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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杀敌不及茶艺满级(重生)——乌色鎏金

    娄长风抿紧了唇,没有吭声。
    卓钺也听得怔怔出神。他一直觉得这一仗打得漂亮,出神入化,可却没想过这么多问题。
    做主帅的人,一要护得疆土百姓无虞,二要保证麾下将士平安,这两件事是顶顶重要的。娄父徐徐道,至于这一仗有没有用什么妙计,打得痛快不痛快,根本没什么要紧。你还是少年人,意气风发没错,但却不可刚愎自用。
    娄长风面露愧色,低声应是。
    娄父看向在旁有些不安的卓钺,微微一笑道:卓哨官不必紧张。此事纵然长风做得莽撞了,却恰巧证明了你的英武。我已与众人商议过,今日起便升你为左军把总。
    虽早已料到自己会有升迁,可此时亲耳听到卓钺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潮澎湃。
    作为哨官的自己只统辖百人左右,可把总麾下却有近五百人。只再往上一级,便是参将了,这是前世最后自己才到达的高度。
    他深吸了口气,叉手向娄父道:娄将军,感谢您对标下的信任。只是这次的成功,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娄父目中露出一丝笑意,看向了卓钺身后的郦长行:你是想帮这位小兄弟请功么?
    郦长行微微一愣,看向了卓钺。卓钺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要不是他,我估计早就死在城里了。烧粮仓也是他呃
    他想说功劳,可有想起娄父刚因此事训了娄长风一通,赶紧又刹住了话头。
    娄父上下打量了一下郦长行:小兄弟是外族人?
    郦长行应了声:我出生在胡达族,母亲是中原人。
    卓钺一时不禁有些紧张,也有些心虚。其实郦长行的来历不明,按道理说在军中是无法承担重任的。可他却出于私心,将这些都隐下不说,只是想将这个少年一同带上更广阔的平台。
    希望日后他不会因自己此刻的私心而感到后悔。
    可娄父却并未多问,只是笑道:如此英勇,定当重任。中军有些空缺,我可让人
    谁知郦长行却抢先一步打断了他:我只想呆在卓哥身边。
    卓钺怔住了。
    首先他没想到娄父会愿意让一个异族人去中军,他也更没想到郦长行会拒绝。中军的军职啊,那可比左右军都要厉害不少,是他们毕生都渴望的地方。
    他看向郦长行,恰巧郦长行也正望向他。少年的唇角微微抿着,露出了一丝略带倔强的弧度,而那双眼睛也极为坚定,像是咬紧了同伴不撒口的小羊羔。
    卓钺的心瞬间就软了。
    还是半大的孩子呢。他不禁想,想待在自己身边也正常。
    娄将军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向娄父。
    娄父却并未介意:士兵忠诚是好事。既如此,你便自己决定该将他安排在什么样的位置吧。接下来战事不断,若你们兄弟们表现出色,以后也有升迁的机会。
    卓钺和郦长行一同谢过。卓钺又趁机将符旺的事情禀告给了娄父,为他请了一个仓曹参军事的职务,也被娄父应允。
    汇报完毕后,王戎将他们一起送出了中军帅帐。虽然自己被娄父连带着训斥了几句,但王戎还是真心为卓钺他们开心的:卓老弟,以后也常走动,多切磋啊。我向长风将军推荐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可以,果然让咱们刮目相看啊。
    卓钺笑着道谢。迟疑了下,却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参将,刚才娄将军提了一句,说咱们军中的粮食不太够了,是有这事儿么?
    嗐。反正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王戎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也不能说明天就断粮了,但的确是有些紧张。现在应州大半被札干人占据着,咱们若继续往深处打,这个粮草供应肯定是一大难关。首先要是从别处调粮的话,路途遥远、山路曲折,问题很大。而本地的屯粮以前都是由各卫所进行的,但你也知道卫所军的老毛病,爱揩油,好多军田军粮都被卫所军自己揣了腰包,现在根本收缴不上来多少。
    卓钺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他是在边境卫所里长大的,那刘富裕不就是个典型的假公济私的人物么。他们那个小卫所贪公粮的行为都如此严重,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王戎感慨:我猜着娄老将军的意思,本来是想打下丹吉后将城中的粮食归为己用的。但谁知道哈哈被咱们几兄弟冲动了一把,给烧没了,你说尴尬不尴尬。
    卓钺被他笑得半晌无语:那这粮食
    哎,你别担心。王戎安慰道,我听将军们说,京城官员们已在研究着给咱们供粮了。听说还有个姓沈的礼部司业,专门上疏启奏了卫所的种种乱象,估计过不了多久卫所边防都要整治。要我说这些问题早就该提出来了,可是京城的那些大官们天天就忙着党争内斗,像这般真正为百姓将士们操心的官员还是太少啊。
    听他这么说,卓钺也只好放下心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粮草供应。他心中难免有些惴惴不安,仿佛头顶悬着一块巨石,不知何日会落下。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熟人串门:
    只露出个背影的娄吹云小可爱+活在台词里的沈大人
    第38章 疑情意
    丹吉大捷之后,京城派官员送来了嘉奖。这是中原军打的第一个大胜仗,之前札干族南下之时打得中原人节节溃败,曾让所有人以为草原军悍勇无敌不可战胜,但这次的胜仗无疑给了所有中原人莫大的鼓舞他们有能力且一定可以夺回自己失去的家园。
    根据探子回报,之前占据了丹吉的札干军队逃入了山林。这几乎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状况这片山脉纵横广阔,几乎横亘了应州的北部,而且地形复杂极不利于追踪。
    可从另一个角度讲,札干人来自草原,最擅平原战,而山脉险峻之处很不利于他们战马的发挥,无异于砍去了他们的双翅。如果能在山脉中将札干大部队化整为零,逐个击溃,便能大大推进整个北疆战局的发展。
    卓钺升上把总之后,也有了参与左军议事的资格。在此过程中他得知,娄父果然是打算派步兵进入山中追踪。根据探子报,札干人撤退时走的应该是官道,这条路依山而建较为平整,急行军十日后便可到达下一处关隘沧衡。据线报,沧衡城内还集结着不少札干人,札干军应是想撤退至沧衡城内与后方大部队汇合后再做打算。
    而娄父则决定让大军由官路直追札干人后方,另着左右军各两千人自山林里攀高处、抄近道包抄至札干人前方。若计划顺利,可在第八日上将将札干人困在一个叫鹰落涧的险要处。前后夹击、居高而下,将他们一举击溃。
    卓钺则恰好领到了穿山追击的军令。
    要走山路,自然是轻装上阵的好。卓钺领命回去后便让手下将士们收拾行装,只带随身兵器,食水也只带了八天整的口粮。
    时间紧迫,但在出发前他还是抽空去了趟丹吉城内的郑富户家。他是带着郦长行一起去道谢的,要不是这一家人善心又勇敢,他们这次潜入丹吉的任务定然会失败。
    去的时候,却见郑宅院门口的大门已经被重新安上了,门庭也被洗刷一新,已看不出此处曾被异族占领过的痕迹。听说他们来,郑富户极为热情地带着所有家丁迎了出来,将他们请入堂内。
    军爷请用茶。郑富户极为殷勤地叫人奉上茶点,这是雀舌,清香味鲜,是南地的名茶,请军爷品评。再来块儿龙须酥,也是香酥可口的。
    卓钺对茶和点心一窍不通。在郑富户热切的眼神里尝了一口茶,只觉得入口烫舌头,还一股草味儿,说不出什么所以然。而那龙须酥更是甜的发腻,还很粘牙。但他不好驳了郑富户的面子,只能道:嗯挺好喝的,破费了。
    这有什么的。军爷救了全城百姓的命,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卓钺正色道:别这么客气,我这次来反而是向你们道谢的。现在札干人已经撤走,我们马上也要开拔,但你们若还有什么安全上的顾虑,我也可以向主将禀报,尽量满足大家的需求。
    郑富户听了连连摇手,笑道:能活下来就行了。这一遭死里逃生,小老儿也不愿再去想其他事情,以后守着女儿颐养天年便满足了。
    卓钺问道:那你们的生意
    战乱时期嘛,有耽搁也是常事。郑富户叹道,小老儿是本地人,也还好。只是见过有些往来南北的商客们都流散各地。以前押运护送的镖行现在也不敢接生意了,更是难以走动。
    卓钺想到了符旺,不禁问道:这样的人多吗?
    丹吉也算北地前往京城方向的枢纽了。但我知道的,便有十人左右吧。郑富户看到卓钺眉头皱起,忙又安慰道,家国安危在前,其他都是小事。这样的年代,能吃饱喝足活下来就行了,军爷也别太为咱们忧虑了。
    卓钺叹了口气。自己力量有限,也操不了那么多心,只好点头作罢。
    聊了几句后卓钺起身告辞,郑富户赶紧叫人推来了几个独轮车对卓钺道:军爷,别的您不要没关系,这个请一定要收下。
    卓越一看,车里竟是崭新厚实的棉衣,不禁笑道:怎么,这也是缝了炸要的?
    他本是玩笑,谁知郑富户却惊得连连摆手:怎么会怎么会!这是小女连夜带人赶制的,填的都是上好棉花,是送给军爷们穿的。您上次也说了,戍边的将士们有时候穿的棉衣里面塞的都是烂絮碎纸,根本防不了寒,小女便带人连夜赶制了一匹。没那么多,是点心意,军爷便收下吧。
    卓钺摸着厚实的衣角,感动之余,心里也有点发酸。
    上次他重伤之后,不分青红皂白怒斥郑富户帮着札干人缝制棉衣。可郑富户不仅没有介怀,还细心地将戍边将士们穿不暖衣服的事记在了心中。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沉默了半晌道:上次我说的都是混话,您别介意
    哪里,军爷说的都是实情嘛。郑富户的团脸上露出抹憨厚的笑,北境本来就艰苦。咱们只是想让将士们上阵打蛮子的时候,身上是暖和热帖的。遇到危险困难的时候也别气馁,咱们千千万万的百姓们,都在后方为军爷们撑着劲儿呢。
    卓钺鼻尖一酸,深吸了口气,低声向他道谢。
    二人自正厅出来,却见那郑家小姐正和郦长行站在门口,两人在悄悄耳语。郦长行不知说了什么,郑家小姐抬袖掩唇轻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郦长行也随之露出一抹笑。
    卓钺看着他二人,顿时有些疑惑。
    之前探查郑宅的时候,郦长行连郑家姑娘的闺房都不愿意进,他应该是最在意男女大防的。可这会儿再瞧这两人,站得如此之近,交谈之时神态还颇为亲切熟稔。
    他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卓钺怔了半晌,心中有点儿纳闷,又有些别扭。
    郦长行也真不地道,他们二人在丹吉城里出生入死的,可自己一个没留神,这小子竟然还抽空和人家姑娘好上了?
    以前军队里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士兵和当地的姑娘一见倾心,便彼此交换信物约定战事结束后再相聚。不过仗一打就是很多年,有几个人能平安归来,又有几个姑娘会在原地等待?这样的感情大多逝水东流,不了了之。
    卓钺皱眉,盯紧了二人,想看他们有没有交换什么东西。
    却见他们又耳语了几句,郑家小姐转身走了,而郦长行似感受到卓钺紧迫的目光,抬头看向他一笑:卓哥,聊完了?
    嗯。卓钺上下打量他,你
    怎么了?
    郦小军爷!随着一声呼唤,郑家小姐去而复返。她抿唇含笑,将一个叠得工整的布包交给了郦长行,您收好。
    信物!卓钺瞪直了眼睛。
    郦长行笑着将布包收入怀中,转头冲卓钺道:那我们回去吗?
    卓钺皱眉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却被来送行的郑富户给打断了。二人直到被送出了郑宅,卓钺都没来得及问。
    郑富户让几个家丁将棉衣送到军营,自己带着一众人在门口告别。卓钺偷眼瞧那郑家小姐,见她虽半垂着眼睛却嘴角含笑,越看竟越像是刚刚定情的模样。
    难道竟是被自己猜中了?卓钺心中惊疑不定。
    他们回军营的这一路,卓钺都在琢磨此事,越想越有点儿纠结不是滋味。他偷眼看郦长行表情,只见他面色平静还带着点愉悦,也瞧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要不要开口告诫他一下?卓钺迟疑不定。自己现在也算是这小子的大哥了吧,应该有权利说吧?
    他偷眼看的次数多了,竟被郦长行发现了:卓哥,你刚才就一直看我,有什么话想说吗?
    卓钺皱眉,紧盯着他。郦长行有些不明所以,侧头回望着他。
    糙,管他呢。卓钺心一横,摊手硬声道:郑家小姐刚才给了你什么?拿出来。
    郦长行一愣,抬手按了按怀中的包裹:怎么了?就是一点儿私人物品,是不能带入军营吗?
    私人物品!
    卓钺额头青筋一跳,忍不住怒斥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会犯桃花!咱们马上就要上前线打仗了,你好意思让人家姑娘在这等你?你虽然年纪小,但也不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玩弄感情!收了人家什么赶紧麻溜还回去,听见没?
    郦长行:
    二人对视了半晌。
    郦长行忽然噗嗤一笑:卓哥,你以为这是我和郑姑娘交换的定情信物?
    卓钺怒道:难道不是?
    笑意攀上郦长行的眼梢眉角,他强忍了半晌,最后竟还是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卓钺被他笑得更恼,正欲再训几句,却听他悠哉道:卓哥,就算这是我俩的定情信物,你又有什么可恼的呢?又不违反军规,说到底这也是我的私事吧。
    你!卓钺被他气得更为毛躁,这是道德问题!郑家对咱们有恩,你不能对不起人家姑娘!
    郦长行笑道:谁说我一定会亏待她了?
    你们瞒着我、瞒着他父亲私下往来,这难道是对得起她?卓钺气道,咱们这头忙着打仗杀蛮子,你却转身勾搭人家姑娘去了。无媒无聘的,你这你这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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