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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穿书]——西西特(76)

    没人告诉他,兰墨府还有地下楼层。
    他也大意了,忘了找章枕打听戚以潦的办公地跟卧室在哪一层。
    茭白拐过楼道,一路通亮地下到地下二层,是的,二层。兰墨府别说空调了,暖气都没,地上都阴,更别说地下了。
    那股子阴气扑到茭白张开的毛孔上面,他打了个哆嗦,有种走进棺材,走进坟墓的感觉。
    地下二楼的墙壁上不是小灯,是蜡烛。
    茭白利用粗口给自己打气壮胆,他不怕一肚子坏水的人,怕阿飘啊,真的是。
    虽然他自己也算是个阿飘。
    茭白走到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前,拍拍:戚董?
    里面没声音。
    茭白有点打退堂鼓,他咬咬牙,继续拍:戚董,你在不在?我有作业不会做,想要你教我。
    这回有声了,不是戚以潦的声音,是门开了。
    声响又闷又浑。
    像老人喘了半天,终于吐出来了一口痰。
    茭白抖着鸡皮疙瘩往里看,入眼是书房一角,他蹦到嗓子眼的新跳落了回去。
    是书房啊,原来只是书房。
    真怕是刑房,一眼望进去全是五花八门的刑具。
    .
    茭白刚要喊我进来了,就听见里面传出戚以潦不知在哪个方位响起的话声。
    进来,关门。他说。
    茭白迈开腿踏进去,发现视野里的办公用品并不多。
    戚以潦平时要么不喜欢把公务带回来,要么这里不是他办公之地,是有其他用途。
    书房的墙体都是黑色的,没一点杂质,深黑。
    一块黑墙里隐约有水声。
    茭白喊问:戚董,你在洗澡啊?
    泡澡。戚以潦的嗓音很浑浊,象是从水里飘出来的,你把作业拿出来,不会的做好标记。
    戚老师。茭白吐槽地对着虚空念了一句。他把潮湿的书包带子松开,在书包落地的响动里打量这间简陋的书房。
    黑墙白家具,这对视觉不友好,看久了会觉得沉重,冰冷,压抑,胸闷,呼吸不顺。
    茭白很快就打量完,没什么发现。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往下垂的眼皮猛地一抖。
    巨大的白色书桌上面还搭着一块白板,现在,白板有一小寸地方没跟它合上。
    书桌的那小块面积暴露出来了。
    上面有几个比划。
    好像是克字的下半边。
    茭白沉吟了片刻,两只手抓住白板,往旁边移动了一点。
    那几个比划的另一部分展现在他眼前。
    克
    克什么?
    茭白再移白板。
    克字边上的制露了出来。
    茭白猜到了一个想法,他继续移动白板。渐渐的,书桌显露的范围越来越大。
    他又见到了克制。
    克制,克制,克制。
    密密麻麻,全是那两个字。用利器刻的,一笔一划都清晰而深入。
    能看出刻字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持利器的那只手浮起了几根青筋,指骨突得有多厉害。
    数不清的克制占据了书桌,几乎快要沾满了,就剩下一两厘米的空地。
    这冲击感太强,令人惊悚。
    茭白赶紧把白板合了回去,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定了下来。没事,不慌,就当没看见。
    不对!
    戚以潦那老变态,喜欢活在监控之下。
    这里肯定也有监控。
    他还有什么好掩藏的,已经暴露了。
    不对不对。
    茭白瞪着桌板,那一小块没合上,露出半个克字,是戚以潦摆在这,给他看的。
    这就跟戚以潦上次半夜坐在他床前看他,不把椅子搬回原位一样。
    戚以潦又给他出题了。
    还是老套路。不但写了个解字,更是把第一步都写出来了,引他往下解。
    看似体贴用心,实则是在向他发出最后的通知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没解出题,那你就没用了。
    茭白理出思路,眼里的光就浑然不觉地变得强烈。那是遇到难题的自然兴奋感。他的身上没有一丁点畏缩和逃避。
    那一瞬间,好友上线了。
    一块黑墙划向一边,戚以潦从里面出来,全身都在滴水。
    茭白被戚以潦带向他的寒气冻到,不假思索地问道:你泡冷水澡?
    冷水有助于一个人自我调节。戚以潦授课一般的口吻。
    茭白看了看戚以潦发白的嘴唇跟耳朵,这是整个浸进去,躺浴缸里了?
    这也不是茭白第一次见到戚以潦全身湿淋淋的不擦,走哪哪是水,皮肤还泡得像尸体。
    茭白想象不出戚以潦躺在水下,是为了干什么,想要让自己冷静,转移注意力或运动,怎么都行,为什么非得下水。难不成对戚以潦来说,水里有安全感?母亲的羊水?
    茭白对自己的脑洞感到无语,他离人形制冷器远点:泡多久了啊?
    戚以潦一副思索的神情:不清楚,一两个小时?
    茭白:他没想到这么久,佩服。
    大冬天的泡冷水澡,怎么不死里面。茭白下意识吐槽完,脸色一变,不行,不能让戚以潦这么泡下去,不然没等他完成任务,对方就凉了。
    茭白走近:戚董
    你和阿枕一样叫吧。戚以潦坐到书桌前。
    茭白很自然地开口:三哥。
    戚以潦昂首。
    冬天泡冷水澡对身体不好,我们小年轻都不敢天天来,你看你这个岁数
    茭白没说完,戚以潦搭在桌面上的食指就抬了抬:一,我不是天天泡,又抬中指,二,我三十出头。
    戚以潦笑:比你年长,但也不算老,是不是?
    是是是。茭白嘴上这么说,心里开机关枪。你比沈寄小好几岁,看看人家一夜战天亮,再看看你,
    都能用有精神形容我了,你说你多废。
    茭白瞥白猫,你也是,原先住在你楼下的那皮卡丘,它多活泼,又是喷火又是伏地起身,你呢,成天死气沉沉,不是吐血,就是要吐血,尾巴都摇得那么慢。
    白猫停下慢慢悠悠地舔爪子的动作,它对着茭白呲牙,还发出模糊的嘶吼。
    生气了。
    茭白瞪过去,说你怎么了,就知道让我给你解细铁丝救你脱困,那你也积极点啊,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吗。你把活跃度涨一涨,尾巴摇一摇举高高,爪子伸一伸?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头像!
    一人一猫隔空互瞪。
    茭白冷不防地感应到书房陷入诡异的寂静中,他一撇头,发现戚以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茭白心下一突,他假装在想作业题:三哥,我可能高估我自己了。
    戚以潦单手撑头:嗯?
    我以为我缺了那么多课,剩下半年拼一拼没问题,但我好像不太行。茭白撇嘴,我想请家教。
    戚以潦笑意和蔼:志愿是哪个学校?
    茭白说:就西城医科大。
    戚以潦唇边的弧度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要学医?
    是啊。茭白的眼中闪着坚定之色。他想当医生,两辈子的梦想。
    那就请家教。戚以潦把手放下来,屈着两指轻敲桌上的一叠宣纸,回头我让阿枕给你找。
    茭白对戚以潦的同意不感到意外,这位就喜欢认真爱学的小孩。
    那个,茭白主动切入正题,三哥,我刚才无意间看见书桌上面有刻字。
    戚以潦神情不变:看到了啊。
    茭白堆笑:我眼尖。
    年轻是不一样,脑子灵活,视力还好。戚以潦往椅背上一靠,半湿的睡袍微松,泛着冷淡色泽的锁骨若隐若现,那是一种警醒。
    茭白的眼睛往他锁骨边沿的睡袍上瞄。
    领口只松敞了一点点,犹抱琵琶半遮面果然是最性感的,比直接袒露要勾人多了。
    戚以潦那样,就会让人很想坐他腿上,背对着他坐,两手抓书桌。
    噫。
    茭白收回视线,观察活跃度和白猫的反应。
    白猫直视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茭白:猫科这么做,是在???
    他再看活跃度。
    死在18上面,迟迟没动。
    三哥,你还要警醒?茭白问道。
    是啊。戚以潦坐着,看他的角度是带着点仰视的,脖颈后拉出的弧度给人一种是在仰望神明的错觉。
    茭白被自己的想法恶寒到了,神明是礼珏,礼珏是这部漫的神,他就是个苦逼的打工仔。
    人手中的权力越大,就越要克制。戚以潦微低头,湿冷的眼睫投下阴暗的剪影。
    茭白多看了戚以潦两眼,心说,整部漫里的所有大家族掌舵者,就你做到了,你很识趣地退步,给沈而铵让路。
    没和他争。
    戚以潦在《断翅》里的初次登场是带着姜焉来南城,参加老太太的寿宴,就是茭白穿过来那一场。
    而他退场,则是在沈而铵被外界畏惧的战绩中。
    揭幕与谢幕,都是一个人的青壮年时期。
    茭白很好奇戚以潦的世界屋,这个人握住权力时握得很紧,戚家和西城其他家都动弹不得分毫,可他却又可以放下权力后退,冷静而克制。
    漫画里他的戏份少,一贯的风度翩翩温煦雅致,从没冲动失控过。
    不知道他的中年跟晚年都有什么。
    按理说,他应该会在兰墨府种花养草,安享晚年。
    茭白看毛上还挂着血的白猫,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戚以潦最后不会是自杀了吧?
    和戚家历代的所有死人一样,在后院的坟场守护下一任家主?
    .
    我十次和你说话,你十次都会走神。戚以潦不知何时从书桌前起身,来到茭白身旁,跟我说说,你都在想什么?
    茭白先是左右看看,然后凑到戚以潦耳边。
    戚以潦十分有风度地将一只手压在卓沿,弯了腰背靠近他。
    三哥,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茭白小声说,我能看见鬼魂,天生的。
    哦?都看到什么样的鬼魂?戚以潦的气息里有酒香,衣领里是沉木味,两种味道搅合在一起,令人发晕。
    茭白抬头跟垂眸的戚以潦对视,一阵尴尬的沉默在蔓延。这步子卖大了,行不通,他蹭鼻尖讪笑:我吹牛呢,其实我只是因为体质比较弱的原因,容易碰到邪乎的东西。
    去年在兰墨府,我突然坐你腿上吃荷包蛋那回,还有在熙园,我无缘无故重伤不起,都是因为被脏东西碰了,中邪了。茭白心有余悸。
    活跃度涨了,涨了涨了!
    18涨到了18.3。
    戚以潦怜悯地摸他头发,掌心的潮意跟冷气都渗了上去:今年呢?
    今年还没有。茭白说,我要不要去庙里拜一拜。
    周末让阿枕带你去。戚以潦的食指跟中指并拢,微微屈起来点,挑了挑年轻人耳侧的细软发丝。
    茭白正在窃喜活跃度的涨幅,耳边蓦地拂过寒凉的呼吸,裹挟着一声淡笑。
    小朋友的心思不要太多,不讨人喜欢。
    .
    茭白对着戚以潦的时候,是收着的,不太会大展拳脚乱来,他得到对方的警告就不放飞思维了,老老实实地把地上的书包提上来,抱怀里拉开拉链。
    茭白是真的有不会的题。
    戚以潦也真的教了他,还教得非常详细,举了几个例子让他参考并整理。
    茭白匪夷所思,三十多的人了,竟然还会高中的物理题。
    我的脑中有部照相机,看过了就不会忘记。戚以潦转学生的圆珠笔,小臂到腕部的线条流畅而成熟,白色指间夹着红色笔身,转一下,弧度利落,人这种变来变去的物种除外。
    茭白趁机问道:所以你去年不是为了逗我,叫我小李小张小山猫?
    戚以潦面露无辜和惊讶:我叫过你那么多名字?
    茭白:
    不过,戚以潦将笔丢到他课本里,小山猫挺适合去年的你。
    茭白无语,怎么着,今年的我换品种了?
    戚以潦的手机响了,他接通。不知那头的人说了什么,他扫向茭白。
    在我这。戚以潦起身去一面墙的储物柜前,拉开一个抽屉,里面全是烟,摆得整齐,他捞出一盒,开另一个抽屉,在同样摆满的打火机里拿了个出来,向后方招手。
    茭白在收作业本,没理。
    小白,戚以潦的嗓音里带笑,过来。
    茭白磨蹭着过去,撕开烟盒的包装线,甩开烟盒,从里面拨出一支。
    戚以潦低了低头,微张的唇凑近,就着他的手咬住那支香烟。
    茭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戚以潦的眼神示意下扣打火机。
    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废了吗?
    再者说,不能把手机放下,戴蓝牙耳机?这不是古早霸总的配件?
    茭白把打火机的盖帽扣下来,按出一簇烟火。
    那火焰在几乎与他额头相抵的戚以潦眸中跳跃,他在对方暗灰色的瞳孔里,看见了眼中同样映着橘红光晕的自己。
    烟火如同一轮红日,滚到他们之间,将他们抱了个满怀。
    就连从戚以潦发梢上滴下来,落在茭白眼帘上,颤巍巍绽开的那滴水珠都是热的。
    .
    给别人点烟这活,
    茭白两辈子都一回干。
    什么也不说了,记个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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