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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重生)——琉小歌(121

    柳棠又深深瞧了童殊良久,而后缓滞地转了转眸光,撑手抬膝。
    童殊以为他欲起身,抬手去扶他,却没想到柳棠正好借着他的力,翻过腿,笔直地朝他跪了下来。
    柳棠的头垂得很低,肩膀压得很沉,腰僵硬地挺着,重重地跪在地上。
    童殊惊愕得浑身发凉,忙去拉柳棠。
    柳棠却如铅石般坠在地上,他缓缓地将头压到最低,额头点地,此时,他陡然有了力气一般,重重磕下,道:小殊,对不起。
    童殊知道柳棠在为何道歉。
    他在清风楼中看到戏时,难免也是有生气的,可是很快他就理解了柳棠的难处。
    在陆岚、童弦思与他的三人博弈中,到最后他们三人都成了棋手,只有柳棠始终是棋子。
    柳棠这个即是徒弟又是养子的处境是最艰难的。
    童殊作为儿子可以要求、可以怨恨、可以理所当然地要求情感交付,但柳棠不行。
    柳棠要服从,要周旋,百般为难。
    童殊实在看不得这样的柳棠,他去拉柳棠起身,柳棠却死死坠在地上跪着,口中不停念着:
    小殊,对不起。
    小殊,对不起。
    小殊,对不起。
    像只剩下这一句话,要一口气把这些年的愧疚全都说尽似的,他不肯起身,不肯停口。
    童殊听得几声,心中惶然又心疼,不知该如何劝这般只余一个执念的柳棠。而后想到什么,他倏地打个了激灵,心中生出强列的不安。
    柳棠此举,像是要将胸中积绪倒尽,好似好似再没机会说一样。
    童殊不由想到傅谨最后说到柳棠没多少日子了,要他治一治柳棠。
    他飞快地俯身瞧一眼柳棠的面色,印堂发黑,面无人色,再扣信脉门。
    这一听脉,他惊得非同小可。
    柳棠的脉象太怪了!
    说是微弱,却时有强音;说是有力,却在最弱时几无博动。
    这般的忽强忽弱,就好似上一刻还是春秋鼎盛,下一刻便是垂危之际。
    为何如此?
    柳棠仍是俯地不起,童殊这一回蓄上了力,费好大劲将柳棠拉起,顾不得与柳棠解释,拉开柳棠的双臂,垂首贴着柳棠胸口就去听柳棠心跳。
    这心跳也是怪极,忽快忽慢。
    最快时似要破膛而出,最怕时又如死人般静止无声。
    实在太古怪了。
    好在童殊读经甚广,上邪经集阁中不乏有此记载,这般怪象大多与经脉或是金丹相关。
    再探经脉,亦是怪极。
    柳棠全身经脉似堵似疏,堵的地方像死人,疏的地方甚至又比真人的经脉还要通达!
    童殊忙又抬掌按在柳棠丹田,去探柳棠的金丹。
    等将脉息、心跳和金丹皆诊过,童殊心中一沉,柳棠不仅身体极怪,修为也是极怪。
    尤其柳棠的金丹,更是怪中之怪。
    那金丹竟似早已到了晋悟道境的成色,到了这般境界,柳棠晋真人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不怪乎之前柳棠有挑冉清萍的实力,真人对战上人,若是战术得当,也是有一线生机。
    可是不知为何,柳棠的真人金丹竟弥漫着一层死气。因那层死气在,使金丹的运转迟滞,生生将一颗要晋真人的金丹给裹狭住了,将金丹越勒越紧,大有将金丹勒得停转之势。
    柳棠身上凶相比吉相多得多,物反必妖,如此怪异,是祸不是福。
    料定此节,童殊心中生起又要痛失亲人的不祥之感,他脸色霎时苍白,牙关轻颤,哽声道:师兄,你不能有事,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我不能再失去亲人了。
    柳棠茫然地呆立当场,他被童殊拉开双臂,保持着张开手的动作,低头看童殊黑色的发顶,他胸口处贴着童殊的脸,童殊的气息扫在他近身,随后一掌温热按在他腹部。
    这样的姿势,依赖而亲密。
    就像小时候,他抱着耍累的小殊走在回北麓小苑的山路上一样,早就做习惯了的动作先于他意识动起来,他合上手臂,将童殊环抱进怀里。
    童殊一愣,感觉到一双手搭在他肩头,而后那双手用力收紧,将他往怀中按去。
    童殊与柳棠虽无血缘,亲比兄弟,这般的亲近幼时和少时常有,年长后有了分寸便少了。
    这般的怀抱,瞬间就将他拉进了少年记忆,他印象中最后一次柳棠抱他,是他十六岁那年差点在水牢淹死,柳棠最后不知如何进了水牢将他从水里抱起,送到了北麓小苑。
    他那次大病一场,高烧不退,最后的记忆就是柳棠温暖而有力的怀抱,和煦的灵力将那水牢里冰冷的水气尽皆驱散。
    北麓小苑的亲人,尚在的,只剩下柳棠了。童殊伤感地张开手,回抱住了柳棠。
    柳棠得了他的回应,眼中的迷茫又散去一些,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少许生动。
    他艰难地挣出一丝清明来思索该如何对待怀里的童殊,郑重思索片刻,而后他僵硬地,轻轻地哼起了从童弦思那听来的《劝我儿》,一下一下地拍着童殊的背。
    尽管现在的童殊早已成年,不需来这般对孩童才做的安抚,可失了神智的柳棠还是将童殊当成了那个兄长呵护下的弟弟。
    两个人,终于穿过阴谋与岁月的阻隔,放下了介怀,拥抱了彼此。
    柳棠于童殊是兄长的存在,多少年了,尽管有过介怀之事,尽管有人搬弄是非、挑拨离间,都不能真的割裂他与柳棠的关系,童殊从未放弃过这位兄长。
    因为他知道柳棠亦不会真的放弃他,柳棠始终是宁可勉强自己,也要维护他的人师兄。
    一城最高处的城楼,月华凝集处,一城的百姓仰头来望,期待还有天籁琴韵。
    上邪和赤棃皆已平静,城楼内只剩下一对久别重逢、彼此安慰的兄弟。
    有一道银色剑光,自清风楼掠来,剑主人披着一身月华落在城楼外,未眼见阁中情景,神识已覆盖了阁中每一处角落。
    童殊感知到熟悉的剑意时,他正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面带怅然地想要抬头,正顶到柳棠的下巴,于是童殊仰面。
    柳棠一直保持着垂首看童殊的动作,童殊这一仰面,两人面对面对在了一起,吐息扑面,唇离得也有些近。
    便是自小处惯了的,在成年后,这般的亲近的距离他们也是没有过的,童殊生出些不自在,想要挣开。
    柳棠却不是知呆滞反应不及,还是不肯松手,童殊一下没能挣开。
    然后,下一刻,童殊就听到了阁门被踢爆的声音以及一道能杀死人的冰冷人声:你们在做什么?
    童殊心头倏的一大跳,猛的挣脱柳棠怀抱!
    柳棠怀中失了人,手却拉住了童殊。
    柳棠茫然的眼中如蓄洪般顷刻灌进怒意,眼中的那点清明复又消失,转而恢复原来的冷漠麻木。
    他迟缓地从地上站起,一手托琴,一手盘了根赤棃琴弦,指间弄着琴弦的模样,像极了前次要断冉清萍臂的修罗模样。
    而景决踏入阁内,一身剑气已封锁各端,他平时动手极少出剑,此时臬司剑赫然出鞘在手,直指柳棠。
    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
    景决的剑意狂暴外泄,无锋境的剑意能将人杀得片甲不留,他每个字都似剑开了锋要杀人:柳棠,放,开,他。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应该也能更新。
    童殊:我现在装死来得及吗?
    景决:你想怎么个死法?
    童殊尤存侥幸:我随便你怎么都行,不生气行不行?
    景决:很好,不过先等我杀了柳棠。
    童殊:人生太艰难了
    临近完结,一路火光带闪电冲刺完结,各种反转和修罗场,爽不爽?
    不评论不反馈的话,我就容易琢磨自己是不是突然写不好,想多了码字就慢了不自信也容易码字慢
    读者:小歌,你敢威胁我们?
    小歌:我不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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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爱他
    童殊被那两人凛冽的杀意围在中间,他看了看柳棠恢复麻木不仁的脸, 心道前功尽弃了。
    再转头去看景决, 只这一眼就被景决冻在原地,他本可以坦荡荡地笑两声掩过去, 可是方才他与柳棠那般的亲密以及他心虚挣开的反应实在太像被捉奸在场了。
    景决本就极介意柳棠, 前头栖霞仙子的事情还没摆平, 又来这一遭,他这招惹人无数的罪名怕是要坐实, 真要百口莫辩了。
    童殊只觉人生简直暗无天日, 心道:我这回真要完了。
    童殊挺有先见之明,果然景决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不仅景决没叫他失望,连柳棠也叫他绝了还有余地的幻想。
    柳棠如今只认童殊,旁人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他认出了童殊,便要将童殊像弟弟一样护在膝下,要他听景决的话将童殊放开?不可能的。
    倒是童殊求生本能,将手从柳棠手中抽了出来。
    柳棠滞缓地看向着童殊对景决的话惟命是从, 道:你怕他?
    童殊心说当然怕,但不能这么说,道:不是怕
    不等他说完, 柳棠已经按指在赤棃长琴上,划出一道愤怒琴音。
    从前的柳棠温文尔雅从不主动挑事,现在每每主动出击。经柳棠断臂冉清萍事件后,童殊已经知道柳棠是一个杀人机器, 一旦出手必是杀招。
    童殊忙去看景决。
    而景决只是凶狠的瞥他一眼,便迎着琴声,抖出剑吟。
    两人未正面交手,琴音与剑吟已撞在一处,巨大的声浪荡开,横扫城楼阁内的物事,满地狼藉。
    童殊头都要炸了,顾不上许多,连忙沿墙设了法障,屏住里头的声响,免得误伤百姓。
    柳棠接着便是抽出赤棃琴弦,竟是弃琴改攻,直取景决要害。
    赤棃琴弦精刚所炼,见血封喉,乃伤人利器,景决抽剑划去,拨开了来绕他颈喉的琴弦,利剑割过刚弦,星火飞溅。
    去势已极,然而双方均不回势,蓄劲缠上,刚弦来勾长剑,长剑不避不退,翻身劈头斩落。
    刚弦一扭改为缠,取道剑身,来刺景决双眼。
    景决一招青龙摆尾,避过弦击,剑尖点上柳棠咽喉。却有一条飞弦缠住剑身,柳棠折身挑出另一条刚弦,拦腰去割景决持剑的手臂。
    又是一招断臂杀招。
    景决从前出手多是以攻代守,剑修磨剑数十年,出剑极快,越是高阶剑修,应战时越是多使快剑,一击毙命。
    景决除了从前与陆殊过招时有意延缓,已经很久没有十招未定局了。他心中气极,却仍是尚存理智,忌着柳棠是童殊师兄,下手留了三分余地。这般对决之下,景决虽然是悟道境和无锋境的剑修真人,竟是与柳棠平分秋色。
    这叫童殊更不知该如何劝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的难处真是一次叫他明白个够。
    而叫童殊更头痛的是,那两人僵持不下,战意反而更浓。
    柳棠失智后气性极大,竟是不愿拖延,一次拉出三根琴弦。童殊见柳棠挽弦寒目,知道柳棠已是怒极燃起了杀心。
    柳棠这般混乱的境界,稍一动怒,便要发狂,但凡争斗,不死不休。柳棠对战上人,尚且有一线胜算,对战真人要寻到杀机并非难事。
    景决看出柳棠杀意,赤棃袭来时,他挑剑缠上,剑气四溢,锐锋盘影。
    童殊自然瞧出景决是出手是留了分寸的,当下再等不得,便去拦柳棠,拦腰将柳棠抱住,连声喊:师兄,别打了。
    景决看童殊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去抱柳棠,当下气不打一处来,真恨不得将人提到家中锁起来,斥道:童殊你敢!
    童殊顾不上解释,只将柳棠用力拽到身前。
    柳棠本已溢出杀气,被童殊一抱,怕伤着童殊,强行泯熄了杀气,他垂首去看搂在自己腰间的一双手,抬手欲要去握。
    一道剑气划来,柳棠不愿避手,生生受了,手背上血流直下,他到底是握住了童殊的手,露出了笑意。
    景决要气疯了,提剑冲到跟前,一手拎起童殊。
    这下,童殊被两个人分别拉住,景决与柳棠都用了劲,童殊被拉扯得大痛,呻.吟着啊了一声。
    这一声有些刻意,效果达到了,两人都心疼他,同时松了手。
    童殊站在中间,瞧瞧柳棠,见柳棠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被扯痛的手臂;童殊目光再转向景决,景决已是面覆寒霜,对他命道:你现在过来,我不生气。
    童殊两辈子的智慧都在此时都爆发了,他顾不得回景决的话,而是选择去拉住柳棠劝道:师兄,你别打他,你打他我会难受的。
    景决听得这一句,稍顿了要再上前抢人的动作。
    柳棠如今只能静下来能听童殊的话,他垂下手,将赤棃收在掌间,瞧向童殊道:可是你怕他,你怕他,我便替你杀了他。
    童殊认真道:我这种怕,不是寻常的怕,是因爱他而怕他。
    柳棠听他前半句,本又提弦要斗,听到后半句缓缓的滞住了。
    景决见他们你一句我一句,本已忍无可忍,待听到最后这句,他倏地滞住。
    他没有听童殊认真对他说过一句喜欢,更别说爱。
    在笠泽湖私宅中童殊那一句喜欢还是他诱供来的。此时听到童殊说爱他,他手上一抖,差点握不住剑。
    童殊见两边都松动了,他接着对柳棠道:兄长,我爱他,你不要打他。
    他很少叫柳棠兄长,他知道柳棠是最爱听他一声兄长,以前总觉得这一声出口过于肉麻,此时他对仅剩下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说出他们最想听的话,希望这两个人能和平共处。
    柳棠果然被他这一声唤得松了手,赤棃落在地上。
    景决则是僵在原地,臬司剑掉在地上,咣当一声。
    童殊原还觉得说出那三个字,脸上发烫,待见景决这般如蒙重捶,露出从未有过的受宠若惊、呆若木鸡的模样,他心下怜惜万分,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握住了景决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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