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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养猫手札(穿越)——白孤生(10)

    然后面对正站在他面前微笑的助教缩成了一只鹌鹑。
    卢文贺:失策!
    陈助教何时养成了蜻蜓点水不留痕迹的功夫?!
    小郎君这日家去的时候,门房刘叔苦着脸说道:小郎君,大山公子已经吓走了今日上门的两家家仆了。
    大山公子的雅称已经虞宅传开,除了虞玓外都这么叫猫。
    那庞大如小山的漆黑身躯只需要趴在院门口就足以让人不舒服,更勿论他懒洋洋哈欠时嘴唇撩过的利齿,在日头下亮得发白。
    猫只稍微亲近虞玓,莫看他平日里懒洋洋,连猫叫都近乎没有,要真的暴起怕是头凶兽。
    虞玓淡淡说道:刘叔,宴会已经取消,不必担忧。那两位都是与虞玓关系尚可的小郎君,不过他们在县学发起邀请时恰好被经学博士看到,直接薅着去认真教导了一番。
    如雨打鹌鹑的他俩含泪取消,直接投入无涯中学海去了。
    刘叔点点头,随即说道:小郎君这些日子都清瘦了许多,读书却是好事,可也不能损耗了身子。虞玓对刘叔的劝说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认认真真听完后,还同他道了谢,这才迈步回到了后院里去。
    甫一进院门,就看到那只刚刚被提及的大猫正悠哉悠哉地躺在池塘边上。
    那蓬松柔软的大尾巴时而甩动着,就像是在试探着池塘水面的波澜般,那幽幽的绿□□瞳在虞玓进门时就紧紧盯着,浑身漆黑的皮毛在阴影下有些模糊,他低低地嘶吼了声,听来颇有猛兽的威严。
    虞玓带着墨香慢慢走到如小山般的猫旁,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
    近来虞玓常能在大猫的身上闻到这血味,可从来都没有人打上门来,虞玓便只做不知。大猫的脾性虽然古怪,却不会无缘无故伤人。倘若真的被大猫伤及,那定然是做了些什么。
    他护短得紧。
    你再这般,或许几日有公差上门说虞宅那猫吞吃了人肉也未可知。虞玓同猫咪说话时的语气,就好似这只凶巴巴的大猫能听得懂他的话般。
    这只猫的脾气着实不好,吃的肉食只能是虞玓端给他,要是在他眼前经过旁人的手,一概都是不吃的。若有人够胆想要去撸猫,怕是一爪子直接见血见骨,是全然抗拒着任何人靠近的脾性。
    唯独虞玓勉强算是个例。
    大约在十日前,虞宅遭了贼。
    许是听说这荒芜的建筑中来了人,又只有三两人住着,那毛贼认定这屋里内外定然没办法看守得当,顿时就啐沫擦手,选了个良辰吉日,月黑风高的夜就爬墙而进。
    正当他高高兴兴翻墙进宅,正打算估量下宅子的方位时,背后一道冷风倏忽而来。
    尖利的爪子狠狠地抓破了毛贼的耳朵,而后敏捷的跳跃让黑影避开了毛贼惊痛下的伸手,继而沉重的重量压得毛贼直接摔倒,紧接着就是两只眼睛的剧痛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等老刘赶来的时候,被那瘫软在墙根下惨叫的毛贼震惊到了,那血迹斑斑的衣襟和脸上的血窟窿看着就渗人。
    而罪魁祸首正躺在池塘边,那湿漉漉的四只爪子正闲闲地晾着。
    李承乾近来常有如同针扎般的头痛,逼得这硕大狸奴的脾气越发不好,今日可不得是撞上了?
    虞玓在被吵醒来后选择了报官。
    何县令怕是第一次看着苦主带着一只硕大的黑猫来上堂。哪怕那个人是有些气人的虞玓也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左边原告清清爽爽,脚边还端坐着只别具一格的大猫,右边躺着刚刚被潦草包扎的毛贼,那哀叫连天的模样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受害的了。
    偷窃虽然是罪,这毛贼被折腾成这样也有些过了。
    正在何县令琢磨寻机要怎么折腾虞玓时,就看到老县丞慢悠悠从内衙给何县令递了口讯,三言两语后何县令登时乐开了花。
    虽何县令没有多说什么,可白白胖胖的脸上带着笑意,甚至让人把虞玓并黑猫送出县衙。
    这在虞玓得罪了何县令后,近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毛贼身上估计还背着其他的重案。
    经此一次后,县城中对虞宅那只猫还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说法。
    只目前看大猫看家护院的本事强悍,还未有不好听的传闻。偶尔县学里的同窗还会问及关于这只猫的事,不过虞玓在外人看来一贯性情寡淡,问不出来也是正常。
    对虞玓来说,猫好,一切都好。
    而传闻中心的大猫正眯着眼打盹,继而漫不经心地翻了个身,幽暗的猫瞳眯了眯,像是对这日头表示满意般,又昏昏欲睡起来。
    只那根蓬松柔软的大尾巴卷了卷,轻描淡写般拍了拍虞玓的胳膊,便算是难得的亲近了。
    第15章
    说来长安近来一直沉浸在风声鹤唳中,先有太上皇去世,后有太子昏迷,就连城坊左近都常有议论。
    大兴宫内,孙思邈在确定太子退烧后,开始准备针灸的事宜。有医官惶恐:太子依旧昏迷,倘若未见成效,那圣人
    如今一月有余,太子仍然未曾清醒,朝廷宫闱看似正常,实则流言四起,医官想起朝堂上已有人奏请为了朝廷社稷的安定换太子的说法,虽被魏征等人一并辩驳回去,可有一就有二,若太子始终不醒那这动荡就有可能成真了。
    只东宫总管虽然下不得床,可偌大的东宫有任何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他是太子最亲近的人之一。
    倘若太子当真如面上那般温和内敛,又怎能在昏迷如此久后,手底下的人仍然牢牢控制住局面?
    如今这东宫,还是太子的东宫!
    朝堂之上有人浑水摸鱼,却也有人死守不退。
    孙思邈一身道袍,谈吐间仙风道骨,说起话来也慢条斯理:饭,要一口口吃,病,也要一步一步来,莫急。
    针灸的器具正在准备,火焰烫过后的银针根根躺在洁白的纱布上。
    孙思邈凝神看着昏迷中的太子,扶手把脉观察着脉象的微妙,好半晌后,针来。
    极其细微的噗嗤声,针入穴道。
    这厢安逸的石城县里,日头转瞬即逝,天色暗了下来。秋收时节快到了,这夜里的风也染了肃寒。
    虞玓夜里经常点着油灯读书,油灯豆大的光芒太昏暗且晃眼。蜡烛倒是明亮些,可现在蜡烛的价钱可不便宜,一根少说得好几百钱。
    虞玓这些年的生活之所以平平安安,还得是徐娘子留下了不少现银,虽然有农庄出息,可读书费钱,这两相弥补下,少不得还是得节约些,免得这书还没读完就坐吃山空了。
    今夜虞玓难得没有看书,而是袖手站在书架前,看着挤得满满当当的书籍。
    阿耶是爱书的性格,这家中藏书大多都是他攒起来的,不管是官书杂书,但凡是不太偏僻说得出名字的书籍,虞家大多是有的。
    莫说这书架上的书籍,便是库房里还有大大三面墙都放着些更不常用的书籍。
    阿耶阿娘都是有秘密的人,幼年的颠沛流离至今还让虞玓记忆犹新,就是他们再有什么怪癖,小郎君也见怪不怪了,何况只是喜欢收藏书籍。
    经学博士的话,虞玓听在耳中。
    县学里的大多数人是打算走明经科的,虽然出仕后需要等待铨选的时间极长,可这已经是最便捷的道路。也有打算走算学或其他科,唯独没人打算走进士。
    虞玓听卢文贺说过,去岁朝廷科举,明经多少尚不说了,可进士科中举者,唯有一人。
    而入京考试的人何止百千数?
    这不是在万里挑一,这近乎是看天命!
    就在虞玓思考的时候,那只懒洋洋的大猫从窗口跳进来了。小郎君分神看了眼那矫健的猫,流畅的线条和懒散的身姿总有些格格不入。
    他回身看着那径直朝着他走过来的巨大猫咪,巨大的黑猫轻巧地跳到桌案上端坐着,垂落下来的大尾巴甩着,幽绿的猫瞳紧紧地盯着虞玓,似是在认真看着小郎君。
    虞玓走回书桌,其桌面正摆着他刚刚练完的大字,身上的墨香和淡淡的花香交织在一起。
    猫闻到了。
    小郎君簪上的花,忘记取下来了。
    簪花的小郎君一本正经地坐在桌前,在昏暗的豆大油灯中,看起来身形更加瘦削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要考科举的话,岂不是要去长安城?
    小郎君就像是第一次才想起这件事般,小脸虽然还是面无表情,可眉头却有些苦恼地蹙起。
    阿耶说过,让他不可以去长安城。
    冰冷冷的小郎君安静地坐着,看着就像是一尊毫无生气的玉像般。摇曳的灯光倒影打在虞玓的眉眼处,沉沉地落下一片阴影。
    但我想去长安。小郎君忽而自言自语地又说了一句,听起来有些没头没尾的。
    蹲坐在桌案那阴郁的沉闷的黑影动了动,从漆黑中圆睁出两团如同鬼火般的幽绿色,尖尖的猫耳朵警惕地动了动,猫尾巴僵直地贴在桌角。
    虞玓抬头看着大猫,小脸是平静的,眼是笑的。
    他们说长安是天下瑰丽之宝藏,是汇聚大唐风华之绚烂,我想去看看那究竟是如何的画卷,我想知道太子殿下现在如何,我想知道这天下是怎样的天下,我不知道的东西有很多,可我想知道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小郎君说话的时候,还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听起来清清冷冷,嗓音夹杂着难以察觉的好奇情绪。
    那太子啊还是小郎君的救命恩人。
    他就像是一块冰封起来的璞玉,那些微弱的情绪总是那般难以察觉,可一旦得到他的信任,能轻而易举靠近他的情绪,便能看到那冰封之下的柔软。
    那是连虞玓自己都不知道的存在。
    大猫潜伏着,大猫安静着。
    李承乾在听。
    不可否认,那一抹曾经有的杀意,貌似已经没了踪迹。他突然想看看小郎君还能霍霍出什么言语来。
    翌日,小郎君和经学博士一同进屋聊了小半个时辰后,老明经坐在屋内沉默了半晌,迟迟笑了起来。
    小郎君执意要如此,那便如此罢。
    卢文贺开始发现,虞玓小郎君在读的经书似乎比常人要多了些。但是他最初也只以为是虞玓贪多,选择了通三经的法子,但是等他感觉到他连《尔雅》《说文》等这些选修也在看的时候,顿时就好奇惊讶了起来。
    你究竟是选择了哪些经书?卢文贺在课上认真做鹌鹑,下了课立刻就变山大王,趁着虞玓还没收拾好的时候拦住了这小郎君。
    虞玓偏头看着卢文贺,认真地说道:某想走进士科。
    卢文贺彼时手里还拿着些零碎玩意正打算塞给家奴,听到虞玓这句话,手一抖掉了一半。他浓眉皱起,看着虞玓小郎君不说话,然后一股脑把自己的东西丢给家奴,扯着虞玓就跑了。
    一路跑到了虞宅。
    虞玓:卢兄想去我家中吃杯茶?
    卢文贺恶狠狠:吃!
    虞宅不大不小,可只有几个人确实空旷。卢文贺看着端茶进来的白霜,在人退出去后说道:你家中只有一个奴婢?
    虞玓慢吞吞抱着茶盏,白霜姐姐虽是婢子,却不是家奴。这家中上下只我一个,要雇那么多人作甚?
    雇?卢文贺的注意被虞玓这句话引走,你身边没有家奴,要紧事要如何处理?要不然我回头送你两个,免得你要做事是没有人手。
    卢文贺家里是石城县的里正之一,在县衙中有着不错的人脉,故而卢家在石城县算得上是有名的大户。且卢里正做事向来公正,也确实让人佩服。他家中如今有家奴数十,独子卢文贺说要送几个出去,自然是真的连契带人送来。
    虞玓摇头,认真说道:阿娘心善,向来不喜家中有卖身的奴,无论部曲还是客女一概放免。便是你真的送来了,我回头也是要去县衙过放免文书的,顺带还得给他们出月钱,卢兄还是饶我一回。
    卢文贺一听到是徐娘子的做法,就不再纠结了。
    虽然徐娘子已经故去,可在这石城县内还是有着些神奇的名气。
    你方才在县学所说的是真的?言归正传,卢文贺把话题引回最开始,言谈间有些不赞同。就在卢郎君说话的时候,他背后的窗口悄然冒出来一大团漆黑。
    卢兄为何担忧?
    虞玓直言不讳。
    担忧?我可不只是担忧,我怕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卢文贺沉声说道:县学中二十人,你可知道真正想要参加明年考试的人有几个?
    卢文贺这一茬里面,大多数的修读年限已经到了三年,可以开始尝试参与朝廷考试了。
    三个。卢文贺不等虞玓回答他,便自己把话给补足了,二十个人,除开你和两个年岁不够的,剩下这十七个人里,真正有心考试的人只有三个,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虞玓偏头看他。
    卢文贺道:是钱!
    每年科举,天下英才汇聚长安城,试图鲤鱼跃龙门,可每年科举通过的人数顶天才有十数人!那些屡第不中者,每年往返在户籍地与长安城的时间,甚至还多过他们花在学习上的时辰。可若是要长久在长安城内居住,贫寒子弟如何有这么大的资产?
    我阿耶是里正,勉强算是个小吏,这才让家中有些薄产。可若是我明年此去不中,假使每年如此,家中如何消耗得起?卢文贺苦笑着说道,我不说那些大道理,也不说那庸俗话语,若你屡试不中,你将如何?进士之途难于上青天。登天,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虽然明经的考试也极为艰难,可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虞玓不说他想去长安,并不只是为了科举,也不说他其实对科举没有太深的执念,他只是慢慢地吃完了一杯茶后,对卢文贺说道:你觉得公平吗?
    猫耳动了动。
    卢文贺明了他的意思,嗤笑了两声:难道要让我怨恨不会投胎吗?可我的家境如此,能供我吃喝,能让我读书,还有家奴伺候,已经比许多人要好上不少,人心苦不知足。
    可纵然他如此说道,眼里犹有不甘。
    有人生来龙凤,有人生来爬虫,这世间是如此不平。
    虞玓斟了杯茶,微凉的指尖搭在茶杯上,透过卢文贺的方巾看到蹲在窗边缝隙的一双猫瞳。那猝不及防的直视确实容易唬人吓一跳,幽绿亮光飘在半空中,在阴暗的角落里发着光。
    他偶尔总觉得大猫像是在监视他。
    虞玓说:卢兄,其实某并不在乎我到底能不能考中。假如某当真不成,那便回来石城县内做一个农家翁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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