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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一只丑夫郎[穿书]——二月三日(5)

    易梓骞乐的清闲,他院里刚好有几株桃花,开的正盛,深红浅红。
    他摘下桃花,淳儿在一旁用筲箕接着。
    淳儿惜花,瞧着桃花都要被易梓骞摘完了,不免心疼道:郎君够了吗,桃花树都要秃了。
    易梓骞拍了拍手,道:这桃花树明年又不是不会结苞,瞧把你急坏的。
    淳儿噘嘴道:我只怕万一嘛。
    易梓骞道:去用温水洗之,再用盐水泡浸,我看今日阳光不错,刚好放在假石上晾晒。
    淳儿道:是。便端着装满桃花的簸箕下去了。
    易梓骞转身准备回房,见一个男子向自己走来,仔细一瞧,原来是易鹤。
    他问安道:三哥。
    易鹤见他花瓣染身,轻笑道:这是作了甚,摘花惹得满身都是花瓣。
    易梓骞拍了拍衣裳,回答道:我准备把桃花用来做桃花酿。
    易鹤道:桃花酿,不知酿好后可有我的一杯。
    易梓骞知道原主跟易家三郎关系好,说话也没有那么拘谨了,道:三哥若是留下来时间长些,便可以喝的上了。
    易鹤摇了摇头,道:书院课程紧凑,请不了长假。
    易梓骞想了会儿,道:若是三哥想喝的紧,酿好后让行夫给你递来也成。
    易鹤颔首,宠溺笑着道:梓骞聪明,的确是个好点子,昨日那荷花酥吃的如何?
    易梓骞向他道谢:荷花酥很好吃,香酥软脆,多谢三哥不远万里,给我带来。
    易鹤向他走进几步,道: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两年未见,梓骞倒是与我生分了。
    易梓骞正思量着回答,只见易鹤离他近了,想退开一点,留出距离,却不想被易鹤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道:你肩膀处,还有一片花瓣。易鹤拂开他肩上花瓣,望着他道。
    两年,梓骞长的越发好看了。易鹤凝视易梓骞,从他眉目仔细看至朱唇。
    易梓骞觉得这兄友弟恭的氛围,也太奇怪,不敢同他对视。见他松开自己肩膀,往后退至几步。
    易鹤见他连忙与他空出距离,解释道:是我太过想念你了,看其他人时,都觉得他们比不上你。此话说的莫名其妙,竟然生出些暧昧感觉。
    他蹙眉,不知该说些什么,一个丫鬟走来,道:三郎君,老爷传唤你。
    易鹤只好道:知晓了。梓骞,那我先过去了。
    易梓骞颔首,见他离去了,才松了口气。
    他心想,这易家三郎跟他关系好是好,可也太过亲昵古怪了。
    抛去此事不谈,酿成桃花酿,晒干后的桃花还需白酒沉浸,仓库里也没什么上佳白酒,就算有,也是他这个庶子没有资格动的,他也只能去街上看看了。
    易梓骞道:淳儿,叫人备马车,我要出府一趟。
    淳儿道:是。说罢便找府中马夫去了。
    他在庭院石凳闲坐,见一个身影抱着大捆木柴,向远处走去,仔细一看,原是阿青。
    阿青!
    阿青听见小郎君在唤自己,转头看向庭院里,小郎君一身白衣,地上粉桃散落一地,踩着花瓣,夹着冷香向自己走来。
    他放下木柴,手上身上皆是脏灰,不敢靠的太近,往后退开一步,道:郎君,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吗?
    易梓骞见他抱着这么多的柴,汗流浃背,事务总比其他仆人多一些。他也知晓府里的规矩,新人总会被管事和其他下人欺负,常常做的活也多些,便道:我今日要上街买酒,你不如和我一起,也好偷个闲。
    阿青听小郎君吩咐,点了点头。
    马车在府外备好,淳儿在一旁候着,见了易梓骞身边的阿青,惊道:郎君,你怎可把这下人带出府。
    易梓骞道:身边没有可用的男役,我便带阿青来了。
    淳儿道:郎君又在糊弄我,院里还有好些可用的壮实男役,怎么偏偏要带此等卑贱之人。
    易梓骞知晓夏国人眼里,奴隶的阶层等同于家畜,因此淳儿对阿青总有偏见,他也理解。
    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口里总是低贱等词的,听起来不甚悦耳,他是把淳儿当妹妹看的,忍不住教训道:淳儿,说话要有分寸,我这难得出府,别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弄的彼此不开心。
    淳儿听易梓骞为了一个奴隶教训她,也是委屈。
    却瞧着郎君目光有些凌厉,撇着嘴咬着唇,点了点头。
    今日是春分,夜里岷洲灯火辉煌,如女子红妆漫绾的美。
    街上人比上次出府时更为拥挤了些。马车在街上有些寸步难行。淳儿和易梓骞坐在马车内,阿青随车跟走。
    他掀开车窗帘幕,看向四周黑压压的人群,对马夫道:就在这路边空地停下,让我们下来,这人太多了,免得妨碍路人行走。
    淳儿扶着易梓骞下了马车,他见不远处对面就有一家酒肆,便想过去看看。
    街上人多沸腾,易梓骞弱不禁风,要不是有淳儿扶着,早就被挤的跌在地上。
    突然一个壮汉与淳儿擦身而过,撞到她的肩膀,她疼的叫一声,捂着肩膀,松开了易梓骞。一转眼,却发现自家郎君随着人潮涌动,不知到了哪里,她急的原地打转,大声呼唤易梓骞。
    易梓骞这边也是漫无目的,随着人群走动,朝那酒肆愈来愈远,脚下踢到了一块石头,一个踉跄就要摔在地上,心想,难不成今日就要惨死在数人踩踏下了。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揽住了自己,透过衣裳,那手心有些温热,揽着他的胳膊,将自己扶了起来。
    易梓骞站直了,看向那人眸子,漆黑柔和,如夜幕下的熠熠江海。
    原来是阿青,他道:郎君,没事吧,这里人太多。
    易梓骞一看周围,不见淳儿踪影,问道:咦,淳儿呢?
    阿青环视一圈,道:大概是被人群冲散了。
    易梓骞瞧黑压压人群碾来,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淳儿,道:她找不到我,应该会回府等着。他又道:幸好有你,要不然我就要被众人,踩着脚底下碾压了。
    阿青道:有我在,怎么会。
    易梓骞道:我要去那家酒肆那边看看,能过的去吗?
    阿青看向易梓骞手指那边,点了点头,揽着了他的肩膀将他护住,朝那边走去。
    易梓骞半依在男人怀中,略微轻嗅,便能闻到阿青身上,那股男子的阳刚味道,有些汗味夹杂,却不难闻。
    阿青步子放的极慢,似乎不肯他受到人群一丝冲撞,就这么揽着他越过人海潮潮,而放在身上的那只手温热有力,却有些小心翼翼。
    这种温柔让易梓骞一瞬间有种错觉,流年似水,白驹过隙,任世间沉浮跌宕,这只手也不会松开。
    两人越过人潮,还未到酒肆门口,闻到阵阵酒香飘来。这家酒肆生意不错,老板刚招呼完一位客人,就见二人而来,通过他们衣着戴饰判断,应该是一对主仆。
    老板堆起笑容对着易梓骞道:小公子,你要买什么酒?
    易梓骞道:我想买几坛白酒,店家推荐推荐。
    好嘞,那我给您推荐我们这儿的招牌,兰生酒。
    他让小二抱来一个酒坛子,揭开用长勺挖了一小勺酒水,让易梓骞来尝,他还未尝,便闻至一股醇厚酒香,浅尝了一口,这酒虽不烈,味道留在口齿有种芬芳花香,他不禁向老板问道:此酒是否用花草酿之。
    老板颔首笑道:小公子会品,这兰生酒是以百花所酿。
    易梓骞把小勺递给阿青道:你也尝尝。
    阿青盯着勺边水渍,犹豫片刻,轻抿了一口,道:不错。
    得到阿青首肯,他对着老板道:给我来一坛。
    好嘞,先给客官用绳子绑上,这样好拿。老板收了钱,道。
    阿青提着用红绳系着的酒坛,与易梓骞并肩走在街上。
    易梓骞闲聊道:阿青,你的故乡有这种酒卖吗?
    阿青摇头道:并无,初品兰生酒。
    易梓骞有些好奇,道:那你家乡那边最好的酒叫什么?跟兰生酒相比如何?
    阿青陷入回忆,道:家乡最好的酒名叫流霞,在烛灯下看时,酒面好似一层澄虹霞光,因此而得名流霞。浅尝时不觉得辣,酒滚过喉咙时,它的烈才会发作,与兰生酒味道不相上下。可我喝过最好的酒,都不在这两样上。
    易梓骞被他吊起了胃口,追问道:那是什么酒?
    阿青遥望明月,似乎忆起从军时,把酒言欢的场景,道:烧刀子,味浓烈,似火烧。
    易梓骞道:我知道这种酒,有幸品尝过,但以我来观,烧刀子过烈,激燃一时,不像兰生,留有后味。
    阿青听了也不反驳,道:各有所爱,郎君爱的是细水长流,我偏爱转瞬即逝。
    易梓骞听了他的话,觉得略有道理,打趣道:你说的有理,只是喝了我的桃花酿,你就要忘却那杯烧刀子了。
    阿青难得勾起嘴角,轻笑道:小郎君记得留我一滴,品品味就好。
    易梓骞也是笑道:哪有留人一滴酒的说法。
    第8章 酒楼事起
    两人谈笑间,不知不觉走到盛居楼前,小二正招呼着二人进来。而易梓骞的馋意,早被那后厨千里飘香的辣椒味儿,给勾了起来。
    他对阿青道:我肚子正巧有些饿了,不如进去吃顿晚饭再回去。
    两人跨入盛居楼,酒楼里客满为患,小二引着他们来到偏僻的空座,小二给了他们食单,易梓骞盯着那几个带辣字的菜品,蠢蠢欲动。
    不过为了这幅病秧子身体着想,他长叹一声,还是把菜品选择交给了阿青,道:阿青你来点吧,我拿不定主意。
    阿青看了看菜品,心想小郎君身体弱,还是以清淡为主,向小二连点了几个素菜。
    易梓骞一听大失所望,踌躇道:阿青啊,我最近食欲不错,可以点几个辣菜。
    阿青瞧了眼小郎君,发现他眼神紧盯那几个辣菜菜名,暗中失笑,道:最后再上一道,糊辣醋腰子。
    小二一收食单,道:好嘞,二位请坐着喝点茶,菜马上到。
    易梓骞见总算有一道菜肴,是他中意口味,舒心片刻,不觉得白来一趟盛居楼。
    阿青道:原来小郎君爱吃辣。
    易梓骞道:寡淡口味我在府中都吃腻了,换换口味,来几盘辣的,才吃的过瘾。
    阿青道:换换口味可以,只是小郎君身子不好,切忌不得吃太多了。
    易梓骞听了不由得记起,上次在盛居楼吃辣的吃昏厥了的窘态,想来阿青和谷霖如出一辙的劝诫,下意识的保证道:我定会酌量而食,对了,今日与我前来盛居楼的事情,可不能和第三个人说。
    阿青见他压低声音,吃个辣椒弄得神神秘秘,颇有些好笑幼稚,浅笑道:郎君放心好了。
    两人等着上菜,阿青给郎君和自己倒了杯茶,举起茶杯轻抿,环视四周,敏觉发现这家酒楼里有几桌的客人,不太对劲。
    岷洲是个还算富裕的小地方,也不是交通塞口,常见多为本地淳朴人。
    可他看向那几桌的客人,一脸煞气,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腰间还别着剑,散着一股刀尖舔血的气味。
    若他猜的没错,这几个大概是江湖人士,这几桌坐的甚远,应是素不相识。可他们互相默视,似乎是为同一个目标而来。
    阿青观察细致到微,却也懂得暗藏这种探究目光,那几个江湖人丝毫没有察觉。
    小二端着四盘菜肴,一一呈上来,分别是玉笋蕨菜、糊辣醋腰子、酱黄瓜和罐煨山鸡汤。
    易梓骞用瓷碗添了两碗山鸡汤,山鸡汤上洒满了葱花枸杞,看着就勾人食欲,端放一碗在阿青前。
    阿青道:我来布菜便好。
    易梓骞道:我二人独处,不必讲究这些,观你谈吐言论不俗,定是受了磨难才沦落至此,在我这里当个下人,着实委屈你了。
    阿青沉默半晌,道:我只是一介凡夫,在私塾上了几天学而已。
    易梓骞瞧他不愿提及往事,也就知趣撇开话题,道:喝汤喝汤,这汤熬的乳白,肯定不错。
    就在此时,一行人走进酒楼,皆是身着黑袍兜帽,胸口纹着虎案,各个高大魁梧,来势汹汹。
    为首的一名男子,摘下兜帽,一双粗眉利眼,看起来便凶神恶煞,是个不好相处的。
    小二虽然有些慑于他们气势,还是硬着头皮迎接上去,勉强牵起笑容道:几位客官,一楼大堂客满了,不如去二楼去坐。
    为首男子粗声道:那便去二楼。
    阿青探那一行人,腰上有长穗佩剑,估计也为江湖人,这群人一进来,那几个散落的江湖人士,瞧了一眼,便立刻扭过头去了,似乎对他们甚为惧怕。
    阿青对江湖之事了解不多,分辨不出他们是什么门派。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二楼,那名男子扶着栏杆,突然敏锐察觉什么,朝阿青看来,正巧与阿青探究眼神对视,他冷哼一声,踏下楼梯,走向主仆二人。
    易梓骞倒是未曾发觉,他用勺子舀着热汤吹气,喝了一口,抬眼见阿青没有动作,奇怪问道:阿青,你怎么不喝啊?
    这边男子眼似鹰,直勾勾的盯着阿青,阿青自然不惧,凝眸看着他。
    易梓骞这才发觉有异,见一个陌生,壮如牛的男人走近,而且来势不善。
    男人卸剑,磅的一声置在桌子上,对着阿青,恶声恶气道:小子,你再看一眼,老子就用这把剑把你的独眼挖下来。
    易梓骞听了,蹙眉道:这位好汉,我们与你素不相识,无事相干,何必出言威胁。
    男人这才转头,看着易梓骞,脸上流露惊艳之色,油腻道:原来旁边还坐着个小美人,美人儿管好你的下人,别让他东张西望的,惹了不该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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