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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重生)——琉小歌(141

    师娘最后几年其实一直都在算芙蓉功法,虽然她不曾再给师父任何经文,但我猜想她应该算出了再前代的经文,她只是不肯交给师父。
    而且,我猜师娘在第六代和第五代的经文里也动了手脚,否则师父不至于入魔只能入一半,入妖也只能入一半,师娘留了一手,避免了一场浩劫。
    师父被师娘永远困在了临界不破的境界里。
    景决听得如坠冰窖,他艰难地从中挑出异常之处,问道:为何你能转醒?
    柳棠道:因为芙蓉功法分两部,一部剑经,一部琴义。被改的功法全在剑经之中。你是剑修,最知剑修步步履冰,极易生心魔,稍有不慎便会堕入魔道。先祖为了平衡剑道的杀气,加创了琴义。芙蓉琴义能清洗剑经的杀气和心魔。我少时也有习剑,后来师娘叫我只学琴,我便主习琴义。
    师娘也曾劝过师父弃剑改琴,但师父自小是剑痴,剑道被奉为圭臬之术,芙蓉剑经入剑道极快,谁又肯舍弃这样的捷径呢?
    人心大抵难逃于此,我其实也没有完全听师娘的,跟着师父习了剑,不过幸好我主修琴,又是以琴入的道,我才能以琴义平衡剑经。
    师父以琴心剑胆闻名,说是琴剑双修,其实是主修剑的,他后来对外从不使剑,是因他一旦出剑,就会暴露他的妖魔之术。
    景决见柳棠停了下来,插空问道:你借上邪琵琶,是为给陆岚平衡剑道?
    柳棠点头:师娘过世之后,没有人再以琴义为师父清心,师父每日受妖魔噬心之苦,渐渐难以控制。我的赤棃非上品灵器,师父便让我去小殊那借了上邪。
    陆岚景决重重咬着这个名字道,如今到底是妖是魔还是人?
    是妖魔,也是人。柳棠转过来,以一种很意味深长的凌厉瞧着他道,师父的三魂七魄是分散的。其中一魂两魄被师娘骗入北麓小苑,封锁至今,在北麓小苑中的师父是人。在北麓小苑之外的是妖魔。
    所以陆岚是活的。景决眉宇锁住,冷静地问,该杀哪一个?
    都要杀。柳棠说着弑师的话,面容亦是异常的冷静,这两个人男人在杀陆岚的事情上自然地结成同盟,柳棠接着道,北麓小苑禁制已经松动,若里面的师父出来,与外面的汇合一体,师父将无可战胜。
    景决道:为何陆岚不现身?
    师娘给我留了一副锁链,师父在芙蓉山血案假死时,我给他上了锁链,加上妖魔之身,师父珍视声誉,不肯示人。
    柳棠对陆岚惟命是从,维护陆岚权威是有目共睹的,景决很难料到柳棠在神智尚能自我控制时,竟然能听童弦思的遗命,忍痛锁了陆岚。
    乌云压山,风雪遮天,天亮的比平时艰难,柳棠目光放远,幽声道:看似阳光大道,实则布满荆棘,这世上没有捷径。
    景决听到芙蓉山血案脸色便陡然肃杀,他道:若如你所说,陆岚修为高深难测,为何当年以童殊一人之力,能血洗芙蓉山?
    这要问傅谨了。柳棠回神,一说到童殊,他的面色便很不客气,你们景行宗还没查出来么?
    景决道:傅谨动手毫无痕迹。
    连你也查不出么?臬司仙使啊,你可真是让我失望啊。柳棠危险地盯住景决道,我可不是为了戴罪立功才与你说这些的。
    柳棠因何说出内情,不言而喻,景色面色微白,问出最重要的问题:童殊有拒霜剑的传承?
    柳棠面上满是讥笑之意:是啊,臬司大人别告诉我,你如今才知道。
    景决脸色霎白。
    拒霜剑对外的威力不如臬司剑,它可怕之处是对内,它比臬司剑更六亲不认,它是一把噬过数代传承血的剑,它是一把清理门户的剑。凭它,几代继承人弑父屠师清洗同门,芙蓉山或许再难赴巅峰,但有拒霜在,芙蓉山会代代自我清洗,干净的传承下去。柳棠走向景决,你知道六翅魂蝉不伤小殊,就该想到小殊于芙蓉山有特殊之处。
    景决猛退一步。
    柳棠步步紧逼:景慎微,你的问题我全皆如实相告了,轮到我问你了。
    再艰难,天色也在慢慢变亮。
    柳棠只差交待完这件事,就能上路了。
    他停在与景决面对面的位置,袖中滑出了赤棃琴弦,杀意如同这雪天里的凛冽寒意。
    景决立在原地,没有再退,他直面着柳棠的忿意。
    无论我此去如何,若你对小殊不住,我便是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柳棠面色倏然阴狠,他这五十年是杀器是恶狗,他杀气腾起再不见和煦,而是极为可怖,他道:景慎微,从来都只有你审别人,我最后便要审一审你,你复活小殊,图谋何事?
    作者有话要说:【注】: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出自《孟子离娄章句下》。
    我很想完结,我会努力加快速度写。但三次真的最近很忙,只要有条件,我每天都会争取更新,但有很多无法预计的加班以及越接近结局越难写。所以接下来的更新频率就是【尽量日更,最慢隔日更。若哪天没有更新,下一天肯定会努力更】以此为准,之后我就不挨章说更新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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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4章 何忍
    景决眼中没有闪烁, 他抿住唇,没有退避,大约是在组织语言,没有立即答话。
    我不信你是徇私放他!
    柳棠气度温文尔雅, 他若非刻意放下脸, 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此时柳棠的神情凶狠得像要吃人, 他接着道:自古以来没有哪位臬司仙使有过徇私先例,你们是有仙职之人,是臬司剑灵选定的仙使, 你们不能、不敢、不会徇私。更不用说你是景行宗中兴一代仙使,使命艰巨, 人人称道强干果断,你只会比从前的臬司仙使还要冷血无情, 绝不会做徇私之事。
    柳棠顿了一下, 冷声质问:若是徇私要放, 何必关小殊五十年再放。你关他五十年, 敢说没有私心?
    有。景决直视柳棠, 脸色苍白, 挺直着背, 第一,无法证明芙蓉山一千二百多条人命非他所杀,放他在外,便是纵凶。倘若他没有主动投案,我也会亲自拿他归案。第二, 他在外,只会引得傅谨更多动作,六翅魂蝉逐渐泛滥成灾, 傅谨处事不顾后果,必须把童殊关起来。第三,仙魔殊途,魔道毕竟邪魔外道,虽然他与令雪楼主张魔道正宗,但是魔道之人当真能做到他们那样的寥寥无几。魔道势长引得人心浮动,这些年,多少人学他仿他,囚了他尚且出了许多肖殊李殊张殊,若由他势大,将有多少人不走正道,改投魔道!怎能不囚他?
    柳棠听得懂其中道理,但无法接受景决说得如此理所当然。恨意瞬间席卷了他的心智,他出手如电,赤棃琴弦圈住了景决的脖颈。
    赤棃琴弦锋利之极,见血封喉,他手上上力,景决脖颈勒出深痕。
    五彩通灵玉的身体刀枪不入,景决没有流血,他没有抵抗,承受着赤棃的锋利和灵力压迫,眸中平静,完全看不出有悔愧之态,只除了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发着抖。
    他静等着柳棠接下来的审问。
    柳棠此时恨不得杀了景决,他阴冷着脸道:你恰好算在五十年放他出来,也是算计好的?
    是。景决眼中现出冰凉,早死晚死皆不可,只有熬到傅谨别无他法,甚至傅谨开始找他时,放他出来才是正当时。
    柳棠手上加了力,赤棃紧勒景决,他道:以小殊的性子,不会坐等别人对他动手,他要么自戕要么油尽灯枯而死,你是如何算准他的时间的?
    针刑。景决的身体虽不惧刀剑,但被这样勒住咽喉使他呼吸困难,勒痛难当,内府更是被柳棠灵力压迫得翻滚难受,可他还是不抵抗。
    柳棠道:你方才说要判我受一级针刑,也就是说戒妄山针刑是分级可控的,你用针刑控制了他的身体和金丹消耗,算准了他的死期。
    其实也并不能完全如我所算。针刑虽然可轻可重,可是他景决难忍地咳了一声,自暴自弃地道,他不同于一般人,我在最后的日子,关了个肖殊在他隔壁,叫他知道外面变天了,促他生出了结之意。
    竟然算计到这种地步柳棠骇然之际有片刻失力地松了手。
    他感到遍体生寒,这世上这世上居然有人可以在把人算计到这等地步之后,还敢将人纠缠进床笫之间,甚至还要结媂姻缘!
    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心得多狠!
    柳棠像是认不得眼前的人一般,用力地摇头,此时充斥他内心的不是愤怒,而是刺痛的心疼,他的小殊他的小殊便是自投魔域,也是自愿所为,何曾被人如此算计玩弄过。
    柳棠的赤棃再一次环住景决时,是发着抖的,他难过地道:我是不能杀你我若是能杀你
    柳棠的手颤抖着,童殊对他喊的那句话刺耳地萦绕着:兄长,我爱他,你不要打他。
    柳棠难过地想:小殊爱他啊我不能杀他
    若你能杀我,大可将我大卸八块、挫骨扬灰。景决眼中一片死寂,所以你最好活下来,你要一直盯着我,看我何时失了他的心,便可以来杀我。我等着你,柳知秋,若真有一日,他厌我弃我,你一定要来杀了我!
    柳棠五十年间虽是残忍的杀器,但他本心是温柔心软的,正是这种心软才叫他在至亲之间艰难的摇摆。
    此时,他气愤景决,恨怖景决,可是他已经将景决划到与童殊同等重要的行列,当他看到景决对他血淋淋的撕开表皮时,其难过不亚于曾经看陆岚撕下伪装。
    他见过陆岚的残忍贪婪,见过傅谨的疯狂邪恶,见过许多诡讦的人心,那些人都没叫他感到害怕或是惊骇。而眼前这位堂堂正道魁首、臬司仙使却叫他感到害怕了,他心中升起浓重寒意,猛退了几步,伧然道:景慎微,你于心何忍?
    柳棠不禁设想小殊知道真相后会是如何反应小殊是挣扎在至亲博弈间的孩子,自小被放弃,心灰意冷绝情断爱。好不容易敢爱肯爱了,若叫小殊知道真相柳棠不敢想象。
    太残忍了。
    这比他自己被如此对待还要叫他撕心裂肺,他衰毁地流下泪,他再也凶狠不起来,而是心疼得声音哽咽:
    你曾数次探芙蓉山无果,几次重伤离开。虽然没有见到我师父,你肯定也摸出了端倪,猜得出我师父尚在且修为极高。
    拒霜剑的传承,虽是芙蓉山绝秘,但你们景行宗是知道一些的。芙蓉山第七代宗主手刃第六代同门魔人,虽然血洗的彻底,做得干净,但当年的臬司仙使曾介入过,虽无法拿第七代宗主归案,却也盯了第七代宗主一辈子。你作为臬司仙使,肯定能看到那一任臬司仙使的卷案,就算你们查不出真相,至少是知道拒霜剑有特殊之处的。
    而且,小殊从前养过六翅魂蝉,此事不算绝秘之事,你们景行宗监察各道肯定也知道。
    六翅魂蝉不伤拒霜剑主,你从六翅魂蝉不攻击小殊,就能猜出小殊是有拒霜剑传承的。
    你放他出来,第一,是为了让小殊杀傅谨;第二,是为了让他杀我师父。
    你这般步步为营,为的是在这当口送他进芙蓉山,要他亲手弑父!
    你明知他是为弑父而自动投狱,却要谋划大局,放他出来再弑父一次,景慎微,你于心何忍?
    于心何忍啊!
    柳棠踉跄了一步,灯笼颓然掉落在地,蜡油溅开,灯笼哧地一下烧起来,火苗蹿得老高,柳棠泪水纵横。
    是啊,我于心何忍?景决掩在袖口的手指深掐入肉,他面色煞白如纸,周身威压散尽,风雪盖了他满身,他声音听起来是平稳的,我曾经想,有人穷尽一生,将他包裹在懵懂之下。然而世道不仁,无法成全,我愿意做那个打开他包裹的人。
    柳棠愤恨道:说的可真是大义凛然啊!师父师娘与我辛苦筹谋替他遮蔽的包裹,你凭什么打开?你当自己是谁?你会如此想、如此做,概因你不是他的家人,你若是他血脉至亲,又怎舍得算计到他这等地步?!你凭什么当打开他包裹的人!
    景决浑身僵硬,风雪灌得他衣袍飞起,他逼近柳棠道:
    你们自诩至亲,又做了什么?
    将人蒙蔽,就是对人好吗?
    我也想问问你们,你们明知芙蓉功法有问题,为何还要练?
    明知六翅魂蝉有问题,为何还要养?
    你们将他送出芙蓉山,却没替他想到后路,芙蓉山甚至还要将拒霜剑的传承给他,你们难道不知道,有朝一日会叫他为难吗?!
    你们自以为将他包裹是保护他,实际呢?实际逼得他走投无路,去了魇门阙啊!
    景决一连几通质问,却是越问越白了脸。在这天寒地冻中额角滑出冷汗。
    柳棠无地自容地跌坐于地,掩面痛哭出声,吼道:可你也没有资格如此算计他!
    是啊,我不是他血脉至亲,我不如你们
    景决额上的冷汗淌满面,他用力闭上了眼睛,两旁的风灯和地上灯笼的火照得他面容恍惚,他喃喃说着,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那时想,他不爱我,就算他知道真相,无非也只是恨我,他恨我并不会增加他多少痛苦。我问过自己,我图谋至此,一旦败露,至他恨我厌我,我会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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