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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重生)——琉小歌(35)

    他一手撑额侧靠着,一手随意抓着一把花生米,手指时快时慢懒懒将花生弹指送出, 姿态和动作都轻轻漫漫,一副多一分力气都不肯使,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知道的人只当他没个正形, 阿宁却看得津津有味, 凑近了道:童公子, 你这是在练习操纵吧?
    操纵轻的物体虽然耗费灵力少,但耗费精力多,花生米很轻, 刚入门修士也能操纵起来,但这么轻的东西要操纵得随心所欲便困难了。
    童殊重生以来,完成最初的引气入体后,便开始了这样的训练,见缝插针地摆弄些小东西,辛五大约一早就看出他这是在修习,但大多数人只当他是在玩乐。
    这阿宁尚未入门,却一眼看破,童殊不禁对阿宁另眼相看,道:哦?为何这么说?
    阿宁托腮眨眨眼道:这种轻飘飘的东西最难操纵,你能做到这般信手拈来随心所欲,想必修为很高深吧?
    童殊深看他一眼,见他双眼放光虚心好学的模样,反问道:你说你尚未入门,怎又知道这些?
    阿宁道:这些志怪书里都写的,神仙手指轻轻一点就通,不都这样么?
    童殊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道:我可不是什么神仙,你若找我便找错人了。
    阿宁目光朝辛五那边瞟了一眼,童殊识破他的心思,道:他,你就更别想了。
    夜色渐深,童殊心里再有事,也耐不住元神催促他要睡,胡乱地倒在干草堆上,双眼一闭就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一直有人在看着他,他想与那人说话,那人却总是缄口不言。
    第二日一早醒来,看到自己身上盖着辛五常穿的外衫,他拿起细看一阵,把衣服折叠好,放在一侧。
    又见自己睡的干草堆似乎比昨夜宽了一些,够再睡下一人,但上面又平平整整,不似有人睡过。
    童殊不由思忖着,自己之前夜夜与辛五同床共枕,辛五是怎么睡的?昨夜辛五仍是不计前嫌地睡在他身侧,替他护法?
    辛五过来盯着童殊叠好的衣服看了半晌,才不作声地地收了,另取了童殊的衣服放到原来的位置。
    天确实有些凉,童殊见着自己衣服,没多想便取了披上。
    也不知为何,这一披,辛五似乎又更不高兴了。
    童殊小半天都没找到机会与辛五说话,倒是阿宁时不时对他挤眉弄眼,总有话说。
    如此过到第三日,童殊把五位女子所中之术都解了,一行人张罗着各回各家。
    分别之时,秀儿扶着红琴千恩万谢,红琴大梦一醒,泣不成声。
    童殊问她:你的五弦琵琶,是谁教的?
    红琴答:我自小痴迷琵琶,曾遇一仙人,他指点我一二,又送了我一把五弦琵琶。我视它为仙物,日日研习,那仙人偶来,也会送我一些曲本,里头有些曲子是改编好的五弦谱,我便尝试奏弹;而那些未改编的曲子,我便接着改编,可是要将四弦改五弦并不容易,十几年间我统共也只编了十余首曲子。
    童殊问:你何时遇见那仙人?
    红琴答:十五年前。
    五十年前便已有了一把五弦琵琶,十几年前或者更早以前便已开始谱曲。已有一个红琴,说不定还会有很多红琴。
    背后那主谋之人,没有上邪琵琶便生造,没有五弦琵琶曲便另研,心思之周密,打算之深远,叫人生怖。
    童殊陷入沉思,心想:觊觎我上邪琵琶这人不少,但大多也只是嘴上艳羡,竟想不到有如此执着之人。
    临别的话说尽,秀儿踟蹰再三也该走了。
    她扶着红琴一步三回头,望的都是辛五,辛五略一颔首以示告别,之后淡淡转身,再无多言。
    秀儿频频望向辛五背影,隐隐红了眼眶,这般的女儿心思,傻子都能看出来了,童殊取笑辛五道:五哥女儿缘真好。
    辛五正色道:不得胡说。
    童殊:最难解是女儿心,秀儿痴心一片,你便这般冷淡薄情?
    薄情?辛五神色陡然冷峻,望向他道,如何又算不薄情?如你这般,怜香惜玉,花言巧语算不薄情?
    童殊被他噎得不知如何回话。
    辛五冷然接着道:惹得人心似浮萍,便是好?
    童殊心想:对女子不好言宽慰,冷漠无情难道便好?
    辛五淡淡说起:你可知,栖霞仙子至今还在等你。
    童殊解释道:栖霞仙子那不是等我,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她追杀我多年,恨不得我早死早省心呢。
    若当真想杀你,何至于一次都未曾伤到你。说完这句,辛五顿了一下,不知想起什么,面色沉沉,那些书上写的并非没有根据,五十年里,她确实每年冬至都到戒妄山来,你猜她想看望的是谁?
    童殊道:断然不可能是我。
    辛五又道:温酒卿也每年都到戒妄山下来,冬至、除夕、中元。
    童殊听到温酒卿,现出怀念之色道:温酒卿与我情如姐弟,我知道她会来看我。冬至是我生辰;中元是令雪楼身殒之日她大概是想起她主人了;而除夕,在魔域那几年,我都与她一起过年,她想是要来陪我过年。
    辛五又道:你知还有谁在等你吗?
    童殊:我师兄?
    辛五神色一冷道:还有呢?
    童殊道:还能有谁?
    辛五喉咙滑了一下,才道:还有许多闻名而来的女子。
    童殊:那些只是来闻风而动瞧热闹的,做不得数。
    辛五垂下目光道:那便是没有了?
    童殊:我人缘不太好,大约真没有了。
    辛五神色一暗道:那便是真没有了。
    又是一阵无话。
    好不容易两人能好好说话了,童殊不舍就此结束,找话问道:对了,那老修者后来如何?
    辛五轻描淡写把那日的情形简述。
    原来老修者被控魂之后,操练尸傀儡,自己也成了傀儡头,带着百多具尸傀儡拦住辛五去路。
    难怪弃尸坑里没有尸傀儡,都被调去拦截辛五了。童殊又问:可有遇到主谋之人。
    辛五道:有。
    想到那主谋之人说要顶着他的脸为试探辛五,童殊心下一紧,斟酌着道:对方可有用什么异法为难于你?
    辛五微微一顿,随即面无波澜道:无事。
    辛五说无事,便是真的无事了。
    但后面省略的内容,童殊也能猜出来,对方大概真对辛五用了控魂之术,只是奈何辛五不得,他这三日一直在暗中留意辛五的神色和气息,并无道心动荡或是中术之症,两相结合童殊心下稍安道:可有见到主谋之人?
    辛五道:对方不肯露面。
    又是不肯露面。再问:那老修者可还在?
    辛五道:尸傀儡军一破,便不见了,我未伤他。
    童殊吐了口气,那老修者并未身死。毕竟有着数面之缘,童殊不免生出些恻隐之心,想着日后有机会要为那老修士化解。连他这点心思,辛五都知晓,童殊不由道:谢五哥手下留情。
    辛五道:不必谢我,老修士受人所控,本就不该受死。
    说完闭口不欲再谈。
    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童殊实在束手无策。
    不远处有一道身影一晃而过,往他们这张望,目光在童殊和辛五中间转来转去。
    童殊只好对阿宁招手道:她们都走了,你留在此处,是想一直在此等候仙人?
    阿宁笑眯眯道:不等了。
    童殊心想:年轻人,没个长性。
    问道:为何?
    阿宁粲齿笑道:你们就是仙人,我跟着你们就行。
    童殊道:我们可不是仙人。
    阿宁看了一眼辛五道:辛先生仙术相当了得,而且童公子你又能解那几位姐姐的术症,也相当了得。说不得你们就是下一代真人与魔王呢。早跟着你们没错!
    童殊劝道:跟着我们危险,你别跟了。
    阿宁道: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更危险,我不管,你们去哪我就去哪!大道条条,你们能走我也能走,你们也没权利拦着我不让我走。
    这少年心思多变,多言无异,想要甩掉这少年轻而易举,童殊便也不再多言。
    他们走出潭谷,童殊步行,辛五身上背了一个布兜,兜里山猫半眯着眼打盹,山猫被天蝠王那一撞,撞断了两根肋骨,尽管用了灵术帮它复原,这几日也不能动弹。
    童殊看辛五背着山猫,就像背着婴儿似的,这场景颇像父亲抚养孩儿。童殊不由想到:有朝一日,辛五若娶妻生子,大约也会这样背着孩儿行走,到时也不知是哪位有福气的女子走在辛五的身边。
    出神想着,童殊不由放慢了步子,只觉心头隐隐钝痛。
    前面辛五感到他落后了,便回过头来瞧他:怎么了?
    童殊一见辛五来看他等他,便展颜笑道:没什么。快步追了上去。
    其实有这一朝一夕已是十分不错了,人生之长,就算是夫妻也只是白头数十载,谁又能陪谁走一辈子呢。
    如此走了两日,阿宁一直跟着,童殊也不赶他,待到第三日,童殊拦了他道:不是不让你跟着,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你去不得。自此别过吧。
    阿宁原是笑的,听此一言立时撇了撇嘴,脸拉老长道:仙君不肯带我便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唬弄人。
    童殊看他这副牙尖嘴利,心中一阵不耐,不欲与他多说,既然劝不走,只能用些非常之法了。
    前方走到一处山隘。
    再往前便是魔域。
    突然,晴日朗朗突然风云突变,天上炸出一道闪电,晃得天地间一片惨白。
    风雨大作,大如铜铃般的冰雾漫天噼里啪啦砸下来,雨水倾盆而注,草木剧烈摇晃,树干被砸得飘零下落,土路顷刻间被浇得泥泞不堪。
    这雨来的有点怪。童殊疑惑地叹了一句,突感耳边一阵不同寻常的疾风扫过,他矮身一闪,避开了风芒,忽地吸了吸鼻子。
    雨打风吹后空气中全是植物清芬以及土壤潮湿腐朽的味道,方才一阵扫来那股气息中有一丝极浅极淡的味道,若是旁的气味,童殊也就任它而去,但那味道似是他极熟悉的芙蓉山门人喜用的清香,可又有些不同,像是什么想要破土而出却被一股深重的气息压制住了。
    有一瞬间,童殊猛地瞪大眼,探身前望,并没有见到任何芙蓉山之人,随即摇摇头,虽然告诉自己可能想多了,但心中仍是提着。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叮叮当当之声。
    那声音不急不徐,极是清脆有力,不像是铃铛摇摆的声音,倒仿佛是有人一下一下把铃铛砸在地上,铃声清脆沉重,重雨嘶风也掩盖压制不住。
    叮叮当当,连续不断,由远及近,越来越响,叫人听着生出一股惊悚之感。
    童殊不禁瞪大了双眼。
    只见,在路的尽头,雨雾之中,出现一袭白色身影。
    第36章 清萍
    这白色在昏天黑地的风雨中格外突兀。
    随着那抹白色越来越近, 那叮当之声也越来越清晰,再近一点, 已经能看到来人身前一枚雪白的银铃, 落下,弹起。
    这银铃的形制常见,是灵兽项圈上的铃铛,养灵兽的修士常会炼制这种项圈铃铛用以约束灵兽。
    再看向来人, 童殊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
    童殊的心陡地急跳起来, 霎那间差点冲出胸膛。
    说是晴天霹雳五雷轰顶也不为过,来人竟然是洞枢上人冉清萍!
    并非冉清萍有多可怕, 正好相反, 冉清萍仙风道骨又是当世唯一入了扶道境的上人,最是出尘高洁之人了。
    而冉清萍的风评更是好,一片冰心付于红尘,洞察人情,博施济众, 被盛赞为活神仙。
    当年的陆殊于识人上挑剔异常,能入他眼之人少之又少,能叫他真心佩服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这洞枢上人冉清萍便是其中之一。
    从前陆殊最猖狂之时, 谁的面子都不给, 却每每见到冉清萍,都自惭形秽,敬而远之。
    在这诡异的天气里, 遇见冉清萍,本是喜出望外之事。
    然而,童殊心中的波涛却比天上的翻滚的乌云还要汹涌这冉清萍形容实在是太怪异了。
    第一怪在冉清萍步履缓慢,从前总是一尘不染的白衣被雨水打湿,衣上卧雪宗的雪晶纹模糊不清,下摆浸透了肮脏的泥水,似是走了很久。
    可是上人有仙辉护体,绝不至于如此落魄。
    第二怪在冉清萍手上捏着一只白纱幕篱,尺来长的麻纱拖在地上,泥泞肮脏,这幕篱以细竹编成能遮阳挡雨,冉清萍冒着大雨,却拿着不戴!
    稍近一些,看清冉清萍的面容,更叫人疑惑吃惊!
    冉清萍面色苍白,带了三分病气,周身的上人仙辉极淡,只有一点点清浅的雪映之光。
    这实在叫人意外,要知道,进了扶道境的上人,已超脱肉身上的痛苦,一般的病痛是奈何不了上人的。而这世间仅一位上人,再没有比冉清修为更高的人,能让冉清萍吃苦头的人实在没有。是以,这等落魄的样子,出现在冉清萍身上真是十分匪夷所思了。
    童殊不由提起心来。
    .
    冉清萍在一处断木前站住了,侧耳倾听,微微蹙眉,接着挽指纵铃,银铃原地跃起,急速自转发出极清锐叮铃铃的啸声,紧接着如箭射出,眨眼不见踪影。
    童殊心道:看样子,这枚银铃是一只趋邪铃,能驱凶辟邪,这心思倒是极巧,将项圈铃铛炼制成此用,竟也毫不违合。
    银铃飞出后,冉清萍将那幕篱升在半空,围绕着幕篱以指为笔,画了几笔,手法古怪,画出的符迹坎上离下。
    布阵高手童殊一看便知,冉清萍在布追踪阵,而这幕篱正是冉清萍所追踪人之物!那也正好解释了,为何冉清萍手持幕篱却不戴这不是冉清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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