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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养猫手札(穿越)——白孤生(46)

    虞世南沉默少许,少年意气不一定是日后所为,可当下能正视自己的偏差,再有他这般的想法态度,已经足矣。
    他摇头笑道:此事是七八年前所发生,若真要查起来也必定是难的,能让朝野上下都不为所知,圣人必定在其中做了些手段,我若是去查圣人也当是知道,故而此事难以下手。
    此事只能暂且当做不知,正如虞玓所说,未有证据,不知真相前,什么都是胡扯。
    虞玓敛眉,像是在思考些什么,贞观二年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虞世南道:若要说发生什么大事,每一年都有大大小小的事情。他若有所思,倒是想到一处去,只不过我记得那一年饥荒甚重,就连圣人都差点下了罪己诏。
    听闻虞世南的说法后,虞玓倒是想起了遗忘许久的一件小事。
    那年徐娘子他们之所以在扶风县落脚,便是有遭灾的原因。
    二人有些看不惯县城内的惨状,故而留下来施以援手。而在那一年,听闻这县城所属的州城长官暴毙身亡。在他之后所接手的官员极有手段,很快就把周内百姓的情况给安抚下来。后来虞玓被拐一祸中,在他的部署下,对州内对拐子的打击力度之大让州内的人对这位新来的刺史极为感谢。
    刺史更换这件事虞玓只曾经听过白霜姐姐提过一嘴。不知怎地在当下,虞玓却是想起了这件事情来。
    只不过思索再三之后,虞玓并没有同虞世南谈起此事。
    虞玓去从崇贤馆读书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虞世南捋着胡子,看着这最终的棋面幽幽地说道:说你是个臭棋篓子,倒是也有几分急智。怎能输成这般模样?
    虞玓:
    他看了看自己的棋路,倒也说不出个好字来。
    数日后,听闻虞玓不能跟随他前往,刘朝生最初虽有些失落。但听闻虞玓乃是去从崇贤馆读书之后,倒是有些欣慰。
    崇贤馆并非只是教导学生读书,更是藏有经书典籍,可说是极为清贵的地方。若是那里的门生想要借阅书籍来看,倒也不是件难事儿。如此说来,刘朝生倒是有些羡慕他这学生。
    眼下天下书籍,虽然已常有纸质的书籍诞生使用,然而现在大多数的书铺所售卖的依旧是佛经典籍。如当初虞玓家中那么多纸质的书籍,已经是一件极大的难事。不然在他离去时赠送诸多书籍给同窗时,为何有那么多同窗表示感激?
    正是因为这些书搜罗向来不易。
    有些地方甚至还在用当初竹简的方式来记载书中内容。
    再过了一月之后,刘朝生总算是接到了吏部所颁发的文书凭证,则意味着刘朝生可以走马上任了。从京城长安赶往他需要任职的县城,少说需要个十几二十天。
    今年冬季大多是小雪,刘朝生在观望了几天之后不打算再等下去,在收拾了行李之后,便潇洒地带着自家夫人走了。
    刘朝生向来就是个洒脱的性子,在他要离开长安的前一天倒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来了虞府同虞玓说了几句话,而后第二日便走得悄无声息。
    待他离开京城后半日方才有一封书信送到了府上。
    虞陟此时正是休沐的日子,正在同虞玓顽。
    说是在顽,其实两人都在虞府后院的平整空地上练习着搭弓射箭。因着虞玓的认真,家里还特地请来了一个教习的武夫子,每三日就把虞玓和虞陟折腾得死去活来。
    虞陟虽不愿,可到底抱着不能让虞玓一个人受苦的心思,勉勉强强还是坚持下来了。他往日在国子学内也是练习过的,绷紧思绪来做还是有点成效。
    于是乎刘朝生这封信由门房送至院子的时候,虞陟是与虞玓一起看到的。
    刘夫子子未免走得也太过潇洒了,如何就不能与我们说一声,也好去送别啊!虞陟感慨。
    虞玓默默的看着信上最后一句话,你之诗句文采,为师倒也是知道几分,这送别赠诗的场景,你还是莫要献丑了。
    虞玓:
    他默默把书信收了起来,其实昨日刘夫子登门拜访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猜测,只是没有想到刘朝生走得那么淡定,走得那么快速。
    虞玓眯着眼,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一箭中靶心。
    虞陟在旁边叹息着,你再这么练下去,总是百步穿杨也未可知。
    弓箭那粗糙的质感摩擦着虞玓的掌心,他淡淡说道:此事非是我有天赋,只是苦练而已,如那等百步穿杨之天才,须是打娘胎里出来的天赋,我不如也。
    他一贯清楚自己的能耐。
    于读书上或许确实有点天赋,但那点是天赋比起真正的天才来说,只能算是萤虫之光。如此想来他所能凭借的,也就只有那么点毅力。
    虞陟笑着摇头:苦练也是一种能耐,说实话,在射箭这件事上我比之二郎还是多了那么一点天赋。可是你瞧我这么些年下来,如今与你也不过是伯仲之间,再不能进一步。他眨了眨那双桃花眼,拍拍虞玓的肩膀,寻常人要有你这样的毅力,这世上或许就再无难事了。
    虞玓从接触,到频繁练习至今,也才一年有余。
    在刘夫子离开的半月后,这大雪终究还是纷纷扬扬落下,为庭院裹上一层银装。树梢遍布着白色的雪,在人从树下走过时,便俏皮地落下打了一身的扑簌雪花。
    雪中有着凛冬的气息。
    就是在这样冷极的一日,刘勇给虞玓送来了好消息。
    他所买下的那些印刷工人中,有两位有了别出的心意。
    雕版的印刷在于能够平整地印出书籍来,这项技术出现已经有数十年,流传到现在虽还未臻至,却也较为成熟。每出一部新书,此前所有的雕版悉数作废,需重新一字字雕刻出新的雕版来。哪怕是再成熟的雕版匠,要做出一部书的雕版来,依着字数不同,少说是一两个月,多得也有几年。
    故而这雕版印刷出现至今,还是常以佛经历法等为主,那些动辄几千上万的经典不是没有,只是尚在少数。
    而刘勇所说那两位匠人,便是提出了能否把雕版上的字一个个抠出来,变作一个个灵活的单独的字体来,若是有需要的话,再由这些字来挑选框住,减少雕版废弃的次数。毕竟若是一整大片的雕版,一旦有一个字雕刻错误,便需要整个废弃。
    这样的思路和想法或许是有可为的,但是在没有做成之前,不管是谁都不能够打包票,或许就是因为这般,那两位有了新想法的工人憋了整十天之后,才忍不住同书铺现在的掌柜说了这事儿。
    掌柜本来就知道主家对此事的重视,在得知如此之后,忙不迭与来巡视的刘勇说了,刘勇便径直回了家同虞玓说了此事。
    虞玓认真思索了片刻,同刘勇说道:让他们放开手去钻研,不管耗费的材质几何,只需让他们记住我最初的要求,须得印刷得又快又准确。
    若说他来了长安后有什么最深的感悟,便是若要贫苦百姓出身之艰难,最紧要的莫过于书籍的流通。
    事非经过不知难。
    在离开石城县之前,虞玓所以为的书籍之贫乏,或许只是因为石城县较为偏僻,故而贩卖的经书典籍只有那些佛经。可哪怕是这汇聚了天下风华之长安城内,却依旧是如此景象。那便不是偏僻与繁华之差别,而是普天之下皆是如此。
    虞玓并不是有多么伟大的才华设想,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步一步做。既然学问传播困难的根源在此,那便从第一步开始让书能够流通起来,而流通所需要的正是这印刷技术的改变。
    半日后,刘勇当着书铺后院那十几位印刷工与雕版工的面前,把那说好奖励的每人两贯钱悉数给了那两位提出有用设想的工人。
    一贯钱便是一千文,两贯钱就是两千文,而在长安城内一斗米才是十几文,这足够一家四口生活多久?
    那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那两人笑得合不拢嘴,忙揣着那沉甸甸的钱财,纵是放在衣襟里沉得手提不上来,但这心里都是满满的快活得意。想当初他们两人欲要提出此事的时候,旁的匠人还打击他们,说是主家必不可能真的给出这么高的价格。
    那说好的数只不过是让人上钩的诱饵,只放在他们这些饥肠辘辘的鱼面前来吸引罢了。可眼下主家给的钱却是又快又多些,不过是一个意见便有如此奖励,如何不让他们激动羡慕?
    刘勇还有话说:主家说这两位是最初提出来的人,头名还另有奖励。然后他便再让人多拿了两贯钱,各自给了那两人。
    三贯钱!
    足足三千文!
    有人羡慕得眼睛都要发红了,那喘着粗气的模样当真是恨不得开口说话的人是自己!也有人暗自唾弃自己,怎么就不能灵光一闪想出好的主意来?
    有了方向就是有了思路,有了思路便好开工,他们这群闲闲了两月无事干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
    能动起来,心也就容易活络了。
    原本虞玓便打算若是三月内没有任何成效的话,那也该让他们动一动,免得一直沉浸在碌碌无事的状况下,那也并非好事。
    书铺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在夫子离开后,是虞世南接手了虞玓的教书。
    其实家中就有这么一位大儒,当初为何还要外面聘请夫子这原因还是出自在虞陟身上。
    想当初,虞陟的开蒙是虞世南亲自教的,那可真叫一个鸡飞狗跳,乱得不可开交。
    虞陟对虞世南的敬畏就像是天生的耗子见了猫,站在他面前来都说不好话。这是房夫人教养了多次都拧不过来的毛病,久而久之就只能随他去了。
    故而让虞世南暗地里还很是怀疑过自己教书的本事,直到在虞玓身上倒是找回了当初丢失的信心。
    虞陟落得快活,甚至还对二郎的遭遇表示同情。
    虞世南的教学方式与先前的刘夫子有所不同,那是循序渐进,稳扎稳打。两种方式虽各有不同,却能互相弥补。如虞玓在虞世南那处三日就被指出了诸多有所疏漏的细节。
    这一节按照刘朝生所说倒有所可为,可如今当朝所见,大多还是另一种说法。虞世南慢悠悠说道。
    他这教书成瘾,倒是真的成为这段时日虞玓的新老师来。
    虞世南观那刘朝生爱剑走偏锋,故而思绪文笔极有锋利之感。而虞玓在有些事上本就是个执拗偏执的性格,与刘朝生倒是有相合之处。
    虞玓面上寡淡平静,实则其一身锐气与锋芒尽数都圈在他笔下的文字中去。
    虞世南虽然看得出来,却没有横加指点,而是慢慢地如春风细雨般一点点再掰过来。世有万路,人人可踩,人人可走。可若能走大道正途,老者还是不欲虞玓走得那般辛苦。
    他本来就是外圆内方的人物,端得是中正大气,自有其丘壑在。
    在他的指点下,虞玓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待到来年春花绽放的时候,虞玓已经在虞世南的教导下读完两部大经。说是读完倒也是不妥,应当说通读了一遍,有所理解。在这半年内有此进益,倒也是和此前刘朝生的严苛有所关系,不然虞玓背诵的速度虽快,却也没到现在的程度。
    虞世南笑呵呵说道:书需读百遍,这些学问总是常读常新。不是读了一次便能理解其中所有的意思,心境不同便有不同的见解。刘朝生的路子有些走偏了,但是遇上他这样的法子,在短时间增益还是有所可为。
    虞玓认真听着虞世南的教导。
    这两年下来,虞世南的身体已经渐渐撑不太住,朝中事务也大多是交由他的旁人去做,每次常朝会去点卯罢了。两月前他已经请请辞一次,不过被圣人给否了回去,还赏赐五百黄金。
    圣人摆明了不放人,颇有种要虞世南老死任上的主意。他倒也不再继续,只每日点卯回来,开启了养孙辈的日子。
    这日,虞玓在虞世南的院子里听完讲课,默默记下了当日的作业。
    虞世南喜爱下棋,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拉着虞玓同他一起下。虞玓从前是没怎么接触过围棋,年幼的时候,阿耶阿娘倒是曾经教过,可日后随着颠簸的日子增加,倒是少有再学。
    那日虞公问学,便是虞玓时隔多年,再次碰到棋子。棋路如人,下棋如博弈,故而虞世南才会说虞玓有急智,却不通路数。
    因此最开始的时候,那当真是被杀得一个落花流水,其行云布阵漏洞百出。
    不过那最主要的缘由还是因为虞玓不懂棋艺的规矩,他在虞世南的悉心教习下,倒是能从最开始的惨败到今日的输个十几子。
    只是输个落花流水是输,输了个十几子这还是输。
    虞玓面无表情地再一次被虞世南碾压之后,带着一百三十九败的战绩默默回去了。
    这夜虞陟放学归家后,在阍室探头探脑地问着门房,今日二郎可曾出去过?
    今日轮值的门房正在好奇为何自家大郎君不进正门去,听闻虞陟这般问,便说道:二郎君这几日都不曾出去过,不过今日午后卢国公府上有来帖子邀约。
    虞陟抓耳挠腮,那模样一看就是不想进门去。
    只时日渐久,这熬着也不是办法,虞陟磨磨蹭蹭地带着书童进了虞府大门,走得那叫一个瞻前顾后,让那跟着的书童忍不住说道:大郎,说不定今日二郎不会再来找你呢?
    虞陟幽怨地看着他,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二郎当真不会来寻我吗?墨竹,我要你说真话!
    书童墨竹哽住,他本就是说来哄着大郎的,怎能当真摸着自己良心再说一遍呢?
    就在主仆两人纠结的时候,抄手游廊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身材瘦削的郎君,他一身灰褐色深衣,走得那叫一个平静自如。他越是靠近虞陟,虞陟就忍不住往后倒退,二郎,二郎,咱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你离我远点
    虞玓挑眉,在虞陟的三步外站定,慢吞吞地说道:弟弟是来请大兄相助的。
    听到虞玓这种自称,虞陟都险些要奔溃了,他抓着虞玓瘦削的肩膀苦苦相劝,你知我的脾性,那真是不学无术!找我来帮忙真的是一步臭棋他在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后,连忙扭头拍打自己的脸,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书童诺诺:二郎,这、不若就放了大郎一日吧,这些时日他当真是琢磨到半夜都睡不安稳。
    虞玓看起来总是面无表情,故而家中除了他院子里的家奴,许多都是有些畏惧他的。
    虞玓的眼眸漆黑清透,他偏头想了想,
    大郎,明日是你的休沐?
    虞陟警惕地往后倒退了一步,这话是没错但是说好了,我明日他话还未说话,就有些愣住。对面的虞玓勾起了极浅的笑容,那狡黠的模样看起来极为鲜活,就连正激情愤慨的虞陟都突然不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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