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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穿书]——西西特(48)

    就在这时, 郁岭脚步一转, 原路返回自己的越野车方向。
    中年人松口气的同时, 举起握枪的那只手,对大家摆了摆,示意他们都别瞎来。
    .
    郁岭打开后座的车门。
    茭白能看到外面的动向, 却听不清声音,他见郁岭这么做,便有了猜想:要捎上我?
    旁边的郁响大叫:为什么?
    不行!他丢掉枪, 一把将茭白往怀里箍,哥,瓜瓜不能去!
    郁岭看茭白。
    那就去吧。茭白在郁响的臂弯里挣扎,他这才退烧,浑身粘腻,也没什么劲,松开,赶紧的。
    我不!郁响死死抱着他的腰。
    茭白的脸色漆黑,这死孩子。
    郁岭的手伸进来,还没把茭白拉出来,郁响突然就跟发了疯一样尖叫。
    那声音实在太尖,像一个孩子硬生生被掰断一节节手骨,抢走了心爱的玩具。画面感都出来了,令人极度不适。
    茭白在耳鸣的感觉里训斥:别叫了,你跟我一起去。
    车里的尖叫声骤停,郁响眨眨眼:对啊!我可以跟瓜瓜一起的啊。
    哥,你让开点。郁响嘟囔,别挡着我们下车。
    车门边的郁岭没有动,他在最后一次跟茭白确认,是否真的要过去。
    茭白点了下头。
    .
    郁岭一将车门边的位置腾出来,郁响就给茭白戴上帽子口罩,再裹上大围巾,拉着他下了车。
    手牵手。
    茭白甩都甩不掉,他这两天半已经见识到了郁响的牛皮糖火候,黏死人。
    耳边忽地有一声低语。
    别怕。
    茭白的脚步一顿,他望了望走到最前面的郁岭,对方刚才是什么神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
    蚂蚁在卷起小细腿,对他比了个爱心。
    茭白一言难尽地啧了一声,他想,郁岭一眼相中的是原主的这副皮貌,不是我的性格和灵魂,不是我本身,和我无关。
    或许是从事危险职业,朝不保夕的那一类,对小狗形眼睛的人容易生出好感,产生保护欲吧。
    茭白离岑家太子爷的车越来越近,他还在想要怎么忽悠郁响在车外等。
    没料到郁响闷哼一声就倒下了。
    郁岭将被打晕的弟弟放在树下,对茭白说:进去吧。
    茭白摸脖子,半开玩笑:还是你先吧,我怕你不声不响的也给我来一下。
    郁岭:
    他坐进车里,朝茭白伸手。
    茭白没握,上个车而已,老子又不是小朋友,还要人扶。
    郁岭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他把手收回来,在裤子上蹭蹭,摸出烟盒捏在掌中,面颊泛起一层暗红。
    后面的岑家众人:
    那两人在干什么?当着他们主子的面搞什么呢?这是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
    茭白在怪异的氛围里弯腰上车,看见了刚才利用一只戴着手套的手装逼的当事人,他的第八个好友,以及
    《断翅》的男二攻。礼珏的深情男配团之首。
    岑景末。
    岑家的白发小太子爷。
    少年白头,肤白,唇色嫣红,上唇的线条弓起一块漂亮的弧形,眼尾细长上翘,容貌绝世无双。
    是个病秧子。
    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来岁,骨架并不健壮,略显单薄,车里的温度偏高,他还是穿得很多,坐姿斯文而矜贵。
    茭白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小太子爷,在漫画里,这位跟沈而铵是对手,表兄弟,情敌。他最初接近礼珏是出于好奇。
    一个不懂爱的人,好奇一个把爱视作一切,甚至超过生命的人。
    再后来,他爱上了爱着沈而铵的礼珏。
    就是他带礼珏去澜意斋吃饭,撞到男三楮东汕,又碰上找来的沈而铵。
    那次楮东汕给礼珏挡枪死了,岑景末受伤病倒,眼睁睁看着岑家被沈而铵打压败落,之后就没他的戏份了。
    直到最后的最后,礼珏跟沈而铵出国,在街头遇见岑景末的妹妹,才得知他早就死了,死于一次暗杀。
    岑景末之所以被暗杀成功,是因为他去礼珏的母校,祭奠自己那份浓而凄惨的初恋,分神才没躲开。
    现在这个赚足了粉丝们眼泪的男二就坐在茭白对面,对他礼貌又拒人千里地昂首。
    茭白看了眼岑景末的头像,是一片深海。
    海平面没有一点波澜,像死水。
    车里除了岑景末,还有一个年轻女人,她看郁岭的眼神充满了若有似无的崇拜。
    那是岑景末的贴身保镖兼生活助理跟私人医生,是个能和章枕一对一单挑的奇女子,伍月。茭白之所以记得她,就因为她是这部狗血漫里描写最多的女配,想帮她主子得到礼珏,反遭沈而铵杀害。
    伍月出声打破车里的寂静:郁队长,茭先生,你们要喝点什么?
    郁岭没言语。
    茭白要了水,他口干舌燥,严重缺水。
    伍月给茭白倒了水,等他接稳了才撤手下车,她带上了车门,在车旁守着。
    .
    茭白一口水刚进嗓子眼,就听见了一道很有质感的声音。
    郁队长,好久不见。
    茭白对于岑景末跟郁岭打招呼,第一反应不是他们竟然是旧相识,而是,这声音挺适合读英文跟经书的。
    反应过来的时候,茭白抓着杯子的手指抽了抽,要死,他被戚以潦那个老变态荼毒了!
    茭白定定神,集中注意力回到正轨。
    原著里没有郁家兄弟。
    茭白不知道郁岭跟岑景末认识是正常的。他猝不及防加入这场疑似单方面的叙旧场中。
    对面再次响起岑景末的话声,我小时候遭过不少次绑架,最严重的一次,是郁队长救出来的,那时候年幼,吓坏了,不知道感谢。
    茭白挑挑眉,这是岑景末看出了他的好奇,在跟他解释?
    茭先生,还需要添水吗?岑景末抵在下颚的手放下来,手肘抵在腿部,穿着驼灰色毛呢大衣的身体微微前倾。
    茭白说:不用。
    岑景末维持着那个倾听的姿势,目光转向茭白身旁的人。
    郁岭坐得端正挺拔,他摩挲腕部的绷带:关于你的邀请,我还在考虑。
    我知道。岑景末点点头,扶额,只是情况一再恶化,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会查郁队长的行踪,亲自跑这一趟。
    郁岭默了默:我不是唯一的选择,也并非无所不能,各方面在我之上的不是没有。
    这我可以解释,岑景末后仰回椅背上,文质彬彬地笑了声,一,我相信郁队长的实力,二,我爷爷临终前要我找你,这是他老人家的遗愿。
    郁岭没回应,不知是不是信了后半句的说词。
    茭白当个听众,这小太子爷不会无缘无故叫郁岭捎上他,待会儿铁定会露出名堂。
    不过,估计跟沈而铵没关系。
    这个时间,太子爷应该还不知道沈而铵是自己的表弟。
    衣物摩擦的悉悉索索声响起,茭白一抬头,看见岑景末脱下身上大衣,捞起白色毛衣的下摆。
    那一瞬间,有血腥味扑上茭白的鼻尖,他的视野里是岑景末缠着纱布的胸口。
    纱布外面还有点渗血。
    伤口裂了。
    .
    茭白难掩诧异,岑景末是个药罐子,气色很差,穿得又多,要不是目睹这一幕,他真看不出对方身上有伤。
    我一个地质学研究生,没摸过枪,纯粹是临危受命,岑家内忧外乱,这是我回国后遭到的第三次伏击。岑景末放下毛衣,轻描淡写。
    像岑家的新任当家主受伤,这一定是瞒着外界的,岑家内部知道的人也就他的只有心腹而已。
    他能主动亮出来,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诚意,以及急迫无奈。
    郁岭并没有因此动容。
    茭白捂住半边脸遮盖脸上的表情,小太子爷有心脏病,还有其他小毛病,身体底子比他还要差,但是,没摸过枪就假了。
    岑家是靠军火生意发家的,这位日常生活中不戴手套,只有要用枪才会戴上,他持枪射击的画面十分优雅,作者特地安排了两格。
    还请郁队长助我一臂之力,帮我度过年前这一个半月的难关。岑景末戴着手套的手理了理大衣,报酬你随便开,年后去留都随你。
    茭白捧着杯子喝口水,岑家这是给足了面子啊,他看两位好友的头像,大海啊,都是水,无风也无浪。而蚂蚁呢,
    它变身了!
    突然多了两只大钳形状的螯。
    茭白目瞪口呆,这是在战斗中?那等会还能变回去的吗?大螯看着怪吓人的。
    账号列表在茭白面前,他盯着看的时候,很容易被误解成是在冲着对面的岑景末发呆。
    郁岭的面色沉了几分:我会考虑。
    我希望能在车里听见郁队长的答案。岑景末说。
    场面瞬间僵持下来。
    .
    就在茭白以为岑景末要掏枪的时候,岑景末忽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茭先生和郁队长的关系很要好,可沈家不清楚。岑景末打开手边的笔电,点几下,将屏幕对着茭白跟郁岭。
    画面上是茭白住了两天的郁家房屋。
    门前多了一伙人。
    章枕在打电话,陈一铭瘸着腿指挥手下人砸门。
    哐哐声响震耳欲聋,裹着他们这两天多以来的疲惫和焦虑。
    茭白前一秒在想,沈老狗没去。
    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镜头里,没干别的事,就是拿枪在门上打了好几个孔洞,他低喘着,血红眸子里盛着扭曲的愤怒,像一个即将暴毙的瘾君子。
    茭白怀疑他现在回去,沈老狗会拧断他脖子,再把他的尸体拴起来。
    这是我事先安排好的监控拍下来的,沈家落后一步。岑景末按掉画面,而我的人能在沈家前面几小时抵达,靠的是郁队长多年前留在我爷爷那的档案和个人信息,加上最近也托到人请你来岑家办事,这才让我们有迹可循。
    监控是我半小时前收到的,现在沈家的人想必已经在找来的路上了。岑景末说。
    可他们还停在这。茭白瞥一眼姿态沉定的郁岭,又瞥竖起大螯的蚂蚁,那对儿大螯咔咔往一块砸,就跟摔跤武士开战前的叫嚣一样。
    我知道郁队长考虑这么久是有顾虑,你不放心弟弟,岑景末很有深意地停顿了一两秒,还有茭先生。
    茭白扯扯嘴皮子,非要捎带他的名堂这不就出来了吗。
    抱歉,我需要吃点东西。岑景末突兀道。
    茭白见郁岭在出神,没有要理睬的意思,便回应岑景末的礼节:你随意。
    岑景末对他笑笑,丹凤眼微眨,那弧度极有令人心动的气韵。
    茭白不解风情地看着。
    岑景末愣了一下才打开车里的冰箱,拿出一份精致的小甜点。
    茭白早有预料,礼珏就是靠这玩意俘获了岑景末的心。
    沈家就要找过来了,到那时郁队长不好交差。岑景末品尝甜点,我这里有个策略,二位听听看。
    郁队长这一路留下的痕迹,我可以派人清理掉,另外,他又一次按笔电。
    这回画面上是一具身体,半侧面。
    茭白的心口一跳,那人脸跟他怪像的,乍一看有种照镜子,可镜子里的人却跟自己做出不同动作的毛骨悚然感。
    替身都出来了,还有什么狗血剧情没出来?
    真人并不是很像,主要是化妆化的。岑景末说,所以他不能以茭先生的身份回南城,只能这样出现在视频里,在有限的时间里拖住干扰沈家。
    他看向郁岭:我能利用那个机会送茭先生和你弟弟去国外,到了国外,我的人不会跟踪,他们想去哪个国家都可以,等沈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提议,如何?
    郁岭从进车就开始抚摸绷带,就像是在和爱人交流,这一刻他终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把刀刻般利落硬朗的面庞侧向茭白。
    岑景末也看过去。
    茭白眯着眼看远处山岭:我不去国外,我要回南城。
    边上的郁岭呼吸一下就沉了起来。
    我能问原因吗?岑景末放下勺子,抿掉唇上的奶油,据我所知,茭先生回了南城,要面临的处境可不太好。
    茭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意,不回怎么办,任务不做了?
    既然茭先生执意要回去,岑景末沉吟了片刻,那我这里还有第二个方案。
    他第三次从笔电里调出画面。
    那是几个红点,分布在沈家老宅跟沈氏。
    岑家的人,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安插进去的。岑景末道,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他吃了口甜点,眼尾轻挑,现在它是茭先生的一份保险,同时也是我所能给的最大诚意。
    茭白并没有很意外,岑家想统一黑白灰三界的野心,漫画里就表现过,也蓄谋了好几代,只可惜最终还是败在沈而铵的主角光环之下。
    这保险也没让茭白感受到安全感,它挂着郁岭这条命。郁岭是岑景末的枪,保险才有效。
    茭白再去看画面上的红点,岑景末敢亮出来,就料定他不会传出去。尽管他摸不清对方哪来的自信。
    还有,说什么年后去留随意,放屁。
    郁岭一旦进了岑家,就没有抽身的可能,除非是以尸体的形式。
    这一点郁岭不可能不清楚。茭白觉得,郁岭不会答应岑景末。但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又很被动。
    .
    茭先生还可以让郁队长的弟弟和你一道回南城。岑景末建议道,至于郁队长带走你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应付沈家。
    半天都没说话的郁岭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闷声不响地从喉咙里蹦出一句:回去就要结婚。
    蹦完了,自己都没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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