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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灜四杰名义上可是遣周使,虽然是长期留在大周求学,却也代表着日本使臣,口口声声宣战,这话又岂只是狂妄而已?
    见粟田马养被噎得呆怔,脾气暴躁的籐原石生再难摁捺,冷笑一声:探讨切磋是针对水平相当者,大周如今,可还找得出文才音律胜过我等之人?
    话已经说到这个层面,便没有委婉的必要了,不过薛陆离仍是不急不躁地一拱手:如何比试,阁下但请直说。
    即使不用战这一字,也大有更加合适的词语,然而四杰却偏偏执着与战争,只能说词汇量不够丰富。不过陆离当然不会揪着这点谬误不依不饶,对方毕竟是外邦人士,不能掌握汉话的博大精深也是情理之中。
    薛郎君想必也听说过我等定下规则,可在场再择数人。粟田马养也是个干脆人,见薛陆离愿意应战,直接了当说道:王郎君当然必占之一,听闻两位原本就为知交,想来应当配合无间。
    王七郎早就被几人的狂妄撩拨得怒火中烧,这时当仁不让,起身一拱手:敬请指教。
    眼看还差两个人选,虽然在场文士不少跃跃欲试,却也对四杰那刁钻的比才方式有所顾虑,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薛、王两位会应联诗,倘若独奏琵琶或许不至告负,但要与人合奏把握就大打折扣了。
    唯有徐修能猜测柴取会忍不住自告奋勇,哪知等了半响,柴大才子却无动于衷,徐修能侧目看着他那张一忽激动一忽又迟疑的脸色,心底连连嗤笑。
    瞻前顾后,能成什么大事?!
    徐修能正要起身应战,哪知却被贺湛抢了先。
    他却不是自荐。
    受贺湛推荐的人当然就是邵广与尹绅两个。
    这下人选算是齐备了,粟田马养方才跽坐下来,当见自带的红衣倭伎将琵琶递给籐原兄弟,而上清观的仆婢也手脚麻利地备好了笔墨纸砚,他胸有成竹一笑:有请薛郎君出题限曲,在下听闻薛郎君竟能自谱琴曲,早想见识,籐原君兄弟二人素来过耳不忘,无论阁下所择是旧曲抑或新作,都不妨事。
    哪知薛陆离这回却没尊重远客所定的规矩,报以微笑:还请阁下先行出题,只因倘若由我方限曲,比试只能就此结束了。
    从始至终彬彬有礼的薛郎君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狂妄自大的话,无疑让东灜四杰恼羞成怒,齐刷刷地成了四张黑脸。
    于是粟田也懒得再谦让,笑意转冷:如此便请四位仔细聆听,莫让比试还未开始,便因无能合奏而结束。他一个阴沉沉的眼神飘向咬牙忍怒的籐原兄弟,便见脾气尤其暴躁的籐原石生率先一动手腕,两眼依旧狠狠盯着薛陆离,挑拂之间,那乐音却是在场中人耳熟能详。
    但绝大多数都不由变了脸色
    此曲已经流传不下百年,谱者是谁史无详考,然而对指法要求甚高,并若不经事先排练,绝无可能配合无间!
    第266章 三人合弹,四人联诗
    四弦一划,音乐急伏,然而那悲壮的余音似乎仍旧绕耳未消。
    籐原兄弟琵琶犹抱,锐傲的目光逐一扫过在座士子微妙的神色,不禁飞扬自得。这首乐曲虽然为周人耳熟能详,然要演绛如行云流水,尽展那激越悲壮的曲意却绝非容易,更不说要求双人联奏又再添难度,因有能力驾驭此曲者本就万中之一,他就不信应战这四人当中,竟有两人琴艺精绝并不经排练只是听这一遍联弹就能配合无间。
    兄弟二人足有自信就算对方乐手按要求勉强能奏此曲,水平也绝无可能超出示范。
    只两人目光绕场一圈,最终落定在那四名应战者脸上时,却发现唯有这四人云淡风清神色如常,籐原石生不由轻哼一声:故作镇定罢了。
    虽然他也风闻薛郎曲难求的赞誉,但又听说薛绚之鲜少当众展示琴艺,谁知道是否又一位浪得虚名,就好比那冯绝顶,曾经不也大出风头,传言惊才绝艳,哪知一听他们将往挑战,便闻风丧胆,周人这套自我吹捧的本事,东灜四杰可领教不少。
    两位籐原君不择新作,而以我等谙熟名曲考较,故不需强记曲谱,在下敬谢承让。陆离轻轻一笑。
    既说承让,那便是胜券在握。
    这下连粟田马养都冷笑出来,进一步强调规则:四位可记得,必须是双琴合奏,并我方虽不强求整曲一致,然曲乐中最是激越五、六两节,必须依照我方演示节奏,不能减缓,且这两节双琴合音必须与演示一致。
    见薛陆离仍然胸有成竹,粟田又看了一眼为了今日文会,上清观请来助兴的几个舞伎:因我方今日限曲悲壮激昂,普通女伎可难配切题之舞,但若无好舞,岂不影响诗赋?在下无意刁难,故可暂借我东灜舞伎助试。
    十一娘听说这番大度话,险些没忍住闷咳也不知争强斗狠是否此族文化,即便是在女伎一事上,居然也不忘夸耀显摆,东灜之文才艺术既然处处远胜大周,犯得着前赴后继遣使求学?真想恭喜这几位,你们可以学成归国了。
    她正在这儿腹诽,却忽然听得一句:虽然今日请来助兴女伎并非舞艺大家,可随曲而舞不过伎人基本,何当刁难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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