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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拜[穿书]——西西特(47)

    茭白捧着喝了一口,他没观察郁岭,只发现
    蚂蚁最前面的两条小细腿盘了起来。
    正在托腮看他。
    噗
    茭白喷水。
    郁岭滞了一瞬,抽几张纸巾压在他潮湿的衣服上面,吸掉水迹。他问:我很搞笑?
    跟你没关系。茭白清了清嗓子,也不对,还是有关系的。
    茭白在郁岭困惑的神情中说:你有什么好奇的,可以问出来。
    郁岭按纸巾的动作微顿,身边再次响起声音,但我不一定会回答你的每个问题。
    狡黠的,带笑的,鲜活又灵动。
    郁岭就在这时候开口:戚以潦回国了。
    茭白一副戚以潦是谁的模样。
    郁岭坚毅的眼中闪过一丝愣怔,随机隐隐约约又有那么一点柔意。
    他年轻时候和我打过几次交道,知道我的路数,郁岭说,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查出破绽。
    茭白回神:你是想说,等我回去了,别供出你们兄弟俩?
    郁岭默然了一会,沉沉道:我是想说,你准备一下,我们要换地方。
    茭白把手里的杯子往柜子上一磕,水摇晃着溅起来的同时,响起他冷下去的声音:不是,大哥,你昨天不是说,等人找来就放了我吗?
    郁岭将他身前的水迹擦干: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
    茭白一把挥开:这么说,不打算放我了?
    郁岭转身就要走。
    茭白被子里的腿伸出来,一脚踹了过去。
    郁岭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他偏过身,一把握住茭白的脚,放回被子里。
    还丢了一双袜子给他。
    五指的。
    这位郁哥似乎以为全世界所有人都像他弟,喜欢穿这种袜子。
    茭白在感冒药的药效下打了个哈欠,萎靡不振,眼皮都往一块揪。他的头顶传来若有似无的话语。
    时机对你不利,再过三天,让你回去。
    茭白的心神一下就清明了起来,他看了眼郁岭出去的背影。
    敢情绑架他,是在帮他?
    茭白的脑子又昏沉了起来,他检查好友们的活跃度,不禁悚然一惊。
    除了只跟他接触过一次的礼珏,和上过一次线却没打照面的小太子爷,其他人的活跃度全都在涨。
    就连戚以潦都涨过了10。
    这是干什么?
    他们是以为他死了,集体吊念他吗?
    茭白发现小沈紧跟老沈,活跃度直奔50,却都没破。
    50真是个大坎,只要翻过去了,可能后面基本就没什么难度了,随时都能进组成功。
    .
    戚以潦和之前在电话里对沈寄说的那样,直接从英国飞去南城。
    却不是喝他的喜酒。
    三哥,你要不要在酒店休息一会。章枕哑着嗓子走到车旁打开车门。他这几天都没怎么睡,早知道就不放那家伙回南城了。不然哪会这么遭罪。自己都没想过会这个样子,焦虑不安得要命。
    不用,去熙园。戚以潦坐进车里,带进去一股浓厚的烟味。
    这在他身上几乎没有过。
    他吸烟一向是节制的,吸两口就灭了。
    戚以潦开笔电放在腿部,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眼药水,仰头往眼中滴了两滴,微阖了下眼。
    昨晚盯了一晚上电脑,眼睛有些疲劳。
    戚以潦缓够了,便打开眼镜盒,取出一副眼镜,他用两指捏着架到高挺的鼻梁上面,敲键盘调出没看完的视频。
    全是出色特种兵的个人记录。
    戚以潦得知老友在休息站地毯式搜索都没找出线索以后,就锁定了绑匪的身份。
    或者说,
    是对方曾经的身份。
    戚以潦不太熟练地推了一下眼镜,十指交叠着搭在腹部,镜片后的深灰色眼眸盯着电脑屏幕:阿枕,集中注意力,开车别晃神。
    驾驶座上的章枕凝神:是。
    大几十分钟后,车抵达熙园。
    戚以潦带着笔电走进去,迎接他的是一股酒味。
    沙发上的沈寄还是两天前的那身衣服,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眼底全是暴躁的血丝,他就没打理过自己,也没去过沈氏跟老宅,什么董事会什么工作全丢一边,连不知跑哪去了的儿子都没管。沈寄就一直在自己的住处待着。
    所有人都派出去了,所有资源都用上了,人还是没找回来。
    绑匪不沾任何一方势力,跑了就是小鱼溜进深海,太难抓了,他对付起来,并不顺利。
    两天,四十八小时,难熬。
    老沈,你这样子真是,戚以潦摇摇头,摘下眼镜丢给章枕,让我意外。
    他掐两下鼻根,淡淡道:你栽了。
    沈寄靠在沙发背上,闻言嗤笑:什么栽不栽的,我现在就想把那小狗抓回来,抽上一天一夜,打断他两条腿,再拿根链子栓床头,让他哪都别想去。
    从厨房切了水果出来的陈一铭脚下一个踉跄,董事长现在还能扒着快掉没了的面子,勉强维持那身威严跟人样。
    再过几天,就是董事长的心理防线崩掉的时候,那时要是茭白回来,董事长就不是现在这个想法了。
    只会想,回来了就好,人没事就好,胳膊腿都在就好。我的小狗没有死,多好。
    董事长面上不会哭出来,心里老泪纵横。
    当一个人在最绝望的时候,看见了希望。
    那才是最震撼的。
    陈一铭现在都怀疑是茭白自己玩失踪,报复董事长了。
    但事实上不可能。
    茭白即便能算计董事长,却也不能凭自己逃得这么干净,他又没有受过特殊训练,有过长达十年以上的作战经验。还都是百战百胜的那种。
    也不知道是哪个神人疯子干的,行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被抓到的那天会被打成马蜂窝。
    .
    下午一点,茭白被郁家兄弟带上路。
    郁响陪他坐在后面,给他看平板,播的是动画片《猫和老鼠》。
    茭白没有童心,他看两眼就飘开了思绪。郁响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嘴里还发出一惊一乍的声音,完全看不出是个高智商天才。
    沿途都是山景。
    越野车跑起来,不要太爽。
    如果是旅游,茭白的心情会大不一样,可这会儿不是,风景在他眼里来无影去无踪,留不下丁点痕迹。
    你们要去哪?茭白抓着头发问。
    去我跟我哥的下一个家。郁响兴高采烈地说,我们有好多个家,全是我哥搞的,每个都很原始回归大自然,可惜时间上不允许,不然真想带你全住一遍。
    茭白:这就不必了。
    远吗?他问。
    蛮远的。郁响把一个八爪鱼抱枕塞茭白怀里,瓜瓜,你睡一觉,醒来估计就快了。
    睡个屁。茭白扯起八爪鱼的须须,打了个死结:你们在老林的那个房子,不是都没清理痕迹?
    清理过了啊。郁响一脸疑惑不解。
    茭白心梗,我真是太平凡了,跟你们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前面投来一道视线。
    茭白没管。
    蚂蚁在搔头,搔几下就平躺下来,肚皮朝上,脑袋歪向茭白。
    郁家老大的活跃度已经涨到29了。
    茭白看在他这么给面子的份上,用眼神回应对方。
    结果倒好。
    那家伙迅速收回目光。
    谁有空跟你玩捉迷藏,茭白打了个哈欠,找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窝着:我想玩会手机。
    车里的气流瞬间凝结。
    瓜瓜,你感冒了就别玩手机了,要是你想刷微博的话,郁响笑熔灿烂,我念给你听好不好?我看看有没有好玩的。
    郁响掏出手机点开,嘟囔着说:今天的热搜没什么意思,就几个恶性刑事案件新闻,咱不看那种哈,负能量太多了,咱不看。
    茭白抓住又一次往后座看的郁岭,用眼神说:让你弟安静点!
    郁岭摸根烟含嘴边,又拿下来:小响,你看你的。
    郁响准备哭诉,他突然福至心灵,一定是瓜瓜觉得他吵,就跟他哥来了个隐秘的交流。
    他酸溜溜地继续点找到的链接,复制卡号,往被虐打致残,等待医治的小孩卡上转了一笔钱。
    瓜瓜不想我闹他,可以直接跟我讲的啊,还要跳过我找我哥。
    我是个多余的。
    郁响酸得要冒水泡了,他转而又想,我这心态不行,瓜瓜是我的未来嫂子,就是该和我哥多发展。
    可郁响嘴边还没咧开,就闭上了。
    我哥的竞争对手太强大,有胜算吗?郁响细想了想,如果这次能带瓜瓜远走高飞,那就有胜算。
    但显然不能。
    沈寄自大狂,过度自信,在商界是牛批,可他在情感上就是个白痴,好钻他的漏洞。
    戚以潦不会那样,他可以说是没有人类的情感,自我阉割掉了,而且他和我哥从某种意义上算得上是师兄弟,他回国了,我哥的尾巴就藏不住了。
    我哥只能带瓜瓜躲几天而已。
    之后我哥再想见瓜瓜,就不是绑匪身份,得光明正大地跟瓜瓜身边的狗子对战。
    可到那时候,瓜瓜是沈太太,有伴侣。
    我哥那不是当小三吗?
    名声好不好听不重要,就是在明面上不能跟沈氏刚。
    郁响咬起指甲,他要是能跟瓜瓜一起回南城就好了,再加上我哥,我们为他护航。
    沈老夫人得死,早死早好。太讨厌。
    茭白感觉到郁响身上的阴郁,他对郁岭使眼色。
    郁岭动了唇,吐字无声且慢:我在开车,别总是看我。
    茭白翻了个白眼。
    .
    车速加快的时候,茭白正在做梦,他梦到自己去西城上大学,一进宿舍,发现小沈在折蜻蜓,老沈在指挥陈一铭打扫卫生,戚以潦手捧着一本外文原版书籍,章枕在抓着床铺的栏杆做引体向上,郁岭在拆枪支,郁响则是聚精会神地写报告,嘴上还在念叨瓜瓜怎么还没来,而礼珏泪在贤惠地叠衣服。岑家太子爷的脸是马赛克,那上面写着我是你第八个好友几个大字,还正对着他。
    全他妈的都在!
    茭白抄起手上的水瓶棉被砸过去,然后他就醒了。
    他的胸口起伏着,到嘴边的吐槽骂声猛然一顿,车里的氛围不对。车子也快得要飞起来。
    茭白注意到郁响的手里多了把枪,总是嘻嘻哈哈的脸绷着。
    而前面的郁岭目不斜视,路况在他眼中急速倒退。
    茭白往后看,有车追上来了。还不止一辆,都很快,山路上一片尘土飞扬。
    沈老狗?
    还是戚以潦?
    岑家的。旁边传来郁响不同于平时的活泼声,他的声带都收紧了,握着枪的手在抖。
    茭白有点意想不到,岑家啊,那就不是冲他来的了。
    毕竟他目前还没跟最后一个好友接触过。
    茭白细细琢磨了一下,又觉得这个可能性不是完全没有。
    就目前的情势来说,他牵扯到沈,戚梁家,勉强还被齐家恨着,算得上是能影响整个商界风向标的存在了。
    狗血啊,它滚啊滚,超大个。
    哥,你怎么还不提速?郁响尖着嗓子叫。
    刚退完烧,浑身潮汗的茭白眼皮骤跳,这叫没提速?他都快散架了好吧!
    郁响往前一趴,再次催促,他哥的车技可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才发挥到哪啊,两成顶多了。为什么还不甩开后面的车?
    前面的郁岭的眉头紧锁。
    不能再快了。
    后座的人骨头还没完全长好,禁不起太大的颠簸。
    出发前应该给那年轻人咬一口的,他的血里都是强身健体的药性,对军方特制的X药没多大抵抗力,却能在日常中发挥不小的作用。
    喝点他的血能好受点。
    .
    不多时,车被逼停。
    七八辆车从后方围堵上来,架枪。
    茭白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听见了助手的提醒声。
    【你的好友已上线】
    那一瞬间,排在第八的好友图像突然亮了起来。
    岑家太子爷亲自来了?图什么呢,搞这么大阵仗,茭白往车窗上凑。
    郁响把他抓回来:瓜瓜,你躲我怀里!
    茭白被迫埋胸。老子要窒息了。
    他扒开郁响的手臂,探出头喘了好几口气。
    砰
    驾驶座传来声响,郁岭孤身一人下了车,他把散下来点的绷带缠紧,枪都没拿,就那么暴露在多个枪口之下,从容而铁血。
    岑家的其中一辆车门打开,里面的人没出来,只露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轻抬了一下。
    所有人都放下枪,后退一步。
    队伍里年长的那位朝郁岭喝道:郁队长,太子爷请您进车里说话!
    末了又喊:带上茭先生!
    第47章
    喊话的中年人是岑家如今的防卫队队长, 前不久才从副转正,他就是托中间人联系郁岭的那位,态度还算不错。
    有能力的人, 同样也会重视能力者。
    中年人迎上郁岭的视线,提着气握枪跟他对视。
    郁岭的眉头锁在一起, 他崩着唇线,左下颚的那道旧疤比往常都要衬得他刚野凶戾。
    一个王牌特种兵,退役了,还是王牌, 身上更是多了几分亡命之徒的血煞之气。
    现场的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味。
    中年人看一眼停在他左后方的那辆车, 见车里没有新的指示,他便自作主张地走出队伍,在队员们的眼神阻止中,走向他们这次的目标人物。
    郁队,我家主子只是想和你们说几句话。中年人低声道,还望配合, 大家都能节省时间。
    郁岭看着那辆车, 不知在想什么。
    中年人握着枪的手上渐渐潮湿,一滴冷汗从他发白的鬓角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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