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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重生)——琉小歌(17)

    当一个藏锋境的剑修,毫无保留地外泄自身剑气时,那剑气犹如万剑刺来,置身其中煎熬难当。儒生与书客们平时都是半吊子道人,根本受不住这等剑气,凝固在原地,跑不得又受不住,直到辛五略收了剑气,他们发现能动了,皆是落荒而逃。
    掌柜算是个入了门的道人,也快受不住了,顾不上丢了的生意,只小心地杵立一旁,扶着书柜勉强站立。
    辛五在童殊面前停下,道:更多的,你问我就可以了。
    童殊久久回不过神,因着惊异与担忧,他手指微微发着抖,脸色变得不正常的苍白,还泛着动怒的潮红,一双仿佛冷水浸过的眼渗了丝丝血红色,如仙似魅,他沉脸望了辛五片刻,用力闭了闭眼道:那好。
    甩袖而去。
    辛五走在后面,从架子与新书堆里抽出了几本书,几座银锭子压在几张清心符上,留在柜台上,算作书资。
    修仙界做买卖与凡间稍有不同,除了钱财交易,要带点有灵力的小物件交换,掌柜的收了那几张灵符,一股澄澈锐利的灵力通体而来,灵台霎时清透洗净,他如获至宝,随即又浑身一凉随着那股灵力,一句冰冷的话敲在他心头:凡景决与陆殊之书,勿卖,销毁。
    从书铺到客栈,路不长,但足够童殊迅速冷静下来了。
    是以,等辛五关上门,坐到他对面时,他已经可以掩去一身锐意,洗净眼中的异常,平静地问道:五哥,你知道的是不是?
    辛五无声接住他的视线,点头。
    童殊道:你其实早能拦住他们,那些话你是刻意要我听的?
    我无权阻塞你的视听。辛五面无表情说完,闭口,往常他这样就是不肯多言的意思了,今日沉默之后却又补了一句,这些不算最难听的。
    你都知道的童殊惨笑一声,你知道五十年世事面目全非,你知道有人正在一步步引我现身,你知道陆氏宗门已大厦倾倒,你知道我大师兄柳棠境遇潦倒,却不早点告诉我,是为什么?
    景决毫无波澜的声音冷淡地阐述道:这些你总会知道,我不能也不该左右你的视听。若我提前告诉你,你是否又要疑我别有用心?
    童殊反讥道:你是怕我知道了这些事,不肯好好跟着你吧。
    辛五垂下眼帘,浓而长的眼睫挡住了他的目光,良久,他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月余的日夜相处,童殊懂辛五这个摇头里的言尽于此,不由心头翻腾起怒意,他道:那么,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了么?
    辛五抬眸,无声地与他对视,道:我想得到什么,很重要么?
    童殊愣了愣,道:说到底是你们给了我这条命,又照顾我一路,我给得起的,你们拿去便可,其实不必问我给不给。
    辛五听完,眸中痛苦之色一闪而过,沉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想要什么,于你并不重要。
    二人虽然常有不对付,却从未有真正的冷战。
    接下来小半日,竟是同处一室,互不相干。
    傍晚时分,街道突然热闹起来。
    离日落还有些时辰,竟是户户门前都挂起了各色花灯,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喜悦的神情。
    童殊拉了小二道:这是什么情况?
    小二满面红光道:今日是城里的女儿节,几任城主都在曾在这天嫁女儿,慢慢便成了节日。今夜年轻男女会提灯相会,看对眼的
    小二搓了搓手道,往月下柳树下一钻,定情了父母也阻拦不得的。
    童殊惊叹道:还有这等风俗。他思绪飞快,转而笑道,若父母不允女儿胡乱嫁了,只要今夜把女儿锁在家里便可以。我看这风俗也方便不了青年男女多少。
    小二陪笑道:小公子看得明白。今夜能来相会的,大多都是双方早就约定好了的,借着这日子的由头,取个趣味,讨个意头。
    童殊道:也是也是。
    转身回到房里,对着辛五冷淡的背景,说出半天来第一句话:我晚上要去过节。
    辛五终于看他一眼,冰冷道:不准。
    童殊早料到这个结果,又道:那你和我一起去。
    辛五放下书答:好。
    说定了,童殊却又愁眉不展,刻意的连声长吁短叹。
    他这般让人无法长久无视,景决忍无可忍道:何事?
    童殊展颜一笑道:今天过节,我缺一身新衣裳。
    他笑容里的神彩很难叫人拒绝,辛五微微一怔,偏开目光,顿了顿道:去买。
    成衣店里,童殊挑了一身碧色的道人长衫。
    辛五在他选定这个颜色时,眸光便沉了下来。
    碧色,是芙蓉山最崇尚的服色。
    童殊在被逐出陆氏之前,一直穿着这个服色,他是陆氏唯一的正支嫡生公子,宗服品级是一水碧色,胸前绣一朵绚烂的金边酒醉芙蓉,袖口有团花纹,步履间袍摆下若隐若现的芙蓉叶连枝纹自带风雅,曾是无数少年女修心中尊贵的多情公子。
    脱离陆氏之后,陆殊再没碰过碧色服饰,连块碧色玉佩也不曾戴过。
    后来世人大多记住的是那个红衣烈袍令人望而生畏的陆鬼门,而曾经碧衣朱唇的芙蓉山陆公子,几乎没有人再提起过。
    辛五静静立在窗边,看着童殊抱着一身碧衣,强行眉开眼笑的神情,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第18章 出逃
    女儿节是农历九月十五,月圆之夜。
    童殊将头发放下,只挽上一半,系了根碧色发带。碧色的长衫颜色偏柔和,乌黑的长发捞一绦到胸前,他面容俊俏,顾盼生辉,十八九岁的美少年一时有些分雌雄难辩。
    辛五见他这副打扮,微微一怔,不知想起什么,目光沉沉,待童殊走到他跟前时,他猛退一步,微微蹙起了眉。
    童殊看辛五又避着他,疑惑道:我这样很难看吗?
    辛五眉峰聚道:为何做此打扮?
    童殊奇道:男子也没有都束冠的啊,有些宗门、还有那些个散人、世外高人偏爱随性飘逸,也不乏有人常年披头散发。
    不是这样。
    童殊知道他所说的不是这样指的什么,莞尔笑道:一样的装扮,别人就是仙气飘飘,我就是不男不女么?
    辛五凝目不言。
    童殊道:看来你对我的了解不够全面啊,难道你们没听说不知男女陆魔头么?
    辛五摇头。
    童殊道:你大概不踏足魔邪道。我从前在魔境,每月十五都要披下一半头发,酒卿姐姐总取笑我男生女相,笑我生的风流胜过女子。
    他目光微微放远,回忆起十分遥远的事情,我出生时,母亲为我算过命格,说我命格过硬,多劫多难,过刚易折。她通玄学命理,便寻了破解之法,每月十五将我打扮成女孩,好让我命格柔弱些,取刚中带柔、金中取水的意思,少些灾殃。待我长大,男子天性使然不愿再扮女装,每逢十五总想尽办法逃脱。母亲见我抗拒,便做折中,只挑些颜色布料柔软些的男子款式衣服叫我穿。后来,我离开芙蓉山,便没人管我了
    说到这里,童殊哽了一下,生生掐掉一断回忆,无言良久,他接着着道,之后没人管我,有几年,我是碰都不碰这些装束的,直到我母亲仙逝,我才悔不当初想来,我前生早逝,也有不听母亲教诲的罪过。
    他说话时真时假,叫人难辩,此时他说着阵年旧事,脸上时而淡漠,时而戚哀,时而又轻笑,实在不知他哪句话是真心,哪句话是假意,只到最后一句,他才露出郑重的神情来,我连母亲这小小要求都做不到,真是不孝极了。
    辛五沉默地听着,童殊说完时抬眸遇上上辛五等着他的目光,愣了一下,童殊忽而笑道:说起来,我少时那般打扮还真的诓了一位少年。
    辛五睫毛微微颤动,沉声问:何人?
    童殊歪着脑袋想了半日道:不知道唉,是他莫名其妙闯进我院子,正巧扰了我一场好眠,被我嗔怪几句,他刻刻板板地赔不是说姑娘打扰了。我觉得有趣,便也将错就错,逗趣要他负责,后来还请他吃了点心,只是没问他姓名,也不知他是谁。师兄弟们总拿女装之事取笑我,每逢十五总要想方设法看我笑话,那日大多都是躲在院子里闭门谢客,师兄弟们不敢来我母亲院子,我才能安生些,也不知那少年如何误闯进来的。
    辛五目光微闪,凝视着他问:后来呢?
    童殊被他莫名严肃的目光看得一怔,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后来了。后来我母亲给院子加了童氏秘禁制,谁也进不来啦。
    辛五听完,沉默地扭过头,眺望窗外,也不知在看什么。
    夜色降下,他们正要出发,窗子外突然发出诡异地噔噔噔三声,稍过片刻,见无人开窗,又连着三声。
    像是有人在敲窗户,可窗户离地三层,正常人是不可能在外面悬空敲窗的。
    童殊与辛五对视一眼,突然噗嗤笑出来,道:它真的找来了。
    说着推开窗,一道黑影跃出一条流星弧线,落在层子正中大摇大摆绕了三圈,最后停在童殊脚边徘徊不去。
    它通体乌黑发亮,眼珠莹绿,耳朵威风地竖起是往生谷那只山猫。
    童殊看它丰满健硕了不少,低头问它:你在往生谷中的事情解决了么?伙伴们都好?
    山猫长长地喵了一声。
    童殊又问:这次来多久?
    山猫咬着童殊裤腿不放。
    童殊笑道:我可不是什么上人和神仙,没能耐帮你修成灵,你跟着我也落不到什么好处,可能还会一路麻烦,这样也要跟着我么?
    山猫还是咬着他裤腿不放。
    童殊展颜一笑,这一笑才似扫尽了一日阴霾,他道:那么,你是猫,能修到生出灵性,年纪肯定比我长,以后我便叫你猫兄,往后风餐露宿,吹风喝雨,有我一顿总少不了你的。
    山猫咧开嘴,喵了一声,碧绿的眼珠发着光。
    就这样,两人一猫融入了女儿节多情斑斓的夜晚。
    猫是桀骜不驯的动物,不会像狗那样紧跟主人,一入街道,它身轻一跃,黑色的身影便不知蹿到哪一处夜色中人。
    童殊与辛五一前一后走着,看俊男靓女们眉目传情秋波频送,也有不少女子往童殊跟前凑,他长的俊俏,打扮偏柔,第一眼叫人惊艳,再看一眼便又被他眉宇中的英气神彩惊叹,认出他是男子,年轻的女子们通常是对见一步三回头,他会客气地回人家一个笑,就这样,一条街下来,女子们都纷纷扬头来看他。
    要论相貌,其实辛五那般的才是顶出众的秀致,但他冷峻,来者全拒,女子看他,他面无表情,生人勿近的气场叫人对他笑一笑都忐忑。
    童殊在一处点心摊流连不去,摊主是个颇有风韵的女郎,说不要钱也要送小公子一包点心,童殊去接,被辛五冷着脸拉开了。
    行走中,童殊撞到一名女子,那女子穿一身妃色宫装,容貌清秀,神色却甚是恍惚,被撞了也毫无反应,双眼无神直直前行,童殊心中一提,正要追过去问话,一男子追过来,拉住那女子道:九妹,你不要这样。
    被叫九妹的女子,回头时泪流满面,道:三郎,我今日背着父母出来与你相会,并不是来听你苦衷的。你若有意娶我,今夜你我定终身,明天便到我何氏宗门提亲,若无意,此生此世,莫再相见。
    那三郎道:九妹,我有苦衷的。
    何九妹道:你有什么苦衷?无非就是王氏女是长小姐,王氏又比我小宗门风光,李三郎去找你的王大小姐吧。说完抽出衣袖,掩面而去。
    李三朗拾步追上。
    两人纠缠一路,童殊瞧他们最后胡乱拉扯着往一处客栈去了。
    又是一对痴男怨女,童殊叹了一声,心中警兆般一阵微微不安。再看那客栈,客流不息,门前正对大街,料是没什么问题。
    回身,见辛五也正望着那个方向,童殊笑了笑道:你有你的九妹吗?
    辛五冷冷瞥他一眼。
    童殊摸摸鼻子,觉得辛五些人无趣得紧。
    两人在一处汤圆摊停下。摊上支着三盏油纸灯,明晃晃的很是喜庆,灯影下童殊吃掉一碗汤圆,满足地眯上眼。隔壁桌有新客人吆喝掌柜过去伺候,他和辛五之间再没有隔着别人,童殊似笑非笑地望着辛五道: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辛五与他对视,并不回答。
    他们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两碗热腾腾的汤圆,周围是彻夜欢庆的行人,他们之间却很冷。
    不肯告诉我啊。童殊状似苦恼地道,我的底细你们摸得一清二楚,你却连真名都不肯告诉我,不太公平。
    辛五不为所动。
    童殊道:交朋友应当坦诚,你这样我很难跟你继续交朋友啊。
    辛五一针见血道:你并不想与我交朋友。
    童殊干笑两声,做苦恼状:你这样说,就很伤人了。我一片赤诚,你却对我遮遮掩掩,怎么反而是我的错呢?
    辛五听他阴阳怪气,扭开脸,起身要走。
    童殊不依不挠地伸手去拉他,抓住一片衣角,拽住不肯放,道:那我猜猜吧,若我猜中你是谁,你至少不要否认。
    辛五居高临下看他一眼,童殊以为辛五又要走,没想到辛五回身望住他道:你猜。
    童殊道:你大费周章接近我,只可能是两种人,一种极爱我,一种极恨我。
    辛五不言声。
    童殊道:先猜极爱我的,你是童氏哪位失散的族人?
    辛五冷淡地摇头。
    童殊道:我母亲说过,童氏虽人丁稀薄,祖辈曾有一支分支离去,约定这百年间重聚,原想着,你莫不是童氏族人不远万里来救我,想要一起重建上说到这里他咬住了 邪字,既然辛五不是族人,他便不能与之分享童氏秘密,眼珠转了转,他又道:那你是令雪楼的什么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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