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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重生)——琉小歌(125

    其实两边都不放心,但不能说,忆霄低头道:属下不敢。
    童殊道:你们是怕我为情所困,公私不分;还是怕景决虚情假意,心口不一?
    童殊这话极重,周身的威压铺天盖地罩来,忆霄自认修为离魔王境已不远,却不想在一个没有魔王境的魔王面前,竟是如此不堪承受,只觉内座都要翻腾了,他勉力强压下翻涌的不适感,道:属下不敢揣度。
    童殊气笑了,道:所以你们要封住西院,严防死守,怕计划漏露。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有两个人你们拦不住?
    忆霄打定主意今日要说明白,硬着头皮道:洗辰真人、焉知真人,我等拦不住。但是,主君能拦住,只要您愿意。
    童殊往前倾身,手搭在膝盖上,这样离忆霄已近到垂下的发能扫到忆霄发顶的距离,他道:话已至此,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你们做了什么吗?
    如此近的距离,忆霄不敢抬头,他道:芙蓉山与青凌峰有动作,景行宗包围他们,我们的人包围景行宗。
    童殊道:好大一盘棋。螳螂补蝉,黄雀在后,你们可真有主意。
    忆霄道:并非是我等的主意。
    哦,这也是令雪楼的遗命。童殊似笑非笑道:这才是令雪楼非要你们随我一同上景行山的原因么?
    忆霄道:令主君所想,并非我等下属可以揣度,若是连主君都不知,我等更加无从得知。
    令雪楼还安排你们做什么?
    其实统共只有一事,跟紧景行宗与主君,仔细景行宗的排兵布阵。
    排兵布阵?要与景行宗打战?
    不知。令主君只命我们跟紧了,说等事态触发时,您自然知道如何调遣。
    可知是何事态才能触发?
    不知。
    童殊一时无言。
    线索已经越来越多,牵扯的方面也越来越多。从傅谨在甘苦寺一句芙蓉山恭迎少主开始,再到柳棠出现、上邪出现,而后是景行宗布阵,魇门十使随同上山,景行宗五大长老的敌意,焉知真人的回护
    以及景决在笠泽湖畔抗拒回景行山,那半月间将每一日都过得如末日一般。
    种种迹象表明,大幕已经拉开,某一张大网已经张开。
    在这大暮之下,这张网里的人,谁是猎手,谁是猎物?谁是布局者,谁是终结者?
    正在激烈的角逐。
    最后鹿死谁手?
    童殊眸中有惊涛骇浪翻过,渐渐变化,最后归于平静无波,他不带情绪地问:外面的人不能进来,我能出去么?
    忆霄道:我们万事听凭主君差遣,主君若出行,我们必定也跟随。
    童殊并不怀疑十使的忠诚,却也不至于天真的以为仅凭令雪雪的一个遗命,忆霄等从未相处过的魇门阙前朝旧人,不经磨合便能与他同气连枝。
    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忆霄的出心,十使如此戒备,只是想要保护他,他仰头往后靠后,道:也罢,你们几人跟随我?
    童殊改变姿势,拉远了与忆霄的距离,这让忆霄所受的压迫感明显减少,他声音也显得有力些:留山飒、肆意和石青守院,舞蝶主掌内务,其余人随侍主君左右。
    怕我在外吃亏?
    天下间自是无人能难倒主君。只是有我们在,许多事不必主君亲自出手。
    童殊喜怒不明地道:很好。
    这句很好实在叫忆霄辨不明用意,他不解地微微抬头,想要分辩童殊的神情,一抬头,刹时浑身冰凉,两股惊颤。
    童殊竟无声无响地离开了!
    而以忆霄的修为,在这般的近距离下,竟然毫无所觉!
    忆霄冷汗连连,湿透衣襟。他想要起身,竟是双腿无力,撑起一半复又跌坐于地。
    自令雪楼离开后,忆霄已经几十年没有如此失态了。
    温酒卿全程旁听了,她亦是被压迫得险些站力不稳,此时见忆霄难以起身,忙过去扶了忆霄起身。
    忆霄乃十使之首,温酒卿排行第九,受忆霄节制,她在忆霄面前说话得掌着分寸,她张了张口,正不知从何说起。
    见她欲言又止,忆霄先道:之前听闻新主君是个好脾气的,待你甚好,才知并不比更好说话。
    省略掉的空白,指的是令雪楼。
    温酒卿道:那是你们与他未熟识,私下里,童主君待人很是周到体恤;一旦他是鬼门魔王,便是软硬不吃,铜墙铁壁。
    自甘苦寺一役中,童殊对外称改姓为童的消息传到魇门阙后,温酒卿已改口。
    忆霄凭方才与童殊的一番接触,实在很难将恩威难测的鬼门魔王与温酒卿所说的好弟弟联想到一起。只疑惑地瞧向温酒卿。
    温酒卿的立场与忆霄不同,有些话,她不得不说。
    斟酌了下语言,温酒卿道:童主君他并不容易,接手魇门阙时各方刁难,初期很是艰难。你们只经历了令主君在时的辉煌,不知辉煌过后再建荣光的艰辛。忆霄哥哥,你不该如此试探童主君
    忆霄也有些后悔,道:童主君会因此记恨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魇门十使资格都比童殊老,年纪也比童殊大,实力仅逊于魔王,又从未与童殊有过交情,童殊要驭下有些难度。这一章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
    这章谈到的一些反转其实前文都有线索,前文介绍信仙时就提过他跟踪和拿情报的能力天下第一。还有在笠泽湖畔时信使频繁来送信,也暗示了五哥是有在运筹帷幄一些事情的。
    因为埋了非常多的伏笔,我也没办法一一在作话解读,不过其实应该也不难理解吧,我没解读的那些伏笔,大家应该都能get到吧?
    唉,眼看60万字了,我已经尽量详略区分着写了,结果快60万字我还在铺大结局的线索,看来我是没办法在60万字完结了之前预测错总字数,对不住,跪了,叹气。
    我好想完结啊!我原想七月完结,八月就可以启动一个考试的复习,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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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5章 见他
    不会。温酒卿叹了口气, 面露心疼之色道:童主君一向极分得清敌我是非,若他信了你、认了你, 便不会叫你为难。而正因童主君不会为此发作, 才叫我心中难过。忆霄哥哥, 你们大约也听过令陆时代之鼎盛罢?他能与令主君并称,自是功劳不菲,战功卓绝。童主君肩上担子重,心中事多, 忆霄哥哥不该再添他心中烦扰。
    令陆时代,忆霄等人岂能没有听过, 他们也曾为此与有荣焉。只是没想到的是,待他们重回魇门阙却发现想象中的那个陆鬼门已丢了魔王境。
    忆霄沉吟了片刻道:此番我们来履行令主君之令,已做好万死的决心。只是如今事态严重,大战一触即发, 而童主君他的境界却
    温酒卿哪能猜不到忆霄未尽之言?
    她霎时放下脸来, 满面寒霜道:你以为童主君没了魔王境, 便是软弱可欺么?他当年初接魇门阙没有魔王境, 一样威施各道!令主君曾说, 童主君总有一日会做魔王、做魔君,做魔神。我信童主君!你们便是不信他, 也该信令主君不会看错人!
    温酒卿毕竟统御魔道五十载,之前在魇门八使前,她刻意收敛了九杀娘娘的威势,此时说到动怒之处, 气势陡增,摄得忆霄竟是一震。
    忆霄心想:五十多年过去,今时不同往日了。
    温酒卿说到意切之处,不知想到什么,气得眼眶红了,她不管不顾地用了一种以下犯上的语气,警告道:若忆霄哥哥是为了逼主君绝情断爱再入魔王境,而夹带私货想要阻碍主君与洗辰真人,我便奉劝您一句,莫要动此念头!令主君当年尚且没有阻挠洗辰真人到魇门阙,您又凭什么?!
    温酒卿摆出了令雪楼的态度,忆霄听得陡然正色,猛觉自己确实失言了。他一向以平稳谨慎为令雪楼看重,自信于此,亦是自负于此。如今竟在这里头翻了船,他心中愧意顿生,头上渗出细汗,悔道:是我逾越了。
    他此言实在发自肺腑,心知有错,抬步便要往内堂去向童殊请罪。
    温酒卿摇了摇头,拉住了忆霄,她怒意稍减,道:不必了。童主君若有意驳你,方才便会驳得你毫无招架之力。他既不驳,便是心中自有主意。我当年之逾越,比之忆霄哥哥更甚许多,他亦未正面驳过我。只要忆霄哥哥今后谨守本分做事,若真是一片丹心为了魇门阙,童主君他不会计较的。
    温酒卿说这番话,有意无意瞥了眼门外一直避着的两个身影。
    忆霄道:我事事皆为行令主君遗命,并不敢存冒犯干预之心。虽有几分私心,亦不敢有悖命令。如今经小九一番提醒,已自知有失,不敢再升旁的念头。
    温酒卿面色稍霁,还待再言。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温酒卿止了话头,举目望去。
    原是尔愁与景行宗随侍官交接完毕回来复命,在外头听到了忆霄与温酒卿的对话。她遇着了避着的舞蝶,舞蝶将前情细声告知,两人便听到温酒卿陡然抬高的声音。
    当下她们不宜再避,便抬步迈过门坎,两双带了忧色的艳眸望进来,正与温酒卿的目光撞个正着。
    这三人便是当今三大女魔头了。
    尔愁叹了口气,走到忆霄身边,面色郑重对温酒卿道:小九,忆霄哥哥的分寸,大家都是知道的。他所言所行皆为的魇门阙,若说有什么私心,其实也还是为的魇门阙。只是我们毕竟离开五十余年,有所不知情之处,才会生出偏差。魇门阙唯主君之命行事,莫说忆霄哥哥,便是我等八使又岂敢存要阻主君之意。
    舞蝶跟在尔愁身后,她见温酒卿愠色稍散,补充道:有些话,总该有人说的。大哥哥把红脸唱了,白脸留给九妹,且好生替我们赔罪才是。
    尔愁亦道:生出旁的心思,原是我们不该,所幸没有行差踏错,小九妹妹莫要生气。往后你便多加提醒我们,莫叫我们再拂了童主君之意。
    温酒卿心中还是心疼童殊,眼中热意难退,道:便是事出有因有理,又何至于以那般方式去逼主君。
    尔愁道:忆霄哥哥为人处事,你难道还信不过?他今日会这般做,一定是有十足理由。
    一直没有说话的忆霄这才道:小九,你跟了他许多年,你难道当真以为陆主君什么都不知么?
    温酒卿怔了一下,问道:忆霄哥哥是指?
    忆霄敛色道:我虽言语有失,但心中怎能不知陆主君并非我等能逼的。他什么都知道,且心中已有定夺。我此番如此,只是逼他往后行动莫要抛开我们只身动手。你以为倘若我们不自行行动,陆主君会带上我们?
    温酒卿怅然,道:是啊,他最是不愿拖累人。
    见温酒卿终于散了怒意,舞蝶清了清嗓子。她从头听到尾,早惊得云鬓湿透。善于长袖善舞的她此时适机错开话题道:忆霄哥哥,方才可真是吓坏我了,我在外面听得腿都软了。
    忆霄领情,顺着她的话,真心叹道:我亦是惊畏。
    舞蝶道:您这五十年可从没怕过谁,连冥界的无常都不怕。
    忆霄陡然正色道:咱们这位主君,可比无常要厉害。他若到冥界,必是鬼王,怕是阎王都管不住他。
    三位女魔头听得皆是神色一凛。
    童殊离席后,转身去了内堂。
    柳棠短暂醒来,已现难支之色。他回溯的表现比起景决当时,显得虚弱得多,也嗜睡得多。
    景决在回溯早期,睡的并不多,而柳棠初启回溯,却已现景决后期才有的困倦之态。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症兆,只怕柳棠的回溯将会很短,后果便是柳棠休养元神的时间将会十分有限,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回溯醒来。
    童殊细瞧着此时只有七岁心智的柳棠,心中不安至极,他又探了柳棠心脉和金丹,再次确认柳棠心脉并无外力伤害的迹象。
    那么,柳棠这心脉和金丹的异常大约便是自伤的。。
    未到绝处,何至于自伤至此?
    若到绝处,又是何绝处?
    柳棠是失了双亲被抱上的芙蓉山,自小养在师门,行为举止比之同龄的七岁稚儿内敛几分。大人说什么,他便乖巧地听什么。此时他困倦非常,昏昏欲睡,头直往下点,可见到众人皆是忙碌,强撑着眼皮想要帮忙。
    过分早熟的懂事,童殊少时觉得师兄体贴,此时反过来看,只觉心疼。
    童殊棠柳棠引到床边,劝他睡。
    柳棠大概将他认为了陆岚,对他道:师父,现在未及入夜,我真的可以睡吗?
    童殊对任何与陆岚有关的联系,本能的抗拒。
    听柳棠这一声师父,叫他突然生起一种古怪的代际轮回感,有一种几十年挣扎,最后自己变成了自己最恨的人的错觉。
    童殊甩了甩头,敛神道:可以。
    柳棠道:小殊弟弟还在睡吗?
    童殊道:小殊尚在襁褓之中,一天都在睡的。
    柳棠道:可我已经七岁了,怎么能学弟弟那样白天睡觉呢?
    童殊道:你在师父心中,也是一般小的,睡罢。
    柳棠实在撑不住,半眯着眼道:在师父眼中,我和小殊一般的么?
    一般的。
    柳棠露出了笑意,终于有了些童真的模样,道:谢谢师父。
    童殊看着柳棠终于放松了身体睡去,他的心中却不得放松,心事重重,越积越沉。
    到底是什么,让柳棠变成了这样?
    又是什么导致六翅魂蝉重现人世?
    他当年偶然在山间捉到的六翅魂蝉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别有用心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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