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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备胎人设翻车后(快穿)——蒙蒙不萌(2

    他终于意识到,朝辞并非是在开玩笑,或是在试探,而是真的想他走。
    他一时只觉得一股沸腾的戾气涌上心头,又掺杂着些许不可置信。
    五年来,朝辞对他,说是掏心掏肺也不为过,怎么可能真的毫无感情?
    朝辞见他久久不说话,不耐道:你不走,这地方便留给你了。
    反正这也不过是个为了迁就陆衍而造的临时住所。
    说着,他径直往门外走去。
    他们擦肩而过,朝辞的脚步没有任何犹豫。
    陆衍站在原地,没有回头。
    等朝辞就要踏出门,就听见那人声音低沉而狠戾地说:你去哪?
    耀光阁的那两个老东西已经被我杀了,耀光阁也撑不了多久了。
    他听见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清越、平静:我并非只有耀光阁一个去处。
    话落,他便消失在了原地。
    回忆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
    朝辞记得自己后来找了块偏僻的深山老林,搭了个竹屋等死。
    过了没俩月,他就死了。
    【所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朝辞问系统。
    【从你跟陆衍分开那天开始算,大概三个月了吧。】系统说。
    【?】朝辞有点疑惑,【那我不是早该死了吗?】
    【你被拉回来后,一些事情本来就会被改变的。】系统说,【按照你上个世界的轨迹,你那个时候也早就该死在战乱了,但是你被拉回来后却已经被乔裴救了,身在大烨,你当时不觉得奇怪吗?】
    【也对。】朝辞点点头。
    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既然这些人的最终意图是想与我在一起,那为什么不把事情改得更彻底点?这改一点点,半死不活的,不会觉得不保险吗?】
    【他们不能改许多的,不然早改了。】系统说,【只能在一定限度内阻止你的死亡。】
    【哦。】朝辞点头,随后又问,【那我那个毒不对,是咒,就是那个蚀骨咒,还在吗?】
    【在。】系统检查了一番后说。
    【】朝辞有些无语,【那我还能活多久?】
    【找不到解药的话,也是几个月吧。】系统说。
    【行。】朝辞撇了撇嘴,【真要是没解药,早死早超生,也挺好。】
    【别高兴太早了,如果不让他得到满足或者彻底死心,你也许会在这个时间点不断轮回。】系统提醒道。
    【知道啦。】
    另一边。
    踏星宗在短短数月内登顶,成为两界的最高势力,陆衍也由此成了两界的最高者。
    只有少部分人知道,陆衍不仅是两界的最高者,还是两界唯一的神明。
    他已经突破了大乘期,达到了神明的地步,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没有飞升。
    而只有陆衍自己知道,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飞升了。
    在他之前,两界已经有近万年没有人能够突破大乘期,能够飞升。这其中一个原因,是天道受损。
    天道受损,于是难以有人正道。
    但是真正的原因,却并非这个。
    其实神界,早就崩塌了。因为神界崩塌,天道才受损,两界才无人飞升。
    也就是说,此时根本就没有所谓飞升的概念了。
    他去天之尽头,接受了天道的传承,也接受了天道的委托。世间将奉他为神主,他将再造神界。
    不过这种事情,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随便开辟一处空间来当神界,对于如今的陆衍来说,还算容易。但神界重要的并非是空间,而是人。
    所以其根本还是需要两界能够出现更多的人,突破大乘期。
    这种事情当然是要慢慢来的,所幸天道修复后,两界的修行环境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法则也完善,修炼到大乘期比从前也是轻松多了。
    陆衍倒不烦心这个。
    他只烦那个人。
    那个说走就走的老男人!
    他后来想了想,男人之所以那么坚定要走,也许是在跟他闹脾气。那五年,他对自己百般讨好,也许他觉得吃亏,想要自己去与他服软。
    但是他对朝辞的感情,他自己都拿不清,也不愿就去伏低做小。朝辞那般爱慕他,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来的。
    无怪他这般想,朝辞从前的那些侍者也认为朝辞对陆衍绝对是爱到了骨子里。那五年,他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只是陆衍等了数月,也没有等到那个人回来。
    他有些坐不住了。
    第34章 谁人故旧不如旧(七)
    踏星宗彻底重建, 搬到了原本的极境中。
    那极境, 本也是踏星宗的原址。后来被那帮人占了去。
    虽然踏星宗的势力已经到达了巅峰, 但是陆衍无意扩大规模,原来宗内的那一千来号人就够了。他不需要一个臃肿庞大的势力,扶持踏星宗, 一来顾忌往日情分, 二来也是想用它来代替自己管理一些事情。
    把踏星宗那边安排地差不多后,距离他从天之尽头出来也才两月,陆衍就有些忙无可忙了, 越是闲暇,越是心烦意乱。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 只是等他反应过来时, 他已经又回到了曾经和朝辞一起住的洞府中。
    他走进朝辞的寝居,朝辞虽然走了, 但他把侍者也都留下了, 那些侍者还是各司其职,因此如今这个寝宫数月未曾住人, 也算是干净。
    他们说着是五年之约, 但这五年来陆衍一直在到处历练冒险,哪里有危险他就往哪钻, 真正与朝辞在一起的时间怕是加起来也没有半年。
    这其中还有一大半都是在养伤或避风头。
    陆衍在偌大的寝宫中踱步, 他想着,要是那人再不来找他,他自己去找那人也不是不可以。
    这五年之约严格上来说还远远不到不是么?
    之后他跟男人说说软话, 等再有四年半过去,他就不信男人还要走。
    寝室旁边开辟了一处小书房,这边阳光很好。那人说是修仙之人,端得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其实倒跟那猫儿似的喜欢晒阳光。他经常呆在书房,还特地把那边的椅子做得极为舒适,就是喜欢靠在藤椅上闭目休憩。
    陆衍走到书房中,绕到那藤椅的后面,将手覆在了那藤椅的靠背上,眼前浮现了那白衣修士倚在这椅子上小憩,鬓边的墨发被穿过窗子的微风吹得有些凌乱,搭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或是朱色的唇边。
    陆衍不禁勾起了一丝笑意。
    他想,再等他三日,他再不来,自己便去寻他了。
    像是想通了什么,连日来心烦意乱的心绪顿时舒缓不少,他走到了藤椅前方,颇为惬意地坐下。
    他余光扫过桌案,有些好笑。
    这人喜欢呆在书房,但笔墨倒是干干净净,在桌案上整整齐齐地摆着。
    翻的最多的好笑是一本札记,这人总捧在手上看,却也没翻几页,五年也也没见他放下。不知道是反复看了数遍还是压根没怎么看。
    这般想着,他倒是发现那本札记就放在旁边的书架上,便也顺手抽了出来。
    难为那人没带走。
    但这札记一入手,他便神色微变。
    这札记乍一看是某种功法的注解,但被下了禁制。
    从前他鲜少关注男人在看什么书,就算关注了也因为实力低微未曾发觉什么,现在他却是一下子便发现了这不对劲的地方。
    起码是渡劫期下的禁制。
    陆衍放出自己的神识剿杀了这个禁制,顿时这个札记原有的模样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一幅幅小像。
    画的都是同一个人。
    那人乍一看与陆衍自己长得十分相似,陆衍开始时都要以为这画的便是他自己,但是他却总觉的不对劲,细看之下,终于发现了不同。
    华上这人,眉眼中、投足间,是贵气。是浮于表层的谦让和刻入骨髓的傲气的兼容,他就像一个生而不凡又天资纵横的世家子,一辈子顺风顺水,呼风唤雨。
    但陆衍不同。陆衍这人没有什么贵气,他这人并非有着多么尊贵的出生,反而在群狼环伺中成长,在尸山血海中成王,从前他眉宇间挥不散的凶狠与戾气,叫人看上一眼便内心发寒。如今他身居至高位,倒没了那么多戾气,只是那疏离和冷漠却是浸满了眼底。
    要说从这种莫无须有的气质上还难以下什么定论,但看到左下角的印章时,陆衍便顿时冷了眼。
    庚卯秋,与则绎月下共饮所绘。
    则绎?陆则绎?
    陆衍自然记得这个曾经将踏星宗推入顶峰,又将踏星宗落入深渊的人。
    当然,踏星宗一派从未怨过陆则绎。他是他们最尊崇的先祖,踏星宗因他而衰落,却并非是他的错,而是为奸人所害。每一代陆家后裔,都担任着讨回公道、为陆则绎正名的使命。
    纵是陆衍从未见过陆则绎,但至少他也尊重这位陆家先祖。
    他陆衍登顶,踏星宗再度崛起,第一件事便是为陆则绎正名,为曾经的踏星宗正名。他并非因为修炼邪功而亡,踏星宗也并非因为是邪教而遭受讨伐,而是那些贪心之辈的阴谋。这件事如今早已传遍了修真界,因此也几乎没有人因陆衍杀了极境那些人而声讨陆衍。
    但他从不知道,陆则绎竟然与自己这般相似。
    简直一模一样。
    这一张小像或许看不出什么,陆衍下意识放后翻。
    一张张一幅幅,竟都是陆则绎的画像。
    画上的陆则绎或含笑或凝眉,或握剑或执棋,这丹青勾勒间,任谁都能看出画者的脉脉温情。
    陆衍不愿多看,只瞄了下角的那些题注,匆匆翻过。
    他翻到了后面,那些画像终于没有了。
    出现了文字。
    他认得那个字迹,便是朝辞。
    我原道此生最哀莫过看你娶妻、见你生子,谁料最终,竟是从旁人口中听闻你的死讯。
    他们容不得你,又觊觎你的机缘我父亦瞒着我与他们勾结,怪我实力低微,无能护你。
    看完这短短数行字,若说陆衍再是不懂,那他便是傻子了。
    顷刻间,陆衍一双寒星似的凤眸中布满了血丝。
    但是后面显然还有一段话,他强撑着,再次往后翻。
    他们还是不死心,认定你在踏星宗藏了东西。不过你无需担心,我定会替你护好踏星宗。
    原来数百年来,朝辞竟然一直在护着踏星宗,无怪乎踏星宗虽处处被排挤,却也能勉强生存。
    毕竟这数百年来,觊觎着踏星宗的是一群渡劫大能,若非朝辞护着,怕是踏星宗覆灭也在顷刻之间。
    知道了朝辞并非自己曾经以为的那些人的一丘之貉,反倒是一直在帮着踏星宗,但陆衍却无一丝高兴的情绪,反而让他的心绪在爆发的边缘。
    他护着踏星宗,是为了另一个人!
    为了陆则绎!
    那他陆衍算什么?
    陆衍红着眼,再次粗暴地翻到了下一页。
    这似乎是最后一页。
    今日我收到消息,他们要彻底断了踏星宗的活路,我匆忙赶往,见到了一个人。
    他叫陆衍,若非我知你数百年前早已神魂俱灭,我几要以为是你又站在了我面前实在是太像了。
    从前我对你的心思未敢诉之于口,如今却忍不住厚着脸皮占你后代些许便宜。你若生气也无妨,真要能来给我一拳,我还倒高兴。
    且放心,不断你陆家香火。五年后我便放这小子自由。
    第35章 谁人故旧不如旧(八)
    陆衍盯着这几行字, 目光几欲渗血。
    原来如此。
    从前疑惑的点在此刻全部被解开了。
    他曾经怀疑朝辞别有用心, 不然怎么会在跟他只见过一面的情况下便要与他结为道侣, 无所保留地支持他、庇护他。
    但几年过去,他发现朝辞的确没有任何图谋,他就喜欢呆在这个洞府, 等自己回来, 然后与自己称不上冷淡、亦称不上热情地相处。
    他以为这不甚热情的相处只是因为朝辞天性如此,他对自己的好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既然朝辞无所图谋, 那便是倾心于他才会如此。
    在遇上朝辞之前,陆衍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男人, 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只存在于一些不着调的话本和传说中, 在现实中都未曾见过。
    在朝辞提出那些条件后,陆衍没有过多考虑地答应了下来。他这人本就不在乎所谓的尊严抑或是其他什么, 朝辞提出的那些条件对他来说, 只需要克服一些心理上的不适便能获得他难以想象的实打实的好处,这对于陆衍这样的人来说, 实在是一笔再合算不过的买卖。
    他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也曾想过,若朝辞实在是把他膈应到了, 等之后他再慢慢报复回来也不晚, 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当时踏星宗在灭亡的边缘,只要是有一线希望,他就会答应下来。尊严、人格, 这些东西都要等到后面再说。
    但这些年下来,陆衍嘴上不说,其实心中何尝不情动。
    朝辞对他无所保留,将他所拥有的资源尽数倾斜到了他和踏星宗上,他在外树敌无数,但再大的麻烦朝辞也都愿意帮他扛下来,甚至未曾因此斥责过他一句。
    朝辞这人,看着仙仪神秀、风华绝代,其实又宅又喜享受,偏偏这人做起来没有一丝违和感,像是他合该如此。他以为自己不可能会对一个男人动情欲,但其实朝辞每一分情动,眼尾的嫣红,沁着微微湿汗的白皙胸膛,散落的乌发
    每一种情态,都时常在他的梦境中挥之不去。
    他虽然从未承认、也从未深想,但其实在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自己对朝辞的特殊与爱慕。若非如此,怎会在出天之尽头后匆匆处理了一些事情后就往朝辞这儿赶。他那时已经大半年未曾见到这人,心中实在是念着紧。
    他想过,他回来之后,就跟朝辞好好把话说开,他从此不需要朝辞再庇护他,但是朝辞给他的恩情他都记得,他愿意与他相携一生他从未想过,他回来后等到的,却是那人毫不犹豫的离开。
    于是他才不再深想,只撑着一口气,等着这人回头与他认错。
    时间越来越长,他也越来越心焦,甚至连最后这一丝与朝辞的较劲也放下,想着去把他找回来。
    如今想来,他这些心思和挣扎,都太好笑了。
    那人自始至终,都未曾把自己放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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