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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我曾是个大人物[快穿]——兰陵笑笑梦(3

    马夫甩了甩鞭子, 颇为自信地道:我走省城十多年了,从没遇到过那些山贼,大家放心跟我走。
    几家人喜笑颜开:那最好不过了。三叔云大河也松下了一颗心, 把行李都搬了上去。
    临行前,本来拥挤的马车, 又上来一人。此人面容冷峻,眼角宛若锋利的刀刃, 身形雄伟威武宛若一樽高塔,他往云家小郎君那里大马金刀地坐下, 全身散发着一股摄人的压迫感, 让人不禁多看了几眼, 却又不敢与其直视。
    此人气势太过锋芒毕露, 体格又比村民都高出一截, 坐在车马里, 都显得空气逼仄了许多。
    云家小郎君咳嗽了两声:抱歉各位, 这是家中的护卫,有他一路同行许会更加安全。
    其他两家人本来还埋怨,人数够了,马车都快坐不下了,竟还多出一人。马儿吃重,可要跑得更慢。何况车夫都说了这条道是新辟的道,不会遇到山贼,何必多此一举呢,他们面上颇有微词,却不敢直接表达。
    直到他们的车马行至一处僻静的山间,突然穿来呼啸的破空声,一队挥舞着大刀的山贼冲了出来,惊得大马前蹄后仰,发出惊恐的嘶鸣声。
    他们吓得脸色都白了,车夫也差点吓破了胆,心想自己运气竟如此不好,这可是杀人放火抢劫掳掠、无恶不作的山贼,这些贼人不仅要抢东西还要杀人!他们今日恐怕小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马车被一伙山贼团团包围,为首之人有着野兽般凶戾的外貌,胡子浓黑粗犷,眼珠子盯着战战兢兢的一行人,眼神浮现出贪婪:有没有值钱的东西,马车里还有没有女人,全部交出来,老实点我可以饶你们其中一人活路。
    一听这句话,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几下。
    一名年龄二十出头的妇人吓得往丈夫怀里扑,那个丈夫也抱住了妻子,打了个寒噤。两人瑟瑟发抖如同鹌鹑,完全不敢动弹。
    嫂子你出去吧,你要是出去,大哥也许还能活命。其他人七嘴八舌劝道,这些人都是平日里眼熟的同村之人,一听这话,女子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身子颤了颤,眼中蓦地滑出两道泪水。好在她丈夫不是一个窝囊的男人,死死抱住她,你别去!落到山贼手里,焉有命活?
    车里的人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呢,再不出来我就杀人了。其中一个山贼叫嚣道,一把大刀敲在马车边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铿锵声,里面的人更加滚作一团。
    这时候萧恒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盯着这群嚣张至极的匪徒,他薄唇抿成一条刚毅的直线,眼神透着隐隐的冷冽,一种想杀人的可怕念头在他脑子里不断膨胀,但他手中此刻没有趁手的兵器,他也怕满地的鲜血会吓坏那个病弱的书生。
    这时候,少年突然也掀了马车出来,云大河喝道:桑儿你做什么!云桑是他的宝贝侄子,临行前他也受了两位兄长和爷娘的嘱托,一定要护云桑周全,他一直铭记于心,却没料到云桑竟主动送死。
    见到出来一个头戴方巾的书生,一群山贼本来还不以为然,再看这位书生相貌、脸颊微瘦,面容俊秀无双,眼眸若寒星,透着一股锐利清冷的味道。
    一袭衣袍清雅如翠竹,面白赛雪,如这个季节新剥的鲜菱,把身旁那个脸色暗黄的妇人都比了下去。这样的翩然风姿,让山贼们当即转移了目标,他们大声吆喝道:这个书生也留下!
    在场任何人都能读懂他们的眼神,萧恒面色骤寒,若九尺霜冻,涌起一股肃杀之气,他两拳紧握,已控制不住自己要杀人的冲动。
    山贼们一看此人气势竟比厉鬼还令人畏惧,陡然心惊,倒退了两步,直觉这是一个硬茬子,可又垂涎马车上的人或物,始终不肯离开。
    云桑当然不是出来送死的,他扣住萧恒的手,从袖中递过一把砍刀,清清冷冷道:东西给你,杀了他!
    少年主动触碰他,那手指温度极凉,只是蜻蜓点水一般,萧恒还没细微感受,很快就离开。随之而来的是刀柄入手,他微微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芒。
    与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遇到穷凶极恶的匪徒,少年完全没有任何恐惧之心,他没有如常人一般吓得魂飞魄散,躲在马车里不肯出来,反而神色镇定地主动递刀给他,并对杀人之事口气轻描淡写,却语带鼓励。
    少年还转身对众人道:山贼都是贪得无厌之人,在他们眼里,人命贱如蝼蚁,他们根本不会留活口,大家不要心存侥幸。
    这句话让村民们身体一僵,双腿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大家一起杀了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们只有四个人,而我们是十人,人数足足是他们的两倍。为首那个胡子,是通缉榜上的花面,他的人头价值五百两银子,我们杀了他然后去报官,哪怕在场人均分,少说也能分到五十两。
    五百两是什么概念,是很多下地干活的庄稼汉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银钱,五十两也足够一户多口农家富裕生活四五年了。
    这时候村民们身子还在抖,却奇异地挺直了身,呼吸声加重了几分,却是颤栗的兴奋。这下轮到他们眼中闪现出贪婪了,这是对银钱的渴望。云小郎君说得没错,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先把这人杀了!许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连准备弃车马而逃的车夫,这下也拿起了柴刀,鼓足勇气上前。
    云大河惊讶自家大侄子的口气和手段,不过几句话就让贪生怕死的众人拧成了一条绳。
    少年自然无法拿刀杀人,萧恒护着他,生怕自己一个没留神,人被伤了一根毫毛。一听此人是通缉令上的人,他鹰隼一般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当即飞到首领脸上,山贼首领被盯出了一身冷汗,感觉自己脖子如凉飕飕的,如寒风倒灌刮得刺骨。
    他意识到眼前这个车队恐怕不是那么好拿下的,他正准备驾马撤离,刚一旋身,马蹄还没踏出三步远,他的脖子已绽出了淋漓的血花,随着一颗人头滚落在地,他的尸身分离了。
    萧恒大步上前捡起人头,其余三个山贼,也被愤怒的村民三三两两砍得血肉模糊,哀嚎声此起彼伏直至咽气。
    一下子就脱离了死局,他们不仅货物半点没少,人还全身而退了。
    很多人直到人没气了,才彻底回过神,看着自己满手血,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英勇。云大河也晕乎乎,他刚想走回大侄子身边,却注意到大侄子衣袍干净,而自己满身是血。
    萧恒也是如此,他身上染了血,鲜血的刺激和杀人手法的娴熟稍微觉醒了他一点记忆,他仿佛回到了浴血奋战的激烈战场。
    他本以为云桑会避开,结果对方脸色未变,看见人头落地,不仅眼睛都不眨一下,还跳下避难的马车,主动靠近了他。与他身上肮脏腥臭的味道不同,少年身上是一股清新的草药香,很快就冲去了萦绕在萧恒鼻腔四周关于人血的恶臭。
    不错。少年端详着他手中的人头,拨开了对方杂乱的头发,露出了人头面上惊恐大睁、仿佛死不瞑目的表情,忽然眉梢微挑,好心情地赞扬了一句。
    也不知道是赞他做得好,还是赞这个人,学子们就不自觉地吸了一口冷气。
    第一道问的是点兵题,一名将军点士兵的人数,三人一组余两人,五人一组余三人,七人一组余四人,敢问这队士兵至少有几人?[1]
    其实这道题不过是南北朝时期《孙子算经》中一道算术题的改编:有数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1]
    这看上去简明了然,可何为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完全令人不知所云。
    另一道难度更大,也出自《孙子算经》,问的是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2]
    一群学子当即就傻眼了,他们倒是知道鸡兔有几足,但完全不知该如何解答,只能绞尽脑汁地在脑海里进行家禽抬腿模拟法,整个考场弥漫着一股诡异又低落的气息。有的学子几乎要抓狂了,似乎等他出了考场,拿鸡兔泄愤的心都有了。
    而对算术较为灵通或者涉猎群书的人,却早已微微一笑,落笔作答了。
    云桑从没看过《孙子算经》,这辈子他对数字了解甚少,但奇怪的是,他见到题目的那一刻,盯了有几秒,脑海里竟然慢慢浮现出一个公式,轻而易举就算出了这两道算术题的答案。
    搞不好我前世学过,只是奈河桥上的孟婆汤不太管用,云桑神色肃穆地写下答卷。
    云大河和萧恒两人守在考场附近,因有一群身穿甲衣的重兵把守,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他们也只能如每一位心焦如焚的家长一般,在周边客栈里等消息。越等形势似乎越了然,本次院试似乎难度较高,不少学子中途弃考,出来后还崩溃大哭说:此题甚难,竟出自《孙子算经》!吾从未看过!
    每个出考场的学子脸色都不太好,这些人当中还有其他县有名的神童、学子。
    越看云大河心里越直打鼓,什么落榜、下次再战等糟糕事都想过了,他还想着如果云桑出来愁眉苦脸,他该如何安慰对方心情等,于是待云桑出来后,他情不自禁端详起了对方的脸色。
    然后大侄子脸色还是一如既往,他竟完全看不出。
    第43章 平步青平云的农家子vs锦鲤女配6
    他问大侄子考得如何, 大侄子说应该是板上钉钉,这份风轻云淡跟其他出考场的学子截然相反。
    云大河还想多停留几日,等成绩出了再回去, 不然一直悬着心多累啊。
    可大侄子却摇头,觉得该间客栈收费贵了,执意要离开。
    云桑也不急着回去,他们杀马贼挣了一笔钱, 足足有一百五十两银子, 这作为最基础的进货本够了。云桑决定从省城回县城的路上, 倒卖一些货物挣银钱, 譬如省城的新式布匹、便宜的绸缎、女子用的头油头绳、香粉胭脂也是极有市场,至于一些肉干海货, 买回去也无用, 因为小县城自给自足严重,根本无法推销出去, 干脆买一些利润大的,运往县城去售卖。
    也不算空手而归了。
    最后剩下二三十两,都足够三叔云大河在乡下娶上媳妇了。
    因云家一直掏不出礼金、也无钱修葺新房,也有性子定不下来的原因,云大河年龄已经二十有四尚未娶亲,这下子总算能娶上媳妇了。云娇娇一直考虑自己的婚事, 却未曾想过, 古理遵循长幼有序, 长辈还没能成亲,小辈怎么能逾距。
    云桑就拨了一笔钱, 往省城的集市走去。
    省城的繁华非同凡响, 城墙巍峨高耸, 入目房屋铺面齐整轩昂、酒肆茶馆客似云来,大白天的人流就已是摩肩擦踵。一般读书人是远离柴米油盐的,觉得为了生计经商挣钱这种事过于粗鄙,会降低了身份格调,素来不与之为伍的,毕竟除了读书,世间万般皆是下品。
    云桑却没有那样的观念,他进入卖米卖盐的铺面,眼都不眨地挑选了一些米盐和佐料。
    云大河本来想阻止他,毕竟大多数读书人都清高孤傲,他希望大侄子也稍微做个样子,不要穿着读书人的袍子,跟人家三文钱两文钱的讲价,可渐渐的自己也挑入迷了。
    掌柜的,这油怎么卖?他打开陶罐就是好一阵扑鼻的香气,忍不住用葫芦瓢舀了一勺,果然是上好的菜油和动物油脂,纯度较高,价格也不贵,在清远县较少见,他忍不住也起了心思。
    最后他拿起一些瓶瓶罐罐的容器,买了好几罐密封好带回去,云大河觉得省城好东西多,集市上很多东西都可以采购。
    云桑踏入布匹店,见到如此俊秀的小郎君,店小二殷勤地围了上来:这位小郎君想要什么样的布匹,自己用还是家人用,我们这里可以量体裁衣,也可直接在隔壁店铺里购置成衣。
    我想购买你们这里的一些布匹。云桑也没有多说,直接表明来意,他要未染色的白布五六十匹,其余染色、销量较好的布各五六匹,未染色的白布一般价格低廉,但选择的人多,染色的布较贵,可也有市场,还有几匹颜色鲜亮但物美价廉的绸缎,这样算下来起码要三四十多两银钱。
    好久没遇到如此财大气粗的客人,店小二愣了半天才去找人帮忙。
    两个店小二麻溜地把布匹裹上油纸,打包票一定会送去客人下榻的客栈。云桑才能带着萧恒继续前往女子脂粉店,店里多是女客,少有陪同的男客,姑娘们一脸震惊地看着两个男人在那里买买买。
    对着一款胭脂,都一本正经地在讨论,到底买何种好,那少年还往白皙的胳膊上如墨痕一般抹了两笔,对比颜色,最后买了颜色较为低调的两款。清远县到底是小地方,年轻喜俏的女子平日也不敢用太艳丽的颜色,生怕别人觉得张扬,所以低调的颜色就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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