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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穿越)——长生千叶(25)

    祁律说:大行人准备眼下如何?朝中第三方乃是当朝太宰,权势滔天,大行人准备如何与太宰抗衡?
    公孙子都稍微一沉吟,他给祭牙系好了衣带子,竟还不忘了将被子拉过来,细细的给他盖在身上,随即说:此事不要惊动祭牙,说白了,祭牙在军中,不过是个传令的小卒,君兄何其谨慎,在这军中,必然还有君兄安排的其他眼线,不可鲁莽打草。
    祁律点点头,的确如此,郑伯寤生身为齐桓公之前的春秋霸主,心思缜密必然已经到达恐怖的境地,若不是如此,他们也不必大费周章的煮奶茶,去偷祭牙身上的移书。祭牙虽然有武艺,但是武艺不及公孙子都高超,公孙子都干脆直接绑了祭牙,直接扒衣裳就是了,他们之所以如此迂回,便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坏了大计!
    祁律又问:如今大行人与律要面对的敌人已经非常明了,律敢问大行人一句,大行人如此信誓旦旦,坚定不移的扶持太子上位,您能拿得出手的,不隶属于君上的兵马,是多少人马?
    公孙子都幽幽一笑,伸出手来,竖起两根手指,轻轻晃了晃,那动作十分招摇。
    祁律说:二百人?
    周八师一共两万五千人,这是全部加起来,洛师能动用的兵力绝对远远不足这么多人。遥想汉武帝时期,人口和生产力已经大大提升,宫中能动用的军队也才一千多人,若想夺权举大事,靠的便是这一千多人的力量。
    如今的人口远远低于汉代,宫中虽仆役很多,但是军兵加起来不足一千人,若公孙子都能拿出二百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也勉强能争一争。
    哪知道公孙子都说:二十。
    祁律:我
    祁律险些一口脏话喷在公孙子都那张俊美到惨绝人寰的脸上,二十人!还没有宫中的膳夫人数多呢。
    祁律叹了口气,越发的觉得上了贼船,如今倒是好了,郑伯的军队已经开到了洛师的大门口,他们是带着武装来的,还装扮成了送亲,而准备接手郑军,伙同篡位的,竟然是洛师的第一把手,这么算记下来,简直便是前路漫漫,荆棘丛生,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祁律只觉头疼不已,麻烦,当真是麻烦极了,但左思右想,历史上明晃晃的写着太子林即位,倘或站错了队,那便不仅仅是麻烦了。
    公孙子都给祭牙盖好被子,祭牙自始至终都没醒过,还咂咂嘴巴,搂住了公孙子都的手臂,把头枕在他手臂上,睡得异常香甜,嘴里叨念着:唔好喝!再来三三大豆,傻狗休得抢我奶茶公、公孙阏我撕烂烂你这张俊脸
    祁律眼皮一跳,没成想祭牙做梦还挺全面。公孙子都则是挑了挑眉,把手臂小心的抽回来,说: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进洛师,据我所知,太宰黑肩会亲自迎接送亲队伍,到时候必然还要劳心劳力,少庶子也早些安寝罢。
    说罢,公孙子都长身而起,理了一下自己的袖袍,施施然走出了少庶子的营帐。
    公孙子都离开,祁律是睡不着的,倒不是担心二十人的问题,而是担心小土狗。
    从方才开始,便不见了小土狗,也不知道狗儿子跑到哪里去顽耍了,这么晚也不知回来。素日里小土狗十分有灵性,祁律但凡说话,他仿佛都能听懂似的,别人家的狗是不吃饭找不到影子,祁律家的狗是无时不刻的粘着祁律。
    今日倒好,无踪无影。
    祁律的专属狗儿子,此时此刻,还留在洛师的王城之中。
    不是太子林鲁莽,而是他真的不能再等,听说王子狐要僭越篡位之后,心中十分担心自己的两位师傅,生怕王子狐对师傅下毒手,因此才冒着如此危险,背着祁律偷偷溜进宫中。
    他仗着自己对宫中的地形十分熟悉,而且这年头的宫廷,远没有古装电视剧里看到的森严,并不是一步十个侍卫那么夸张,春秋时期,因为宫中守卫并不森然,还经常会出现死士刺杀,或者大臣一拳打死国君的荒唐事情。
    入夜之后,一切静悄悄的,小土狗翻越千难万险,终于进入了代表周天子尊贵的太室,然,让他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公孙子都口中的第三方势力,竟然是
    他心中担心不已的太子太傅黑肩。
    小土狗震惊的看着月光之下的太宰黑肩,黑肩的面容没有变,还是太子林记忆之中的那般温柔。
    太子林清晰的记得,黑肩师傅身量素来羸弱,一到季节变天便会害了伤寒,但偏偏太宰黑肩就是有一个习惯,喜欢站在窗前吹风。黑肩曾言,站在窗前的感觉甚好,从一个狭窄的地方,能望向宽阔的地方,让他想到很多,心有感叹,每每太宰黑肩凭窗而立的时候,似乎都在思索着甚么。
    太子林总想,师傅有很多要思索的事情,毕竟这个大周的重担都落在两位师傅的肩上,总有担心不完的烦心事儿。
    但他从未想过,这一次,师傅凭窗而立,心中却想着怎么杀死自己
    小土狗一脸的不可置信,眼中震惊和震怒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睁得浑圆,吱呀他一时不甚,竟撞到了太室的殿门,发出一声轻响。
    谁!?竖子出来!王子狐非常谨慎,立刻大喝,提着长剑直接冲将出来,太宰黑肩也跟着步出。小土狗实在太小,跑起来踉踉跄跄,根本没来得及跑出去,便被那二人发现了。
    王子狐瞪着小土狗,说:怎么有一只野狗?!
    太宰黑肩则是睥睨了一眼小土狗,眼神冰冷,声音也平淡的说:不过是一只野狗,也值得王子如此一惊一乍?
    王子狐冷哼一声,将剑收起来,根本没将太子林当做一回事,说:即位临近,我这心中总不能安稳。
    相对比王子狐的毛躁,太宰黑肩平静的很,仿佛篡位并不是甚么天大的事情,还稍微打了一个哈欠,用黑色的袖袍挡住,说:时辰晚了,王子也早些燕歇罢,黑肩告退。
    他说的很恭敬,但动作并不怎么恭敬,稍微拱了一下手,转身便离开了太室,施施然拖着象征太宰权威的黑色袍摆,悠闲的步出太室,跫音款款,渐行渐远。
    小土狗呲着浑身的毛,呲着一根短短的小尾巴,不可置信的瞪着太宰黑肩离开的背影,若不是亲眼所见,不,若不是从大周的太子变成了一只毫不起眼的小土狗,他必不可能亲眼所见这世态炎凉
    王子狐等太宰黑肩走了,回头恶狠狠的盯着榻上的年轻人,冷哼一声,一甩袖跑,也转身走了,临走的时候,还朝着小土狗踢下一脚,啐着:脏狗,滚开!
    汪汪!!小土狗立刻狗叫起来,露出尖尖的小獠牙,只可惜他是一只小土狗,个头不大,完全没有威胁,长的也其貌不扬,就仿佛一只小野狗,王子狐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抬步也走了。
    轰
    太室的殿门关闭,一时间只剩下了小土狗。
    还有
    还有太室南面榻上,那静静仰躺的年轻男子。
    小土狗收回目光,立刻撒开丫子,快速冲到软榻跟前,立刻一蹦,四腿并用,倒着小爪子,快速爬上榻去。
    果然,平躺在榻上之人,何其眼熟,年纪大抵二十岁左右,甚至不到二十岁。他双手合十,搭在身前,一双凌厉的剑眉,双眼紧闭,高挺的鼻梁下,一双嘴唇透露着惨白发紫的衰败之色,整个人面色苍白,已经不见了往日里的英挺,毫无生气的沉睡着。
    那是太子林,是他本身的身体!
    小土狗立刻着急了,呼扇着小耳朵,围着自己的身体绕来绕去,绕来绕去,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非常微弱,几乎没有什么进气,完全只靠一口气吊着,嘴唇发紫,脸色不正常,肯定是中毒的迹象。
    因着太子林最了解自己,他平日里身体很健朗,太子林喜欢习武,每日晨起和燕歇都有习武的习惯,无关春夏秋冬,还是刮风下雨,从未间断,每年腊祭狩猎,太子林必然是狩到猎物最多的那个,身子一直很好,再加上他年轻,怎么可能突然一病不起,只有一个可能性,那便是中毒!
    太子林的膳食都有专门的人验毒,按理来说,如果有人下毒,太子林一定会发觉,但唯独有一个人下毒十分便宜,以往太子林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怎么会突然变成一只小土狗,如今他明白了。
    是太宰黑肩。
    除了黑肩,谁能如此便宜的给太子下毒?
    嗷呜嗷呜
    小土狗围着年轻男子的身体绕来绕去,用小爪子使劲扒拉着年轻男子,复又用小脑袋去拱年轻男子,年轻男子的手臂很松散,没有力气,吧嗒一声,从身前滑落下来,落在榻牙子上,除此之外,男子一点子反应也没有。
    嗷呜!汪汪!小土狗似乎不想放弃,好像一只小牛犊子,干脆一蹦,弹跳起来,直接跳到年轻男子的胸口上,破罐子破摔,使劲踩,使劲蹦。
    年轻男子被小土狗踩得歪歪扭扭,倘或明天伺候的寺人一进来,看到年轻男子这个模样,恐怕会以为是诈尸了呢。
    小土狗踩了七八脚,咳!一瞬间,躺在榻上的年轻男子竟然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咳嗽声,与此同时,小土狗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要变回去了
    小土狗兴奋的紧紧闭住大眼睛,一双狗耳朵竖起来,尖尖的,险些变成了狼耳朵,小尾巴也绷得笔直笔直,等待着自己重新成为太子林的那一刹那。
    然。
    小土狗等啊等,等啊等,等了很久很久,小耳朵歪了歪,似乎在试探,然后缓慢睁开一只眼睛,眯着一只眼睛,一点点去瞥软榻。
    轰隆
    小土狗脑袋里瞬间炸开了锅,年轻男子还躺在榻上,而自己还是一只小土狗,他不死心的抬起小爪子,使劲挥了挥,又挥了挥,嘭!一不小心还打到了自己的小脑袋,疼的他嗷呜叫了一声,可可怜怜,别提多委屈了。
    怎么回事儿?寡人还没有变回去?
    小土狗奇怪的看着自己的爪子,方才明明感觉天旋地转,而且自己的身体咳嗽了一声,哪知道下一刻就归为平静,难道是
    踩得不够狠?
    小土狗嗷呜!奶吠了一声,立刻扑上去,对着自己的身体又是使劲踩踩踩。但是无论小土狗怎么踩,太子林的身体只发出了一声咳嗽,之后便是一片平静,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小土狗累的精疲力尽,踩了一晚上,恐怕要把自己的身体踩成内伤,年轻男子干净整洁的里衣被踩的七零八落,衣服上都是小狗爪印,一块黑一块灰,衣带子被踩开了,露出男子大片的胸肌,与年轻的面相不同,太子林因为喜欢习武,身材颇好,若是放在现代,这个年纪恐怕还是个高中生或者大学生,而太子林却已经是一个拥有八块腹肌的武将储君了。
    太子林流畅的腹肌上,不只是小爪印子,还青了几块,很显然,小土狗对自己是下得去狠手的。
    眼看着天都快亮了,若是再不离开,宫中守卫森严起来,小土狗便很难离开了,他再三思量,又看了几眼自己的躯壳,最后一狠心,调头从太室爬出去,一路颠颠颠的跑着,往洛师郊外的军营而去。
    祁律找了小土狗整整一夜,足足一夜,一夜都没合眼,祭牙睡得倒是香甜了,祁律一刻也没睡下。
    眼看着天边发亮,祁律这具身子虽与自己原貌长得一模一样,但身子骨羸弱了很多,一晚上不睡,还不停的寻找小土狗,只觉有些头晕目眩,恨不能直接坐在地上。
    虽只是一只小土狗,而且还是祭牙搪塞赏赐给祁律的,但祁律来到这个纷乱的年代,小土狗是他第一个家人,平日里小土狗又听话,又贤惠,不闹不吵的,还颇有灵性,祁律发现自己已然不舍得离开小土狗了。
    哪知道这狗儿子,竟来了一个离家出走,一夜没有消息。
    天边慢慢亮了起来,祁律站在空旷的营地空场上,看着慢慢升起的日出,阳光抛洒在他的眼睛上,一瞬间眩晕的感觉席卷而上,身体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嗷呜!就在这时候,一个黑乎乎的小炮弹嗖!从斜地里钻出来,动作非常迅捷,一下抵住将要摔倒的祁律。
    祁律的眩晕感很快散去,还以为自己要摔在地上,突然被人顶住,回头一看,原是小土狗!
    那个祁律找了整整一晚上的小土狗。
    小土狗灰头土脸的,蹭的满身是土,不知道去哪里打滚儿了,祁律哪知道,他家狗儿子去王宫打滚儿了,各种钻狗洞,犄角旮旯没有不钻的,毕竟要掩人耳目,又横穿王宫和洛师,跑了很久才跑回来,不变灰狗子才新鲜了。
    小土狗刚跑回来,便看到祁律身子一晃,仿佛秋天的叶子,险些摔在地上,他心里着急,此时又不是人形,却还是冲过去,奋力用小脑袋抵住祁律,没让他摔在地上。
    小土狗黑溜溜的眼眸里都是担心之色,眼巴巴的看着祁律,仿佛在问他如何不舒服?
    祁律乍一看到小土狗,心里瞬间涌起一股庆幸,幸亏狗儿子没丢,也不嫌弃小土狗脏,立刻将小土狗抱起来,说:儿子,你跑哪里去浪了?爸爸找了你一晚上。
    小土狗心中一阵激荡,仿佛血液都沸腾了起来,这一夜他想了很多,自打出生一来,太子林便没有想这么多过,他从未心思过人心有多么险恶,无论大父如何告诉他人心险恶,太子林始终不能明白,因为在他身边的人,不是亲切的叔叔,便是温和的师傅,再没有甚么坏人。
    而如今,一切都随着大父的过世,灰飞烟灭,每一个人都撕下了自己的面具,亲人不再是亲人,师傅不再是师傅,而和他没有任何干系的祁律,却顶着疲惫的身子找了自己一晚上。
    小土狗一时间心里充满了感慨,心想着,倘或寡人能变回去,闯过此劫难,寡人一定真心待你,对天盟誓,不改此
    志。
    就在小土狗心中感叹之时,祁律仿佛变脸一样,唰!温柔一收,沉了下来,吊起脸子,说:胆子大了,夜不归宿了?你才多大便出去浪?
    祁律说着,啪啪啪!三声,直接捞起无比尊贵的小土狗,照着小土狗灰扑扑的小屁/股,不轻不重的打了三下。
    虽然的确是打屁股,不过祁律这个做爹的,实在下不去狠手,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小土狗被打了也不疼,但着实一懵,随即快速的倒着四只小短腿,尾巴翘着,耳朵竖着,嗷呜嗷呜的奶吠。
    太子林:祁律!你胆敢胆敢打寡人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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