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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锅水——烟猫与酒(22)

    你喜欢?覃最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我喜欢什么?江初没听明白,挺莫名其妙的,俩学生,还是高中生。
    覃最盯他一会儿,没说话,把口香糖又拿过来自己剥开扔嘴里了。
    江初开了会儿车倒是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扭脸看着覃最:你不会是
    看路。覃最皱了下眉。
    江初转头看了眼,放慢了些车速:你喜欢这样的?
    覃最嘴角缓缓地嚼着口香糖,跟江初对视一眼:哪样的?
    高夏那样的。江初莫名地有点儿别扭。
    覃最嘴角一扯,像是有点儿想笑,反问他:不行么?
    倒也不是不行。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梁小佳杜苗苗那种类型。江初说。
    覃最笑笑,哦了声,望着窗外没再说话。
    被这个念头横空打断,江初回到家才想起来喊哥的事儿,宵夜也忘了买。
    覃最,江初划拉着外卖去覃最房间逗他,喊哥,哥给你点好吃的。
    我不饿。覃最说。
    谁管你饿不饿了,江初蹬着覃最的椅子把他转过来,喊就完事儿了,你同学见了我都知道喊,听你喊一声那么费劲。
    为什么?覃最问。
    哪有为什么,你本来就该喊,正好我想听,喊就行了。江初也说不出为什么,海鲜粥吃么,还是炒面?
    不想喊。覃最直接起身去厨房,别点了,给你炒饭吧。
    也行。江初把手机收起来,正要跟着去厨房继续跟覃最扯,手机进来一个电话,陈林果的。
    这姑娘是真的让江初没话说。
    不喊拉倒。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滑下接听键转身去了阳台。
    覃最往碗里磕开两个鸡蛋,扭头看看他。
    初哥,不好意思啊我陪我妈买东西去了,刚看见你消息,你意思我明白。陈林果也没绕弯子,上来就直奔主题。
    啊。江初应了声,拒绝一个女孩儿说到底还是挺伤人的,他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接。
    我是想说,就算我跟你没戏,咱们以后当朋友处也行,是吧?陈林果的声音倒也没埋怨,还笑呵呵的,你跟大奔哥宝丽姐,方哥,还有上回华哥梅子姐,杜哥,我都挺喜欢的,你们人都特好,跟你们在一块儿玩特别开心,我也不想跟你把关系弄尴尬了。
    江初听她这么想,心里自在多了,笑笑说:那不会。
    他咬上根烟拉开窗,刚直接从车里回家没什么感觉,这会儿只穿着薄毛衣被冷风一掀,打个寒战赶紧又给拉上。
    那我就放心啦。陈林果笑着呼出口气,既然是朋友,那朋友请你看个电影总不过分吧?
    最近确实比较忙,她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江初也不好说什么,一天脚打后脑勺的,宝丽每天等不着奔子回家做饭,都回娘家去了。
    我听宝丽姐说了,陈林果笑出了声,那等回头都有空的时候,我再请你们一块儿看。
    好。江初笑着把电话挂了。
    后来他跟大奔把这事儿一说,大奔直咂吧嘴,说这小妞儿情商手段真都够高的。
    你也没必要防范着,你俩说到底才见几回面啊,这会儿没感觉,指不定多在一块儿待待,就处出感觉了呢。大奔还在劝。
    再说吧。江初没放心上,唐彩在外屋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喷嚏,他听着都难受,跟着也打了两个。
    冷空气说来就来了,得带覃最去买几身过冬的厚衣服。
    感冒了?大奔拉开抽屉,掏了包宝丽给他配好的红枣柠檬枸杞茶。
    一个想两个骂。江初拽了张纸巾擤鼻涕,拉开窗子通风,你骂我呢吧。
    你怎么不合计人陈林果骂你呢。大奔特有防范意识,起身又去给自己泡了杯茶。
    覃陆瑶从教室后门蹦进来,喊着覃最的名字弹到桌边,兜头先冲他打了个大喷嚏,最!
    靠。高夏趴在桌子上睡觉都被她震醒了,一脸毛躁地坐起来用课本扇了扇,故意的吧你。
    我感冒了。陆瑶帮着扇了扇覃最,嗡着鼻子有点儿不好意思。
    你不感都稀奇。高夏把毛衣领子往上拽了拽,接茬儿穿护膝就好了。
    陆瑶卷着书要抽他,覃最靠在凳子上写卷子,本来懒得理,陆瑶一书抽过去,耳机线又给他带掉一根。
    你有事儿么?他无奈地看向陆瑶。
    杜苗苗找你。陆瑶差点儿忘了。
    杜苗苗?15班那个?高夏朝窗外望了眼,又看覃最,你认识他?
    覃最也看了眼,嗯一声起身出去了。
    今天降温是挺厉害,一早上来学校就满地的霜。
    覃最从后门出去就被激得眯了眯眼,看见杜苗苗穿了件挺薄的小夹克在楼梯口蹦跶着,还很骚包的露着脚踝。
    覃最!他见了覃最就抬胳膊喊。
    覃最走过去:找我?
    找你哥。杜苗苗要把手往覃最兜里揣。
    找他你直接联系他。覃最毫不留情地把他手扒拉开。
    我没他电话也没微信,而且我找他他说不定直接就告诉我叔了!杜苗苗取暖失败,又从怀里掏了瓶热奶茶硬塞给覃最,你帮我求他个事儿,我们班下星期家长会,你让他来帮我开。
    家长会?
    你叔不在家?覃最看着他问。
    哎你问题真多。杜苗苗不耐烦地又蹦了蹦,我要想让我叔来我还找你说这个?你就跟他说就行了。
    他如果不愿意呢?覃最又问。
    不愿意我就再找奔子叔。杜苗苗有点儿郁闷,其实奔子叔最适合干这种事儿了,但是他太胖了,颜值没你哥高,看着跟我不像一家的
    有病。覃最有点儿想笑,奶茶塞回给杜苗苗就转身要回教室。
    你记得帮我说!杜苗苗还在他身后小声喊着,晚上回去当面再说,别让他给我叔打电啊!
    他话没说完,周围来来去去的学生跟着一块儿惊呼起来。
    覃最立马回头,杜苗苗也不知道是蹦来蹦去蹦脚滑了,还是被谁给不小心碰上了,身子一歪眼见着就要往楼下滚,胳膊还冲着覃最招招着。
    覃最赶紧往前迈一步拽他,人是拽回来了,结果杜苗苗的热奶茶正好叽里咕噜滚到他脚后跟,覃最被绊了下,往后趔趄好几步,杜苗苗顺着惯力往他身上一扑,倒在地上的同时,覃最的左脚脖狠狠在拐角的护栏上怼了一下。
    我靠!吓死我了!杜苗苗撑着地跪起来,刚脚滑失重那一下给他晃出一背毛毛汗,这会儿一点儿也不冷了。
    几个同学赶紧过来扶人,杜苗苗弯腰把奶茶给捡起来,再要回头喊覃最,就见覃最站起来后脸色一变,低头盯着自己的左脚。
    你没事吧?他愣愣,弯腰要往覃最小腿上摸。
    别碰我。一颗冷汗滚过覃最的太阳穴,他控着力道用左脚又点了点地,皱起了眉,可能脱臼了。
    第30章
    接着覃最班主任电话时, 江初正跟大奔在公司附近小餐馆里吃饭。
    菜还没上来,他俩一人一碗羊肉汤喝着,平时都懒得动弹直接点外卖, 今天专门跑出来, 就是想踏踏实实喝口热乎的。
    电话进来是个陌生号,江初以为是联系生意的,特商务地说了句你好。
    那边没两句话,他愣了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严重么?
    操, 你背着我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买卖了。大奔冲他挤口型。
    行我知道了, 谢谢, 我二十分钟就到。江初挂了电话,站起来一把舀过车钥匙。
    怎么了?大奔看他这架势才正经问。
    覃最脚崴脱臼了,三院打石膏呢。江初没跟他细解释, 毕竟班主任也没跟他细说,你吃吧,我过去一趟。
    脚怎么能脱他跟同学打架了?大奔捞过他的外套抛过去, 用给你打包么?
    不用。江初套着外套顶开门往外走。
    你哥要打死我了。杜苗苗在覃最旁边坐着, 盯着他从脚底板一直缠到小腿的石膏绷带和护具, 轻声嘟囔着。
    这话他都说两遍了。
    覃最看他一眼,有点儿无奈:不会。
    症状比他想像得好得多, 中间来医院的路上有一阵儿疼得挺厉害, 覃最还有些拿不住会不会是骨折。
    拍完片子,果然是脱臼,看着感觉倒比梁小佳有一回被他爸硬是打脱了胳膊还轻松点儿。
    我要是你, 我小叔就把你打死了。杜苗苗瘪了下嘴, 挺愧疚的叹了口气。
    到底脱臼的是自己, 覃最也没什么心思反过来安抚他,只是勾了勾嘴角,没再说什么。
    江初推门进来时,看见覃最架着的腿,说实在的,感受了一下什么叫脑子猛地一麻。
    知道在打石膏,跟眼见着腿真被包起来了,效果还是不太一样。
    他自个儿从小到大别说上石膏了,创可贴都没怎么上过。
    看电视里武打片儿,动不动谁谁脱臼了,路边来个老头儿用手一掰就回去了,他一直真情实感地以为脱臼也不是多严重。
    看这架势跟骨折了似的。
    你俩打架了?看见旁边还蹲着个一脸紧张的杜苗苗,江初皱了皱眉。
    说完他又瞪着覃最,指指他的绷带腿,不可思议地说:你还输了?
    这话我听着怎么那么不是味儿呢杜苗苗抓抓脸,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这光荣的一锅。
    没有,意外。覃最都有点儿佩服这两个人了,一个比一个能胡想。
    本来他都觉得没必要非通知江初过来,班主任海大胖不同意,去走廊里打了半天电话,这来得还挺快。
    他把片子给江初看看,江初又拿着跟班主任去找医生问了一遍具体情况。
    左踝关节半脱位,韧带轻微拉伤。
    韧带也拉着了?江初皱皱眉。
    正常,毕竟是脚踝,没伤着骨头挺好的了。医生挺习以为常的,昨天刚有个学生全脱位韧带撕裂还骨折,整个脚都翻过去了。
    江初听着一阵牙酸,又跟医生确认一遍:那我弟弟骨头确实没事儿吧大夫?您再看一眼,他以后有什么影响么?
    没事儿,他还挺有数的,感觉不对就自己没乱走。医生又看了眼片子,以后有没有影响得看恢复程度,那脚千万别沾地,别让受力,别磕着撞着,别碰水,烟酒不用说了,饮食清淡点儿,头两天多冰敷,之后没事儿热敷,注意保暖,过个三四周来拍片子复查。
    医生一口气说了一堆,江初听完脑子里就紧着记了个冰敷热敷。
    隔着石膏敷?他又跟医生确认。
    啊,你还想给他拆开啊?医生又给推荐了专用的石膏外敷冰袋,也是看出来江初没什么照顾经验了,挺耐心地多说了半天注意事项。
    覃最的班主任海大胖是个挺年轻的瘦秃子,看着都没比江初大几岁,估计也是头一回遇上自己班里学生出事,大冷的天一脑门儿汗,特别认真地跟江初解释了好一会儿。
    江初知道覃最这脱臼问题不大,心里就放下不少,看海大胖也说不明白具体怎么回事儿,光擦汗了,还反过来安慰他几句别紧张。
    两人回到诊疗室门口,江初正要推门,海大胖又说了句:所以覃最妈妈不方便过来了是吧?等会儿您带覃最先回去休息休息吧,下午的课我帮他请假,后面有什么你再联系我。
    江初听到覃最妈妈四个字就愣了愣,问海大胖:联系过他妈妈了是么?
    对,然后她好像正在忙,抽不出空,就说先联系覃最哥哥,我就问覃最要的你的电话。海大胖说。
    江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推门进去了。
    刚才过来覃最旁边只有个杜苗苗,这会儿高夏和陆瑶也在。陆瑶冲着覃最的石膏腿吸溜着鼻子,覃最在给高夏转账,旁边还多了副拐杖。
    哥。见江初进来,他们一块儿打了个招呼。
    我刚怎么没看见你俩。江初说。
    我给覃最交钱拿药去了,顺便租了副拐,她刚到。高夏笑笑,在覃最小腿上敲了敲,哥你这几天就多给他熬骨头汤就行,我小时候骨折我妈成天就灌我,感觉没灌几天我就满地跑了。
    江初笑着说行,冲覃最的脚问了句:疼么?
    还行。覃最说。
    江初点点头,抬手指了下杜苗苗:你出来。
    杜苗苗本来还想着让江初去给他开家长会,这会儿也别寻思了,海大胖是覃最班主任,也兼带他们班的语文,到时候得上讲台讲话,这都跟江初见过面了,江初一去就得露馅儿。
    他老老实实跟江初说完覃最脱臼的全过程,又道了歉,跟江初保证在学校好好照顾覃最,给他上下跑腿买饭,扶他去厕所,然后把装着覃最一只鞋的袋子递给江初。
    你自己安生点儿吧。江初挺无奈地接过袋子,另一只手朝杜苗苗后脑勺上轻抽了一巴掌,杜苗苗揉着后脑勺瘪瘪嘴。
    三个小孩儿被海大胖带回去上课了,江初带覃最回家。
    本来他还寻思着覃最腿刚包上,不熟练,要不要给弄个轮椅,结果覃最直接架着根拐自己就挪车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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