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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养猫手札(穿越)——白孤生(155)

    虞玓挑眉,明府听来有些怨意?
    郑寿铉没好气地同他说道:什么叫做怨意?听起来可当真是难听,是为案情焦灼。他一本正经地说着,手里却毫不留情地杀掉了虞玓的一小片棋子。
    其实这里有溺女婴的习惯。他摇头说道,不是一家,也不是十家。是哪一家都有可能,县城中的倒是少数,富裕的乡镇也是少有,但是再往偏远走,越是需要农作,越是需要男丁的,就越有可能。
    虞玓微顿,手中的棋子本是要落下,却停在半空中。
    要说他们多么恶毒,倒也不是如此。只是家中贫苦,需要男丁养家,还有继承家业的想法作祟,这就让人千方百计要生个儿子。但偏是生了女儿能如何,养又养不起,乡里都是一样穷苦,送出去也没人愿意收,那就只能郑寿铉摇头。
    虞玓淡淡说道:养不起就别生。
    郑寿铉道:这就是你偏激了,这传宗接代也总是要的。郑寿铉虽然同情,却也认为此事的发生也是无可奈何。传宗接代总是要的,可偏偏一直只能生出女儿,那能怎么办?
    虞玓摇头说道:您的说法或许有些道理,可有再大的缘由和来头,就算是自家的儿女,杀人也要偿命。他们自然可以继续溺毙女婴,换取有可能再诞生的儿子。可我知道一个,自然会再抓一个。
    郑寿铉的眼中有些异彩,可若是父母伤子,这判罚总归是
    那祖母杀孙女一案之所以能重判,乃是因为情形极为恶劣。年仅三岁的女童被活生生用长长的银针扎死,不管放在何处都甚是凶残。
    坐在郑寿铉对面的郎君神色淡漠,仿佛这只是轻微不过的事情,父母杀子,确实是轻判。可再轻能轻到哪里去?
    不管是□□数年还是流放总归有要命的手段。
    郑寿铉不由得一顿,倒是有些后悔刚才给虞玓多嘴了那么几句。他看得出来虞玓平日里是个严于律己,恪守律法的人物,可同时他也是一把不出鞘的利刃。
    总有些时候,刀剑出鞘,容易剑走偏锋。
    棋局还在继续。
    刚才郑寿铉的话,倒是久违地让虞玓想起了些事情来。
    杀人总归是要武器的。
    水也是一种武器。
    水大海武器
    好似在许久之前,在摇晃的甲板上,阿娘抱着他讲了一个关于蓝色胡子男人的故事。
    当徐芙蓉说到那个蓝胡子用槍把姑娘杀了的时候,小勺儿曾问过一个问题,槍是什么?
    年幼的他并不曾看过槍,也不曾看过红缨槍。
    徐芙蓉比划得不清楚,就抄着面无表情的小娃娃去了内间,给他描绘了一张图像。弯下来的把手是可以握住的,前段是长长的槍管,在把手里面塞着子弹,一旦扣下扳机就能直接把子弹弹射出去是一种类似弹弓,却又比弹弓不知强劲多少倍的武器。
    武器。
    虞玓低头看着棋局,默不作声地压下最后一枚棋子。
    郑寿铉认真端详着许久,终究是松开手,摇头说道:这一局是我输了。许是刚才在谈及的话题让郑寿铉有点兴意阑珊,他在输掉了这一局后并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对虞玓说道,再过些时日,我就要卸任了,到时候上任的县令脾性如何你可得收敛些。
    眼下整个县衙可以说是虞玓一权独大,但其中也有郑寿铉放权的原因。
    若是换了新来的县令,一旦感受到他自己所说的话还不如一个县尉管用的时候,那这县衙内还是会再起波澜。
    虞玓平静地说道:明府说得极是。
    虞玓是一个对权势不大看重的人,若是新上任的县令不是如刘实再那等货色,那他自然没有死抓着不放的道理,他惯来也不是爱做事的脾性。
    不过
    虞玓搓了搓指腹,眼神有点幽深。
    从他刚才那瞬间想通那个画像究竟代表着何意后他不自觉摸索着手腕上的伤口,虞玓就有种油然而生的不祥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万字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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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更后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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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溺女的这个案例是我看了一个地方史研究提到的,盛行应该是从宋开始,害感谢在20200711 23:56:33~20200712 23:55: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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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7章
    晦气。
    方田间捂着胳膊藏身在幽暗处,圆状的小伤口血流不止。他特意蓄起来的大胡子挡住了他的神情,不过在他冲着远处比划手势的时候,远处冒头的两个小圆点还是继续趴了下来。
    窸窸窣窣的搜查声在密林处响起。
    方田间也没想到他们被发现的速度是这么快,甚至在没有靠近的时候就被迅速察觉了。而使用的武器又是如此威力巨大,被射中的手臂疼痛麻痹,血流不止。
    他怀疑对方是有什么东西能清楚看到远处的行踪。
    若是如此,那轻易不能动弹。
    他现在趴在树梢上观察着,亲眼看着有人在下方走过,手里背上都挂着当时他送过去给郎君的图纸模样的武器。
    原来那是武器。
    还有一种长条形的稀奇古怪的工具,时不时抵在眼睛前面就像是在用它观察?
    这就是他们能远距离观察到行踪的原因?
    方田间无疑是对他们所使用的东西又惊又好奇,如果可以的话,必须趁机带走一份留待观察。
    底下的那群人还在搜寻,方田间慢慢地矮下.身来,呼吸也逐渐平稳缓慢。
    耐心。
    这无疑是需要耐心的。
    第几天了?
    虞玓头也不抬地说道。
    许贺欠身说道:已经是第四日了。
    虞玓停下笔来,抬手揉了揉眉心,对许贺说道:你带着其他几个人去探探。
    郎君不可。
    许贺的态度很坚定,他握着刀柄认真地说道:我等不会离开郎君身边半步。
    虞玓眉峰收敛,冰凉的气质中带有点不容拒绝的强硬,你们留在我的身旁,只是为了不一定会出现的危险。而现在方田间他们或许已经遇险,尽管如此,还是不能让你们挪动半步吗?
    许贺单膝跪下,郎君,暗查为要,可保护您的安危,也同为其重。
    虞玓出神了半晌,慢吞吞摸出来一块沉重的令牌,当初方田间是怎么说来着?凡我所命,盖无不从?
    郎君!
    许贺不是不担心方田间的安危,毕竟与他们联络的时间已经超过了界限,足以证明这其中必然出了变故。不管是被抓还是受伤,若有后援自然更好。
    可许贺不能带人离开。
    虞玓站起身来,把令牌交到许贺的手中,把他搀扶了起来,这上面的字,你认还是不认?
    郎
    磨磨唧唧像话吗?
    虞玓低斥了一句。
    请郎君吩咐!
    许贺低下头去,抱拳说道。
    带着你的人立刻赶往漳州,一切小心行事,以探查为主。虞玓冷声说道。
    许贺听得出来他的告诫。
    他虽是放虎出山,却也不是让他们一往无前无视危险。
    谨听吩咐。
    旁话无需多说,许贺能被方田间留下来护在虞玓身边,就不是个无能之辈。虞玓命令一下,他便点了人头随他一齐离开。
    虞玓沉默地坐在窗边,薄薄的日头洒在他的肩膀上,瞧来有些温和的暖意。
    他的手中正拿着的是一份名册。
    那是户房与吏房一同整理出来的关于南安县的户口人丁,名册上的记载与最近里正的排查有些对不上数。
    实际的人数比名册要少了些。
    寻常这种排查也不会多次进行,毕竟要自上而下花费大力气。但是碍于年前刚刚出了水患这件事情,故而虞玓在这个时候提出要摸查个乡镇的人口户籍的实际人数并不会让其他人感到怀疑。
    只是最终到手的名册却让虞玓有了别样的猜测。
    虞玓原本摸查此事,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水患的缘故,还有的确凿是为了女婴。他清楚在正常的情况下,每一处的男女数量应该是相差不离的。若是有一处有离谱的差距,那大抵是有暗藏的祸根。
    只是万没想到,倒是有可能扯出来别的事情。
    虞玓屈膝敲了敲手中的名册,幽幽地说道:这些对不上的人,去哪儿了呢?而且失踪的多是那些无名之辈。
    孤寡无依,在底层拼命挣扎生活,却只能勉强糊口,就算是失踪上十几二十天都不可能有人发现的人这些俗称的贱命,就不是命了吗?
    虞玓抄起名册,对外头的徐庆说道:徐庆,劳烦去请一下贺寿主簿,一齐去明府那里坐坐。
    他道:就说我有事相商。
    青头村有人探出头来,望着隔壁正在敲门的村长说道:村长,你在找隔壁那家伙?我已经好久没看到过他了。
    青头村的村长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本名册,苦恼地在上面用朱笔勾勒了个红圈,你知道何四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吗?
    刚才村长都敲了很久的门了。
    村民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村长你还不如去问问老六,好歹何四是他兄长呢?
    这村里面大多是姓何。
    好嘞。村长收了名册就扭头往老六家走,这何四住得很偏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在村尾了。他沿着刚下过雨的乡间小路深一脚浅一脚,总算是到了老六的门外。
    老六很快就来应门。
    村长皱着眉头问道:老六,你最近和何四联系过吗?
    老六的脸色变了变,沉默了片刻后说道:去年我要进城做工那会,他清醒了些来找我,说是有人给了他一份工,只需要做三个月就能拿到十贯钱。我劝他可能是被蒙骗了,但是他很执念,我就随他去了。年后我找过他几回,但是他都不在,我就在想他是不是去找
    他住了口。
    村长和老六都知道后头就算是他们村里的丑事了。
    何四是不正常的。
    他算是何家最好看英俊的一个儿郎,却偏生不爱好颜色,却独爱男儿。当年曾经与村里的另一个郎君相好,可事情被揭露后,那个郎君连夜搬走,只余下何四一人在村中备受冷眼,久之也精神有些失常疯疯癫癫,自己一个人住在村尾。
    虽然老六在明面上与他接触很少,但实际上一直在偷偷接济他。
    这点村长也是知道的。
    他有和你说要去哪里做工吗?村长不自觉咬着笔杆子,看着自己圈出来的几个红圈有点发愁,如果有个地方就好了。
    老六皱着脸想了很久,才坑坑巴巴地说道:龙,龙岩?我仿佛记得他好像提过一嘴这个地名。
    行吧,先记下来。
    这种排查与对话都落到乡村,虽然有点笨拙,但是一点点推过去总归是能做到的。尤其是有些人听到是衙门的要求,反而是更为配合了。
    自打刘实再倒了,南安的百姓对衙门的信任倒是在一天天倍增。
    纵然如此,几千户的县内加紧盘点出最终的名册,还是需要点时间。等虞玓最终拿到第二版名册的时候,气温已经有点冷意了。
    而在这个时候,许贺也带来了关于方田间的消息。
    他风.尘仆仆在初冬的那日策马奔回南安,连眉毛都染上了凉意。
    门子认得他的模样,并没有阻拦他的进出,许贺一路畅通抵达虞玓处事的厅外,等待着里面典吏出来后,再进去回报。
    方元踱步出了门。
    他扭到的腰花了小三月才恢复,大夫让他最好还是卧床休息半个月,但是方元只要一想到自己还要继续闷着简直是受不住,还没好全就赶着出来忙活。
    也是为了不要让县衙忘记还有他这么个人。
    他不经意看了眼与他擦肩而过的人,看着普普通通,不知为何却让他想到一些锋利的东西。比如刀剑什么的
    方元笑着摇头,劝自己不要乱想。
    堂内。
    许贺说道:郎君,他们已经脱险,伤势并无大碍。不过应当是打草惊蛇了。
    虞玓平静地说道:方田间他们的武艺不错,又是私自潜入,被发现了肯定会引起怀疑。只是以方田间外粗内细的性格,就算是去暗查也不该这般粗心,这其中还有别的原因吧?
    他偏头,比如说能望远的东西?
    许贺心中一惊,因为虞玓的猜测有些相近。
    他解开背上一直没解下来的行囊,打开包裹后,里面放着的两件东西都露出来了。虞玓起身走近,拿着一个长圆筒看了会,突然把它抵着左眼。
    透亮的那头,他近乎可以望到窗外遥远的风光。
    确实如阿娘所记载那般神奇。
    这种就是他们拿来望远观察的东西,这也是方首领和其他人被发现的原因。许贺见虞玓知道正确的使用办法,一边解释一边拎着另外的那件,而这种,应该是他们使用的武器,射之可伤人。这把是小的,还有的是长的。
    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像是怕失手会让虞玓伤了一般。
    虞玓把那能望远的圆筒放下来,望着那武器看了半晌,面无表情地说道:方田间从他们的手中夺来了这些装备,那就是也顺势抓到人了?
    他转身,先把事情一一说个清楚罢。
    话说那日方田间受伤后狼狈地躲在树上,这无疑是一场耐力的比拼。底下的那些搜索的人无疑是深谙打个回马槍的必要性。在多次远离又猛地折返后,方田间就与他们耗上了,强忍着在没有食物和水的情况下硬生生忍耐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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