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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锅水——烟猫与酒(15)

    不过他这么一说,江初跟老杜对看了一眼,倒是突然想起来好像这孩子也是在二十七中。
    覃最的视线一直无意识地落在华子扶在江初小腿的手上,听他这么说,抬抬眼皮扫了眼娇气包,嗯了声。
    我见过你。娇气包坐直了点儿,我十五班的,杜苗苗。
    江初看了眼覃最,覃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面无表情地又嗯了声,没说话。
    杜苗苗瞪了会儿覃最,好像对他见到校友的冷漠表现有点儿委屈,撇撇嘴又去瞪老杜。
    他叫覃最。江初只好开口替覃最说了句。
    现在的小孩儿,真有意思。老杜眯缝着眼笑笑,把刚没收的手机又给了杜苗苗,让他接着玩儿。
    到了山上先分房间。
    这边房间改得挺好,不是小楼,也不是大院平房,住宿区挨着一个慢坡,搭了一排木头小屋,门口还挂着大蒜辣椒什么的,进了门,大花床单大花被罩,窗子推开就是慢坡上粉粉紫紫的小花甸。
    怎么着,俩俩一间?方子靠着根木头桩子点人头。
    俩俩一间正好落个你。华子说。
    哪止啊,大奔又划拉一遍,我跟宝丽,华子跟梅子,老杜跟大侄儿,初儿跟咱弟弟,你跟
    还多了个陈林果。
    陈林果跟方子对一眼,互相有点儿尴尬又都想笑,一块儿再看向江初。
    江初没接他们眼神儿,人是宝丽弄来的,反正不管怎么分,也不能把他跟陈林果分一个屋里。
    他直接挑了个靠边儿的房间,把覃最的包扔在桌上。
    谁跟你一间,宝丽把陈林果拉过去,昨儿晚上就说好了,我跟梅子果果我们仨住大房,还带单独的卫生间,你跟华子俩人凑去吧。
    小间没有独卫?老杜开了扇门进去看看。
    澡堂,方子指指不远处一个大平房,重回学生时代。
    房间都定下来后,离着饭点儿还有大半个钟头,各人先回各屋收拾收拾东西。
    江初昨天睡得有点儿晚,今天开了一个多钟的车,虽然说不上累,也想先趴会儿。
    覃最从包里拽出两双能穿去室外的拖鞋扔在地上。
    心够细的。江初在床上翻个身,支着脑子半躺着看他,你跟那个杜苗苗在学校见过没?
    没印象。覃最拧开瓶水灌了一口,他是真没印象,一个班的人脸他都没多看过几张,别说别班的了。
    头回见他主动跟人打招呼。江初朝覃最勾勾手,示意他把水瓶递过来。
    覃最边给他瓶子边打量着床的大小,说是大床房,其实也就普通的双人床,俩人并肩躺着都得贴着胳膊的程度。
    江初靠在床头喝水,覃最靠在床前的矮柜上,视线正好对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
    你睡里边外边。他顺着江初的喉结往下扫了眼,收回目光又看看江初的嘴角。
    你半夜起不起?江初正想说我都行,他们房间的窗户被敲了两下。
    覃最?杜苗苗的脸在花窗帘上方露出半截来,滚着两个大眼珠子朝屋里看着,见覃最跟江初正一躺一靠,一起扭脸看向他,他朝覃最招招手,一块儿去卫生间么?
    第21章
    一块儿去卫生间江初听着就没忍住乐了,从床上起来,给杜苗苗开门。
    江叔。杜苗苗别别扭扭地喊了句。
    别说他别扭了,江初听着都别扭,感觉自己一瞬间起码老了十岁。
    去吧,小朋友一块儿去尿尿。他扭头对覃最说。
    覃最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冲杜苗苗很轻地皱了下眉,说:不去。
    去啊!干嘛不去。杜苗苗喊了一声,干脆一步跨进来,直接把覃最拉出去了。
    他看着跟个竹竿似的,到底是个大男孩儿,猛地一拽,劲儿也不小。
    覃最不耐烦地抿抿嘴,到了门口,他甩开杜苗苗的手,说:别碰我。
    杜苗苗这倒很配合,立马松开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你干什么。覃最盯着杜苗苗问他。
    什么干什么,不是说了么,卫生间。杜苗苗反倒比他更奇怪,这儿就咱们两个同龄人,还是校友,都打过招呼了,一块儿去个卫生间怎么了?
    你愿意跟你哥在一块儿啊,不嫌没劲啊?杜苗苗压了压声音又说,还杵着胳膊捣了覃最一下。
    覃最觉得这人脑子不太正常,或者说,杜苗苗觉得自己太正常了,实际上一点儿都不正常。
    两人瞪着眼互相看了会儿,杜苗苗翻翻眼仁儿,没好气地一挥手:走吧!我憋一路了。
    听着两个小孩儿你一句我一句地走了,江初在床上伸个懒腰,还是觉得可乐。
    跟小丫头似的,还一块儿上厕所。
    感情老杜这侄子不是不爱说话,是嫌他们没劲。
    也是,毕竟代沟是实打实的在那儿,每次看杜苗苗跟老杜也说不了几句话,还连炸刺儿带上火。这次跟他们出来,好不容易碰上覃最这么个同学,人立马也挺活泛的。
    这也挺好,江初其实也怕覃最跟他呆一起太久了无聊,毕竟在这儿不像在家里,能各干各的,江初也不能时时刻刻考虑着覃最,大奔他们真闹起来,媳妇儿都能扔脑后去。
    歇了一会儿给手机充充电,方子来喊他去吃饭。
    这儿吃饭是在一个布置成农家小楼的大院子里,一张大长桌,弄得挺干净。
    大院后面就是个小仓库,什么食材都有,要吃走地鸡活水鸭也能直接去抓,想自己颠勺还是店里给做都行。
    华子开饭店的,这方面是行家,带着方子大奔他们一块儿去点了菜,给老板和后厨散了一圈烟,回来后几个人各自找地方坐下,边扯皮边等上桌。
    江初回头要找覃最的时候,发现杜苗苗正拉着覃最要往旁边凉阴地里的小桌上坐,手上还拿着手机,兴致勃勃地说着游戏。
    覃最也看不出是有兴趣还是没兴趣,眼神反正有点儿无奈,但也没拒绝,陪杜苗苗先坐着了。
    老杜在江初旁边坐下,不知道从哪抓了盘瓜子推到桌子中间。
    你侄子这倒不认生了啊。江初朝小桌抬抬下巴。
    老杜看了眼杜苗苗,笑笑说:小孩儿熟得快。
    这边开始上菜的时候,江初喊了一声,覃最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杜苗苗看看覃最左边的江初,又看看右边的大奔,就是不往他小叔那儿看,拖着凳子过来挤在覃最跟大奔之间,还让奔子叔往旁边稍稍。
    老杜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不管他。
    宝丽在大奔那边冲老杜使眼色,让他把江初旁边的位置腾出来,给陈林果坐。
    老杜正要挪窝,陈林果忙笑着摆摆手:别别杜哥,你们得喝酒,坐一块儿有话说,我不能喝,就不过去碍事了。
    老杜让老板给陈林果拿了瓶果汁,小声对江初说:这妞儿挺懂事儿,可以考虑。
    没谱的事儿。江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陈林果无感。
    他上段谈恋爱都能支到小两年前了,可能人单身一阵子,就懒得认真琢磨感情的事儿。
    别说我,你自己呢?他把话题扔回给老杜。
    老杜耷着眼皮笑笑,朝杜苗苗看了眼,说:跟养了个儿子似的,脾气还大,姑娘来一个被他气跑一个。
    江初突然笑了,拍了下老杜的肩,本来想说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我自己,想想覃最在他这儿也住不了那么些年,性格那么稳的小孩儿,更不可能把别人往外赶。
    他们这些人聚在一块儿就没别的事儿,主要就是聊天,喝酒。
    这回能把人凑这么齐不容易,后面没正事儿也要忙,也不用顾及早晚,两圈酒一提,杯子碰来碰去就是喝。
    不过中午这场都还有点儿节制,尤其是江初。
    他心里有数,这顿只是预热,等晚上状态都来了,小氛围也起了,那会儿才真是主场,不喝懵几个不带散场的。
    覃最中午没喝酒,跟一群不认识的人新来到不认识的地方,他习惯保持绝对的清醒。
    江初也不想让他喝,他知道覃最能喝,但大奔他们不知道。
    这群人真灌上酒没个数,他直接给覃最拿了瓶雪碧,让他跟杜苗苗喝着玩儿。
    杜苗苗不爱跟这一群人呆一块儿,吃得差不多就想走,还问覃最要不要去他那儿打游戏。
    江初嚼着条炸小鱼,不由地支了支耳朵,覃最说了个不。
    那你吃完了我再找你。杜苗苗也没坚持,端着盘西瓜溜了。
    一顿饭喝到下午一点半,方子先站起来晃晃脑袋,说:不行,回去歇歇,我等会儿还得去钓鱼,晚上再干。
    钓鸡毛,大奔笑他,鱼竿耍得二杆子似的。
    二杆子是什么意思?陈林果听乐了。
    谁知道从哪瞎抓来的词儿,晚上得比这还能扯,到时候咱们就搓麻,别管他们。宝丽吃着牙西瓜笑着说。
    江初脑子也有点儿木,吃饱喝足,还有点儿热,他现在就想回房间开上空调睡一觉,感觉能踏踏实实睡上一下午不带睁眼的。
    这种感觉还挺舒服,他站起来跟方子一块儿撤退,在覃最后脖子上捏了捏,又刮刮他的耳朵,问:我回去睡觉,你再吃会儿?
    覃最耳后根一麻,腰背瞬间板得笔笔直直的,站起来送江初回去。
    江初勾着他的肩挺开心地哼哼着不知道什么调儿,覃最听了半天才听出来是让我们荡起双桨,他觉得江初虽然控制了,但对他那点儿猫尿似的量来说还是多。
    回到房间,覃最这边还没想给江初开一瓶水,扭头再看,江初已经脸朝下趴着,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
    覃最就自己喝了一口,决定去给他翻个身,好歹让脑袋挨在枕头上,睡舒服点儿。
    江初被拨动着眯了眯眼,掀过身子时嗯?了声,对上覃最的视线,他踏实地把手往脑袋上一扬,冲他笑笑,放任覃最托着他的脖子,偏过脑袋翘着下巴颏,闭上眼睡了。
    就这迷迷瞪瞪的一笑,不知道为什么,覃最看在眼里,倏然从后脑勺顺着脊椎骨蹿起一串麻意。
    他手一撤,江初的脑袋砸到枕头上,皱着眉毛哎了声,闭着眼抓了抓后背。
    睡到中间不知道几点的时候,江初被叽叽咕咕的声音给吵醒了一下,又是杜苗苗,扒着门缝问覃最去不去干嘛。
    江初没听清,昏昏沉沉地翻了个身,心想那边一个梁小佳一天小最哥小最哥的还没弄明白,这又来个杜苗苗,看着也是个熟悉了就挺能起腻,拽上人不撒手的主儿
    覃最也太招小孩儿了。
    还都是男小孩儿。
    等那两人静下来,江初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还做了个颠三倒四的梦。
    顺着刚才杜苗苗的声音,他一会儿梦见覃最又在接梁小佳的电话,一会儿梦见梁小佳就是杜苗苗,一会儿梦见覃最跟不知道杜苗苗还是梁小佳搂在一块儿,腻腻歪歪的。
    等到再睁眼,房间黑得像个鬼。
    江初以为自己是睡到了七八点,胀着脑袋摸出手机看看,00:37。
    操。他皱皱眉坐起来,摸了摸床头没找着灯,屋里只有他自己,除了外面慢坡上隐隐的虫鸣,什么动静也没有。
    覃最呢?还跟杜苗苗在一块儿?
    怎么也没人喊他吃饭?
    床头有半瓶水,江初摸过来一口气闷了。
    大奔他们估计还在嗨,他正准备出去找人,外面走廊上有人说着话走过来,是覃最,他又在打电话,没有直接进门,停在房间门口低声说着什么。
    江初本来想直接站起来把门拉开,屁股已经从床沿上抬起来了,听覃最喊了声小佳,他顿了顿,又悄悄坐了回去。
    如果你要说这些,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覃最的语气没有起伏,低沉地说。
    不管我是不是,跟你都没有关系,也不可能跟你有关系,懂了么?
    话尾巴刚落,门一响,覃最穿着个大裤衩和拖鞋,带着身刚冲完澡的水汽推门进来了。
    见黑咕隆咚的床头坐个人,覃最吓一跳,抬手把灯拍开。
    江初在骤亮的光线里抬手遮了一下,望着覃最。
    你是什么?他眯着眼睛问。
    第22章
    江初听着这话从嘴里秃噜出来,自己都愣了愣。
    可能因为他还记得下午那个乱七八糟的梦,也可能是他这两天心里确实一直隐隐在往那个方向揣度覃最的取向。
    总之乍一听覃最不管我是不是的话,他脑子里自动接上的词儿,让他直觉得不现实。
    不过江初只是在脑子里琢磨,没成想嘴皮子一动就带出来了。
    显得跟他故意偷听覃最打电话似的好吧,虽然确实有这么个意思,但这么直不隆通地上来就问一句,也太愣了。
    那灯的开关连他嘴上了吧!
    江初有些纠结地停顿了一下,本能地想再说句什么把话题渡得自然点儿,跟覃最对视一会儿,还是没开口。
    他想听覃最怎么说。
    即便是一边想听,一边又有种很莫名的避嫌心态担心覃最真的说出那个他心里在犯嘀咕的答案。
    覃最听着江初这个问题,确切地说,是一推门发现江初醒着,心里就实打实地突了一下。
    慢坡上的虫鸣很配合地降低到稀释,两人的目光在安静中短暂地停留了会儿,覃最眼皮一耷,先挪开了视线。
    他手上还拎着刚才洗完澡顺手拧了两把的t恤,把湿衣服抖开挂到椅背上,没接江初的话,说了句:他们还在院里喝酒,奔哥说你醒了就喊你一声。
    江初这下是真想皱眉了。
    他本来对这个话题还有点儿打鼓,结果覃最这么个态度,他立马非想问个明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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