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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鱼慕鱼(13)

    这一拜毫无征兆,白鸥吓了一跳,忙上前将人扶起,嬷嬷,您这是做什么!
    小伙子你苏嬷嬷颤颤巍巍地起身,踟蹰道:是羽林军里的大人吧?
    白鸥瞪着眼睛,被这一问问得愣住了。
    他每日来这儿搭把手,只是见不惯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要做这么粗重的活,左右闲着也是闲着,确实没有多想;可他每次来穿的都是便服,这老嬷嬷是如何看出来的?
    莫不是小皇帝说的?
    大人,老奴没别的意思,也不是私下里打听的,老奴没那个本事。苏嬷嬷急切地解释道。
    白鸥每日一早来这里帮她推车有一段时日了,但却从来不同她说起自己的事情;就算是那夜偶遇自己与小皇帝的事,白鸥也没提起过。
    她心里大约能觉察出,也许白鸥不爱打听,也不爱被别人打听。
    可她现在心里急,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奴知道您是好人。她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能到后宫里来的男人啊,除了皇帝,只能是羽林军禁卫和內侍。她伸手,对着白鸥的方向上下比划了两下,您这身量气度,怎么看也不是个內侍。
    您是好人。
    她又重复了一遍,伸手像是想要拽住白鸥,但看着自己褶皱丑陋、布满皴口的手,实在不太干净,顿了顿又还是收了回去,局促地在腰间系着的破围裙上蹭了蹭,像是想要把上面的脏污擦干净。
    老奴只是想求您帮个忙。
    苏嬷嬷的动作虽然不大,但内里的惶恐与不安,每一分都被白鸥看在眼里;他轻声笑笑,若无其事地拽过苏嬷嬷那只局促的手拍了拍,安慰道:嬷嬷,您说。
    大人最近轮值可轮到过广明宫?苏嬷嬷在白鸥的安慰下抬头,满眼殷切,老奴听那些下人们嚼舌根,说是皇帝好些日子不朝了他
    意识到自己没有用敬称,苏嬷嬷忙改口到:陛下他,是不是病了?
    李遇?
    眼前翻过昨夜在窗边看到的那一场纸醉金迷,那个呛人的香味白鸥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头疼;他在心里冷哼一声,暗道一句
    小皇帝?可好得很!
    我这几日轮着休沐,等明儿复职了,就去帮嬷嬷问问。白鸥脸上不露声色地安慰着,您别担心。
    苏嬷嬷闻言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感动,掉了两滴泪,差点又给白鸥跪下,断断续续地说着:老奴、老奴谢过大人。
    白鸥听着面前当自己奶奶也够岁数的老人一口一个大人地唤着自己,实在自觉受不起。
    嬷嬷,我姓白,叫白鸥,鸥鸟的鸥;您叫我名字,或者叫小白,都行。
    小白?小白苏嬷嬷小声的嘀咕了两遍,便没有再说话了。
    碍着苏嬷嬷还有活计要做,白鸥也不便久呆,他又安慰了苏嬷嬷两句,表示自己一定会去帮忙看看后,便准备离开。
    白大白禁卫
    他刚要转身,方才许久都没有再言语的苏嬷嬷却突然将他叫住,欲言又止的样子。
    老奴、老奴能不能再麻烦您一件事别、别在皇帝、皇帝面前提提小白两个字
    第21章 我冻死了。
    受人之托的白鸥思来想去,终于还是去寻高內侍打了声招呼,回了御前当值。
    不过说是御前,但最近也就不过守在寝殿外;果然如他之前听同僚说到的样子,李遇几乎不跨出寝殿,他难得不偷懒,认认真真地当值好些天了,也就是在门缝里瞧见几眼。
    小皇帝看着是不大好。
    本来单薄的身体还有张少年的小脸撑着,带着点还没完全褪去的婴儿肥,看着不算病弱;可这些天颊边也一点点凹了进去,衬着眼下老远都能瞧见了乌青。
    越发的憔悴。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十八未满的少年。
    但夜里的广明宫仍旧歌舞不断,白鸥就算最近都没有轮到夜里当差,却也是老远就能听见;再想想史书上那些露骨的记载,看看小皇帝日渐消瘦的小脸
    白鸥蹙着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和苏嬷嬷撒这个谎才好,因为这样瞧着实在是有点
    纵欲过度的样子
    他就这么和苏嬷嬷支支吾吾了好些天,大抵是说着小皇帝没事,让老人家安心,可他自己却越瞧越不对劲。
    夜里每每纵欲过度的小皇帝连白天早朝都罢了,却也不见在寝殿歇息,他时而在殿中踱步,时而低头忙活着什么,就算是无事可做,也是呆呆地望着窗外
    一望就是一下午。
    白鸥在內侍进出的时候从门缝里瞧见过,门一开一闭,中间隔着一两个时辰,小皇帝就坐在窗边,连姿势都不曾变过。
    就这么又混过几天,他轮到了复职后第一个夜班,只要想起那晚刺鼻的香气,他就头疼,便索性与人换了个班。
    想换去白天是不可能了,但是换到大家避之不及的后半夜还是可以的;结束了去桥边等苏嬷嬷,时间正好。
    计划好一切的白鸥心情不错,早早歇下补眠,到了半夜里起床也挺精神。
    推开房门走出禁卫的小间后,他更精神了
    这天,冻得人想不精神都不行。
    天上飘起了细雨,雨水落地成冰。
    这样的极端天气白鸥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在新闻里见过
    冻雨。
    西伯利亚来的冷空气像楔子一样插进南方暖热的空气里,也插进白鸥的骨头缝里。
    北方来的鸥鸟见过风沙和暴雪,却适应不了这样湿冷的天气。
    潮湿的雨气将羽毛层层裹住,他没有淋着雨,可浑身的冬衣却还是像湿透了一般贴在他的皮肤上,带着细小的倒刺,扎得人生疼。
    他抱着小臂在寝殿外的廊下跺着脚取暖,看着房檐上结下的冰棱,连手指尖都好像扎着针。
    总算是第一次见识到南国冬天的威力。
    他今日当值的时间晚,身后寝殿内的歌舞同烛火一道歇了,按照他之前的脾性,这会该是随便找个地方躲懒的,可这天气实在是剥夺了他再冲进雨里的勇气。
    他回身看着身后连着皇帝寝殿的小偏厢。
    不知今日当值的是小姚还是谁,但皇帝身边左不过就那几个人,他基本上都算是脸熟的,就烤会炭火应该不算太过分的请求罢?
    他一边想着,手一边已经悄悄地搭在了门鼻儿上。
    在寒冷里,任何一丝温暖的幻象,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推开房门后的白鸥有一点小小的失望,房内的炭火已经熄了,还有点呛人的味道。
    但无论如何也比室外带着刀子的空气要好太多。
    他小心翼翼地进门,轻手轻脚地闭紧房门后,才试探性地小声唤了一句:小姚?
    无人回应。
    于是,他摸出了袖袋中的火折子。
    他本想看看今夜值守的是何人,最好是能同对方打声招呼,再顺手把熄灭的炭盆点上;可等眼睛慢慢适应了火折子微弱的光凉后,他发现身前不远处的小木板床上,缩着个清瘦的身躯。
    那人裹着被子蒙过头顶,缩在木板床的一角,那么厚的褥子也没能遮住他轻微的颤抖。
    白鸥蹙眉,顿觉蹊跷。
    內侍宿在这偏厢,就是防着主子夜里有吩咐;是何人敢在当差的时候蒙头大睡,他刚才在屋里唤了一声都无人回应,这要是主子有吩咐,怎么能听得到?
    他伸手护住火折子微弱的火光走上前去,刚刚想瞧个明白的时候,却吓得手中火折子都差点落地。
    小木床上缩成一团的人突然掀开被子,嘴里胡乱地喊了两声,像是在唤着谁的名字。
    白鸥立马灭掉手中的火折子闪身躲进帘后,听了半晌才发现,似乎是梦呓。
    那人的声音惊惧颤抖,好像还是一场噩梦。
    白鸥长吁一口气,重新上前,在一阵胡乱的呓语中突然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
    苏嬷嬷你你救救小白救救救救翠珠
    苏嬷嬷和小白?
    白鸥忽然觉得心头一紧。
    他回身,瞧着那道虚掩着的,通往皇帝寝殿的小木门。
    那只攥着火折子的手,突然莫名的发颤。
    大概是因为真的太冷了,白鸥在心里安慰道;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上前,重新点燃火折子,捧着那点微弱的光往榻边去
    榻上的人面朝墙壁,白鸥捧着光倾身向前的动作很慢,也很轻;像是怕被人发现,又像是怕把人吵醒。
    答案已经近在眼前,他却没来得及瞧见,自己刚才进来的那扇门就突然传出了异响。
    第22章 我看见了。
    小姚进门后轻轻插上门栓,便听见了榻间梦呓,他忙点上蜡烛,捧着往小木床边走去。
    陛下?他轻声唤着李遇。
    啊
    李遇从噩梦中惊醒,一个激灵翻身坐起。
    陛下别怕!是小姚,是奴才小姚拍着李遇的后背,您又被梦魇着了?
    李遇大口地喘着粗气,良久才回过神来,恹恹道:没没事
    今儿不是服过安神的汤药吗?小姚叹了口气,新换的药方刚没俩月,这么快又不顶事儿了?
    李遇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噩梦里,眼神呆呆地望向前方一片阒暗,没有言语。
    铜捂子该凉了罢?小姚起身将手中的蜡烛架在烛台上,搁上灯罩,陛下既然醒了,就拿出来罢,奴才烧壶热水,再给您灌个新的。
    屋里总算亮了起来,李遇借着光,瞧见小姚肩上还披着斗笠。
    你出去了?
    陛下睡糊涂了。小姚重新燃上炭火,陈大人派人递了密信进宫的,奴才今夜去取来。
    李遇长吁一口气,揉了揉跳痛的眉心。
    方才一场折磨了他近十年的噩梦又临,恍惚中惊醒,吓得他把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
    他伸手接过小姚手中的信笺,小姚便识趣地走到炭盆旁忙活着生火。
    河道、河堤的巡查工作之前陈琸便早已派人秘密进行过,甚至连整改的方案和预算的银两支出都已经核实下来了,此次巡查一事不过是走个过场;真正的目的在于稽查水利与田亩。
    据吴郡与临安两地府尹奏表,两地良田被去年一场大水泡过,今年长不出庄稼来;洪水还冲毁了多处水利灌溉设施,粮食才会失收。
    这事看着有根有据,可到底良田毁去几何,毁到何种程度,几时可以复原,被冲毁的灌溉水渠又有多少,到底是修复还是寻址重建?
    陈琸与李遇远在江宁,被周哲翎挡住视线,什么都是两眼一抹黑。
    河道与河堤就摆在那,陈琸可以派人悄悄地查。
    可稽查田亩与水利,大量的资料与图纸锁在地方官员的库房里,那都是周哲翎的人;没有朝廷的首肯,陈琸不可能悄悄得到。
    若要靠人的手脚一寸寸去丈量判断,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时间,若没有朝廷的支持,单靠他手下养着的那些人暗查,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有结果。
    小姚生起炭火坐上水,转身到榻间寻李遇抱着的那个铜捂子时,瞧见皇帝的眉头皱得很深。
    陛下他担忧道:不顺利吗?
    河道与水利的巡查结束了,与陈琸之前的暗查相差无几李遇言语间还是沉着眸子。
    小姚不解道:那是好事儿啊。
    可接下来田亩和水利的稽查,在地方上遇到些阻碍。李遇将信笺折起,起身递进炭盆的火苗里,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的。
    小姚担忧地望着李遇,陛下还是少些忧思,这些日子都宿在这里,本就睡不好
    嗯,我知道。陈琸也说了,他会想法子处理。李遇起身拍拍小姚的肩头,算是安慰,他的人还带了别的什么话吗?
    陈、陈大人他说小姚结巴着,方才看向李遇的担忧的眼神突然开始闪烁,陛下年纪尚轻,应砥砺奋进,不可、不可耽于美色逸乐
    李遇看着小姚闪烁其词的样子,忽地就笑了。
    陈琸不是不明白他的处境,但陈琸到底是个太古板的人,这是在担心他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就连陈琸也由此一忧,那么在世人眼中,他李遇又该是个什么不堪的样子。
    毕竟这世上要了解一个人已经很难了,更遑论理解。
    而此时的窗外,世人之一的白鸥静静地瞧着偏厢的一切。
    他在小姚开门进屋的同时翻窗子溜了,那窗子为了透气本就敞着条宽缝,他手脚很轻,没人察觉到任何异样。
    可他却把房中的异样尽收眼底。
    他眼前的小皇帝在这一刻和史书中的殇宁后主彻底背离,向着他心中那个模糊的影子,慢慢靠近。
    所以,苏嬷嬷和小皇帝到底是什么关系?小白是谁?还有,方才李遇的梦呓中,似乎还有另一个名字
    此前的白鸥也许有无数次机会得到答案,但他从没有放在心里。
    他从来只是一个旁观者,之前看的是史书的记载,现在不过是要看着记载在他的身边重走一遭罢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融入这里,属于这里。
    归属感,是他这二十几年来,即使生活在之前那个他熟悉的社会,也一直缺失的东西。
    甚少与人亲近,几乎没有过稳定的亲密关系,亲情、友情或是爱情
    这让他难以与人共情。
    历史系教授看过太多的王朝更迭,这让人有一种特殊的冷静,在某些时候看起来,那是近乎一种冷漠的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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