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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穿书]——西西特(78)

    戚以潦洗得很慢,很仔细,根根手指一寸寸地冲洗。
    茭白打了个哈欠搓搓脸,已知沈寄喝了酒不会触发什么特殊癖好,戚以潦呢?未知。
    厨房的水声持续不止。
    茭白扫了眼老男人的着装,考究,得体,有质感,禁欲而优雅,很衬他的气质,腰线跟肩线都内敛而不失紧健,犹如一件随时都可以放进展览馆的尊贵物品。
    观赏性跟收藏价值都极高。
    而那位展览品还在洗手,不断地重复着。
    茭白等了又等,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他走过去,关了水龙头。
    水池周围的空气骤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空,窒息感扑向茭白的同时,他对上了戚以潦泛着异常血色的眼眸。
    茭白对喝了酒的洁癖症患者说:我看你的手洗得很干净,就给你把水关了。
    干净了?戚以潦抬起那只手。
    茭白点点头,是的,对,干净了,咱能消停了吗?
    眼前多了一只手,就搁在他鼻尖前面。水汽瞬间融进他的呼吸里。
    先是凉的,之后又有点温热。
    那是他自己的呼吸,打在戚以潦的手背上,反弹给他的温度。
    戚以潦弓腰,散落下来的额发若有似无地蹭在青年眉眼上面,他的嗓音压得很低,像躲在一个透明的筒子里的悄悄话:有没有臭味?
    没有。茭白后仰头,他只闻到了戚以潦皮肤的味道。
    冷又硬。
    .
    半个多小时后,茭白用酒店的电话打给章枕:你人在哪,三哥喝醉了,你赶紧过来。
    章枕在送一合作商女儿回家,那女孩是中途过来的,趁三哥没注意,碰了他的手。
    大家都惊了。
    合作商嫌丢人,也怕得罪戚家,他当场甩了自己女儿一耳光表态,更是头也不回地丢下她离开。
    章枕是不想管的,但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穿着清凉地站在路边哭,要是出了什么事,一辈子就完了。
    还是把人送回去吧,也不远。
    章枕开着车:不用管,三哥喝醉了比清醒的时候还好应付,给他个地方睡觉就行。
    他想起来什么:就是
    茭白心一提:怎么?别他妈是什么怪癖吧?应该不会,不然章枕也不可能放心他和戚以潦独处。
    他现在睡了,后半夜肯定就醒了,你也赶紧睡吧,作息跟着他来,到时候你给他读几页书,或者念个经。章枕说,白白,晚上辛苦你了,明天哥哥给你买好吃的。
    茭白叮嘱章枕开车注意安全,他挂掉电话,发觉原本躺在床上的戚以潦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直视着一个方向。
    你在看什么?茭白也往那瞧,除了精致的家具摆件,就没别的了。
    戚以潦皱眉:我在看什么他揉了揉太阳穴,胸膛轻震,诡谲地笑了起来。
    茭白的汗毛刷地起立。
    小白,戚以潦指了指床边,笑容和煦又迷人,把椅子搬过来,坐这。
    茭白注意他的动向:念书吗?
    不念。戚以潦阖上眼,嘶哑道,你就坐着,看叔叔睡觉。
    茭白:
    于是接近零点,房里上演了诡异一幕。
    西城显赫的戚家领军人物和衣平躺在床上,床前坐着个高中生,什么也没干,就看他。
    茭白渐渐从懵逼状里出来,揣测戚以潦的行为。这酒店估计是他临时住一晚,懒得派人来按监控。
    戚以潦这是,拿他当监控眼?
    茭白的坐姿很快就从端正变成瘫着,他见戚以潦的眼皮在动,气息也不均匀,知道人还没睡:三哥,我想跟你说个事。
    戚以潦放在腹部的手指轻点。
    柳姨警告了我好几次。茭白没添油加醋,柳姨说了什么,他就转述什么。
    戚以潦衬衣最上面的扣子被他滚动的喉结抵着,上下微颤:不用管。
    我怕她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算计我。 茭白前倾身体,托着腮,笑呵呵,你别觉得我是小人之心,我被老太太坑了,有心理阴影。
    戚以潦淡声道:兰墨府不是沈家老宅,柳姨不是老夫人。
    况且,他不薄不厚的唇挑剔地轻挑,吃一堑长一智,如果你还在类似的坑里摔两次,那你就要找找自身的不足。
    茭白的脸抽了抽,说的也是呢。
    床上的戚以潦忽地睁开眼:但你的诚实,叔叔很喜欢,要保持。
    茭白瞥活跃度,涨了0.3。
    白猫在打呼,两只爪子垂在身前,小肚皮一下一下起伏。
    茭白捏捏手指来了精神,要我的诚实是吧,那行,我就继续了,我给你点儿。
    还有个事,茭白随意地说,年初在船上救我的赵叔
    戚以潦打断:不行。
    茭白说笑:拍个合照而已。
    戚以潦没有半分改变主意的余地:给他开支票,数字随便填。
    茭白咂嘴,大手笔啊:可我都答应赵叔了,他就想要跟你合照,留着当传家宝。
    戚以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替谁答应的?
    茭白作窘迫状。
    却不知他一演戏,漏洞百出。有人看他演,就觉得是世界奇景。
    戚以潦的面部线条变回往常的散漫:合照不可能,让他来,在兰墨府拍几张。
    好的。茭白为他的救命恩人争取利益,那支票
    戚以潦嫌他话多:照旧。
    好的。茭白见好就收,他把椅子搬近点,从口袋里摸了袋牛肉干,三哥,去年我听姜焉夸你来着,就你这气度,他的那些夸奖你是实至名归。
    茭白顺便奉承了一把,谁知戚以潦来一句:姜焉是谁?
    小辣椒,长发飘飘,肤白大长腿,穿红裙子的美人。茭白说起姜焉的标志。
    戚以潦动眉头:名字忘了,人有印象。
    茭白撕咬着牛肉干,随口一问:他拿了多少酬劳啊?
    几千万还是一亿,戚以潦曲起一条腿,睡姿从规整变得松散,不清楚,你想知道就去问阿枕。
    茭白嘴里的牛肉干顿时就不香了。
    不是,这位救世主活菩萨,你要不还是按照正常流程,给我打钱?我也不要按分钟付酬劳,按时就行。
    你想要钱?戚以潦侧头。
    茭白呵呵,这问题问的,我怕是给不了清丽脱俗的回答。
    你不缺钱。戚以潦笑,小孩子卡里的钱不能太多,多了容易做坏事。
    茭白没瞪戚以潦,瞪的他家猫。
    那猫的尾巴来回晃了一下,睡得很香甜。
    然而它身上的毛还是红的,脖子也依旧断了搭在一边。
    雇员是不能住在兰墨府的。戚以潦的笑声淡下去,你想要雇佣协议,我叫阿枕打印一份给你。
    茭白摇头:别,我不签,现在这样挺好的。进不了兰墨府,我还怎么搞你?
    戚以潦又笑。
    茭白避开他虽然带着笑意,却黑沉沉深不见底的眼眸,若无其事地啃牛肉干,费力咬的时候,腮帮子都泛了层粉色:姜焉是不是跟了你最久?
    戚以潦唇边的弧度还在,语态给人一种薄凉感:也许。
    那你应该很满意,为什么还让他走?茭白靠回椅背上面,今晚也不知道要坐多久,又困又无聊。牛肉干只有一袋,吃完就吃屁。
    戚以潦今晚的性情似乎是受到了酒精的侵蚀,耐心比平常还要多,对于茭白的疑问,他几乎都回答了,譬如这个问题。
    腻了。他说。
    茭白脑壳疼,果然啊,这位身边的人换来换去,是因为新鲜感没了。就跟其他霸总的床伴同理。
    姜焉跟了戚以潦几个月,茭白对自己的音色没信心,他肯定是破不了那记录了,只求能让戚以潦腻晚点,等他把活跃度搞过50。
    三哥,你还没对姜焉腻的时候,为什么把他给你老友啊?茭白声音模糊。
    不是给,是他自愿。戚以潦轻描淡写,那晚老沈看上了他,我问他意思,他说他想多打一份工。
    茭白一愣。戚以潦没必要在这件事上撒谎,那就是真的。
    他想不明白,姜焉都赚那么多钱了,为什么还一副很缺的样子?乐队主唱怎么就跟要填补无底洞似的。
    姜焉去了北城,还继续搞音乐吗?
    茭白嚼着牛肉干,思绪飘到了去年,他记得沈家派沈而铵来接他那回,戚以潦有让章枕将南城的局势透露给他,问他怎么选择,是他自己说要回南城。
    这么说,姜焉对前雇主的评价没夸大其词。戚以潦是真的绅士有风度。
    茭白的眼前冷不丁地展出刻了一大片克制二字的书桌,他咕噜咽下牛肉干,胡思乱想了起来。
    房里不知不觉沉入静谧中。
    茭白原本还能维持盯视戚以潦的举动,慢慢就困顿地耷拉了脑袋,手里的牛肉干袋子也从指间滑落在地。
    戚以潦掀起眼帘,泛着血丝的眸中没丝毫浑沉之色,他坐起来,揉着额头,睨了眼脑袋往下磕的青年:你把我问醒了,自己却打瞌睡。
    静躺的牛肉干袋子被拖鞋踩中,发出受惊的声响。
    椅子上的茭白没醒。
    戚以潦肩背挺直,单手拖住年轻人的下巴,微屈的手指往下,抚上他的脖颈,指腹描摹他的血管跟脉搏。
    半晌,戚以潦弯腰,黑色鬓角擦过他苍白的耳朵,暗冷的目光盯着虚空,半抿的唇间吐出一个词:Mesonoxian。
    茭白的脸歪在他掌心里,闭着眼,无意识地翻译:午夜。
    乖。戚以潦愉悦地笑着直起身,他的脑袋怪异地不断偏摆,视线扫过整个房间的边边角角,午夜已到,新的一天来临了。
    小白,早上好。戚以潦拍两下青年的脸颊。
    茭白啪地拍开。
    他那一下导致自己的身子却往旁边倒,整个栽向了戚以潦。
    如果茭白是醒着的,那他就是社会性死亡。
    因为他的头刚好撞在了戚以潦的裤扣那里,脸贴着
    戚以潦微仰头看天花板,他的神情淡然温和,被打开的那只手却僵在半空,指尖神经质地发颤,关节冷硬。手背到小臂,再到整条胳膊,半边身子,上半身,下半身,全身的血液都冻住,冻僵。
    如同一个死物,一件经上帝之手多次雕刻过的最佳工艺。
    克制。
    戚以潦松开渗血的牙关,低不可闻地默念。
    然后,他扣住还埋在他身前的青年后颈,将人捞开,拨到椅背上面,拿着烟盒跟打火机去了客厅。
    .
    那晚茭白睡得很沉,他不知道自己距离戚家家主最大的秘密只差睁个眼,距离死亡也只差睁眼。
    章枕找了个时间带茭白去庙里拜了拜,搞了个平安符。
    下山途中,茭白的符的绳子断了,掉没了。
    霉运要来的信号都这么狗血,很《断翅》。
    章枕要回寺庙再给茭白求一个符,茭白没让,他不戴了。符哪有脖子上的天星A附件管用。
    不过,项链也不是茭白的私有物。
    他已经猜到这是郁家兄弟的羁绊,等见到郁响就还回去。
    章枕因为符断了一事忧心忡忡,茭白该吃吃该喝喝,之后的半个月,他还了赵叔的恩情,刷戚家主仆的活跃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平安无事。
    直到
    有一天中午,茭白从班主任那回教室,发现桌兜里治疗皮炎的药没了。
    茭白是一个人坐的,就在靠墙的最后一组第一排。他把桌兜里的东西都拿出来,还是没找到药。
    但他确定自己早上有带。
    而且还不止药丢失,他妈的口罩也没了!
    茭白将课桌上的所有东西一样样整理好,放回桌兜里,他将椅子往后一扯,站起来,转过身。
    班里本就没什么嘈杂声,所以他的椅子腿摩擦声尤为刺耳。
    做题的学生都停下来,一道道视线往茭白那挪。
    茭白指了下自己的桌兜:我放在里面的药跟口罩,谁拿走了?
    没人出声。
    茭白没暴力倾向,他不会抡起椅子砸墙上,也不会无能咆哮。可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那药是章枕给他弄的,对他的皮炎很有用,没准能只好。
    茭白用起来很节省,每次都挤出黄豆大小,一点一点涂,现在才开始用的那一支没了,这不是割他的肉吗?
    转学过来当天,我就说了我有很严重的皮炎,可能大家当时都在专心学习,听过就忘。茭白看着一中成绩上的天之骄子,以及家境上的天之骄子,用不高不低的音量说,那我再说一次,我的皮炎非常严重,不是只有夏天才晒不了太阳,其他季节也不能直射多久。
    就今天这个好天气,放学的时候太阳还没落山,我如果不涂一层药,不戴口罩,出去一会脸就会发痒,起泡,我再一抓,烂水
    随着茭白往下说,女生里有露出恶心表情的,嘀咕道,你可以等天黑了再走啊。
    是啊,我能在天黑后走,那明天呢?我等天黑了上学?茭白笑笑,是不是又要说,药不会再买啊?
    那女生脸一红。
    茭白没管她,眼睛往其他人那扫:药很难买不说,这也不是我现在想操心的,我现在就想知道,谁翻了我的课桌兜,拿走了我的药跟口罩。
    还是没人站出来。前排的事不关己,后排的各种小动作表示不屑去拿。
    茭白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这话是茭白的最后一句,充满了少年时代最有效的威胁力量,也算是最装逼的话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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