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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穿越)——长生千叶(301)

    如果齐国国女真的挺着大肚子进了郑国,被查出来,自己岂不是完了?
    太子诸儿恶狠狠的发怒,正巧祁律从膳房出来,便听到了太子诸儿的吼声,他自然知道太子在发什么怒,他想要给齐国国女打胎的毒计被祁律破坏了,能不发怒么?
    祁律笑眯眯的走过来,装作一脸不知情的模样,说:呦,这不是齐国太子么?因何事如此动怒啊?
    祁律说着,还瞥了一眼地上的炒红果,撒了一地,飞溅的到处都是。
    太子诸儿脸面都在跳动,青筋暴突,但是不敢说真话,只好压下脾性,干笑的说:让太傅见笑了,我侍从这没拿稳小豆,将好端端的吃食就给撒了,我正教训他呢。
    祁律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是了,如此好端端的炒红果,怎么就给撒了呢?律这平生最恨浪费食物之人,这种人就该好好教训,饿他三天,看他还浪!
    太子诸儿虽不知祁律指桑骂槐,但听在耳朵里还是觉得不中听,硬着头皮干笑着迎合,说:是是是,祁太傅说的正是,诸儿也厌恶这等浪费粮食之人,还在这里杵着做甚么,还不快去领罚?
    分明是太子自己将小豆摔在地上,那从者也不敢多说什么,说:是是,小人这就去领罚。
    祁律又笑眯眯的对太子诸儿说:明日便能进入郑国,太子身为送亲特使,当真是辛苦了。
    太子诸儿赶紧作礼说:太傅说的太严重了,甚么辛苦不辛苦的。
    祁律说:这一路辛苦,等进了郑国,便没这么辛苦了,齐国马上便要和郑国成就姻亲好事,那就先恭喜齐太子了。
    太子诸儿心里有鬼,听着祁律恭喜的话,根本笑不出来,只觉得紧张,祁律这几句话,每一句都在告诉诸儿,马上要到郑国了,没有时间了,太子诸儿本就紧张,这会子恨不能额头冒汗。
    祁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笑眯眯便离开了。
    祁律从膳房回来,今日是他最后一次给齐国国女做水果派,明日便要进入郑国,进入郑国之后,吃穿用度都由郑国来准备,太子诸儿便无法给齐国国女顿顿食炒红果。
    祁律松下口气来,刚才还奚落了太子诸儿这个大渣男,心情大好,往天子营帐走去。
    祁律刚走到门口,便看到獳羊肩站在外面,似乎正在等自己,果不其然,祁律走过去,獳羊肩立刻迎上来。
    獳羊肩虽年纪不大,但老成持重,平日里总是绷着一张面瘫的小脸儿,今日竟然露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祁律还没听獳羊肩回禀什么事,只觉得准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听獳羊肩说:太傅,您快去看看罢!
    祁律心里咯噔一下,上次这个场面,是祁律听说天子一怒要斩由余,难不成天子又要杀人了?
    祁律正猜测着,便听獳羊肩说:祭小君子来了,还带了好酒,正在与天子饮酒呢。
    什么?祭牙来了,还在和天子饮酒作乐?
    上次祭牙来饮酒,一直喝到大半夜,直接把天子给喝晕过去,午夜在祭牙面前大变活人,从天子变成了小土狗,幸而那时候祭牙已经喝醉了,所以根本没醒过梦来。
    没成想今日祭牙又来了?
    祁律心想怪不得獳羊肩会露出这般天塌地陷的表情,祭牙喝醉这种事情,的确天塌地陷,和自己饮醉撒酒疯的等级差不多了。
    祁律当即不敢停留,生怕祭牙已经饮醉了,赶紧掀开帐帘子,大步冲进去。
    祭牙的酒量还不错,而祁律的酒量不喝正好一杯就倒,所以祭牙虽然和祁律更加亲密一些,但是不敢找祁律饮酒,于是祭牙的最佳饮酒对象,竟然变成了天子
    明日就要进入郑国了,祭牙这个送亲特使很快就会光荣卸任,祭牙亲自将公孙子都的夫人迎接进入了郑国,也算是做了一个了断,可是到了临门一脚,祭牙心里头难受的厉害,只想饮酒。
    祭牙便带了酒坛子,干脆来找天子,两个人就着奶油蘑菇汤、水果派这些另类下酒菜,真的喝起酒来。
    天子只是有些馋酒,就陪祭牙喝两杯,但祭牙并不是馋酒,而是他心中有事儿,一饮酒话匣子便打开了,一直吐槽公孙子都,天子听得头疼不已,一个没留神,竟然说漏了嘴,把公孙子都戴了绿帽子的事情说了出去
    祁律掀开帐帘子走进来的时候,祭牙一脸瞠目结舌,仿佛入定了一般,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回神。
    祁律纳闷的说:他怎么了?
    天子赶紧走过来,仿佛犯错的小孩子一般,揪住祁律一点点袖摆,晃了晃,低声说:太傅,寡人方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齐国国女的事情说给祭牙听了。
    祁律:
    祭牙虽不是大嘴巴,但他性子比较直白,齐国国女和太子诸儿的事情这么大,唯恐祭牙说出去坏了事儿,因此祁律一直没有告诉祭牙,倒不是不信任祭牙。
    祁律无奈的看了一眼天子。
    祭牙这才醒悟过来,瞪大了眼睛,好像腿里装了弹簧,腾!蹦起来,抓住祁律的手,说:兄长!天子说的是真的么?这这齐国的国女当真和
    他说到这里,祁律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他不要大嗓门宣传出去。
    祭牙立刻捂住嘴巴,压低了声音,说:公孙阏当真要喜当爹了么?
    喜当爹
    没错,这句话是祁律教给天子的,天子又教给了祭牙。
    祁律揉着额角,说:千真万确,不过这事儿还请弟亲暂时保密,咱们现在还没进郑国,唯恐太子诸儿不认账。
    不认账?!祭牙涨红了脸,气愤的说:这齐太子怎么能如此?竟还要偷偷给齐国国女打胎,简直不是个男人!
    祭牙答应保密这件事情,等到了郑国之后再计议,毕竟这个事儿是齐国理亏,如果齐国国女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嫁给了公孙子都,不只是公孙子都吃亏,郑国也跟着吃亏,岂不是要做便宜爹?
    第二日启程,今日便要进入郑国,太子诸儿这些天都没能得手,脸色差的厉害,铁青着一张脸,便跟随着队伍上路了。
    祭牙跨上马背,正好看到了公孙子都,祭牙的表情稍微有些古怪,毕竟昨日祭牙听到了惊天大秘密。
    祭牙骑在马上,侧眼偷偷打量公孙子都,说是偷偷,也只有祭牙以为是偷偷,公孙子都本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子视线狠狠扎着自己,好像要把自己的后脊梁扎穿,回头一看,是祭牙。
    公孙子都一回头,祭牙就把目光移开,很刻意的移开,一共三次,公孙子都再也忍不住,策马过去,说:大行人,子都可是有甚么不妥?
    前些日子就是,祁律看自己的目光也是怪怪的,今日也是,连祭牙看自己的目光都变得怪怪的,公孙子都有为不解。
    祭牙张开口,突然唉了一声,深深的叹了口气,叹的公孙子都险些喘不过来气儿。
    公孙子都皱了皱眉,说:祭小君子
    公孙子都的话还没说完,祭牙已经开口唉又叹了口气,比刚才的叹气声音还要长,然后终于缓缓的开口,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怜悯,说:公孙阏,你有甚么想吃的么?
    想食的?公孙子都一阵奇怪,只觉得祭牙的话驴唇不对马嘴。
    祭牙说:你若有什么想食的,我虽不会理膳,但我兄长会啊,你想吃什么只管说出来,想吃什么,便多吃点罢,千万别别亏待了自己,唉
    祭牙说完,又是怜悯的看了一眼公孙子都,然后催马离开了,公孙子都登时一头雾水,为什么听祭牙这语气,仿佛自己得了什么绝症一般?
    一行人很快进入了郑国,来到了郑国的都城老郑城,因为太子亲自驾临,所以郑伯寤生需要亲自迎接。
    郑伯寤生率领着郑国的卿大夫,来到老郑城的城门口迎接天子大驾,城门前已经跪了一地人,见到天子的辎车,立刻山呼:拜见天子天子万年
    郑伯寤生还是老样子,自从东门之役之后,郑国变得安分了不少,也不怎么参加各地的会盟,主打休养生息,如今好不容易好转了一些儿,准备和齐国联盟。
    郑伯寤生身边跟着郑国的太宰祭仲,祭仲也是老样子,看起来低眉顺眼,本本分分的。
    郑伯寤生拱手说:天子,寤生已经为天子准备好了下榻的寝殿,还请天子移步宫中,今日晚间还有为天子接风洗尘,迎接齐国送亲使团的燕饮,还请天子赏脸。
    赏脸。几个月不见,天子的派头越发的端正了,轻笑说:自然要赏脸,有劳郑公了。
    的确要赏脸,因为已经到了郑国的都城,祁律和姬林也没有必要替齐国国女和太子诸儿保密了,他们就是为了拆散这桩婚事而来的,这次接风宴大家都会参加,正好又十分隆重,万众注目,在接风宴上揭穿太子诸儿的诡计,是再好不过的。
    如此一来,众目睽睽,郑伯寤生做惯了霸主,又是个不爱吃亏的主儿,他若是知道这桩婚事就是个顽笑,必然勃然大怒,就是为了颜面,也不可能继续和齐国联姻了。
    姬林已经打算好了,所以自然要参加燕饮。
    郑伯寤生看着天子的笑容,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区区几个月不见,天子仿佛比之前更加稳重沉着了,倘或假以时日,诸侯国想要挟天子,或许再无可能
    接风燕饮十足隆重,就在郑宫的燕饮殿举行。
    天色黄昏之时,齐国的使团便从馆驿入宫,准备参加燕饮。祁律身为王室大夫,和天子一行人并不住在馆驿,而是住在郑宫里,参加宴席不需要入宫,直接前往燕饮殿便是了。
    祁律从下榻的屋舍出来,准备前往燕饮殿,哪知道正巧了,便看到了齐国太子诸儿,太子诸儿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那人被草木挡住了身影,祁律并没有看清楚,只看到了一个大概的灰色衣角,像是宫中寺人的衣袍。
    祁律刚走过去,太子诸儿和那人影便听见了,人影一闪,很快背身离开,不给祁律任何仔细端详的机会,匆匆离去。
    太子诸儿往燕饮殿走,半路却停住了,让随行的使团先走,自己落后不少,很快来到一处草木之后。
    小臣拜见太子。
    那处草丛之后已经有人,人影藏在阴影里,加之天色已经黄昏,根本看不清人影的模样。
    太子诸儿阴沉的说:吕无知那头,如何了?
    齐国以姜为国姓,齐国的后裔都是姜太公的后人,所以以姜为姓,不过齐国公族的氏并不是齐,而是吕。春秋时期的男子,尤其是贵族男子,称氏不称姓,因此公孙无知的大名叫做吕无知。
    人影低沉的嗓音说:回天子,公孙无知那面依旧如常,并未有甚么异动。
    太子诸儿狠狠地说:给我盯紧他,尤其是成婚这段日子,想要和我争夺储君之位他不配!
    人影说:是,小臣敬诺。
    祁律走过去,那人影很快离开,他根本什么也没有看到,太子诸儿反倒是一副心虚的模样,笑着对祁律说:祁太傅,也去燕饮殿么?那正好了,咱们同路,一同走罢!
    祁律并没有拒绝,两个人便一同往燕饮殿而去,燕饮殿上已经很热闹,郑国的卿大夫们都到了,还有齐国的使团,因着是给使团接风的宴席,齐国国女也来了,郑姬正在作陪,郑姬本不是个喜欢说话之人,比较内向,齐国国女因着有孕在身,也懒洋洋的不喜欢说话,那场面便有些尴尬冷场。
    等着众人全都到齐,天子这才姗姗来迟,走进燕饮殿,微笑的说:令各位久等了,寡人十足过意不去。
    郑伯寤生拱手说:天子说的哪里话?天子请入席。
    郑伯寤生请示了姬林之后,便吩咐开席,因着郑国和齐国的喜事临近,所以气氛很是热络,殿中好些人全都起身给公孙子都敬酒,恭喜他马上便要娶得如花似玉的齐国国女。
    祁律眼眸微微一转,这气氛如此热络,一想到马上就要揭穿齐国国女和诸儿的事情,祁律还当真有些舍不得破坏这美好的气氛。
    祁律按照和姬林事先商量好的,站起身来,走到齐国使团旁边,举起羽觞耳杯,笑着说:齐太子、齐公孙、齐国国女,律竟各位一杯。
    祁律的身份十足高贵,他可是天子的老师,走过来亲自敬酒,就算是郑伯寤生都没道理不回敬,更何况太子诸儿、公孙无知还有齐国国女都是小辈儿。
    太子诸儿和公孙无知的竞争很激烈,两个人都想要拉拢祁律,知道祁律正受宠,代表了王室的风向,如果能拉拢祁律,岂不是拉拢了整个王室?
    太子诸儿和公孙无知当即争相恐后的端起羽觞耳杯,争抢着给祁律回敬,那面儿齐国国女也需得回敬才是,她端起耳杯稍微抿了一口,当即蹙眉说:怎的如此苦涩!
    齐国国女的孕期反应很大,只觉得酒水苦涩难饮,竟然一口吐了出来,幸好身后的侍女眼疾手快,没让国女吐在地上,赶紧端着一只小豆,让国女吐在小豆中。
    这喜庆的燕饮之上,齐国国女突然吐了,众人都有些败兴,反而正中了祁律的下怀。
    祁律一脸十足担心的模样,说:律听说齐国国女身子一向羸弱,到了凡国之时便一直水土不服,这水土不服可不是小事儿,不知请医官医看了没有?
    齐国国女有孕在身,十分害怕医官来医看,连忙搪塞说:多谢祁太傅关怀,已经医看过了。
    祁律便说:医看过了竟没有半分起色?是了,律听说这郑宫之中的医官医术出众,就连洛师的医官也比不得半分,国女身子抱恙,那可是大事儿,不如现在请医官来医看一番。
    齐国国女一听,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摆手说:不必了,不必了。
    天子和祁律早就商量好了,如今便上演了双打,说:齐国马上便要与郑国联姻,转眼便是一家子人,国女如何这般见外?郑公,不知你们郑国,有没有什么顶好的医官,可给国女医看医看?
    郑伯寤生不知天子和祁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医官他们是有的,郑伯寤生立刻说:来人,传医官进来。
    祭仲立刻起身吩咐,让人找最好的医官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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