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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按的心肝宝贝(重生)——折吱(119)

    换言之,唐小棠现在是坐在谢瑾白的斜对面,苍岚国小王爷拓跋瀛的正对面。
    自唐小棠落座,百官的视线便没有从她同谢瑾白身上移开过。
    国师乌岐已然落座,倒是唐小棠行了个屈膝礼,柔媚地开口,尊敬的东启陛下,我想同拓跋王爷换个位置,或者,加一张桌子,让我坐到谢将军的身边,不知尊敬的东启陛下可否成全霓裳?
    一双乌眸落落大方地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这要是换成东启的女子,只怕百官少不得得皱眉,可这话从这位圣女口中说出,百官意外的同时,竟然无一人觉得有失体统。
    大概,还是因为这圣女不是他们东启的女子吧。
    阮凌国国师乌岐的眉头皱了皱,却是一言未发。
    大殿中,百官面面相觑。
    听闻阮凌圣女同国师的地位是不相上下的,莫不是,竟是真的?
    拓跋瀛自坐下后,便一直找各种理由向谢瑾白敬酒,季云卿心中早已不悦。
    拓跋瀛同谢瑾白二人若是走得太近,于公于私,于他都不是件好事。
    是以,阮凌国圣女提出的这个要求,可谓是正中他的下怀。
    关于阮凌国圣女同谢瑾白的那点事,季云卿自是也听说了。
    他同谢瑾白自小就认识,知晓谢瑾白只心仪男子,因此,自是不担心谢瑾白会同这圣女有些什么。
    这
    季云卿不好答应的太够爽快。
    他假意沉吟,作思考状,拓跋瀛却是在听了唐小棠提出的要求后,起身对季云卿行礼道,抱歉,东启陛下,拓跋暂且没有要换位置的意思。
    季云卿本就没有要拓跋瀛起身换位的意思,那样未免太过失礼。
    只是拓跋瀛这般直言不讳地拒绝,令他面上颇为挂不住,很是有些不悦。
    面上不显,季云卿微点了点头,小王爷既是已然入座,自是没有再换位的道理。
    于是扬声,吩咐边上的内侍监再去搬一张矮几过来。
    唐小棠柔媚地道谢,多谢东启陛下。
    铃声叮当,一袭红衣的唐小棠翩然走至临时加坐的位置,坐到了谢瑾白的身旁。
    落座时,红色的纱裙,若有似无地掠过谢瑾白的盘腿而坐的大腿。
    因着有矮几遮挡,是以,除却谢瑾白,哪怕是就坐在谢瑾白身旁的拓跋瀛,也并未发觉唐小棠的这一举动。
    谢瑾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唐小棠施施然落座。
    甫一落座,唐小棠便闻见谢瑾白身上浓郁的酒气。
    唐小棠面纱后的唇瓣抿了抿唇,这人今日是喝了多少的酒?
    内侍监高声宣布,宫晏正式开始。
    百官以及各国使臣,磕头跪拜,齐声恭贺,向帝后说一些吉祥祝福的话。
    丝竹声起,宫娥舞姿翩翩。
    谢瑾白的眼皮越来越沉。
    谢将军
    眼前的景物已然是重重流光叠影,看人的眼神却仍是清清泠泠。
    这也便极为容易给人一阵错觉,以为他仍是清醒着,没有半分醉意。
    拓跋瀛今日是存了心,要将人灌醉。
    众人都在欣赏舞姿,他再次举杯,面向谢瑾白,朗笑道,谢将军,这一杯拓跋祝东启山河永固,繁盛富强,也祝东启同苍岚两国用结秦晋之好。
    唐小棠算是知道了。
    他说呢,怀瑜哥哥身上的酒气怎么会这么浓,原来都是拓跋瀛灌的。
    只是,这拓跋瀛为何要灌小玉哥哥酒?
    拓跋瀛每次祝词,都是同两国邦交有关,谢瑾白自是不好拒绝。
    即便是谢晏担心谢瑾白的身子,碍于拓跋瀛的身份,也不好说些什么。
    谢瑾白依然是一口饮尽,半点瞧不出醉意。
    只有唐小棠清楚,以这人的酒量,指不定醉成喝什么样子了。
    因着今日是元宵夜,除却歌舞助兴,每人亦御赐一碗芝麻馅洒桂花元宵。
    谢瑾白用汤勺徐徐掠开漂浮在糖水之上的桂花,忽地淡然出声道,圣女不将面纱解下么?
    谢瑾白本就是晚宴的中心人物,加之他这一晚上就没怎么开口说过话,眼下忽然出声,对象还是阮凌国的圣女,这让在场之人的注意力,无不聚焦在他们二人之上。
    也是此时,众人才恍然发现,今晚这位圣女似乎并未动筷过?
    拓跋瀛目光微沉。
    他敬了一晚上的酒,谢怀瑜始终对他冷冷淡淡,却忽然主动同阮凌国的圣女搭话?
    唐小棠明知,谢瑾白不可能是忽然对霓云赏起兴趣,十有八九,是因为除夕那日,他夜闯太傅府,这人记在心里头,故而刻意选在这种场合,为难于他。
    心里头还是有些吃醋。
    谁让怀瑜哥哥主动同云霓裳搭话来的!
    亏得怀瑜哥哥说过,他天生喜欢男子,要不然,他能自己将自己给醋死。
    谢将军有所不知,按照我们阮凌国规矩,谁若是令云裳甘心解下面纱,谁便是霓裳未来的夫君。如此,谢将军还要霓裳将面纱揭下么?
    唐小棠这句话还真不是胡诌。
    阮凌国的圣女的确有这一规矩。
    也亏得这一规矩,唐小棠只要将面纱一戴,可省却了不少麻烦。
    是在下唐突了,抱歉。
    不唐突。若是谢将军坚持,霓裳可
    唐小棠将手放在耳际,作出随时都可将面纱取下的姿态。
    在下已有结发之妻,多谢圣女抬爱。
    他眉眼淡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听似玩笑之言。
    不管对方是玩笑也好,认真也罢,谢瑾白无心同他人有任何暧昧。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听闻谢瑾白五年前便已娶妻,且妻子早夭之事。
    可他们当中,谁也未曾瞧见过他的妻子,又因为他五年前便已离开颍阳,远赴北野,是以,都是头一回听他提及所谓的发妻。
    五年了,原来谢将军竟还记挂着他那位早夭的妻子,乃至为了那位早夭的夫人,不惜拒绝阮凌国的圣女?
    拓跋瀛心中嗤笑。
    谢怀瑜曾娶妻?
    骗谁?
    他过往在北野可是打听过,谢怀瑜的将军府中可从未出现过家眷。
    倒是唐小棠,忽然听谢瑾白提及发妻,再没有玩笑的心思,眼神也随之黯了黯。
    看在其他人眼里,无疑是被谢瑾白给伤到了的难过模样。
    宫宴快要结束,皇帝同怀抱着三皇子的帝后早已先行离席,大臣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
    唯有少部分大臣仍坐在位置上。
    谢瑾白便是那少部分之一。
    拓跋瀛原本没发现谢瑾白已经醉了,只是上次宫宴只喝了一杯酒便提出身体不适的人,这一次却到了宴会结束都未曾提出离席。
    不仅如此,明明宴会已散,以这人清冷的性子,竟还安静地坐着。
    拓跋瀛不蠢。
    稍微一思考,便猜出了,谢瑾白怕是早就喝醉了。
    分明是担心酒后失态,所以才没有急于起身。
    用眼神示意过来找他的多巴多先行回去,拓跋瀛偏过头,好整以暇地盯着谢瑾白,如同一只苍鹰盯着他的猎物,谢将军不走么?
    谢瑾白的确是喝醉了。
    不过,他倒不是担心酒后失态,而是他十分清楚,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是走出宫,便是走出大殿都困难。
    谢瑾白先前之所以端坐在位置上,是在等父亲谢晏。
    当然了,在亲眼瞧见父亲同礼部尚书搀扶着走出大殿的时候,谢瑾白便知道,自这是被落下了。
    也怪他,此前没有同父亲约好一起回去,父亲见他一直坐着,便自然以为他还不想回去。
    嗯。谢某还想再坐一坐,醒醒酒。
    谢瑾白亲口说出,自己之所以未走,是为了醒酒,如此,拓跋瀛反而不确定了起来
    这人究竟是醉了还是未醉?
    大殿里还有其他官员同内侍监在,谢瑾白没有要走的意思,拓跋瀛自然也不可能强行将人带走。
    他笑了笑,如此,本王便先行告辞了。
    谢瑾白淡淡拱手,小王爷请
    表面一团和气。
    终于,除却收拾大殿的内侍监,只有谢瑾白一人。
    谢瑾白揉了揉昏涨的太阳穴,手撑在矮几上站起身。
    许久未曾饮得这么醉过,才起身,身子便晃了晃。
    四公子,小心呐
    去而复返的平安忙将拂尘丢给身后的小太监,及时扶住了谢瑾白。
    多谢平安公公。
    四公子客气了。谢太傅同礼部尚书一同出宫了,平安送您回去吧。
    有劳公公。
    平安扶着谢瑾白,慢慢地走出大殿。
    一名年纪瞧着不大的小太监手持宫灯,走在前头照路。
    四公子还是同过去那般,不胜酒力。
    平安的脸上同往常一样带着亲和的笑意,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大部分时间,都是平安在开口说话,谢瑾白仅间或地淡淡应上几声。
    平安扶着谢瑾白走过重重宫门。
    谢瑾白顿住了脚步。
    平安转过头,四公子,怎么了?
    谢瑾白淡淡地道,这不是出宫的路。
    看来,怀瑜哥哥还是醉得不够厉害。
    一道明黄身影自一扇宫门后头走出,季云卿俊美的五官在宫檐的宫灯映照下,愈是矜贵逼人。
    小太监忙不迭磕头行礼。
    平安从小太监手中接过宫灯,吩咐小太监先行退下。
    小太监慌忙告退。
    谢瑾白心想,他哪里是醉得不够厉害。
    分明是醉得太厉害。
    才会快要走至永定宫前,才意识到,这不是出宫的路。
    季云卿一步步,走至谢瑾白的面前,今日时辰已晚,怀瑜哥哥又饮了酒,不如便留在宫中过夜吧。
    用的不是询问的语气。
    从烧着地龙的大殿,走进冷夜,谢瑾白指尖早已凉透。
    他下意识地想要拢了拢身上的鹤氅,指尖触碰到柔软的绒毛,这才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自己今日披的娘亲亲自给他缝制的鹤氅,并未穿那件榴火鹤敞出来。
    他点了点头,也好。
    朕扶怀瑜哥哥进去。
    谢瑾白未曾拒绝。
    朕没想到,怀瑜哥哥竟还记得永定宫的路。
    永定宫是季云卿未登基之前的太子寝宫。
    自季云卿登基后,永定宫便一直无人居住。
    当然,便是无人居住,因着曾为天子寝宫,里头自然也是日日有宫人定期打扫。
    平安手持宫灯,行在最前头。
    前头有阶梯,怀瑜哥哥小心。
    季云卿并未因为谢瑾白先前并未接他的话而有任何不悦。
    他扶着谢瑾白,温言絮语地提醒着他小心前面的阶梯。
    怀瑜哥哥可还记得?在朕还是太子之时,有一回,父皇在宫中赐宴,朕在宴会上备受冷落,喝多了,怀瑜哥哥也是这般,扶着朕回宫,提醒朕,小心宫门阶梯
    身旁之人并未出声,也不知是酒喝多了,不想说话。
    还是纯粹是不想接他的话头。
    更甚而,在心里头筹谋此刻该如何脱身?
    季云卿扶着谢瑾白,一步步走上永定宫宫门阶梯。
    父皇
    稚嫩的童声自夜色里想起。
    季云卿扶着谢瑾白的手忽地一顿。
    季云卿转过身,眉眼含笑地望着朝他走来的皇后顾知薇,过了年才满四岁的小太子季初,皇后,太子,你们怎么来了?
    结发五载,顾知薇如何瞧不出她这位天子夫君面上虽是笑着,笑意却未曾抵达眼底?
    她心底发冷,手心里的小手给了她无尽的勇气,她似真似假地抱怨道,还不是初儿,一个劲地吵着,闹着要父皇。我被他闹腾不过,只好问了宫人,这才一路寻来。谢将军?谢将军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仿佛此时才注意到由天子搀扶着的谢瑾白,顾知薇关切问道。
    在宴会上喝多了,让圣上同皇后见笑了。微臣告辞。
    手臂自然而然地从季云卿手中挣开,向帝后行了行礼,躬身而退。
    背影飒落,由始至终,未有半分留恋。
    季云卿冷冷睨着皇后,皇后,你逾越了。
    皇后惨然一笑,想要唤自己迟迟未归的夫君回寝宫歇息,也算是逾越么?
    朕今晚便宿在这永定宫。皇后带太子先行回去吧。
    说罢,命平安关上永定宫的宫门。
    太子望着紧闭的宫门,眼圈发红,母后,父皇是不是不喜欢初儿?
    顾知薇蹲下身,摸了摸太子被冷风吹得冰凉的小脸蛋,柔柔地笑道,没有的事初儿莫要多想。
    母子二人的对话,听得身后的几个宫女都不由地鼻尖一酸。
    咳咳咳
    谢瑾白独自走在夜色的皇宫当中。
    宫墙重重,前路漫漫,似这人生之路,迢迢没有尽头。
    终于,递交腰牌,出了宫门。
    宫门之外,空空荡荡。
    不必猜,定然是爹爹吃醉,邀请礼部尚书上了他的马车,将他这个亲身儿子给落了。
    果是个别开生面的元宵之夜。
    从宫中回太傅府的路,谢瑾白上辈子不知走过多少回。
    这辈子,倒是头一回。
    谢瑾白行过护城桥,来到亲御街。
    亲御街两旁是光秃秃的柳树,于灯火莹莹中,似鬼影重重。
    只要再往前,行过白石桥,便是灯火莹莹,人声鼎沸的玉河街。
    狠厉的杀意自四面八方而来。
    谢瑾白本能地抽出腰间的剑
    是了,今日入宫为的赴宴,哪里携带什么刀剑,即便是带了,也入不得宫门。
    咳咳咳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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