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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GL)——鱼霜(15)

    这人不管何时都是如此优雅矜贵,让人忽略不了。
    她还没收回视线,不远处保镖迎上来,喊道:祁小姐,请上车。
    祁蔓敛神,走出医院。
    黎言之偏头就看到她背影消失在大门口,她紧绷的神色稍稍有些缓解,楚宇问道:听说你最近忙着相亲呢?
    你还真会打听。黎言之没好气回他。
    楚宇道:还用打听吗?你姑姑平时没人说话,逮着一个都恨不得聊完,所以你真的打算结婚了?
    他语气试探,目光落在黎言之身上,继续道:好歹咱们也是多年的朋友,我又是你主治医生,关心一下不是应该的?
    有这份空闲还是多关心你自己吧。黎言之不是很爱说这些事情,她道:我回去休息了。
    行吧。楚宇耸肩:你要是不想聊自己的事情,不如聊聊刚刚那位美女,有对象了吗?现在不还是在你公司吗?我
    你能闭嘴吗?黎言之忍无可忍转头一个眼刀扫过去,薄唇轻启,声音冷清: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和院长提议你要去国外的分院发展。
    无情无义!
    楚宇调侃的抱怨在耳边响起,黎言之刹那就想到祁蔓也说过相同的话,那是在夜里,那人在床上被自己折腾累了,搂着自己的脖子边哭边抱怨:黎言之你没心的吗,我都说不要了你还不松手。
    她娇娇软软,斥责她更像是在撒娇,总是让人觉得心尖被猫一样抓过,留下酥麻和难耐的痒。
    真不要吗?她笑,没戳破那人明显的谎话:那我以后就停手了。
    祁蔓凑到她身边,双手搂着她脖子,半挂在她身前蹭一会,主动发起攻势,她纹丝不动,祁蔓小声抱怨:木头人,自己爽完就不管了,无情无义。
    如一只炸毛的猫,她只觉可爱至极,反手就把那人搂在怀中,上下其手:不是说不要吗?
    祁蔓软绵绵反抗:就是不要。
    她边说边将身体最敏感的部分凑过来任她品尝。
    口是心非。
    她笑:说谎精。
    想什么呢?楚宇见说了一通黎言之没回复不由转头,灯光下黎言之脸色微白,神情倒是难得的温柔,嘴角似是有淡笑,楚宇眨眼:你在笑吗?
    黎言之回神,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冷淡样,刚刚温和的一面似乎是假象,楚宇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在笑啊。黎言之毫不避讳:笑你快四十了还没对象。
    楚宇:
    大哥何必说二哥!
    他一憋气,没说话,黎言之径直回到病房,刚坐在床边听到窗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她走到窗边才发现下雨了。
    夏季的雨来的又快又猛,窗户上水花一阵阵,敲击声清脆,黎言之站在窗口听了一小会有些后悔让祁蔓独自回去。
    那人最讨厌下雨天,想必现在也不开心。
    祁蔓确实不开心,在医院经历的事情虽然是冰山一角,但她已经能揣测到大概,如果说陆乔之前带来的消息只是让她感觉到冷风的寒,那今晚所遭遇的一切就是入骨的凉。
    黎言之在外人面前对她的态度,两人登不上台面的关系,她连一个朋友的身份都不配拥有,沦落为刚实习的秘书,虽然能理解,但很难不介意。
    就像是拔不掉的刺扎在她身上,轻轻一碰,痛入心扉。
    人和人的关系就是这样,一旦生了嫌隙,那以前无关痛痒的小问题转瞬就成不可跨越的大问题,她连回忆都觉得疼。
    祁蔓靠在车边,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转头。
    下雨了。
    真是雨漏偏风连夜雨,连天气都和她作对。
    她扯了嘴角,无声的笑,倏而道:不回别墅了,你送我去南城吧。
    司机看眼身边的保镖,见他轻点头才调转方向。
    从这里到南城需要一个半小时,祁蔓想到很多年前她刚跟着黎言之的时候,每次来别墅都是坐公交,偏偏别墅到公交站还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她那时候边走边满怀期待,以为晚上可以守到黎言之过来。
    没想到守了三年,那人也只来过几次。
    她以前一直不懂,为什么黎言之要把自己养在别墅里,却不闻不问,也幻想她是不是对自己有别样的感情,可最近才发现,是因为不在意。
    不在意到忘了自己还养这么一个闲人。
    她恍然想起第二年入夏,晚上十点多,听到外面有动静她爬起身看眼,就看到黎言之坐在沙发上接电话,她小心翼翼走过去,却对上黎言之错愕的双眼。
    似乎没料到这里还有个人。
    她忘了自己,祁蔓刹那就觉得尴尬,她站在原地,见到黎言之打个手势,让她回屋,她关上房门时有种自己多此一举的窘迫感。
    和现在的糟糕感觉,真她妈的像。
    祁蔓仰头靠在座椅上,司机以为她在补觉,悄悄把车内温度调高,放起舒缓的音乐,小天王的新歌Wonderland,听说是专门写给最喜欢的女神,而这个女神就是小天王公开表白过的黎言之。
    全世界的消息都和她有关。
    祁蔓不悦道:关掉。
    她嗓音清冷,待在黎言之身边,什么都没学到,气势倒是拿捏的十足十,颇有威慑力,司机忙关掉音乐,还不忘道歉:对不起祁小姐。
    没事。祁蔓说完从座椅下方扯了毛毯盖在身上,她一双眼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帘,目光幽深。
    到南城快三点多了,雨越下越大,祁蔓下车前保镖已经帮她撑伞站车外了。
    入目是旧小区,房子边缘泥泞不堪,墙壁上还有绿藤攀岩的痕迹,路灯很昏暗,只能看的清房子大概轮廓,祁蔓在这里生活并没有很久,毕业后她带着母亲来到这个城市,安顿在这里没有两个月就搬进黎言之的别墅,她妈妈也住进医院里,这里说是家,更像是临时旅馆,可是她妈妈很喜欢这里。
    她说这里有朝气,有活力,能让人感觉到活着,她特别喜欢,后来她病情加重,不肯待在医院浪费钱,医生也劝回家。治疗无望,她便带着她回到这里,黎言之知道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有一天早上在她没出门之前让管家给她送来房产证。
    如此,这个房子是她的了。
    真魔幻。
    祁蔓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开门进去,很多年没回来,电早就断了,她打开手机探照灯,发现整个房间布满尘埃,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墙壁上挂着蜘蛛网,她随手抓起门旁边扫帚在空中挥舞,将蜘蛛网扫空,继而走到窗边,打开窗。
    整个房子都被雨声淹没,空气中除了发霉的湿气,还有泥土的腥气。
    冷冷的穿堂风吹过,祁蔓打个寒颤,她放下扫帚走到一间房门前,迟迟没推开门进去,她想到她妈妈说的话:蔓蔓啊,妈妈走后这地方你就不要回来了。
    妈妈不希望你以后一个人在这里伤心,你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吧。
    找个自己喜欢待的地方,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吧。
    这就是妈妈最大的遗愿。
    她很听话的去了,找她喜欢的人,过喜欢的日子,可谁能想到喜欢也不过镜花水月,空喜欢一场。
    祁蔓握住门把手,身体紧绷到发疼,尤其是指尖,和脸色一样,苍白如纸,额头还有细汗,外面风吹雨打,一阵阵夜风呼啸,她站在门口,却迟迟不敢推门进去。
    良久,祁蔓往后退两步,她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还是原来的布置,一切如旧,只是全都蒙尘了,书桌上厚厚的一层灰,祁蔓放轻脚步沿着四周走一遍,突然想到刚搬来的时候她妈坚持让她睡在这间屋。
    为什么?她不解,觉得两个房间都一样。
    她妈笑着说:这间屋朝阳,你一开窗就能看到太阳。
    祁蔓走到窗边,推开窗,漫天的雨丝飘进来,吹在她脸上,湿漉漉的。
    雨丝伴随夜风,吹得纸张哗啦啦响,她转身走到书桌旁,看到几本专业书,都很旧了,下手重点就会弄坏,祁蔓小心的收拾好桌面后把所有书放回书架上,目光瞄到一本书的外侧时顿几秒,从里面拿出来,书名很简单【活着】
    她打开,在书里夹着一封信,信封发黄,纸张却没受影响,信封上写了一行娟秀的字:给我最亲爱的女儿。
    光是看字祁蔓眼睛不由一红,她右手抵着唇角,轻轻眨眼,眼底水光潋滟,起了薄雾。
    蔓蔓,谢谢你的到来,圆了我做母亲的念想。
    她何尝不是,何尝不是圆了自己有个好母亲的念想。
    祁蔓眼前模糊不清,将这封信逐字逐句又看一遍,其实内容早就熟记于心,但每次看一遍总能哭很久,所以离开前她没敢带在身边。
    现在,她回来拿了。
    祁蔓将这封信看完后小心翼翼放在包里,合上窗户,出房间时她下意识看向隔壁,似是刚刚那封信给她带来莫大勇气,她按住门把手,轻轻一转,门开了。
    里面的布景和从前别无二致,一切还是她妈在时的样子,简单的格局,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梳妆台,一张椅子。
    镜子很脏,很模糊,倒映不出她的身影。
    祁蔓举着手机走进去,满脑子都是过去画面,空气中漂浮的灰尘气很重,她站在梳妆台前,似是看到她妈妈依旧坐在床边冲她招手:蔓蔓,过来。
    语气温柔,一如从前。
    她咬唇走过去,坐下后转头,才发现身边是一片黑暗,刚刚的温馨被揉碎,消失不见。
    祁蔓靠坐在床边,见到床头柜上放了很多书,很多都是从她书柜上搬过来的,她妈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书,后来她视线下降,就让自己给她读,祁蔓回想那段时间心头一暖,她随手拿起一本,是历史典故,讲一个皇帝和几个妃子的故事,她读完就问:这皇帝到底喜欢谁啊。
    那时候认知浅显,看完一本书只想着主角喜欢谁。
    她妈说:他啊,最爱自己,谁都不喜欢。
    怎么可能。她例举一件件事情出来,像是做题目在求证,她妈笑:傻姑娘,人心就这么大,怎么能掰开呢,说明不够喜欢啊。
    真的喜欢,哪能藏得住?
    是啊,喜欢怎么能藏得住,除非不够喜欢。
    祁蔓把书放在床头柜上,见到下面一本是她妈经常看的诗经,虽然过去这么多年,扉页依旧很新,被压着,所以表层没有灰尘,祁蔓拿起来看眼,第一页就是就是风篇关雎。
    字很小,有些模糊,祁蔓随意扫两眼,翻到后面,发现末页居然写了字。
    很潦草,和之前写信的娟秀字体俨然不同,但祁蔓认出来,这是她妈生病之后的字迹。
    蔓蔓,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如果能看到,妈妈有句话想和你说。
    你其实不爱过生日,我知道,院长都和我说了,我假借你日子不好一次都没给你过,其实我在离开前特别想给你过一次,想给你买个生日蛋糕,想给你买个布娃娃,想给你唱生日歌,想你和普通的孩子那样开开心心,无忧无虑。可好像时间不允许,我等不到你释怀的那天了,所以我提前说一句。
    蔓蔓,生日快乐。
    最后的四个字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笔尖戳破纸张,印出痕迹,祁蔓张口咬着食指,泪水夺眶而出,顷刻间袭上来的痛让她身体止不住颤抖。
    脸色越发苍白,却死咬唇倔强的不肯发出声音。
    原来她妈妈什么都知道,却因为照顾她的情绪从来没有提过,她不难受吗?
    她比自己还难受。
    祁蔓胸口似是被人狠狠锤一拳,疼到极致,有两分窒息感,她呼吸不畅,手却紧紧攥着诗经。
    似是当成救命稻草,厚重的书在她手上变了形。
    做了多年别人的无关紧要,她快要忘了自己也被别人视若珍宝。
    没有灯光的房间里,只有手机照明发出微弱的光,一抹纤细身影坐在床边,怀中抱着书,背佝偻,肩膀颤抖,祁蔓紧紧搂着书,仿佛搂着她妈妈,那种温暖感扑面而来,她轻声道:妈,我想回家了。
    第20章 放纵
    祁蔓从南城回去带走了几本书, 包里重重一沓,上车之后她对保镖道:辛苦了。
    她声音微哑, 眼角偏红, 精致的五官平静淡然,整个人气质似是沉淀下来, 保镖不解看眼她,觉得她只不过是进去半小时, 怎么好像脱胎换骨一般?
    他自是不会问,只是淡淡点头示意她上车。
    祁蔓爬坐上车, 在保镖关上车门的刹那看向南城的房子, 几分钟后收回视线,对前面司机道:开车。
    声音清泠泠,如外面的雨水敲在窗户上, 清脆中还有两分凉意。
    司机不自觉坐正身体, 回她:好的祁小姐。
    引擎启动,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高档轿车离开南城, 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祁蔓坐在车里靠在椅背上, 听着外面缠绵的雨水声心情是难得的平静, 甚至还想听歌。
    可以放首音乐吗?
    司机很配合:祁小姐想听什么音乐?
    想听什么?
    祁蔓抿唇几秒:就之前那首吧。
    她云淡风轻道:还挺好听。
    司机不敢怠慢, 立马把音乐打开, 整个车里回荡舒缓的音乐, 祁蔓转头看窗外, 头次觉得, 下雨天,也不是很讨厌。
    回别墅已经五点多了,雨停了,天边放晴,祁蔓回去后把手机充好电,没看到任何未接电话,也没有未读信息,她神色如常给知知喂早点,坐在茶几旁看知知吃饭时还不忘给陆乔发消息: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搬家公司推荐?
    许是还早,那边没任何回复,祁蔓也不着急,她起身给自己做了早点,末了还熬一锅鸡汤,味道浓郁,很香,刚吃完猫粮的知知忍不住凑到厨房边,喵呜喵呜叫唤,祁蔓低下身抱起它,额头蹭它粉红鼻尖,黏糊糊道:还想吃吗?
    你个馋猫。
    知知喵呜一声舔舔她下巴,似乎表示,想吃,祁蔓从来都不会让它吃自己的食物,更别说这种油腻的,但破天荒,她去厨房盛了一小勺放在知知面前,低声道:只准吃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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