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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养猫手札(穿越)——白孤生(57)

    那些珍贵娇嫩的菊花被他们随意地挥开,嬉笑着往南边去。
    走得急了些,窜进花丛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些菊花的淡香与凌乱的花瓣。倒也是有黄衫侍女看到了他们的举动,忙有人去拦着。只人吃酒多了还是容易意气上头,让得人扯着那侍女一起踉跄外里头走。
    杜荷作为主办者早就在宴席中专门留了预防此事的人,一旦得知便连忙赶了过去。待远远发觉那西南角落是何处时,那脚下的动作又快了三分。
    那可是太子殿下与虞玓待着的席位!
    虞玓在听到那窸窣的声响时,第一反应就抢前一步,踮着脚尖把太子的兜帽重新给套上。
    说是兜帽,其实是带有风帽的斗篷,虽没有冬日那种厚斗篷来得闷热,在秋日披戴斗篷还是稍热了些。故而李承乾在坐下后,就脱了那风帽。
    虞玓眼明手快,不过起身的时候急了些,差点一头撞到太子的怀里去。
    太子殿下单手按住他的肩膀,低低笑道:这反而令人生疑。
    虞玓收回手,看着眼眸被风帽遮住,只露出下半张脸的太子,平静地说道:总好过您现身杜家别院的消息来得好听。
    太子出现在杜家别院,亲自招揽学子门客这风声怎么摆弄都不大好听。
    虞玓的话音刚落,那三个吃醉了的学子就踉跄扑了进来,在这小片花丛空地中差点摔倒在地。虞玓回眸看着他们几个,发觉在身后有一黄衫侍女被他们扯着胳膊走得跌跌撞撞,那俏丽的脸蛋有些苍白。
    那黄衫侍女就是方才被杜荷指派来伺候虞玓的。
    她虽被虞玓请了回去,还是时常徘徊在这附近,以防虞玓与某位不知名的尊贵客人有旁的需求。故而她才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有客人酒后失态。
    虞玓蹙眉站起身来,漫步走到那三位的面前,放开她。他的声音冰凉,哪怕那学子被酒意困得朦胧,惊得下意识松开了紧攥着的手。
    黄衫侍女立刻收回胳膊,双手照着礼数落在小腹处,只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子,方能看得出她收到的惊吓。
    虞玓抬眸看那黄衫侍女,你且离他们远些。
    黄衫侍女勉强露出个微笑来,那脸颊发红的学子就叫嚷起来,你是何人,怎平白躲在这处?
    这吃醉酒的学子名叫王修林,乃太原王氏出身,正在太学读书。在他身后的两位乃是他的族兄弟,皆是有些醉意了。不过他们两个还稍微比王修林清醒些,定定看了这一席的模样,眼见着红泥小火炉,清幽茶香与两卷半开的诗集,怕是主家杜荷特地给安置的,生怕是不能得罪的贵人,忙上去拉住。
    一人劝道:你是吃多了酒吗?旁的客人欲要做甚与你有何干系?
    王修林蹙眉,挥开族兄的手,瞪着一双醉意朦胧的眼说道:今日可是诗会,怎好叫人躲懒在一旁,甚都不做?若人人如此,那还叫什么诗会?他虽然有些醉意,可说起话来头头是道,颇有些急智。
    族兄知道王修林的脾气,平日里就孤高傲慢,待人也有些执拗,不过他的出身才学都是上品,故而不管是族内还是太学师长都待他宽厚,隐隐助长了他的脾气。
    杜家兄弟正好在这时赶来,一眼就看到那悠然坐在虞玓身后的太子殿下。
    他戴着风帽看不清面容,但看瘦削的身躯倚靠在桌案上,右手闲闲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还握着一卷诗集来。他那模样洒脱又淡定,好悬是温和闲暇的模样,让杜荷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杜荷还未等王修林再说话就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带,王世兄,我方在外头寻你。今日诗会上,你的《咏菊》可获得了满堂彩,正想着请你再做两首给我们开开眼呀。
    他一边说着,冲着背后的杜礼与带来的几个家丁比着手势,让他们看准时机上前把人带走。
    王修林挣了挣族兄拽着他的手,拧着粗眉看杜荷,再看了看被杜荷拦在身后的虞玓,定睛看了片刻后突然大笑,你可是长于妇人之手?怎还在鬓间簪花,可是错倒了阴阳不知男女脾性了?
    若非王修林这话,这场中倒还无人留意到此事,这一旦提起,就连站在前头的杜荷,都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嚯!
    确实。
    整得还挺养眼。
    杜荷下意识这么想,然后心里猛地拍了拍大腿,心道坏了!
    虞玓抬眸,清透的眼里幽冷,花无性别,美不分男女。世虽有阴阳之分,可人人需得长于妇人之手。怎么,难道王世兄是从石子里蹦出来的?乃无父无母,天生天养?
    说到最后四字,声音已是冷极。
    王修林一听,先是愣住,继而摸着脑袋冲他叫嚷,你这人怎能凭空污蔑人?
    虞玓往前迈步,抬头望着那王修林被酒熏红的脸,冷漠开口,吃醉酒了就且去潏河醒醒脑子!别臭着张嘴就肆意胡咧咧地叫嚷,没看你那俩族兄都嫌弃你嘴脏吗?!
    王修林猛一回头,在摇晃的视线中,他那两族兄确实离他远远的,正站在花丛边缘,这急得他胸腔生火,你们怎偏帮外人?
    那两位族兄本就是还未参与战局,先是被那不知名的小郎君扯下水,再就是被王修林埋汰,这简直是两面不是人。这打头的往前走了两步,却不着痕迹地被杜礼给拦了下来。
    眼下这局面还是早些收拾为妙。
    杜荷往虞玓那凑了凑,低声说道:好弟弟,你卖我个面子,今日的事多有得罪了。回头我上你家去登门赔礼,今日的事且放放可好?
    那吃醉酒的人难讲道理,杜荷不想场面闹得太难看,连忙来打圆场。
    虞玓敛眉,掩藏在袖中的手指紧握成拳。
    他不知这种情绪是为何,可却激烈地在胸腔回荡,当那王修林提及父母的时候,他差点要上前去揍他一拳。
    虞玓闭眼呼吸了两下,重新睁眸说道:杜兄处理吧。
    杜荷听他语气平静,只作揖了两下赔罪,就去拦着那醉醺醺的王修林了。
    虞玓往后倒退了几步,重新在太子的对面坐下。
    那小火炉的炭已经冷却了,虞玓拿起扇子轻轻扇动了好几下,才勉强冒出点小火星来。他抬手取来那小壶,重新注入清水来。然后再提起扇子压着风口扇风,只是没扇两下,就被太子殿下握住了手腕离那小火炉远了些,低声说道;你在生气。不经意间,那笑意已然收敛。
    虞玓微愣,抬头看着那被风帽盖住眉眼的年长郎君。
    太子摇头,复改了词措,是愤怒。
    愤怒,对虞玓来说是一个新鲜的词语。他敛眉片刻,淡声说道:心中如同焚烧着一团烈火,不断撞动恨不得吞噬了说话的人,这样的情感是愤怒?
    李承乾轻哼了声,倒也有别的。
    只他这句话说得又快又地,就连与他近在咫尺的虞玓都听不清楚,就重新变作温柔的模样,虽有些偏颇,却也不远矣。
    他另一只手点了点虞玓仍被他握在掌心的手,看。
    虞玓低头看去,他的手指虽然安静地呆在太子的掌心里,可细细看着却有些轻颤。
    这不是害怕,激烈的情绪也会让人的手指如此。李承乾耐心地教着虞玓,如同待小孩般宽厚。
    他那模样,就像是他从一开始就清楚虞玓对此认知的难处。
    虞玓看了许久,才慢吞吞飘出来一个字,哦~
    原来是愤怒。
    只这脉脉温情的对话还未继续下去,就给一声骤然增大的喊声多打破,杜兄莫要劝我,今日我定要与他比斗比斗!方才他羞辱了我,看在杜兄的面子上,若我胜了,他须得给我道歉!
    这一下,纵然是在旁劝着的杜礼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千一更新get
    *
    这里稍微请个假,明天的更新推迟到【中午后再更】,今晚也只写了这三千orz
    *
    这一更打上加更两字有些莫名心虚,可能是日六日九习惯了,第一章 丢了个日三感觉好像没写多少(错觉!错觉!)
    么揪评论区小天使的安慰和建议(虽然还没回但都看了啵唧啵唧!),今天这么难受合理怀疑应该是我这一个多月的日夜颠倒了,所以这一次才反扑这么严重,我再也不敢了(吧),大家也嫑熬夜了┭┮﹏┭┮
    感谢在20200401 08:01:46~20200401 22:51: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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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杜荷微笑冲着背后的两位家奴打了个手势,在他们过来的时候抬手干脆利落把王修林打昏了。
    王修林软倒下来的身体正好被家奴拉住,至少没摔在地上。
    杜荷轻笑着看那两位王姓族兄,慢条斯理地弹了弹袖子,语气却是有些冰凉,王世兄看来是真的喝多了。
    那两位族兄面面相觑,这件事到底是他们不占理。
    杜荷来这一出,他们也无话可说,待家丁们半强迫半拖着他们离开后,杜荷忙转身跪下行礼,让这等人惊扰了太子殿下,真是罪该万死!
    太子摆了摆手,含笑说道:起来吧,你们再跪下去,虞玓可要蹦跶起来了。
    杜荷这才留意到太子殿下与虞玓正坐在一席。
    在他们跪下的瞬间,虞玓已打算站起身来,可手腕却被太子牢牢压住,不得起身避让。
    杜荷微愣,连忙带着杜礼站起身来。
    看太子那模样是全然不打算插手这事,杜荷总算松了口气。
    这件事本就是他疏忽了,要是闹大可当真是不得了。杜荷正想着让人把这片区域看得更紧些,就听到后面有个身份高些的客女凑上前来,在杜荷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虞玓挣动了两下,太子微松了力气让他抽出手来。他淡淡地说道:殿下,您该回去了。方才王修林闯进来这件事是偶然,但是再继续下去可就不一定是偶然了。
    虞玓站起身来,却看到他和杜礼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杜礼朝着几位欠身,先退出去主持诗会了。
    他敛眉想了想,平静地说道:打了小的,引出大的吗?
    杜荷突听到虞玓这话,纵然心头有些苦闷,却还是笑出声来,你这话倒是应景。
    太原王家也是山东士族的一脉,说起来虽稍显落没,却还是庞大的士族。王修林在太学读书,虽颇得看重,到底还是借了家族的势,而他的堂兄王修远才算是惊才艳艳,让人不容小觑。王修远并不在长安读书,而是在王氏家学潜心修习,纵然如此,他才子的佳名依旧远扬,足以看得出来此子的天赋。
    就在方才的诗会上,他以一首《重阳诗会所感》博得了头彩。
    方才那王修远看着自家堂弟王修林是被扶出来的,那自然是欲要质问个一二来。
    若非现在有太子在,杜荷要处理这种突发戏码倒也是简单。哪怕生事,顶多是虞玓与王修远比斗便是,有杜荷压着总不会生事,可多了太子殿下以他方才对虞玓的看重,怕是有些不妥。
    虞玓淡淡说道:打一拖二,实在是麻烦。我还是与杜世兄出去看看吧。这种戏码让他有些不耐。
    只听得太子轻笑了两声,微弯的指骨系住那斗篷,赞同地说道:那就且看看去吧。
    杜荷:
    您来掺和什么劲儿啊?!
    俯临秦山川,高会汉公卿。未追赤松子,且泛□□英。赓歌圣人作,海内同休明。杜礼笑着说道,杜世兄这首诗句意境深远,让人回味不穷啊。
    王修远的相貌宽厚,嗓音低沉正经,子度,你莫要糊弄我。我那堂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修林已经被搀扶着下去休息了,不过王修远却不是那么容易过去。他拧着粗眉看着杜礼,大有若是杜礼不说个清楚,这件事就不能善了的模样。
    杜礼虽笑着,对王家的这种做派却有些不喜。
    纵然他们杜韦两家同是京兆世家,可在这些山东士族的眼中,到底还是区区后起之秀。眼下杜韦皆有子弟在朝中身任重职,却也丝毫得不到他们这几家的看重。
    矜持傲慢的态度与他们闻名天下的世家名声始终是如影随形的。
    若换了旁人,可不敢同杜礼这般强硬地说话。
    一道清冷的嗓音淡淡传来,有人自后面踱步而来,冷漠地说道:是你在寻我?
    王修远微愣,抬头看去,却发现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清隽郎君。
    他的神色淡漠,眉梢宛如凝着寒意,鬓间簪着朵娇养的白银雪球,虽有些别样的怪异,却有种恣意洒脱的美感。端看这郎君的模样,合该是个冷静寡淡的脾气,怎会与他的堂弟起了冲突?
    王修远蹙眉,看了两眼正站在他身旁的族内子弟,以他的敏锐已经发现事情或许有些不大对劲。然这些都应当是回去后再解决的族内事。
    是小郎君与我那不成器的堂弟起了冲突?不知您是哪位?王修远沉声说道。
    杜荷笑道:这位可是虞公的侄孙虞玓,王行之,你难不成想与他比试不成?行之是王修远的字,说来他可比虞玓要大上一轮的岁数,杜荷这隐隐压下来的说法,却像是在说他以大欺小般。
    王修远淡淡地看了眼杜荷,低沉地说道:你说的
    他的话还未说话,虞玓便平静地打断,今日的事,是你那堂弟吃醉酒惹出来。与你本无干系,若你要强替你堂弟出头,倒也有个法子。
    一瞬间,在场诸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虞玓身上。
    只见他抬眸远望着那些波光粼粼的河面,像极了掰碎的光芒散落,煞是好看。
    我听说王世兄才高八斗,可七步成诗,百步成文。不若今日就以一炷香为期限,各自作文如何?虞玓淡淡说道。
    杜荷蹙眉,当下就要阻止。
    王修远此人确实颇有才华,其文学远超王修林,哪怕是虞玓才思敏捷,这年岁相差近十年,这可不是简单就能弥补过来的擦局。
    王修远听得虞玓说话,原是在认真听着,只不知想起了什么范儿渐渐皱起眉头,片刻后他突地说道:王延休是你什么人?
    虞玓蹙眉。
    你是太原王氏出身,与琅琊王氏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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