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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丝雀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楚济(48)

    第六十章
    孟部长一大早,兴冲冲来找林斐,小林啊!你想开发的APP有人接单了。
    林斐站在调控台旁,双手撑在桌沿,盯着屏幕上滚动数字,头也没抬,哪家公司?
    我在网上发布的任务,是个个人,简历挺有真材实料。孟部长虽然不懂,但看着那一长串精通的编程语言,很能唬人。
    林斐单手挪动鼠标,眼睛一直瞧着屏幕,不咸不淡地转移话题,孟叔,你知道观测站开普勒望远镜多少钱吗?
    哪个是开普勒望远镜?
    能看到土星光环上的卡西尼缝的开普勒。
    孟部长似懂非懂,一头雾水,那个怎么了?
    林斐分心瞟他一眼,嘴角含着浅浅笑容,我听高教授说过,那玩意很贵,光是装的赤道仪顶我五年的工资。
    喔?这么贵啊!孟部长讶然。
    林斐继续扫数据,修白的手指噼里啪啦快速敲着键盘,孟部长瞧着他清瘦的侧脸,呆呆站一阵,猛然回过神来,你意思我遇到骗子了?
    要做一个与开普勒望远镜连接的APP,首先得有一架开普勒望远镜,这东西一般企业购入,普通人谁钱多烧得慌,买一个天文望远镜在家里看星星。
    林斐笑而不语。
    孟部长摸摸后脑勺,感到智商受到了侮辱,行,本来还安排中午你去会会面,要是骗子的话,还是算了!
    林斐捞起桌上手机,瞥一眼时间,我有空,正好去见见。
    手里的工作说急不急,说缓不缓,测量恒星距离的APP过段时间就要用到,能做这个互联网开发公司屈指可数,不但精通程序,天文学也要略知一二,这样的人太难找了,所以甭管对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会面地方定在市区一家小有名气餐厅,林斐照顾老同学,带着夏炽见见世面,车停在路边,夏炽推开门,直奔街对面冰淇淋店。
    林斐默念着孟部长发的桌台号,一路走到一处靠窗雅座,瞧见熟悉的身影,他脚步定住,站在原地,此时转身离开还来得及,但他不可能一辈子躲着傅施阅,讥讽地道:傅总真是有闲情雅致。
    傅施阅似没有听见嘲弄,温和一笑,我们边吃边谈。
    好不好?
    三个字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林斐拉开椅子坐下,垂着眼,慢悠悠翻菜谱,他深知心理博弈,如果今天落荒而逃,恰恰代表心里有鬼,若无其事才是最狠的了断方式,科锐很闲吗?
    嗯,最近不太忙。傅施阅当做没听懂,静静地看着他。
    林斐嗅到浅而雅的男士香水味,抬起头,四十度的高温天气,傅施阅穿着件妥帖平整的黑衬衫,扣子严丝合缝,袖口到喉结遮的严实,鼻梁上的眼镜轻薄,有一种冷清的禁欲感,只是不热吗?
    傅施阅触碰到他的目光,抬起手腕,不经意地松松袖口的扣子,不敢再往下,手臂丑陋凸起的伤痕会吓到林斐。
    林斐抿口茶水,预感傅施阅的目的不单纯,单刀直入地问,我们没必要绕弯子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为国家的航天事业尽一份力量。傅施阅一丝不苟地道。
    林斐信他个鬼,今时不同往日,那个单纯稚嫩的少年早死在日复一日的恐惧中,从中脱壳而出的是一个无坚不摧的灵魂。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是有办法应对傅施阅。
    林斐轻轻哼笑一声,公事公办地道:基础提案你应该看过了,测恒星距离的方法目前有四种,一般常用三角视差,这次我想多试试几种,比如谱线红移法
    他讲起专业知识时很有魅力,上回直播傅施阅发觉了,定定观察着林斐,尖尖翘起的一侧唇角,思索时垂下的眼睫,透黑清澈眼眸,每一处细微的神情刻进心里,印象中林斐像一颗明净干净的小杉树,什么都没有,但全身上下有股由内而外的自信,时时刻刻令他光芒万丈。
    如今光芒内敛,如同锋锐利剑入鞘,林斐不再像以前似的锋芒毕露,而是有一种难得的端庄平静,偶尔一抬眼才能瞧见昔日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年。
    莫名其妙的胸口发酸,这样的林斐固然很好,可他更想看到,那个恃宠行凶,理直气壮的耍赖,撒娇的小朋友,但他很清楚,是自己逼着这个小朋友长大了。
    夏炽端着两杯冰淇淋,瞧见傅施阅一怔,愣了几秒,将这张脸和脑子里科锐老板对上号,惊喜交加地道:林斐,这是你朋友呀?
    傅施阅心里补一个字,微微一笑,礼貌客气,你好。
    你好,我是夏炽,林斐的同学。夏炽咧出灿烂微笑,朝着林斐眨眨眼,手中的冰淇淋杯子递过去,草莓和抹茶,是你爱吃的口味吧?
    林斐轻轻嗯,勺子分隔开冰淇淋球,以免口味串联。
    傅施阅眼神沉下去,深不可测地盯着两个人,尤其是夏炽,似笑非笑道:你对林斐很了解。
    我们是同学。
    夏炽拉开椅子,坐下来肩膀撞一下林斐,笑吟吟道:我以前发现你吃冰淇淋,一直爱吃这两个口味。
    傅施阅嘴角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你记忆力真不错。
    夏炽很聪明,敏锐觉察到傅施阅的敌意,莫名其妙,老老实实地回答:可能因为我年轻,所以记忆力好。
    傅施阅嗤笑一声,偏过头,盯着夏炽看几秒,衡量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根本不配做自己的对手,除了年轻之外没有任何优势,他是这么觉得,不知道林斐心里怎么想,直播里夏炽亲昵的喂薯片,林斐看上去并不反感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他优雅地推推眼镜,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现在是同事?
    是。林斐当机立断地回复,想要终止他两的对话。
    夏炽点点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林斐,我今年大三,在科研所实习,如果有机会,我们可能是同事。
    哦?傅施阅声音轻微拖长,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一杯水,手背试试水温,放到林斐面前,淡道:我在斯坦福读了八个月,后来去硅谷待了半年,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作为科锐的启动资金,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当时还在上小学吧?
    抱歉,我没体会过找工作的迷茫,无法理解你的心情。傅施阅慢条斯理道。
    除了年纪不占优势,还有什么夏炽能赢过他?
    林斐再不插手,眼看着要剑跋扈张,夏炽,你去车里等我,我和傅总说完,我们一起回去。
    夏炽神色愠怒,瞪了神态平静的傅施阅一眼,很听林斐的话,抄起桌上车钥匙,扭头大步离开。
    待他走远,林斐皱着眉,冷声冷气,没人能跟您比,您满意了吗?
    傅施阅面不改色,望着夏炽离开方向,夏炽,我记得,借过你课堂笔记。
    笔记本里写着酸溜溜的情诗,在林斐没有发现之前,他塞进碎纸机里,原以为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家伙,当年没使手段让夏炽远离林斐,没想到两个人会再遇见。
    许多旖旎的故事就从老同学之间发生,一段少年时代未尽的情愫,千回百转的缘分,听着都令傅施阅觉得讨厌。
    你记忆力也不错。陈芝麻烂谷子,林斐都想不起来笔记本这件事了,他不想再和傅施阅说这些有的没的,面无表情地道:我下个月会去乌干达,希望在临行之前能看到APP成品。
    乌干达?傅施阅眉头拧起,似乎想要制止,临开口严厉的言辞转为柔和,这个地方很危险,你可不可以不去?
    他顿一下,端详林斐冷漠脸色,轻声道:如果一定要去,我陪你一起,我可以保护你。
    林斐伸个长长懒腰,眉眼如同明艳的玫瑰绽放,勾着嘴角道:对于我来说,世界上最危险的事情是和你在一起。
    没有比傅施阅更令他惧怕的存在,傅施阅却说想保护他,真是自相矛盾。
    傅施阅微怔,低下眼帘,神情似是受伤,抱歉,我再改了,以后不会拿任何事情胁迫你。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你慢慢用餐。林斐站起身,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傅施阅拿起桌上的烟盒,又轻轻放下,望着他的目光深沉真挚,语气恳求,你能不能不要突然消失?
    以前他很怕让林斐生气,可还是让林斐生气了,后来他怕林斐憎恨他,可还是让林斐憎恨他了,他又怕林斐离开他,但林斐依旧离开他了,以一种最决绝惨烈的方式。
    经历过生与死的离别之后,他什么都不怕,只要林斐不要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知道,这个人好端端活着,存在着,他就能安的下心,睡得着觉,而不是日复一日看不见尽头的绝望。
    撕心裂肺的感觉,他无法承受第二次了。
    林斐沉默地看着他,安安静静,半响,一字一顿地道:傅总,你不是说五个月吗?我给的时间足够多了。
    多巴胺,荷尔蒙的有效期只剩五个月,时间到了各种神经递质消退,傅施阅所谓的爱亦会消失不见,到时候他们一拍两散,各奔东西。
    傅施阅眼神黯然,低头自嘲地发笑,歉疚地道:抱歉,我违背了生物本能,无法忘记你。
    林斐收回目光,始终弄不明白傅施阅是在装,还是真情流露,他也不愿意想这些复杂的事情,心平气和道:以后除了工作联系,我希望我们没有其他关系展开。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傅施阅看眼林斐的背影,一桌残羹冷饭,全是林斐以前喜欢吃的菜。
    他仰起头,呼出一口气,单手摁住隐隐作痛胸口,眼眶烧热,被这种感情上的戒断反应折磨着。
    第六十一章
    烈日炎炎,热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林斐手里的冰淇淋化成缤纷的汁液,黏糊糊的毫无胃口。
    他心不在焉地拉开驾驶座车门,手臂伸展,冰淇淋搁到挡风玻璃下,抽张纸擦拭手心。
    夏炽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问:傅是男朋友?
    几年前林斐戴过C的胸牌,早断定两个人关系匪浅,今天傅施阅阴恻恻的醋味,夏炽上下文联系起来,想明白两个人的关系了。
    前男友。林斐捏着纸团,清晰吐出三个字。
    夏炽搓搓鼻梁,歪着头想一阵,瞧林斐没有情绪的侧脸,他是不是缠着你?
    林斐没说话,与傅施阅的恋爱关系难以启齿,他不愿剖开伤口给他人观看,讲述自己是如何被欺骗,控制的,这个故事匪夷所思,车里的空调足够冷,没必要让夏炽脊背发寒了。
    分手了还纠缠真没品。夏炽握紧拳头,伸到林斐眼前,他要是再敢纠缠你,我帮你收拾他!
    我打架很厉害的!夏炽诚意满满地看着他。
    林斐推下他脑袋,轻笑道:照顾好自己吧,傻瓜。
    想想贺言宁的遭遇,曾经一个天之骄子,如今背井离乡,漂泊在外,有家不能回,他哪还敢再把其他拖下浑水。
    即便傅施阅看上去很可怜,说的话看似可信,可他不敢相信,自个孤身一人无所谓,但身边仅剩不多的朋友经不起第二次的试错。
    这天下午,林斐到点下班回家,顺路在超市买了菜,回家给自己做顿饭,他的厨艺卖相不佳,勉勉强强能入口,吃不死人的那种。
    以他现在的收入,一辈子在外面吃饭都不会破产,自己做饭唯一的优势是家里增添烟火气息,让他显得没有那么孤独。
    车子驶入小区地下停车场,林斐伸手掰下倒车镜,镜中一辆白色面包车紧紧跟随,从科研所一直跟到这里,起初以为是傅施阅派人跟踪自己,但转念一想,真要是傅施阅干的,没那么轻而易举的发现。
    回国时间不久,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谁那么大动干戈的尾随他?
    林斐双手握着方向盘,倒车缓缓停进车位,果不其然面包车紧急刹车,停在不远之处,离的太远,倒车镜看不清对方车里情况,他转动手腕筋骨,佯装若无其事地推开门下车。
    没有按照原定路线回家,而是绕到车后,掀开后备箱,略弓着腰背,翻找一样东西。
    一阵踏踏脚步声轻微隐约,听得出对方刻意隐藏踪迹,一直至他背后顿足,林斐单手撑着车箱,置若无闻,单薄后背全然没有防备。
    浓烈的酒气刺鼻,砂纸磨砺过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叫林斐?
    林斐撇过脸,高大威猛的中年壮汉,脸上黑里透着红,一道疤痕贯穿鼻梁,凶相毕露,堪称面无可憎,他点下下巴,平静地道:是我。
    壮汉上下打量他一遍,地痞流氓似的往地上吐口口水,你老子欠我们钱了,他没本事还,我来找你讨债。
    高利贷聘请的收债公司,里面全是凶恶小混混,以恶制恶的来收取欠款。
    林斐微怔,还以为林晋华死了呢,原来还活着,真晦气,他挑挑眉,多少钱?
    壮汉瞄一眼他那辆阿斯顿马丁,狮子大开口,六百万!
    挺多。林斐轻描淡写地评价,到手估计才几十万,利滚利滚到一个巨额数字,小时候已经替林晋华还过一次钱,高利贷的套路他很清楚。
    壮汉恶狠狠地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这钱你必须还,别想跑账!
    林斐笑一下,不以为意地道:不还钱是不是要砍他的手?还是砍脚?
    壮汉目瞪口呆,见他长得周正端庄,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学者,没成想是个硬茬,厉声喝道:你以为我们不敢?!
    林斐转过身,正对着他,单手撑在后备箱,我不还,快砍吧,砍完拍照给我看看,让我高兴高兴。
    高利贷本质是为求财,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铤而走险,壮汉脸上一阵发青,伸手来抓林斐肩膀,喝道:还敢耍横?不还钱你的车给老子!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蓦然超他脸上飞过来,眼前如同电影慢镜头,他清晰看到长长的竿子,上面印着花体英文字母logo。
    砰!!!
    力的惯性抽的壮汉头脸猛地偏移,迸裂鼻血如同鲜艳的颜料,一把洒在空中,他尚未看清林斐手里的东西,剧烈的痛感牵连的头晕眼花,咚一声巨响,横倒在脏兮兮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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