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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养猫手札(穿越)——白孤生(7)

    虞玓的喜怒哀乐总是淡薄了些,偶尔遇到这种情绪外露的模样,是如此的鲜活可爱,就连素日里脾气阴郁冷漠的大猫似乎都柔和了些,任由着他骚扰。
    也不生气。
    一刻钟后。
    个屁!
    巨猫咕噜着喉咙威胁着打算偷摸他猫耳朵的虞玓,狰狞露出獠牙。
    那根蓬松的大尾巴啪叽地拍在虞玓的脸上,矜贵冷漠地阻止了虞玓,顺带把他淹没在毛绒绒的猫尾巴中。
    大胆!
    一声不知是郁闷、暴躁、亦或是凶残的猫叫徘徊在虞玓的耳边,喵呜虞玓把自己的小脸闷在软乎乎的被褥上,低低呢喃着:我以为你不肯跟我回来。
    李承乾不说话。
    和小郎君相处久了,便能知道这看着端方正经的清冷小郎君对那些柔软的事物,譬如那花那草,再譬如他这只体形巨大性格凶残的猫,皆怀着柔软的喜欢。因为喜欢,所以不惜软化了自己那冷漠僵硬的外壳,露出小郎君软软嫩嫩的内在,那双清透的眼眸仿佛这么远远地看着大猫与花草,就心满意足。
    李承乾冷静的猫瞳斜睨着虞玓。
    他在庞大阴影的瞪视下慢吞吞缩短着和大猫的距离。
    床头的漆黑猫团默不作声,在无声到近似冷漠的默许中,虞玓小小声:我就摸一摸,轻轻的。那气声般的动静也不知道是在说服大猫还是在说服自己。
    虞玓试探着去摸猫的背部,旁的一概不碰。
    他撸猫的手法很轻柔,却都挠在骚处,哪哪都舒服,就算是巨猫很是坏脾气,渐渐也软化在了撸猫的那只手下。小郎君不辞辛苦给这只巨大的猫撸着,偶尔还嘀咕着些不可为外人道也的小话:老刘说要送些束脩,刚才赶着去帮忙备下了你的毛真好摸明日要去问问绣娘一日的工钱几何
    夜幕沉沉,豆大的油灯能照亮的位置不多,床沿的阴影摇曳,似是床帘在晃动着,小郎君絮絮的话语在寂静空旷的屋里回响着,时而淹没在几声冷漠的喵喵叫中,就足以为这画面增添几分柔和的色彩。
    第10章
    翌日,天还未亮,空寂许久的虞宅有了响动。
    刘嫂子起了大早煮了粥并些小菜,他们当初在虞家也吃惯了早食,自然知道虞玓的习惯。
    那旁的小碗里剁碎切好的肉块,则是为了小郎君那只狸奴预备着的。刘勇在回去后,早就同家中渲染了其凶残可怖,纵使白霜他们远远看着那猫雍容华贵,却也是不敢去碰的。
    那日虞玓和刘勇在路上遇到两个倒霉遇险的死者是外来的商客,杀了他们的凶手现在还没找到,再加上陆公直到昨日才离开,最近何县令确实有些焦头烂额。
    屋里虞玓褪了麻衣,换了青衿,头发则照着以往梳着,低头往腰间系配钱。
    待白霜来唤时,小郎君正站在廊下,低眸看着那迎阳而生的小花。
    不过是街边墙角最普通的素色野花,在朝露晨阳中倒也多了几分艳丽色彩般。白霜远远看着那袖手看花的小郎君,那俊秀沉静的小脸让她的眼角湿润,忍不住停了停,不欲去打扰那方安静的小世界。
    清冷的眸子映入了花草,就好像多了一分鲜活。
    这寂静的画卷被突如其来的黑影打破,踱步从屋里出来的大猫慵懒地打着哈欠,随即暴躁地拍住那不顺他心意乱甩的大尾巴,郁郁的模样就像极了在和自己发脾气。
    昨日虞玓自言自语叨扰了大猫后,漆黑的大毛团似乎对小郎君的话痨颇为不善,大半夜盯了他许久,尖利的爪子伸出又收回,蠢蠢欲动的忍耐后勉强忍住了抓花他脸的冲动。
    这于猫而言已是极为强忍,哪怕李承乾理智强压也有些压不住。生活在这只猫的身体内,太子发觉理智与猫性乃五五开,总有种抑制不住的狂躁在体内奔腾。
    白霜忍不住笑:小郎君这狸奴看起来颇有性格。
    虞玓慢吞吞地揣着手,看着正和尾巴置气的大猫,近来大猫似乎渐渐放下了那如同城墙般厚实的戒备警惕。他想,可不敢当着猫的面说他坏话,不然今晚怕是不能上床了。
    小郎君眉眼弯弯,带着大猫去吃了早食,这才推着束脩小推车去见他那县学的夫子了。
    石城县的县学只容二十人读书,有经学博士和助教各一人。
    唐代有令:其生初入,置束帛一篚,酒一壶,脩一案,号为束脩之礼。
    这份束脩里有七成是博士,三成是助教的。
    以一匹布,二斗酒,五脡脯(长条肉干)做束脩,独那酒坛无法拎,还是刘勇帮着把束脩装了小推车送了过去。本就不是富户,虞玓没去做租马车送礼这般打脸充胖子的行为。
    经学博士是一位老明经,岁数大了说起话来也慢悠悠,虞玓于县学门外行了束脩礼,博士慢悠悠受了,这才让助教把东西收下,算是认下了这个学生。
    而后老先生继续慢悠悠领着他与那些同窗认识,县学里的生徒大都是小官的子嗣,连何县令的独子何光远都在其中。
    当初徐娘子做生意,明面上半点都不经自己的手,大抵是为了日后虞玓读书做些后备。倘若做了商人,子孙却是不能出仕了。
    只不过今日走县学这件事这般顺利,看来小郎君找的麻烦还算有数不然按着当初徐娘子在石城县的作派,要是父母官何县令硬是要说虞家行商再拿出一二个所谓证据来,便是明面上没有经手还是能被他强按出有来。
    虞玓低眉听着经学博士挨个给他介绍同窗,那淡然内敛的小模样落在同窗卢文贺的眼中,那灵活的眼珠子一转,就像是有了什么主意。
    虞玓新来,经学博士没有安排他的功课,只是让助教去问了小郎君近来的进度,自个儿背着手在学堂里走着,指点着其他的学生。待兜了一圈回来后,助教再把情况告知经学博士。经学博士对虞玓这小郎君的进度有些满意,却也有些斟酌。
    虞玓以往读书都只凭兴趣,只捡有趣的读,因而年幼时期的蒙学还是有读,如《文选》《五经正义》这些他看了大半,但是晦涩枯燥如《切韵》《蒙求》①这些基础的内容却是没怎么读过,如同亭台楼阁高高建,可地基却没有好好平整,轻易就容易坍塌。
    不过近来虞玓还是有摸索着在读《切韵》,且已经读了大半。
    虞玓的情况与别个的不同,正常入读县学大多是十四岁,他虽然早了些,可基础同样不牢靠。经学博士欲与助教好生商量后,再做安排。
    因此虞玓今日只领了个熟读《切韵》的作业就下课了。
    沿着石城县的街道而走,虞玓先是去了成衣铺。停留片刻后,他再慢慢踱步出来,绕着去了书店买了些笔墨纸砚。拐过街角的时候,虞玓看到了有老乞丐躺在沿街晒太阳。
    坦胸露乳看起来颇为不雅,行客经过无不嫌恶捂鼻,恨不得看不见这般脏物。
    可下一刻,那老乞丐侧过身去,小心翼翼地从破布里掰了很小一块饼子出来,喂给了一只软倒在地上的老土狗。
    一切了无痕,就宛如从前事未曾发生过。
    虞玓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然后才慢慢走过去,放了几钱在那破碗里。
    何光远踏进县衙,敏锐觉察到了来往皂役的垂头耷脑。
    这往往是他阿耶发火的时候。
    何郎君往内衙探了个头,还没怎么着就被何县令给看到了,这想跑都跑不掉,只得乖乖被叫了进去,阿耶。何县令膝下只一子一女,对何光远一直很是严格,故而他对阿耶是有些畏惧,只远远地站在门口,不敢往里面多走半步。
    今日县学,可发生了什么新奇的事?何县令的座下还有老县丞,看起来理应是在商谈什么要紧的事情。何光远听到自家父亲的问话,虽有些奇怪,却还是说道:来了个新的学生,便是阿耶点进去的那个,看起来矮小内敛,不怎么爱说话。
    何县令听完,白白胖胖的脸色红润了些,但是何光远站在门口看着怎么像是气出来的?
    何县令留意到何光远的打量,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去读书?何光远腹诽着究竟是谁强要他进来,一边快速地离开了,他巴不得离他爹远远的!
    晦气。何光远一走,何县令就摔了茶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老县丞斟酌着说道:那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便是明府当真要做些什么,倒也不必忌讳陆公。陆公事务繁忙,怎么会时时刻刻记得虞玓呢?
    何县令阴沉着脸,下巴都折出了褶子,陆公记性甚佳,且每年都要巡视一趟各县衙,除非明年他便被调职,不然本官要是动了那虞玓,明年我上哪儿去给陆公再送个人?他瞥了眼坐在他左手边的老县丞,确定查过了,那施粥的人当真是他?
    若只有探访这事,还简单些,可再加上施粥,必然在陆公心里挂上记号。
    老县丞回道:我着人问过了,虞家曾经的家奴刘勇确实去过张三米铺,他去了后的第二日张三米铺就派人去施粥了。做事的人是张家大儿,没经过他爹张三的手,两日前那大儿就跟着靠岸的船只南下去做生意,估计半年内都不会折返。且,据说离开前,他与虞玓见过一面。
    何县令听完后闭了闭眼,他压根不在意张三大儿是不是做生意去,可忌讳的是他手里有没有什么该死的信物!原本在陆公离开后,何县令就打算整死虞玓那小儿,却没想到陆公离开前对虞玓赞不绝口不说,还抛下了那句让何县令心惊胆战的话语。
    偏偏此事还同虞玓有关!
    何县令如何能肯定,陆公不是在假借这件事在敲打他,又或者是看出他在孝廉那事中动的手脚?!
    老县丞还欲再劝,可何县令那是越听越烦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说了,此事暂且了了。那些个手段都收起来,等来年我倒是要看看,那小儿是不是当真能配得上陆公的赞誉!那阴沉的话语想来是怀揣着浓烈的恶意。
    老县丞袖手坐着,见何县令还是那般生气,便引着明府谈些其他的事情。然心中却是忍不住摇了摇头,只道虞家那小郎君还当真是掐住了何县令的命脉。
    谨慎过头,龟缩不前!
    老县丞越是劝说,何县令便越不愿意动手。
    若是老县丞来少说有好几种手段能破这个局,可落到何县令的身上,他那般性格却当真是隐忍不动,生怕触怒假想中的陆公。
    蛇打七寸啊。
    老县丞心里摇了摇头,面上与何县令一同声讨,心里对那小郎君却是有些赞赏。
    虞玓到家的时候,刘勇已经换班结束,正坐在廊下吃饭。
    自从他们一家都搬过来后,加上多出的刘嫂这份工钱与省下的租金,日子过得比以往舒服了些。
    虞玓说:刘大哥去屋里吃便是,何必躲出来。
    刘勇正好吞完最后一口,闻言连忙摇头,站起身把碗筷收拾到厨房里,跟着虞玓去了书房,正好他有些事要和小郎君说。
    待刘勇离开的时候,暮色夕沉,暗淡的残阳留恋不舍,慢慢擦过墙角消失在天际。虞玓靠着窗口看那庭院的景色,白霜受阿娘熏陶,闲暇总爱种些花草,虞玓一直任由着她去弄,不想这两日庭院掇拾得非常整洁,在这初秋也有些亮眼的色彩。
    刘勇特地来说的是施粥的事情。
    第11章
    西集后面那院落,在最初几日还是饿死了好些个老弱病残。
    前些日子县衙的人还会在天擦亮时偷摸着去检查一二,死去的尸体直接都丢到县城外的乱葬岗了,到了后头连去都不去了。能坚持到派人去施粥的都活了下来,可多是吓破了胆,在昨日县衙放开了圈禁后,许多人都是躲着避着不太敢出来。
    而在最后一日,也便是昨日下午,县衙再度来了人,正好与施粥的人前后脚的事情。幸亏那负责的张三米铺大儿刚随商队出门,归期未定。
    不过刘勇猜测,虽县衙里找不到那米铺的大儿子,但是他进出张三米铺的时候还是有人看到的,倘若负责的皂役谨慎些,或许能发现这件事的源头在于虞玓。
    小郎君倒是不在乎,便是何县令知道了也不会有事,又或者说,虞玓正是要让他知道。
    特地要让刘勇去寻张三米铺,是因为虞玓在遇到大猫那日进县城买笔墨纸砚并粮食等时,曾听到买米的那张三米铺中店家与儿子的对话。当是时在他家米铺买米的虞玓听了一耳朵张家大儿要出门做生意的事情,归期不定,少说得有大半年。
    这个时间差恰恰是虞玓所需要的。
    陆公必定会知道这件事,哪怕他不知道,虞玓也会让他知道。何县令真以为什么都能瞒得过陆公的眼?
    那陆公,可不是省油的灯。
    吃酒地方的大堂向来是最混乱的,陆公手底下那些人跟着吃喝玩乐的好些天,何县令如何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借此探听了消息?
    谁与谁曾接触过?
    而但凡陆公知道此事,送信的人寻不着,可找到施粥的人却是极为简单。
    一则孝廉,二则施粥,虞玓在陆公面前已经挂了名。哪怕何县令想要对虞玓做些什么,也要考虑当他下手时,是否能保证能彻底封住所有的消息
    这样的伎俩对旁的人或许无用,或许猜忌陆公何必为一小儿出头,可对事事谨慎不愿出头的何县令来说,却当真是宝刀利器。
    说到底他怕的不是他弄不死虞玓,怕的是之后会引来陆公的猜忌不喜。要知他也这四年一任的任期也快到了,要是得罪了上官,便当真难以延续了。
    故而小郎君掐准了何县令的脉络,分明仅仅是在这环环相扣中推了小小的一步,却足以阻止何县令的种种行为。
    饭后,虞玓借着月光与灯笼走到虞宅的门口,在那里站了半晌才慢慢绕着墙角走了走,继而立于墙壁之下抬头看着一株出墙来的树苗,在淡淡的月光下,那就好像是悬挂着弯月。
    虞宅周围的街道向来安静,没多少人来往。顺着树枝往下,虞玓借着月色看到了墙根生长的野草,他蹲下来看着这些郁郁葱葱的野草,伸手拨弄开这长满墙角的野草堆。
    在野草堆后,虞宅墙角内凹出一个小小的洞穴。
    虞玓摸出来一个冰凉的小圆桶。
    这里算是虞玓年幼时的一处秘密,把东西藏在这里近乎无人能发现,也不会有人去管一个小童的稚嫩行为。是以这圆桶鲁班锁就这么被虞玓藏在随处可见的地方,却无人发现。
    虞玓握着鲁班锁回了书房,然后他在书房的大柜子里找了找,翻出来一个带锁的小匣子。
    旁边的荷包则是有着好些不同的钥匙,虞玓从荷包里取出一把打开了匣子,里面满满当当放了一整个匣子的金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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