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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摄政王他不干了——抹茶青团(11)

    直到二十多年前,杨老将军好不容老来得女,杨淑天生又随了他豪爽善战的性格本领,于是他一直将唯一的女儿视作珍宝,疼爱的不行,就连婚嫁这种大事都遂了她的愿,甚至还帮她强行掳了位夫君。
    谁知悲剧来的猝不及防,老将军得知消息后连夜赶来京城,进府时还带着一身血气。
    正当老管家唏嘘不已时,只听正厅内传来一声巨响,满面愠色的杨老将军一掌将手边的木桌拍碎,桌上的茶杯应声落地,碎渣飞溅一地。
    年过半百的男人眼角青筋爆起,指着身边瑟瑟发抖的高瀛,劈头盖脸地骂:窝囊废,成天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
    高瀛脸上带着淤青,眼眶红了一圈,闻言也不反驳,垂着头和老丈人卑微道歉,确实是小婿无用,只是凶手身份过于尊贵,小婿拼死也动不了他分毫。
    身份尊贵?老将军一夜白了半头黑发,脸上写满憔悴;闻言他冷笑一声,不就是个摄政王么,有什么好怕的。
    小婿自然知道将军您看不上,高瀛佝着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在老将军面前极小声道,只是陛下将人护的紧,昨日不仅命刑部直接将人送回府,甚至连一项罪责都不曾下达。
    将军这些年一心抗倭,或许对朝政时局并不了解,高瀛挫败地叹了口气,想当年,新帝还是由摄政王一力扶持上去的,关系自然非比寻常。
    只是杀人就当偿命,脸色一白,豆大的泪自高瀛干瘪的脸上滑落,小婿至今不敢再看夫人死后惨状,整个人面目全非,四肢都烧黑了......
    老夫连先帝都不怕,还怕他区区一个摄政王?!提起爱女,老将军又是满眼充血,揪着高瀛的领子,嘶哑着嗓子道,
    谁敢动老夫女儿,老夫定要他生不如死。
    沈沐这一夜睡的极不安稳,每每刚有睡意便是一阵心悸,直到天快亮才勉强昏睡过去。
    反正萧繁关了他禁足,不止今天,就连太皇太后的火葬仪式他都不必再现身,自然也不用早起。
    信奉佛教的大齐不赞同入土为安,他们将人的肉身视作灵魂升华的累赘,亡灵若想再有轮回,就要经过升天的超度;所以人们将人的肉身视作灵魂升华的累赘,只有将肉/体焚烧的彻底,亡灵登遐时才能了无牵挂。*1【知识点来源网络】
    每逢君主更迭、天将大祸等大喜大悲之时,往往会伴随着大赦;如今太皇太后故去,萧繁若大赦天下为她祈福,也算得上于情于理。
    迷迷糊糊地胡思乱想着,沈沐在睡梦中朦胧听见耳边传来嘈杂声,身体却沉重不堪,人根本清醒不过来。
    在阿青的惊呼声中,扇门叫人膨地粗暴推开,有人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屋,径直朝着床榻边走去。
    侧身而卧的沈沐只觉身上一凉,单薄的衣裳后领被人猛的揪住,力量之大,他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被人从被褥中拽出来,然后又重重摔回床上。
    心脏强烈而迅速的撞击声一下下砸在耳骨,耳畔的嗡鸣声震的他止不住发晕;沈沐眼前阵阵发白,人本能地向后退,冰冷四肢僵硬无比。
    杨老将军!眼前闪过一道黑影,耳边迅速传来阿青的尖叫声,您怎么能私闯民宅!
    大齐能被称作杨老将军的,除了杨淑的父亲还能是谁?
    初晨寒意争先恐后地涌进身体,沈沐被寒气呛住难以呼吸,胸口深处传来尖锐刺痛,右手下意识地攥住胸前衣领,弓着身子便是撕心裂肺的一阵猛咳。
    杨彻一掌将面前的小厮推倒在地,愤怒地俯视着床上不堪一击的沈沐。
    男人宛若虾米般,咳嗽时蜷着身子不住颤抖,左手却死死抓住手边的床框,十分勉强地抬头看他,清冷隽美的眸蕴着一层水汽,双颊处有淡淡绯红。
    杨彻一生戎马,对沈沐这个摄政王并不了解,唯一的印象还是新皇登基时,萧繁与万众瞩目中,朝沈沐恭敬地一鞠躬。
    正如高瀛所言,此人同新帝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男人双眸一沉。
    杨将军可知道,沈沐好不容易平定气息,身子发软便只好撑着床框起身,强行提着气同杨彻说话,私闯摄政王府,是杀头大罪。
    盛怒中,杨彻从喉中滚出一声讥笑,目光不屑地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子,单薄的仿佛一捏便碎,沉声道,你杀我爱女,便不用偿命了?
    里衣太过轻薄,指尖冰凉的沈沐冷的后牙都在发颤,一次次将指尖掐进掌心;他肌肉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不卑不亢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本王从未动过将军爱女分毫。
    杨将军没有证据,怒火无处发泄所以只能来摄政王府撒气,本王说的对吗。
    你真当老夫痴傻任你哄骗?
    左脸倏地刮过一道劲风,沈沐看清杨彻眼底扭曲的熊熊怒火,男人竟恼羞成怒地一拳砸在他身后的床柱子,略微苍老的声线愤然无比,刑部的记录老夫都看了,邬金油的事,你怎么解释。
    请杨将军先不要动手,到时陛下若怪罪下来了,您心里更不好受。
    高瀛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对上沈沐寒凉如冰的眸子,双腿一抖,声音抖的不像话,却还是坚持着将话说完,摄政王大人,您有任何不满对臣一人发泄就好了,为何偏偏不放过臣的妻孩
    妻孩?杨彻猛的转过身,眼里写满不可思议,甚至连声音都变了调,淑儿肚子里......
    淑儿这些日常常干呕,府里嬷嬷说可能是有喜了,高瀛白着干瘦的脸,语调沉痛,小婿本想着这两日便请个大夫
    沈沐!
    今日就算是陛下也救不了你!
    高瀛一番话成功烧断杨彻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男人双眼充血,眼角与脖颈青筋突起,咒怨声自胸腔嗡嗡发出,整个人突然癫狂般,砸在木框上的右手竟直接掐住了沈沐的脖子。
    男人常年使用兵器的掌心满是老茧,力气之大,以至于沈沐瞬间便尝到喉头的一丝血腥味,感官随之钝化,全部集中在脖子上的那只手。
    窒息感蜂拥而至,沈沐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骨骼摩挲的刺耳轻响;温热腥甜的液体自嘴角溢出,缓缓向下滑落。
    颤抖的双手无力抬起,视线开始模糊不清,沈沐最后只记得自己抠着杨彻的手,沙哑而嘲讽地笑了,
    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杨大将军也不过如此。
    然后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朝臣百官在灵堂前等候国君到来,刘恩见高瀛步履匆匆地赶来,立马迎上去,压着嗓子小声问,高大人,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高瀛左右张望两下,然后露出一个极其自信的笑容,低声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刘恩见状急急道,怎么?杨将军真的出手了?
    杨彻果然一丝长进也没有,高瀛讥讽一笑,眯眯眼里闪着精光,别人说什么信什么,这么多年的仗真是白打了。
    看着高瀛阴恻恻的笑容,刘恩只觉背后一凉,犹豫片刻,还是问道,那沈沐......
    还没死呢,高瀛不耐烦地皱皱眉,声音带了戾气,杨彻到最后突然改了主意,把人押回将军府关起来了。
    长舒口气,刘恩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即便沈沐犯下滔天大罪,只要萧繁没亲自开口,暗杀摄政王都是下下策。
    他们冒不起这个风险。
    他深知面前的高瀛是条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疯狗,这人今日迟迟不来,刘恩还真怕他直接将沈沐给杀了。
    慌什么,高瀛有些嫌弃地上下打量刘恩一眼,冷声道,瞧你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
    刘恩迟疑道,可我昨日看了刑部审问沈沐的案卷,此事确实有许多无法解释的地方
    那又如何,邬金油一日解释不清,沈沐就一日不得宽恕。
    高瀛转了转眼珠子,看着远远走来的一道高大身影,悲痛欲绝的神色立即显现,声音却依旧阴冷无比,
    弄死他,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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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月台外百官集聚,萧繁自龙辇上下来时,下意识便朝人群中望了一眼;没看见那道消瘦身影时才反应过来,他昨日已给沈沐下了禁足令。
    于是他偏过头问:摄政王府那边什么情况?
    探子还不曾来过消息,身后的靖谙摇摇头,面无表情道,陛下要属下去查看一番吗?
    萧繁顿住脚步,斜着黑眸凉凉瞥人一眼。
    靖谙会意,转身便走。
    相比于月台外的人头攒动,偌大的灵堂内只剩寥寥几人;这些人要么是御前大臣、要么是同纳兰宛血缘亲近者,受到祖制留下一直守到亡人火葬。
    萧繁在数道叩拜声中沉沉应了一声,眼也不抬地径直朝殿内走。
    皇兄,身后传来萧桓的轻声呼唤,青年这两日轻减了些,天生笑眼也略略黯淡,臣弟听说有十几名大臣连夜上书,要求您严正处置高家一事。
    这些人大多是摄政王那日写在奏折里的贪官污吏,见萧繁并不开口,萧桓只好接着道,臣弟怀疑他们想趁此打击报复,皇兄千万不要被蒙蔽了。
    青年言语诚恳,眼中是隐隐担忧。
    萧繁不知沈沐与萧桓的关系何时这样好了,竟让极少参政的萧桓亲自替沈沐说话。
    孤自有决断,想起高瀛曾给过他的纸条,萧繁双眼一沉,声音冷了下来,九弟管好自己。
    陛下说的是,对上萧繁冷峻的眼,萧桓如何听不出警告之意,想必您下令禁足摄政王也是保护他,是臣弟多疑了。
    保护沈沐?
    萧繁看着转身而去的萧桓走向太后,心中冷笑一声。
    纵火一案漏洞百出,支离破碎的线索直指沈沐;高瀛刘恩携数十名大臣连夜上书,摆明是看准萧繁记恨摄政王,想借着他的手,一举铲除沈沐。
    萧繁怎么可能被这两个货色利用。
    不过多时靖谙便匆匆赶回,脚步多少有些匆忙;他身形如飞的径直来到萧繁身边,在萧繁耳边低语道,陛下,我们派去的探子都叫人被杀了,据府里的人说,摄政王被杨老将军强行掳走了。
    神色一凛,萧繁一双剑眉立即拧起来,杨彻?
    靖谙低声嗯了一句。
    午时起的火,酉时消息传进宫,不过第二日巳时杨彻就赶回京城,还在皇城脚下直接动了手。
    高瀛,很好。
    传杨彻立即进宫,萧繁面色阴沉,不顾众人异样目光,起身直接离开灵堂,叫他把该带的人带上,别让孤亲自动手。
    沈沐在昏迷中感受到隐隐的痛。
    窒息感缓缓退散,只是每每将微凉的空气吸入肺部时,身体里的血仿佛都随之凉了下来,冰凉四肢没有一丝力气。
    他正犯着低血糖,就被人强行押入将军府的正厅,身上依旧只有那件单薄不堪的里衣,极怕冷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地不时发颤。
    勉强睁开眼睛,四肢被捆的沈沐费力地动了下身子,脖颈处传来的尖锐刺痛让他忍不住倒吸凉气;垂眸看着地上黑影,他头也不抬地轻声道,
    将军还有什么想问的。
    老夫与你这种刽子手无话可说,杨彻在他面前站定,自上而下地冷冷俯视他,冷哼一声,命倒是够硬,陛下召了老夫进宫,还点名得带上你。
    杨彻不愧是赫赫有名的铁鹰爪,揪着沈沐后领的那一摔,让他后腰下侧扎扎实实磕在硬处,动一下都是难以忍受的疼。
    被杨彻手下一名武将拎着塞进马车,沈沐坐进去时,额上的汗已有不少滑进素白的衣衫里,黏在身上滑腻腻的极不舒服。
    可他一时却无暇顾及这些,萧繁反常的行为让人无法不在意。
    萧繁这时不该在灵堂悼念纳兰宛的亡灵吗?怎会召杨彻进宫?
    马车在街上飞驰,不多久便在城门前稳稳停下来,四肢受困的沈沐又叫人拎鸡崽儿似的抓了下来,一下车便看见靖谙早已在城门口等候。
    手持长剑的青年甚至不曾向杨彻行礼,二话不说来到沈沐身边,挥剑将他手脚上的麻绳斩断,躬身请他上早已备好的步辇。
    沈沐忍痛嗯了一声,负手静静看着靖谙,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作为国军唯一信任的贴身侍卫,靖谙的态度十之八/九都是萧繁的意思;靖谙方才替他松绑的行为,就是向所有人清晰表明,萧繁至少此刻是不容许别人动他的。
    杨彻彻底黑了脸。
    一行人来到御书房时,沈沐发现刘恩与高瀛也在;见到他,两人脸色一白,眼中闪过不同程度的惊讶。
    这是他们对他的本能恐惧。
    将两人神色间的警惕收进眼底,沈沐轻蔑一笑,身上伤痛都减轻不少;他率先一步进殿同萧繁行礼,只是在行礼时,腰疼的没忍住轻轻颤了下身子。
    灼灼目光下一秒便落在他身上,沈沐抬头去看不远处的萧繁,青年却早将视线移开,漆黑双眸透着森冷之意。
    在孤眼皮子底下挟持摄政王,萧繁迟迟没让杨彻平身,声音又冷又硬,杨将军好身手。
    杨彻惯来受人尊敬,哪里受过这等屈辱,目眦欲裂,半晌从牙缝中咬出一句,奸臣当道,老夫自要为小女报仇雪恨!
    奸臣当道?萧繁讽刺一笑,转身从桌上拿起两本奏折,分别丢在刘恩与杨彻身上,这是你刑部昨日递上来的口供,孤都看了。
    光凭这些狗屁不通的线索,刑部也敢说找到真凶了?
    青年重新将视线落在沈沐身上,眼中快速划过一丝恼意,语气不善的模样仿佛在冲沈沐发火似的,亚父自己解释,省的杨将军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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