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 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GL)

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GL)——蓝色青花(108

    紧接着,一片闪着月白色璀璨灵光的风摆从侧边出现在了视野之内。烛蘅很快原地默默退后,从跟庄清流并肩,变成了跪在她的后方。
    这是一个从主的姿态。
    庄清流没说什么,也没掀眼,只是耷拉着眼皮儿淡淡喊了声:师父。
    从她身后一路绕到面前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微微低头。这人有着一张极难形容的脸,用庄清流经常跟烛蘅私底下偷偷编排的话来说就是:我觉着故梦潮不可能有比我更好看的脸,所以她那肯定是假脸,用笔画上去的!
    而这个唯一被庄清流时常在意脸比自己好看的人,才是如今真正的故梦潮之主,庄篁。
    四周灵火辉辉,光影煌煌,面前的人安静站了半天,才声音无波无澜地问庄清流:知道她为什么跟你一起跪?
    烛蘅跪在原地,一动也未动。
    这个问题,在以往的数百年间庄清流已经被迫答过无数次,虽然已经难言厌倦,但还是面无表情地机械道:因为但凡我做错事,就会有人受到牵连。
    庄篁问:所以这次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庄清流如实道:不知道哪里有错。烛蘅连气息都不可闻了。
    庄篁却并未有别的反应,而是继续问:为什么一个人做决定?
    庄清流神色自若地平静道:因为当时顺势提出最自然,也是最好的时机,未曾来得及。
    庄篁想了想,问道:之前仔细考虑过?
    庄清流如实道:那倒也没有。就是我这次和烛蘅去走过一遍后,觉着迟早有那么一日,被动不如主动。
    庄篁不做声地看了她片刻后,又无声转到了窗边,空灵的声音不变,道:你知道一旦走出这一步,之后会怎么样吗?
    庄清流一扬眉:尚未发生的事谁能知道呢?而我难道为了顾忌以后可能要发生的事,就可以对眼前已经发生的袖手旁观、不闻不问了吗?
    她的语气理所当然,掷地有声,就好像确实十分有理一样。
    而且,庄清流跪着道,他们也没什么多特殊的地方,不过也是天生地长的罢了。您跟那个长庚仙府的燃灯道长,一直以来不也是好友吗?
    庄篁一声不吭地静默许久后,好像以默认的态度将这件事揭过了一页,只是看着窗外问道:帮我打过招呼了?
    嗯。庄清流这时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栀子花洒金笺,道,这是他托我带给您的一张呃,乐谱。说是自己做的曲子,请你品鉴。
    这句话落,她身后的烛蘅悄无声息地垂了下脑袋,似乎是在遮掩脸上的表情。虽然她幅度很小的动作几不可查,但庄篁还是随手接过庄清流手中的洒金笺后,目光转落到了她头上。
    烛蘅后背霎时一僵,而这时,一道声音及时地从身后响了起来:什么曲子?
    烛衡立时就着跪地的姿势磕了个头,认真地喊了声:师父。
    庄清流则是随意抬头打了声招呼:师叔。你闭关出来啦?
    嗯。在门外就出声说话的人走了进来。
    来人名叫诡爻,她名字很奇怪,身份很奇怪,整个人一直以来其实也很奇怪,跟身为故梦潮之主的庄篁之间的关系就更奇怪了,总之在故梦潮中,就是一个哪儿哪儿都很奇怪的存在。她到底跟庄篁是不是同门,庄清流并不知道,但从小也没人教她怎么称呼诡爻,所以后来久而久之,她就随便叫了师叔,也没人说什么,好像怎么都行。
    唯一肯定的,烛蘅其实是诡爻所收下的名义上的弟子,她跟庄篁并没有关系。而由于诡爻在故梦潮的身份一直很奇怪,所以连带着烛蘅的身份也很奇怪。
    总之说起来哪里都很奇怪,糊里糊涂的,没有人能掰清。
    发生什么事了?
    诡爻走近后看了一眼庄篁手中的花笺,旋即转向了地上的庄清流和烛蘅,表情郑重了下来:你们为什么会去那里露面?
    庄清流冲她解释道:因为半个月前,那里有一支派出来的船队卷进了故梦潮,但这次在我赶到处置之前,他们就已经传讯回去了。
    诡爻声音柔软像唱歌:屏障没起作用吗?
    嗯。庄清流道,大抵是之前那些年,被抹掉记忆的人太多,已经被他们察觉了。
    一直以来,不管是偶然还是探寻,外界曾摸到过故梦潮存在的人其实很多。因为如果一样东西真实存在,它便很难天长日久地隐匿下去,更何况是一个如此大的岛。只要这个岛还在海里而没有真正上天,它就总有一天会被发现。
    在以往数百年,庄清流曾抹去过无数误入者的记忆,然后将他们悄无声息地送走。可是近些年来,有目的地闯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庄清流忙得越来越见花不见影,往往是东边刚按下葫芦,西边立马浮起了瓢,把她当只鸟似的在整个故梦潮的东南西北到处溜。
    而真正的臭鸟烛蘅,一天就知道修炼修炼和修炼。
    如今没办法了,只能露面,而让那里各大世家宗派每年挑人进故梦潮修习,庄清流大概也有学习他们压人质的用意。
    诡爻听完后,脸上并没什么特殊神色,而是长长考虑了一会儿,道:知道了,不过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也不是什么大事。说着冲庄清流道,倒是你,一天多沉稳一些,不要到处疯玩,离天劫也就差最后一个门槛儿了,不管在意不在意,心里总该有点数。
    旁边的烛蘅听了这话,顿时转头盯了庄清流好半天,这时,窗边将手负在身后的庄篁道:好了,你们回去吧。
    庄清流在背后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伸手一拽,连身后的烛蘅一起站了起来。
    这时,庄篁头也未回道:少作怪。
    烛蘅立马甩开庄清流,自己爬起来地冲她翻了个白眼。
    对了。庄篁说着转过身,居然看向庄清流微微笑了起来,听说你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清流,还说是我起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庄清流:
    气氛尴尬地悬空了片刻后,她很快不动声色地眨着眼转头问:您听谁说的?
    庄篁脸上的笑容不变:我还用听谁说吗?
    啊也是。庄清流十分机灵地打岔道,但是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啊?这世上还有您不知道的事儿吗?
    庄篁脸上虽然仍旧有微微的笑,但这次没接话了,而是目光缥缈如幻影般地落在了庄清流脸上,近乎叹息似地轻声说了句:烛儿,你是故梦潮的少主,以后你想怎么样,就都听你的吧。但是很多事,往往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千万不要犯错。
    她说完,庄清流心里似乎陡然涌出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心悸,就好像这句已经听过千百遍的话忽然间重逾千钧了一样,让她一时没缓过来。
    而这个时候,窗边庄篁的身影已经轻轻一闪,凭空消失了。
    直到她不见,烛蘅好像才能放松一口气,转头迟疑地问道诡爻:师父,天劫真的
    庄清流莫名地放下摸了摸心口的手,目光从窗边转回到烛蘅脸上:别问了,如果有雷劫,我一定粘在你旁边渡。
    烛蘅:
    庄清流道:就算劈不到,也要给你过身电。
    烛蘅瞬间莫名地冷眼一盯她:我哪里又惹你了?
    没有吗?那你打听我的天劫做什么?反正你又不渡。
    庄清流做惊奇状,边扯着她往外走边道:好啦,最近忙得跟什么似的,还得在这儿听你发酸,快走吧。
    两人跟诡爻告辞后,身影一闪,又回了梅家的仙府。足足半个晚上,仙门百家的集议才终于落下了帷幕,或者说暂时告歇。
    庄清流也不在意他们商议东商议西,而是趁着夜色,很快在梅家整个仙府如入无人之境地游梭了起来,烛衡一把攥住她:你干什么?
    嘘。庄清流手上将一个屋顶揭开了一个洞,抬头瞧她一眼,我看看哪些人是人,哪些人是狗,要不然偌大一个梅家仙府,今日怎么会无一人出头。
    她正说着,就看到了底下的梅家四位长老正在跟梅花夜母子争吵的画面。家丑不外扬,想必在外人面前,梅家这四位长老虽看不惯,但也不会当众站出来,毕竟一个门派最重要的就是心齐,再大的不赞同也是关起门来再说,而不能当众打当家宗主的脸。
    烛蘅迫不得已,只能随她做贼似的落在了屋顶旁边,语气不耐道:有什么好看的,梅家这两母子,很明显地不过是借后焰之手来折磨那个小孩儿罢了。
    庄清流不理她,低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后,才轻轻阖上瓦片:恐怕还有别的原因。
    她说完,底下的大殿门咯吱一声打开,梅家四位长老似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庄清流挑挑眉,又很快大蝙蝠似的从房顶冲天而起,翩翩然飞走了。烛蘅拽都拽不住,气得冒烟,只好一直追在她身后,以免她再干出更出格的事。
    但是庄清流并没干别的,而是又循着记忆落到了一个破烂的靠崖小屋顶上。这个四下啷哐的破屋子,正是梅花阑住的地方。
    之前送那小孩儿回来,看她的样子是不希望有人看到她住的地方,庄清流于是就随便笑着岔开了话题,这会儿半夜了,又跑来偷偷看。
    烛蘅真是受不了她,但眼角一闪后只能双手迅速一捧,接住了庄清流丢过来的瓦片房顶被掀开一个洞后,一缕有些柔和的灯光顿时透了出来。
    怎么回事?大半夜了还没睡?
    睡了。药瓶还放在旁边,应该是乖乖用过了。
    梅花阑这会儿,已经安安静静地裹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庄清流低头瞧着很满意。不过她目光在那些简陋的硬板床,黑桌子和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转了一圈儿后,就很难再满意起来了。
    明明是自己的家,却弄得跟寄人篱下似的。
    默不作声地看了一会儿后,庄少主又像只花蝴蝶一样地原地飞走了。她就是这样,永远是这样,要干个什么,从来都不会提前打招呼,烛蘅只能跟在身后跑。
    这次庄蝴蝶飞了一会儿后,又落到了另一个房顶,今晚好像跟房顶杠上了。烛蘅稍稍揭开瓦片往下看了一眼,这里是梅家待客的客房,而底下睡在金丝花团被中的,是大川后氏的宗主,后焰。
    旁边的人懒洋洋地抻腿坐在屋顶并没动,烛蘅看到下面是后焰后,却立刻警觉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想干什么?
    庄清流闲散地支起腿,并不以为意地用手托着半边腮,想了想:弄死他?
    烛蘅立刻冲她训道,少胡来!
    在她说话的同时,安稳睡在床上的后焰正在做一个诡秘的梦,在梦中,一个人用毒蛇般淬闪着冷光的箭尖直点他眉心,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再敢射她,我就把你射死。
    你要是再敢射她,我就把你射死你要是再敢射她,我就把你射死你要是再敢射她,我就把你射死
    嗖!!
    后焰整个人在无边黑暗中猝然从床上炸裂般地坐了起来,满头满脸的冷汗滚滚而落,心口一阵狂跳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境?!!
    而且梦中用冷箭指着他的人那人、那人只能看到脸上一层薄薄白玉般的狐狸面具,是谁?
    难不成是、狐狸精?
    在屋顶冷眼旁观的烛蘅:
    庄清流却用鼻子轻轻哼了声,没搭理这个匹夫地飞身而起,又跑到了梅夫人那里,到梦中警告:梅宗辞为梅家嫡长子,一受父母全族喜爱,二天姿骄人,品性上佳。他到底是叛出梅家,还是当年的梅家宗主愿意给儿子自由轻松的生活,你比谁都清楚,如今鸠占了鹊巢,梅家就是你们的了?
    梅家就是你们的了?梅家就是你们的了?梅家就是你们的了?
    梅夫人从诡秘纷杂的乱梦中哗啦坐起,一瞬间居然觉着真实到一阵惊人心悸,最重要的是梦中那个蒙着白玉狐狸面具的人居然还冲她挑了下眉?
    挑眉是什么意思??嘲讽?不屑?警告?!
    梅夫人惊疑不定地大声道:来人!
    在她没看到的正头顶上方,庄清流也淡淡挑了下眉,然后一收手中似乎是流转着灵光的珠子,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有些话,有些事,有些表态和情绪,她昨日都不便当众做,也不能当众做。
    因为那样,就相当于是给梅花阑上眼药。
    祝蘅跟在旁边,诡异复杂地冲庄清流如大鸟般展开的袖摆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由于仙门百家的宗主要各自回家再跟本家仙府的人仔细商量,另外无论是选人,收拾东西,准备船只什么的都需要时间,所以这事还需要一段日子,一时半会儿安排不好。
    庄清流也明里暂时留在了梅家仙府,一天到处跑东浪西,有时心情好的话,还会跑到他们门中弟子练剑的校场,出手指点两招。
    梅花阑有时候从校场旁边路过,会很迟疑地轻轻顿一下,有时候又会情不自禁地偏头张望很久,心里涌出想跟她说话的冲动。
    日色当空,一声知了声响之后,在树下正拿着一把草逗马的庄清流忽然转了过来,梅花阑抱着怀里一堆要送的剑顿时抬脚就走。
    方才不远处站着仰头看她的,还是个很低很小的孩子。
    庄清流手中立即飞出了一条淡金色的长绳,绕着衣领把她勾了回来,眼角弯了弯:怎么回事?有小鬼偷偷看我。
    梅花阑抱着剑顿了顿:
    前几天天色晚了又忙乱,庄清流这会儿才有空来回认真地打量她眉目之间有些还没长开的稚嫩秀气,但五官却已经很好看。
    而这么一个小鬼。
    庄清流低头又来回看了看,忽然觉着她很小,自己一揽就能抱起来。
    说吧,为什么偷偷看庄少主?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