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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重生)——刘狗花(7

    这样算来,少说十日,他都不在金陵。
    虽说金陵城中有君怀琅的父亲,还有大批官员在此,但薛晏仍旧不放心。
    这天夜里颇为晴朗,天上静静悬着一轮明月。薛晏抬头,看向空中的月亮,心下思索起来。
    除了需要急袭入山东的兵力,他还能留出一部分锦衣卫,留在金陵,专门保护君怀琅的安全。段十四也要留下,山东有自己一人就够,没什么是必须要段十四去做的
    至于进宝,他平日里倒是妥帖,要么也留下来,专门管盯着君怀琅一日三餐和睡午觉
    就在这时,薛晏感觉到了肩上细微的动静。
    他低下头,就见君怀琅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怎么就睡过去了。君怀琅的嗓音有些哑,还带着没睡醒的软劲儿,配上他清冷的声线,听起来勾人得紧。
    薛晏不由自主地腹下一绷,引得他在自己胳膊下的软肉上重重掐了一把,才压下了那股滕然而起的冲动。
    他低下头,开口道:醒了?
    君怀琅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才勉强醒了过来。
    许是下午忙了太久。他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往堤坝下看。如何?今日的收尾可做完了?
    即便如今治河修堤的工程都是按着他的安排一步一步进行的,但在这过程中,也总会出些岔子。所以,君怀琅每日都守在这里,时刻要看进度和情况,出了问题,也要立刻赶去解决。
    见他一睁眼就又去管修堤的事,薛晏有些不高兴,抬手就将起身起了一半的他又拽了回来。
    我帮你看了。他说。已经修好了,也收了工,这会就能回了。
    君怀琅应了一声,不疑有他,又安心地坐了回去。
    他抬头看向天上那轮月,不由得低声笑道:也辛苦你,每日同我一起,在这里耗到这么晚。
    薛晏冷着脸转开了眼神。
    老子乐意,一点都不辛苦。他小声嘀嘀咕咕。
    周遭安静一片,也没有风,只有堤坝边工地上的灯火,星星点点地亮。
    这话轻而易举地就入了君怀琅的耳。
    孩子气得很,听得君怀琅下意识地想笑。可等他看向薛晏时,笑容仍在脸上,目光却转不开了。
    这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身侧,不多话,但檀香的气息却在自己身侧缭绕不绝。
    君怀琅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薛晏的容貌尤为出色,通身的气场也强大又阴戾,这是君怀琅从前世第一眼见他起就知道的。
    但是,他一直没想过,这样一个人,会在这等最为艰难的时候,安静地陪在他身侧。
    命运实在过于神奇。
    薛晏这会儿正盯着堤坝下的灯火沉思,感觉到了君怀琅的目光,他侧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君怀琅顿了顿,接着摇了摇头。
    薛晏看向他,道:我要离开几天。
    君怀琅一愣,接着问:去哪里?
    薛晏说:京中已经派下了赈灾物资,许相会动手,我得亲自走一趟。
    君怀琅一顿,便全明白了。
    你是说,他们会把物资扣留在别的地方?君怀琅皱眉。钱粮几何,在圣旨之中都是有定数的,他们怎么有这个胆子?
    所以说,前世他父亲一直到死后,贪墨的钱粮都不知被藏在何处,原来是因为,早在钱粮入手之前,就已经被他人贪了去,并将莫须有的罪名嫁祸给了他父亲。
    薛晏道:确是胆大。不过,许家和江家缠斗太久,又被永宁公触及了利益,所以就下了这步险棋。
    君怀琅听到这话,沉吟了片刻。
    半晌之后,他抬头看天,自嘲地笑出了声。
    是了。他说。如果他们的这些举动,没有被你发现的话,确实是个虽然冒险,但是极为周密的计划。
    毕竟,从长安到金陵,一路都是他们的人。他们有这个一手遮天的本事,即便提前有所防范,又如何抵挡得了呢?
    他重活一世,这一年多以来,谨小慎微,想从父亲身边找出蛛丝马迹来。可是,却是有一张大网,早早将他们笼罩了进去,即便是空有虚名的开国元勋,手中无权,又有什么抗衡的能力呢。
    反倒是薛晏若无薛晏,君怀琅难以想象,这一世,他们又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听到君怀琅这话,薛晏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他听出君怀琅的语气不大对劲,看他这会儿的神情,也有点让他心慌。
    让他不由自主地想抱住他,将他整个笼进自己的怀里。
    但他抬了几次手,也终究没有落下,只是静静地等在旁侧,一言不发。
    片刻之后,他对上了君怀琅转来的目光。
    薛晏。他突然道。
    薛晏连忙应声:嗯?
    君怀琅张了张口,却没出声。
    他从来不知道,人能真的将这么多的感情累积在一个人身上。
    旧仇、爱情,和恩情,他而今所有的、最为沉重的感情,竟是全都在薛晏一人的身上。
    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薛晏了。他想逃想躲,但根本动不了,走不开。
    他的心违背了理性和良知,在拉扯他,将他往薛晏的身边拽。
    君怀琅发不出声,反倒是薛晏有点慌了。
    不必多想。他说。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只管在金陵等消息。我不是说过么?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着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就够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君怀琅。
    立刻,他和君怀琅泛着水光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一时间,薛晏竟立刻看懂了君怀琅眼中翻涌的情绪,像是一眼看进了他的心里。
    薛晏的声音也顿住了。
    月色之下,二人对视片刻,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良久之后,就在君怀琅落荒而逃一般,要错开目光,起身先行时,薛晏抬手,温柔又坚定地按住了他的后脑,强迫他转回了目光。
    他的语气郑重又笃定。
    君怀琅,你知道我喜欢你,心里眼里独你一人,恨不得整条命都搭给你,就够了。
    我不逼你回应我,我随时都等着你。他说。别怕。
    第97章
    君怀琅的作息向来很准。
    第二日, 他睁开眼时,窗外熹微的晨光恰好透过床帐,落在了他的手上。
    君怀琅感觉到手中有个硬硬的小物, 不由得怔了怔, 摊开手去看。
    就见他的手心里,赫然是一块半个手掌大的青玉令牌。
    昨夜的记忆顷刻回笼。
    他想起, 这块玉是昨天夜里,薛晏亲手交给他的。
    那会儿薛晏说了那番话,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片刻都没有回应他。反倒是薛晏,拉着他站起身, 将那块玉交给了他。
    我走后,你拿着这个, 可以号令留下的那队锦衣卫。他说。还有段十四。我会让他一直在暗处保护你,若是要做什么,只管唤他。
    君怀琅那会儿面上不显,但心里早就乱成了一团。他的心脏突突地跳,又像是生了火, 让他仅存的拿点镇定, 只够维持住表面上的平静。
    他应下,接过了玉,像是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般,将玉紧紧攥在了手里。
    这一攥,就攥了一路。
    这会儿,那块硬邦邦的玉已经染上了他的体温,圆润而温热,上头镂刻着薛晏的名字。
    明明只是冷冰冰的两个字, 君怀琅的面前却浮现起了昨天夜里,薛晏认真看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君怀琅不由自主地将玉握回了手里。
    薛晏分明一个字都没有逼他,却让他心里的那股冲动,愈发活跃和蛮横,在他的胸膛里四下突撞。
    像一匹即将挣脱缰绳的野马。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了拂衣的声音。
    少爷,您醒了吗?声音有些急。
    君怀琅坐起身,欲盖弥彰地将那块玉急急塞到了枕下。
    刚醒。他淡淡道。怎么了?
    拂衣连忙替他拉开床帐。
    刚才奴才见外头人都匆匆忙忙的,就去看了一眼。他说。听说,长安的钦差带着圣旨来了,老爷和王爷都去府外接旨了。
    君怀琅一顿。
    他想起了昨天夜里,薛晏告诉他的事。
    薛晏说,等到圣旨一来,他就要立刻启程,到山东去。
    君怀琅匆匆洗漱穿衣,天还没有大亮,便径直出了院子。
    拂衣不知他为何如此着急,却也不敢问,只一路跟着他,快步走到了巡抚府的门口。
    果不其然,远远地,君怀琅就看见门外骑着高头大马的锦衣卫。
    他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赶到了府门口。
    薛晏正骑在马上,低头跟马下的永宁公说着些什么。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就看见了君怀琅的身影。
    他墨发束在脑后,穿了身天青色的直裰。上好的丝绸,随着他的脚步向后轻轻飘扬。
    他本就生得冷冽精致,此时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便恍如九天之上下凡来的仙长,半点凡尘都不沾染。但薛晏却眼尖地看到,君怀琅的脚步并不太平稳,看起来有些急。
    像是急着来见自己似的。
    薛晏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面上神情没怎么变,但那冷戾的五官,立马就被柔和了几分。
    像是有春风拂过冰冷的铁剑,将几分暖意留在了剑刃上。
    正同薛晏交谈的永宁公也看到了他神情的变化。
    只见方才还低头,冷着脸低声说话的广陵王,忽然看到了什么,说到一半的话也停了下来,只往那个方向看。
    共事了一个来月,这倒是永宁公第一次看到薛晏这幅神情。
    永宁公感情迟钝,只觉得薛晏的神情与平日里大不相同,却没看出,那是因为薛晏此时眼里含着的是几乎要溢出来的爱意。
    他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就看见自家儿子竟出来了。
    怀琅?永宁公诧异地问道。怎么出来了?
    君怀琅一顿,才注意到自家父亲此时也在场。
    他方才看到了锦衣卫的人马,便有些急,只怕自己没赶上。
    待跨出门槛,他便立刻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一时之间有些没挪得开眼神。
    再看向自家父亲,君怀琅心下没来由地有几分慌。
    啊,听拂衣说来了圣旨。他顿了顿,僵硬地扯了个谎。儿子便想着来看看,是否有什么要事。
    薛晏坐在马上,听到他这话,低声笑了一声。
    这笑声烫得君怀琅耳根发烫。
    但永宁公却恍若未觉,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别的大事,是皇上给江南派来了物资。正好,王爷接到圣旨,便要北上去接应,你既来了,就同王爷辞个行吧。
    永宁公虽半点不掺和储君之事,也从不跟宫中的皇子来往,但薛晏其人,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欣赏。
    同他接触了些日子,永宁公也能看出,薛晏与朝中那几位拉拢拥趸的皇子截然不同,即便对自己敬重,也无半点拉拢交易的意思。
    永宁公只当其人正直,对他更为欣赏的同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多与他接触几分,能学到不少东西,还可免除站队党争的嫌疑。
    听到父亲这话,君怀琅抬头看向薛晏。
    就见他坐在马上,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正低头看向自己,笑得有两分坏。
    君怀琅的目光下意识地躲了躲。
    永宁公要和薛晏说的话已然都说完了,这会儿便径自退到一边,示意君怀琅上前去见礼。
    君怀琅刚走近,就听到了薛晏带着笑的声音。
    此时并无外人,世子不必多礼,只当跟我是平辈。他说。
    语气中藏着两分只有君怀琅才能听得出的调侃,让他耳根一热。
    这人如今越发胆大,也越来越恶劣了。
    君怀琅抿了抿嘴唇,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抬眼瞪了他一眼。
    就听薛晏又笑了几声。
    接着,他低下头来,低声问君怀琅:这才几时,怎么这么早就起身了?你一会还要去堤上,哪里撑得住,中午让进宝盯着你多睡半个时辰。
    君怀琅自然答不上来。
    他说不出口,自己只是想到薛晏即刻就要动身,心下便迫切地想在他临行之前,再来见他一面罢了。
    也不是真有什么话说,或有什么要事要做,只是相见他,仅此而已。
    见君怀琅没说话,薛晏也没再问。
    只是眼中的笑意愈发深了。
    没事,什么都不用担心。他微微俯下身,凑近了君怀琅。
    君怀琅只抬着头,看向他那双剔透的眼。
    等我回来。
    薛晏看着他,说道。
    君怀琅仍旧日日都到堤坝上去。
    如今,金陵除了仍旧缺钱缺粮,其他的,也算都到了修复的正轨上。
    城南的灾民营已经修缮得差不多了,君怀琅和沈知府也在想尽办法地给他们找些活做,好让他们换取银钱,购买食物和药品。至于其他的,金陵府如今只有能力每日一顿地在城南供粥,即便动员城中的富商们捐了几次款,也是杯水车薪。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城北破损的堤坝了。
    想要将堤坝修好,定然不是一月两月之功。要先将破损处暂且堵住,再将河水疏导出去。等清理完毕,规划好方位,还需有足够的人力物力支撑,才能开始修补重建。
    而这些,也都在君怀琅的部署下井然有序地进行。如今,只需等长安派拨的物资运回来,金陵此番的灾情,就算稳妥地解决了大半了。
    而从薛晏走的那日起,进宝就一直跟在君怀琅的身侧。
    不愧是在宫里伺候的公公,无论什么琐事都能做得滴水不漏,还有张能说会道的巧嘴。
    而君怀琅每天的日程,进宝也严格地按照薛晏的安排,分毫不差地执行。
    什么时候动身启程,什么时候请他休息,什么时候用饭午睡,进宝都按薛晏在时替君怀琅安排。待到了夜里,无论工程有没有完全收尾,进宝都要提前将君怀琅劝回去休息,其余的,都由他来盯着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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