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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重生)——琉小歌(88)

    据说他的尸体还在戒妄山下压着,戒妄山压过多少大魔,从未有逃脱者,他怎么可能还活过来呢?!
    他可以夺舍、修鬼、借尸还魂他歪门邪道这么多,想回来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那他来甘苦寺做什么?他从前虽然挑遍各大门派,但他跟甘苦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呀。
    谁知道呢?大概是回来想了想,只差没搞过甘苦寺,得凑个整吧?!
    这么随便就决定的吗?
    他当年杀上芙蓉山,弑父之时,不也是随随便便的吗?
    你可小声点,不怕被陆殊听见,割了你舌头?
    他先前是听不得人说这些,后来不都随人说了么?五十年难道还转性了不成?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议论,而诡异的是,这些人说的热火朝天,却一步步后退,旁观的仙门们,已经不谋而后地退开几步。
    将战场腾出来给甘苦寺和童殊。
    童殊冷眼看着,听着。
    他面无表情地转了转眸光,忽地绽开一个妖异的笑,运起灵力,荡开声音:你们有谁想试试我的魔王魇镇阵?想试的留下;不想试的,滚开罢!
    这句话,想当于承认了自己便是陆殊。
    一石击起千层浪!
    人群顿时如油锅沸腾起来,除了一些修为高的,尚强自镇定;那些修为一般的便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惊恐万状地拔出武器,然而却两股战战,不由后退。
    大有只差各自宗主一声令下,便要落荒而逃的意思。
    童殊眼里水波不兴,淡淡收回视线。
    他一手信信压在琴弦上,望向坐鹿罗汉道:尊者,得罪了。还动手吗?
    作者有话要说:殊儿刚不刚?
    童殊:本座一代魔王,怎么能靠男人吃软饭?
    某歌:你怕是对软饭有什么误解吃软饭首先得有攻身份。
    有没有人发现,真的那把上邪琵琶还是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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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 对抗
    童殊说着, 随手拨了一道流水弦。
    指尖灌入灵力,他略一思索, 应景地弹出了《燃灯》。
    应着琵琶切切之声, 若有似有的鬼哭狼嚎之声自地心生起,二十四处八卦震雷离火位腾起滚滚黑雾,每处黑雾各有二道,互相缠绕着升至高处, 形成二十四根黑色的气柱。将整个广场框在中间。
    蒸腾的煞气如云雾般弥漫荡开, 原本金光普照的大殿广场乌云压顶,势欲摧城。
    大幕拉开, 万魔臣服;仙鬼不论, 同降座下。
    此乃魔王魇镇阵。
    童殊前奏弹完,抬掌压弦,按住了琴弦的躁动。
    他的指尖微微蜷起,又略仰了头,以便使背直起, 缓解自任督二脉传导至脑中的眩晕感和指尖的隐痛。
    若不是冉清萍替他止了疼,这眩晕感便是从前那般难忍的头痛欲裂。
    他心中暗自叹了口气。
    上次在魇市他曾启用过一次魔王魇镇阵,只是那次范围小, 又是在介子空间, 控制对象的修为和数量都有限。是以, 上次他灵力更为浅薄,却仍有余力。
    这次却不同。
    开启这种大范围的魔王魇镇阵极是耗费灵力,损耗心力。果然没有魔王境界, 还是难以支撑。
    加上这把魇品上邪虽然外形与机理已与上邪完全一致,但到底不是上古上邪,也未经炼,以此琴控阵全凭操纵者的灵力。
    在没有魔王的境界、又没有上邪的情况下强行开启,极是难受。
    不过,童殊心中笑了起来:我并没打算如了谁的意,去跟谁打一架。
    只要把魔王魇镇阵的架子拉起来,够吓人足矣。
    童殊忍着疼痛,面上却松快如常,他笑吟吟等着回答。
    坐鹿已横起僧棍,却没有答话。
    其他十七位亦是竖眉不语。
    在众人的哗然声中,一痴、慧灯等人脸上五颜六色。
    压下最初的震惊与惊悚之后,一痴精打细算起来:若此时畏惧于陆殊名号,放任陆殊而去,他这个方丈将颜面尽失。
    而若是应战?
    如今甘苦寺没有大能,所能依仗的不过是护寺阵法十八罗汉和。
    他却是知道陆殊与甘苦寺有些渊源的。陆殊能如履平地般出现在大典上,便也说明了陆殊对甘苦寺阵法了如指掌,护寺阵法并奈何不了陆殊。
    而那十八罗汉皆是素衣弟子,地位超然,他平时尚且无法随意调遣;而在这紧要关头,众人面前,若是十八罗汉违抗他的命令,他以后如何自处?
    若铤而走险,自己勉力一战,以陆殊当年之能,能凭一人之力杀上芙蓉山,以陆岚当年风头无两的修为,竟是毫无抵抗之力。
    以他的修为对抗陆殊,大约要死无全尸,换来的不过是一败涂地。
    他爬上这方丈之位,用尽手段,却是成也净衣,败也净衣。
    净衣系推他坐上高位,他为兑现许诺,这些年对净衣系颇多纵容,净衣越发放肆,而素衣越发苦闷。逐渐发展成寺内两极分化的局面。时日一久,净衣素衣互相攻诘。
    他需要净衣的支持,却也离不开素衣的配合,只恨自己修为瓶颈一直无法突破,只能依靠旁人。
    他是精明之人,这些考量在肚子里转两圈后,便知道了今日没有回转的余地。
    若是任由陆殊大摇大摆离开,便是威信扫地;若是迎战,至少还能搏取几分胜算。
    慧灯自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是监院执事,掌管着一队戒律僧。戒律僧修为颇高,人数多时形成阵法,战力可观。
    可是,若对上陆殊,犹如螳臂当车。
    他此刻再没了在一痴面前表现的想法,只盼着一痴不要点自己的名。
    他们两不约而同,都望向了傅谨。
    其他门派也望向了傅谨。
    傅谨这几十年前,虽没有明着封为仙道魁首,却是实打实的第一仙门首座。
    傅谨本人很少出手,却是周知的修为深不可测,毕竟当年收拾芙蓉山余部时傅谨连战其他十一峰峰主,无一败绩,才夺得芙蓉山的治理之权。
    而且,傅谨善于经营,十几年间便垄断了修真界灵资,中小仙门大多唯青凌峰马首是瞻,散修高手均以投青凌峰为为荣,青凌峰座下客卿数不尽。
    不止于此,傅谨还有两大杀器。
    一个是不死阵,另一个则是柳棠。
    那柳棠这些年不知习得什么邪术,竟似刀枪不入杀气冲天。而更诡异的是,身为芙蓉山大弟子,有芙蓉山掌门印在手,却肯听令于傅谨。
    在场之人,只有青凌峰有力与陆殊一战,大家自然指望傅谨出手。
    然而,傅谨仍是云淡风轻,好似没有看到众人投来的目光。
    各人心里便都打起鼓来。
    陆殊眸光转动,将这些人的考量都看在眼里。
    他不屑地道:如果你们决定不了打不打,不如我给你们再看一样东西。
    他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一扬手抖出《魇门十使图》。
    此图乃他离开魇门阙时,温酒卿呈与他的,图中为令雪楼座下十使者出行,十使全在,形态生动,各领风骚。凭此图,可以召唤差遣魇门十使每人一魂。
    只见那画卷腾空展开,急剧拉开,数寸的画卷陡然扩大,忽而溯风大作,天昏地暗,两道光芒,从天而起,破开虚无深处,化为一红一青两道魔芒。
    一男一女,从天而降。
    女郎红衣猎猎,男子青衣楚楚。
    落地之后,温酒卿与姚石青于众人前,下跪,叩首:属下见过主君。
    全场为之一寂。
    童殊并不意外温酒卿来了,当看到姚石青当真肯来,略微一怔。
    而后抬手让他们起身。
    只有童殊心中知道,这阵势看着吓人,其实他只能招来两人各一魂,战力只相当于那两人本尊的十分之一。
    这两魂加起来,大约连一痴都打不过。
    不过,这不要紧,只要能唬住人即可。
    然后,他便满意地从众人脸上看到了预料中的反应。
    那边厢,温酒卿与姚石青都是恶名昭著的魔头,浴血奋战无数,不必介绍,他们只看一眼,便知该做什么。
    二人缓缓转身,瞥向殿下众人,露出魇门阙一脉相承的鄙夷神色。
    早在画卷出现之时,已有年长的修士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抖着手,却骇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干叫着:令令令
    待看到温酒卿与姚石青自画卷中现身时,更多的人加入了惊恐的行列。
    此时,他们确认了来人,惊惶地喊道:九杀!青鬼!尔等胆敢到正道之地作祟!
    还有人私语道:
    我看这小公子脸嫩手生,方才还心存侥幸当他又是一个抱着假五弦琵琶来装神弄鬼的货,可是啊!这个人竟然真的陆殊!
    他果然回来了!
    之前魔域也传他来了,我也是不信,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回来了!
    温酒卿慵懒地听着,待那声音稍低下去,才风姿绰约斜睨众人一眼道:只许你等人多势众阻我主君去路,却不许我们前来相助,仙道的道理便是这样的么?
    姚石青自然不肯落后于温酒卿,他今日化了浓妆,白面红唇,极尽妍丽,千娇百媚道:九姐姐,这些人最是道貌岸然,跟他们讲什么道理,动手罢。
    温酒卿积威甚重,统治魔域五十年间是仙道人人心中排第一位的魔头;姚石青近年风头正盛,手段极尽残忍,心思诡谲可怖,很是令仙道之人头痛。
    他们两位只言片语,便叫在场众人一噤,全皆拧眉。
    尔等魔人且敢!一痴抢先暴喊一声。
    他虽无力对战陆殊,自认战这两位魔头其中一位还是能抵挡一阵的,不如抢了先机先战一位,把陆殊留给十八罗汉和傅谨应付。
    暴喝之后,一痴道:仙魔自定商盟以来,一直各管各的,相安无事。陆殊你乃魔域之王,率众来我仙道闹事,今日在场众人,皆不会放任尔等在此胡作非为。
    他说的凛然,心中计较的却是要拉各派下水。
    各派倒不至于糊涂到听不懂一痴之意。
    只是,一痴大师说的没错,之前大家还尚存侥幸心理此人不是陆殊,可现在再无疑点。若此次仙道齐聚在此却放任陆殊自由来去,整个仙道都将抬不起头,后果便是魔人会变本加厉的嚣张。
    而且,更重要的是,若不趁各派高手云集来拿下陆殊,只恐各自归宗后势单力薄、人人自危。
    一痴这番算盘打得噼啪响,却再一次被童殊看穿了。
    童殊唇角噙着冷笑,满是讽刺道:你们当真想打?瞧我人手不够?他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真是麻烦,那我便再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他说完,抖出一张状纸。
    上书众魔血契录三个血淋淋的大字。
    此物只现世过一次,但那次令雪楼使用时给人留下太过恐怖的记忆,是以声名远播,仙史中广泛记载。是以很快有人反应过来,嘶声喊道:妈啊!这是令雪楼的《众魔血契录》!
    这句话犹如一声巨雷,炸得人群外焦里嫩,呆若木鸡。
    童殊差点笑出声来。
    这件宝物,比《魇门十使图》更不堪用,因为这张直接就是假的。
    温酒卿曾要给他,他当时并没有收。
    不过,假的也够了,样子够像,名气够大,镇住人是够的了。
    他对自己这番计较不由失笑,这哪还有半分从前不服便打,打服为止的气概。
    从前他一腔孤勇,凡事只横冲直撞,好狠斗勇,想的是立威镇压。
    现在他惜命,能动口的坚决不动手。
    毕竟还要留着命回去哄可能生气得要打人的心上人。
    而陆殊这一笑,却在众人眼里却毫无旖旎之态,见过他从前狠态的人都是被吓怕了的,一见他笑,便觉大事不妙,这陆殊门怕是真要动手!
    场面上一时弥漫着浓重的恐惧之意。
    待那些人从《众魔血契录》的极度惊吓中回过神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时窃窃私语谈的都是如何自保退场之话了。
    童殊自然希望那些人当真如所说那般恨不得掉头就跑,然而就在这时,傅谨说话了。
    假傅谨纪茗出列,朗声道:陆殊,仙魔商盟不易,你今日若将众魔召来,是要与正道对战吗?
    终于出声了。
    童殊这才漫不经心地分了一个眼神给假傅谨,道:你也知道仙魔商盟不易,所以你们最好按兵不动。我今日只欲求紫金钵,并无与各派为敌之意,今日之事,无关之人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童殊原料这假傅谨大概是恨不得除他而后快,要激众人拿人。不料假傅谨却从善如流地答道:也是,今日本是甘苦寺家务事,我们外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有一派宗主小声道:陆殊并非甘苦寺弟子,怎是家务事了?
    假傅谨却似笑非笑道:是不是家务事,问一痴大师不就知道了?
    一痴倏然僵住,电击般浑身一颤,惊异地看向傅谨。
    他万万没想到,这等时刻,傅谨居然会抛出这件事!
    这是一痴最不想在此刻曝光的一件事。一旦被众人知道陆殊与一嗔的关系,那么今日之争便真的会被划为家务事。旁人袖手旁观便都找到理由,他便也失了求助的机会。
    一痴紧紧地盯住傅谨,心急剧地下沉他没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的支持之意。
    而是完全的置身事外。
    一痴惯于会算计人心,这一眼,他便猝然惊醒。
    原来今日傅谨种种漠不关心,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最开始傅谨来接触他时,他是寺中知客执事,掌管全寺僧俗接待事宜。被傅谨的乐善好施深深感动。
    而后在傅谨越来越多财米和灵资布施之下,他从知客执事升为监院执事,综理全寺事务,掌管全寺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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