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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重生)——琉小歌(18)

    童殊问出此句时,心跳蓦地加快,眼睛警惕地眯了起来。他与令雪楼的关系十分微妙,说不上多亲密,却又有着传承的名分,对方有理由在后事里对他有安排。
    辛五还是摇了摇头,面色冷了些。
    童殊有点意外了,他不由坐直了身子,道:你是大师兄安排来的?
    他问话时,眼里微微发亮,像是很期待,又像是不敢相信。大师兄柳棠,长他几岁,照拂他长大,是他极为重要的人。
    辛五在他这样的目光之下,缓缓地摇了摇头,神色更为冷淡。
    童殊这下真猜不出来了,猜疑道:那是酒卿姐姐让你来的?
    不要猜了。辛五冰冷地叫停了他,在童殊期许的目光之下,缓缓地阖上眸,盖住了眼里的痛苦之色。
    童殊追问道:那只能是极恨我的人了,可这天下恨多的人多了,我也说不上谁恨我多,谁恨我少,谁又恨我到恨不得让我再遭一回罪
    我说不要再猜了!辛五陡地抬高了声音喝止了他。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突然又生气了,童殊不明所以,但他知道辛五一旦生气,后果不堪设想,识时务地闭口,不再纠缠此问,而是状似烦恼地道:五哥,你这样,我很害怕啊。
    辛五已经扭开头,听到他这句,倏地回头,盯住他的眼睛,冷沉地问:你真的害怕过吗?
    童殊作柔弱状道:我怕啊,我现在每天都害怕,你看,我身上又是锁魂钉又是缚灵绫的,还有脖子上这根怎么都解不下来的镇元珠链,哪天眼一闭,被那些宝贝一锁一捆,就再也睁不开眼了,我怎能不害怕呢?
    辛五一字一句冷声道:你并不害怕。
    童殊认真状:哈哈,可是我现在就特别怕你我神秘的五哥。
    辛五不言声,深望了他一眼,之后再不理他。
    童殊并不意外是这个谈判结果,他苦笑地摇了摇头,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何心中竟有一丝苦味。
    看着辛五走出几步,童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跟上,而是低下头一手扣住的手腕上的奇楠沉香,以某种特殊的指法拨了拨,手钏极轻的叭了一声,有一处断开了。
    确实,这世上,只要仙籍有载的术法,没什么是他童殊不会的。这一段时日,他修习不缀,终于凝聚了足够的灵力,虽然解不开手钏,但也找到了断开手钏的法门,手钏一断,追魂索失效。
    逃之夭夭,此夜,此间,正好。
    他眸光一暗,突然瞥向暗处不知名的角落。
    随着这个暗示,突然人群里传出一声尖泣,那是猫嘶声吼叫时类似婴儿哭声的声音,不明就里的人群以为谁家摔了孩子,哭声忽东忽西,大家脚下错乱,生怕踩了幼童性命,人群混乱,有人挤到这汤圆摊上,撞翻了锅,热水热烟腾地而起,人仰马翻,童殊与辛五原先只隔几步距离,被这变故生生隔出十几步。
    辛五不知在看什么,只立在原地,尚未回头。
    时不待我,童殊身子一矮,指间散开淡淡血雾,拉出蜃像,叫人难分真假;又在一位受伤行人身上揩了一把血,化在自己气息里,掩去自身行踪,他掩在人群里,跟随着在人群脚下蹿来蹿去的山猫,消隐于人海。
    在幸存的没被翻倒的汤圆桌上,有一串断了线的奇楠手钏,静静躺着。
    没了这只追魂索,童殊便来去无踪了。
    直到童殊身影不见,辛五才极慢极慢地回过头。
    他一步一步来到汤圆桌前,拾起那枚断了线的手钏,目光阴沉,半晌之后抬眸望着某个人潮流去的方向,用冷如冰霜的声音道:事不过三,这是第三次了,陆冰释。
    第19章 缚回
    童殊此时无从知道,这已经是他对他的第三次不告而别了。
    山猫在前头带路,童殊伏身跟在后头,绕过几条小巷,几街之隔,人群喧闹已恍如隔世。
    童殊再跑出一条长巷,前眼又是一条热闹长街,人头攒动,他却觉一马平川、海阔天空,再走几步,蓦地顿住脚步,就这么走了?
    他不是犹豫不决之人,此时却迟疑了稍许。
    辛五那烛光下如同染着金光的纤长眼睫,危难之时沉静安宁的侧脸浮现在他脑海里。
    不可否认,辛五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伙伴,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有他的谋划,我有我的道路,趁着际会未深,早散好早。
    这么想着,那一瞬间的犹豫也就烟消云散了,转身疾行,悄无声息汇入人流之中。
    他修为微弱,脚程不比辛五,拼速度是死路一条。最好的策略便是混进人迹,隐而不现。他抬脚向右,选择了相反方向,往前走出几十丈,在一处分叉路口,他脚步不停,微微偏了头,原想再看一眼,到底没有回头看,拐弯疾行而去。
    突如其来,一阵心惊肉跳,心中警铃大作,他警惕地四处张望,心中一遍遍论证:自己的出逃路线是对的,沿路设了秘术障眼法,身上借了旁人气息,还有山猫替他沿途干扰,加之又断了追魂索,辛五不可能轻易抓到自己。藏锋境的剑修也并非无所不能,他用的都是秘术,极难解开,若辛五强行冲破必颇费工夫,待辛五冲破之时,他早不知消失在人海哪一处了。
    如此想着,心下稍定,沉思间,目光回到中央。
    好似一道惊雷炸下,他身上寒毛陡地全起来了,他看到自己正前方三丈外,原本并没有人的地方,此刻冷冷站着一个颀长人影。
    正是辛五。
    所谓捉奸在床,捉赌在场,童殊断了人家的奇楠追魂索,又走出了几条街,前面就是城门,这是出逃被抓了现形,百口莫辩。
    当下童殊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是恬着脸上去哄人,二是死皮赖脸不承认,三是转身逃窜。
    前两条或许还有从轻发落的可能;而第三条死不悔改又抗拒抓捕,在辛五面前显然死路一条。
    童殊心中连连衰叫,本能地后退,他看辛五立在前方周身有剑气散开,心中惊恐,当下转身拔腿就跑,心想着逃一时是一时,无论如何,也得等辛五气消了再说。
    此时的辛五背对着他,不知神情,周身似有乌云罩顶,剑气狂泻。
    童殊如今娇弱的肉身和微薄的灵力在辛五面前犹如螳臂当车,不堪一击。所以,三十六计,他还是选了走为上计。
    :
    一鼓作气跑出三条街,碰倒无数行人,惹来一路咒骂,当一个大娘说见鬼了还是怎么着,这是赶着送死还是赶着投胎啊?!
    这一声骂,终于叫他清醒了,他心想 辛五又不是吃人鬼,他既要我重活,还能吃了我不成?
    灵光一炸间,他猛地刹住脚步,心中默想:不知现在回头哄人还来不来得及
    他头皮发麻僵在原地,慢慢转身,果然见辛五仍然不紧不慢阴魂不散地走在他身后不远处。
    辛五看起来步履徐徐,垂着眼帘神情不明,但周身的剑气已经散开,隔着一段距离也叫童殊感到刺痛,童殊不由全身凉透。
    他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然而辛五却依旧衣袂飘飘,闲庭信步,这就是两人鸿沟般的差距。在辛五碾压他的实力面前,童殊机智地低头,他停在原地,尽量展开笑颜。依他的经验,辛五是喜欢看他笑的。
    然而此时,毫不奏效,辛五垂眸,走到他身前。
    童殊小声叫道:五哥?
    阴狠的目光穿睫而来,眼底尽是冰碴。
    童殊讨好道:五哥,我错了,你别生气。
    不生气吗?景决凝眸在他身上,而后闭了闭眼,再睁开里竟是已风平浪静。然而这般看起来不再生气,才是最可怕的,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童殊辛五相处一段时日,多少摸出了些辛五的脾气,辛五此人对越是喜欢的,越是不说;越是生气时,越是平静无言。
    童殊小声地唤:五哥,你还是生气吧,你这样有点吓人。
    辛五停在他三步之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直视前方道: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我请你回去?
    童殊异想天开,以为辛五会给他些甜头,道:请我回去,怎么请法?
    他话刚落音,只觉眼前一晃,接着衣领被人拎起,他竟然被人像拎小鸡一样一路给拎回客栈。
    沿街行人纷纷围观,有人道:怎么欺负人呢?!
    这么可人的小公子,怎么能如此对待呢。
    正巧客栈的小二也在附近,听到了忙解释道:没事的,这是哥哥教训弟弟呢。说完还特热情地一路跟着回了客栈。
    众人恍然道:也是,两个都长得极俊,是兄弟,是兄弟。
    童殊求救的希望就这样被熄灭了。
    辛五力气极大,步伐极稳,轻轻松松提过几条街,把童殊扔到床上。
    辛五以前也拎过他,但只是短短一段,不像这次游街示众似的,难受至极又叫人笑话,简直是奇耻大辱!他甫一落床,一个锂鱼打挺跳起,气急的要破口大骂。
    根本来不及发出声,一双手按着他双肩将他压回去;再起,再压;如是再三,再好的脾气也要爆了,童殊脱口而出骂道:浑蛋!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
    他的声音不可谓不高,加上少年人的声线,也不可谓不尖利,然而辛五充耳不闻,只冷冷望着他。
    此时辛五正跨在他身上,双手压住他肩膀,将他按在床上动弹不得。以辛五的修为,要制住他,不过是远远地动个手指头的事儿,根本不必身体力行,而辛五却用最原始的方法,可见已是急怒攻心了。
    辛五周身威压凝集,迫得童殊喘不过气,他大概气疯了,根本不意识到扣着童殊肩膀的手劲有多大,童殊只觉肩膀都要碎了。然而,他却不敢喊疼,只怕再说一字,对方便要捏碎他的肩骨。
    只是生理上的疼痛,还是激得他眼角泛红,肩膀微微颤抖着。
    大约这楚楚可怜之态终于让景决起了恻隐之心,童殊的肩上略松,喘过一口气。
    自此,他便料定辛五不会对他怎样,他自己也气得浑身发抖,两人就这样近距离目光对峙。
    片刻后,童殊从方才恼羞盛怒中冷静稍许。童殊有个特点,再气再急的事情,也不会跳脚鲁莽行事,这关头,他居然还有闲心想,明明是辛五欺压自己,却反倒像是他把辛五气伤了辛五有理一般,想到这里,他这下可真是气笑了,用力沉了沉呼吸,他质问道:往生谷引魂,我身上的锁魂钉、缚灵绫、镇元珠,以及你给我的那串奇楠手钏,你都是知道效用的罢?
    辛五不否认。
    童殊又道:我夜夜因何头痛想必你也一清二楚。
    辛五目光冷沉,表示认可。
    童殊道:你甚至十分了解我常用的秘术,知道怎么破解。
    辛五仍不回避,承认了。
    童殊道:你早就拿准了我迟早要跑,甚至我今日要跑,你也是早有准备的。
    辛五不回避地一直看着他。
    童殊被他这种沉而重的目光,看得浑身发凉,道:而且我今天要跑,你当时不回头,是故意的,就是试试看我跑不跑?
    辛五说话了,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酷:可惜,你还是跑了。
    冰冷的字句顿了顿,又道:而且一次没有回头。
    这一刻,童殊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一个剑修的凌厉和凛冽,辛五虽未对他释放剑意,但那已经收敛的怒意和威压还是叫他刺骨发冷。
    修真界,用剑的人多,纯阳剑修却极少,大多数人走完开锋境便难有寸进,而无奈改修他道;少数坚持下来的,要么在闯藏锋境时走火入魔被剑所噬伤亡,只有极小数闯进藏锋境,进入剑修剑无锋,意无芒的境界。
    因纯阳剑修实在太少,童殊鲜有跟剑修交过手。真论起能让他称道的剑修,只有洗辰真人。
    但是,洗辰真人的剑意,是内敛、肃静而深沉的。他多次与景决大战,从未在景决那里感受到如辛五这般强烈攻击性的剑意。剑修有四个境界,开锋、藏锋、无锋、无剑,景决修为到了真人境,至少是无锋境界的剑修了。
    而辛五的境界是藏锋境。
    童殊想,这剑意的差异,估计正是无锋境与藏锋境的区别。
    转念,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看过很多剑修仙籍,书载剑修进了藏锋境后,只要剑修本人的道心衡定、意念稳定,是可以控制剑意的。一番分析下来,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辛五的脾气比那个冷面阎王景决还要恶劣。
    这真是最不好的结果了。
    童殊只觉在劫难逃,心灰意冷,却因心中有事,实在没办法与辛五在此纠缠下去,只好放低姿态道:五哥,你就放了我吧,或者你给我几个月时间,我办完事一定回来。那个奇楠手钏,我这就乖乖戴回来。
    他话落音,辛五从腰间摸出什么摊开在他眼前,童殊定睛一看,辛五掌心是一堆黑色奇楠珠子和一根断了的红线。
    童殊干笑道:是我不好,弄坏你宝贝,我把它修好行不行,你让我走吧。
    辛五冷硬道:不可以。
    童殊挣扎道:我凭什么不能做点自己的事情!你这人也太无情了,还不讲道理!到底想怎么样!
    辛五加力固定住他,俯下身道:先说你想做什么。
    这么一来,他们就离得极近了,辛五的眉眼就在童殊眼前,淡淡木香就在他鼻间,他们目光紧紧锁住对方,辛五似乎下一刻就要一口吃掉他,又像是再往下一移就要吻他。
    这一次极近,童殊一激灵间意识到仍然感受不到辛五的呼吸,鬼使神差的他向上一仰头想要确认,辛五没料到上一刻还在挣扎逃避的童殊会突然这般,措手不及双唇相触。
    一触及分。快到童殊都分不清是否有碰到。
    辛五避如蛇蝎般猛地后仰,手上托着的奇楠珠子散了一床,两只手紧紧抵住童殊肩头,力道极重,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童殊强忍着,可太疼了,还是不耐地唔了一声。
    辛五却像是听到什么可怕的声音,喝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童殊实在不知道辛五为什么又发脾气了。
    他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这般,一会被制,一会被训,一会被冷,一会被训,又是武力制裁,又是精神镇压,明明是对方施为,却还要一副更像受害者样子。
    童殊只觉简直无处说理,怒不可遏喊道:你说我要怎样!我亲近你你不喜欢,我逃跑你又不让!我要去找我大师兄,你这不让那不让,真是太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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