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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6页

    贺烨也没隐瞒:吵醒你了?
    原本也没睡踏实。
    帐子里恍惚透映的烛晕,让十一娘看不清明背光而卧的帝王面上神色,但六识远超凡人的帝王,却看清了十一娘隐隐的不安,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烦郁,干脆仰躺着,收回手臂压在了后脑下:伊伊为何担忧?
    十一娘哑口,有些懊恼某人的敏锐,但心中却忍不住更加警觉,越发不肯松怈半分。
    好一阵才回应道:今日太后提出让同安随往华清宫,我未能阻止,故而担心圣上怪罪。
    如果你想要阻止,当然不会束手无策。
    圣上是疑心妾身只图自保而未尽心力?
    这话便带着几分恼火了。
    伊伊认为,我会听信同安一面之辞?贺烨的语气也不由冷沉,他仿佛知道自己原本不觉烦郁,为何突然不满了。
    那么圣上察觉到了同安之意?十一娘也意识到自己出错的根由,但却不能缓和紧张。
    你不信任我。贺烨忽然侧身,与十一娘四目相对:所以才会担心我会因为同安之故,埋怨你有负所托。
    我明白圣上对同安之关爱,但我的确有负圣上所托,同安有心事,我没能及时缓解,导致她对我不满与疏远,但我现在不担心了。十一娘长长叹一口气,避开目光,她主动将手臂环绕过男子温热的腰身:我怕因为同安,咱们之间会有心结,圣上既肯坦言,便是责备几句,那也全怪我失职在先,只要圣上不会误解我是怀有私心。
    一见皇后示弱,贺烨心中的不愉立即烟消云散:也是我太乐观,以为同安与你年少时便投契,眼下更会亲近交心,倒是疏忽了那丫头乖张性情,她呀,无非是眼见我如今更疼你与迟儿,难免拈酸吃醋,闹这一出,是想让我更加关注她,根结在我,又怎会埋怨你呢?伊伊也莫忧愁,待来年,我为这丫头择一个如意郎君,她有了情投意合之人,便不会计较我这阿叔偏心了。
    贺烨其实知道症结所在,便是侄女早已缺乏安全感。
    他也叹息一声:伊伊多担待同安几分,她年幼时,兄长对她便极冷淡,韦太后虽是她祖母,自来视她也如可有可无,从来便只有我,还能予她几分关爱,所以她才对我极其依赖,也怪我这些年,分心旁顾,越发让同安患得患失,我原本还打算多留她在宫里几年,但眼下这情形,还是早日为她寻个归宿更好,将来她身边有了良伴,膝下有了子女,人生有了寄望,心结也便能慢慢解开了。
    不得不说,贺烨如此开明豁达,让十一娘大是感动,当然更不会计较同安的心思,她越发亲昵的挨近男子的怀抱,额头轻轻蹭着一方下巴:此事,圣上还是要征询同安意愿,切莫自作主张,免得同安心结越积越深。
    却没想到,因为这一句提醒,日后险些惹生一场风波,更加剧了她与同安之间的矛盾。
    第1228章 拆穿
    田奉御刚从蓬莱殿出来,走出二、三十步,便被江迂堵了个正着,一句陛下有请的话,便把人领去了紫宸殿,只原本就是旧相识,田奉御对江内监倒也没有什么敬畏心,更用不着奉承讨好,很直率地打问陛下因何有请,这位医官,并不疑心陛下有何头疼脑热,他前两日才依例诊了平安脉,陛下身体健康得很,丢冰水里泡上一夜恐怕也不会受寒,事实上在晋阳整整十载,皇帝陛下除了有回贪吃积了胀气,就没再生过病。
    江迂也没在老熟人面前摆架子,但他着实也不知道陛下为何有请,只猜测道:应是陛下关心皇后凤体,这才宣田奉御当面询问。
    于是田奉御便彻底放下心来。
    直到跟着江迂,礼拜座下,眼见着连江迂也得授意退开老远,皇帝陛下似乎在斟词酌句,好半响一声不吭时,田埠楔这才惊觉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顿时紧张得全身僵硬,竖起两只耳朵。
    贺烨还是晋王时,威仪便重,如今贵为九五,田埠楔虽为潜邸旧臣,也不敢放诞轻慢。
    故而当听询问:皇后脉息如何?时,田埠楔竟没有立即回过神来。
    怔了片刻,方才如释重负:陛下安心,皇后玉体无碍。
    当真无碍?
    听皇帝分明有些不信任,田奉御又是一怔,猜测到圣上指定他一月两回往蓬莱殿请平安脉,除了是保证皇后康健之外,也是为了排察慢性之毒侵害,便详详细细将皇后的脉息禀报一番,中心意思是既无疾患,又无毒害,圣上大可不必杞人忧天,他敢以澹州田百年声誉担保,就皇后如今的身体情况,必定万寿无疆呃这个有些夸张了,只要注意保养,古稀高寿有望。
    一般的医官可不敢打这保票,但田奉御艺高人胆大,可以拍着胸脯保证。
    陛下总该满意了吧?
    但陛下显然仍有质疑。
    朕不是问这些。
    那是问哪些?田奉御顿觉脑子里像是打了结,突然一个激零,难不成圣上是不希望皇后身体如此康健?
    这个惊悚的想法让田奉御冷汗直淌,愁眉苦脸一揖拜倒:下官愚钝,还望圣上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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