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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之君的日子里——青渊在水(87)

    他拍拍贞儿的头,让他到陈奉那里去由陈奉检查功课。
    陈奉在欧洲雇佣的手下们到达京城,由礼部安置在四方馆的时候,那一批火器也从海上运到宁远了。
    顾励还特意派了个侍卫,持陈奉的印信,一路看守着,免得火器在运输过程中被人克扣了去。这批火器先登上宁远,宁远总兵打算签收,那侍卫得了顾励的口谕,除了焦烈威本人,谁来都不许交付火器。
    焦烈威此时正在锦州前线,宁远总兵便派了人,跟着火器运输队伍前往锦州。哪知道就在相距锦州四十公里处,居然遭到了建虏埋伏。
    这帮埋伏的建虏,怕不是有足足一万人!难道都是听说了火器的事,特意赶来打劫的?这地方太寸,刚好在宁远和锦州之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
    这侍卫也是跟谢莲训练过的,早料到或许半途中会遇到伏击,悍然不惧,抽出兵器守在运输火器的车队前,他这支队伍里,还有十名陈奉带来的手下,其他人都已经扮成使团入京了。
    除了这些人,便是宁远总兵派来帮忙护送的一百多兵卒,侍卫原想着才这么点人,要对抗建虏,怕不是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哪知道这些金发碧眼的番夷极为彪悍,从车队里抄出几条枪便与建虏们交战在一处。
    他哪里知道,陈奉雇的这帮人,都是尼德兰人,经常与海寇做战,早练出了一身本事,一枪下去,便有一人从马上摔下来。
    侍卫正要松一口气,就在这时,一队人马从杏山城方向纵马而来,极目望去,看来也有上万人。为首一人用流利的汉话喊道:别打了!省着点用!你妈的!
    侍卫听他汉话说得流畅,再近一些时,更看清了这些人穿的都是大楚的戎装,只不知他让大家别打又是何意。
    这将帅已冲杀上来,与建虏缠斗在一处。
    侍卫心中暗道,这一招妙啊!他聪明机灵,已看出来,这或许是己方人故布疑阵,散布出新式火器的消息,这么一块肥肉悬在眼前,建虏这条狗焉能不馋?不过这实在是一招险招,虽说己方已在杏山城等处布置好埋伏,可若是没算好时机,来不及救援,这些火器可全落到建虏手里了。
    也不知这等又奇又险的计策,又是谁想出来的。
    他正琢磨着,身边一高大的尼德兰人肩膀抵在车轮上,又打出一枪,将一名身着明光重铠的女真人打下马。那人倒在地上,抽搐片刻,便断了气。
    这一下叫人看了,都暗自心惊,没想到这批火器居然有如此可怕的穿透力。大楚的那名将帅心疼火器,嚷道:行了!别打了!莫要伤着自己人!
    尼德兰人好似听不懂,还在点燃引线。侍卫这才想到,他们能听懂的汉话不多。他躬身快步来到尼德兰人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向他比了叉,那尼德兰人终于明白过来。
    两军交战在一处,的确不适宜再用□□了。大楚那名将领便是方从鉴,他如今已升任锦州守备,可率领一万兵卒,当即有条不紊地指挥手下人冲杀建虏军阵。
    建虏眼看讨不了好,用女贞话发出命令,且战且后撤。哪知道他们的来路上又杀出一队轻骑兵,将去路也堵住了。
    堵住他们来路的轻骑兵中,为首一人笑道:代疆,你好啊,又见面了。
    听见他声音,侍卫想起来,这人是傅郎中,看来他被贬到辽东,竟也混得不错么。
    代疆早在傅少阁手上吃过亏,不欲理会他。傅少阁嗤笑道:老熟人想见,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难道是你听不懂汉话了?啧啧,代疆,瞧瞧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代疆怒骂道:卑鄙小人!凭你这次如何舌灿莲花,我都不会再听!
    傅少阁避开一名建虏的刀锋,从容笑道:哦,瞧你这死心塌地的样子,看来阿巴赫将你教化得颇为成功么。不过我是为你好,阿巴赫可是派你来送死呢!
    代疆呸了一声,用女真话催促兵卒们厮杀。傅少阁躲开一击,继续说:来之前蒲俊臣是不是劝过阿巴赫小心为上,可阿巴赫还是把你派出来了。你问问他为什么不派他小弟阿济格?偏偏派你来?这就是亲疏有别啊!
    傅少阁三言两语便如魔音穿耳一般,他又说了几句,句句都似打在了七寸上,叫代疆一时间方寸大乱,军阵被方从鉴冲击得溃成一盘散沙。
    傅少阁笑道:代疆,你回去若是质问阿巴赫为何派你来却不派阿济格,想必阿巴赫会说说,你对宁远与锦州一带熟悉,派你来最为合适。可你怎不想想,谁不是从不熟悉到熟悉这么过来的,他不过是护短罢了。
    侍卫在一边听得啧啧称奇,这傅郎中三言两语便能挑起矛盾,可怕啊。
    代疆已是乱了心神,一声不吭,疯狂冲杀,终于杀出一条路去,勉强带着残兵溃退。
    接下来便是打扫战场,清点死尸俘虏,剥下铠甲二次利用。方从鉴已迫不及待从马上跳下来,冲到车队前拿起一把鹰嘴铳,爱惜抚摸,双眼含泪道:想不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们!傅少阁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啧了一声:何至于此,你多讲两句好听的,我也不是没办法给你弄来。
    方从鉴不搭理他,这用火器为诱饵的险招便是傅少阁想出来的,没想到焦烈威这胆大的居然就答应了,埋伏在杏山时方从鉴时时捏着一把汗,就怕当真叫建虏把火器截走了。
    侍卫跟随他们,终于把火器送到了锦州,焦烈威亲自清点了数目,招待他吃了一顿饭,喂饱了马,第二天便打发他走。
    至于那些尼德兰人,则被焦烈威留了下来。这些新式火器,有些他们还不知该如何使用,正好请这帮人指教一二。
    代疆吃了败仗,好不容易逃得一条性命,回到盛京却被好一通取笑。
    代疆闷着头,去向阿巴赫交差,那句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待到谈话终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阿巴赫,阿济格手下的兵丁比我多,为何派我去不派他去?
    阿巴赫道:你对锦州宁远一带更为熟悉。
    代疆心头一凉,浑浑噩噩离开。
    蒲俊臣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布满麻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狐疑。阿巴赫叹了口气,说:早知道真该听你的,不去截这批火器了,这次竟死了这么多人,焦烈威狡猾啊!
    蒲俊臣道:上次咱们截了他们的鸟铳,焦烈威暴跳如雷,自然会有所防备。但是真正狡猾的不是他,大楚军中,另有人出谋划策啊!
    陈奉该离开的时候到了。
    别说顾励,就是贞儿也舍不得他,拉着他的袖子哭唧唧的: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哩?可不可以不要走啊?
    陈奉摸摸他的脑袋:爹不在,你的功课也不能懈怠了,待爹爹回来,是要考你的。
    贞儿一时间更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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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陈奉又把俞广乐找来,交代他没事盯着点杨廷璧。俞广乐不明所以,问道:是杨翰林有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迹象吗?
    陈奉说:这倒没有。
    那为什么
    我是让你盯着,别让他到夷辛跟前去献媚。
    俞广乐:好叭。
    六月初这一天,陈奉作为英格兰女王特派的使节,带着顾励赏赐的茶叶、丝绸、瓷器,药材等等,带着尼德兰人从京城出发,预备前往江苏太仓,他雇佣的船队已经从宁远回到了东海的海面上,正在那里等待着他挑一个好天气,带领船队们返航。
    顾励万般不舍,拉着陈奉的手,叮嘱他在欧洲那边若是待不下去,吃不习惯,赶紧回来,在海上注意风浪和海寇,又问他留着的火器够不够用,要不陈奉再待一阵子,让他从焦烈威那里要些火器回来
    陈奉不由得好笑,亲了亲顾励的眼睛:行了,再待下去,我干脆过完了年再走好不好?
    他捏捏顾励的手: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务必小心。
    两人依依话别,陈奉终于离开了。
    顾励心里难受,愁眉不展。然而陈奉走了没多久,更让他烦心的事来了。
    今年雨水特别多,自到了六月中旬,莫说是江南一带,就是京城也时不时下雨,顾励派出治理水政的官员们出京,前往黄河两岸查看水势,聂光裕人在四川修水利,暂时办法横跨半个大楚赶过去。
    顾励为这事成天操心,提前便让户部工部准备好防汛救灾事宜。自六月下旬,中原地区连续暴雨后,黄河果然水位上涨。
    平阳府已修建好的水库立刻开闸蓄水,聂光裕与夏星骋等人去年在黄河边重新梳理河道,疏通废弃河道,这一次黄河水位上涨,果不其然从疏通的废弃河道汹涌而出,自黄河入海口倾泻到了大海。
    梅雨期持续了二十多天,七月上旬,京城的雨水已经停了,待到了七月中旬,中原一带也终于停了雨,这二十多天,去年修理的堤坝竟当真扛了下来,只有周边几处小地方因管涌泡泉,圩堤软化,大水灌进城里遭了灾。
    顾励派出去救灾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总体来说这次雨季虽然凶险,但还是平平安安地过了,之后就是把水灾善后工作做好。
    这般大规模的雨水,约莫十年才有一次,没想到这次居然能有惊无险地度过,朝臣们知道圩堤用上了水泥的不多,大半都把功劳归在了聂光裕等人的头上。
    至于他在平阳府修建的水利设施,也终于起到了作用。大水之后便是大旱,因平阳府有水库蓄水,那些离黄河较远取水不便的县乡田地,都在靠这水库的水灌溉农田。
    虽然治理黄河时栽种的树木不到一年以上看不出效果,但是顾励总算是向大家证明了把钱投入水利建设中是很有必要的。
    夏末粮食成熟,今年雨水太多,再加上黄河附近部分区县受灾,收成不算很好,但有去年节省下来的粮食,日子还是能过的不错的。有部分商人进了粮食,运到黄河边受灾的地域高价售卖,顾励早料到了这种情况,刚好皇庄内的粮食也收获了,他亲自让俞广乐出京,运到灾区去赈济灾民。临行前他给了俞广乐一个锦囊,让他到地方上遇到困难时再打开。
    俞广乐不明所以,押送粮食往中原去。
    到了地方上,俞广乐才发现赈灾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先是那些粮商们,原本运了粮食来想赚上一笔,却被俞广乐搅和了局,这些人怎么肯甘心,屡次在城中滋扰生事;接着便是粮食发放不到灾民手上去,本地一些富户受灾情影响小,却派人塞在领粮食的队伍里头,冒领粮食,粮商们也有样学样,跟着照做。
    粮商们滋事倒还好说,无非就是舍下脸皮,得罪几个给粮商们当保护伞的本地乡绅吏胥、赋闲官员,再把带头闹事的粮商们抓起来敲打一顿。这些乡绅和赋闲官员们在京城中自然有着复杂的人脉,但是俞广乐身后的人可是陛下,这帮人的人脉关系再硬,能硬得过他吗?
    难办的是那些明明还能吃上一口饱饭,却要来他这里领赈灾粮的人。俞广乐想起临行前顾励给他的锦囊,掏出来一看,上面不过一句话:米粮中掺些沙土。
    俞广乐立即明白过来,掺了沙土的米饭,只有那些食不果腹的灾民才会吃,如此一来,正可筛选出真正的灾民。
    俞广乐立即吩咐城中的粥棚这么做。
    其实顾励这法子也不过是从史书上看来的,据说和珅赈灾时的做法,道理等同于茅于轼提出廉租房只需要有公共厕所,把生存水准压缩到基准线上,才能提供给最最需要的人。
    俞广乐在外地赈灾,顾励在京城中收到了不少弹劾他的奏疏。这不用说,俞广乐在地方上得罪了那些乡贤士绅、赋闲官员们,这些人或是家族中有人在京城为官,或是退休前在官场人脉庞杂,再加上文官与宦官天然对立的关系,俞广乐不被弹劾就怪了。
    那些捕风捉影的无聊奏疏,顾励都一一压下去不予理会。哪知道这天又收到一人上疏呈文,竟是指控俞广乐曾为张慈儿眼线,秘密向叛军传递情报。
    顾励看出一身冷汗,想起当初在陈奉的宅院内,俞广乐说出的那番话。他当时便觉得俞广乐话术高超,真真假假,反而是最能糊弄人的。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事实已不容置疑,因为上疏呈文的这名言官,还找来了人证。解家胡同的宫二已经被陈奉杀了,但是还有一个人活着,那就是当初俞广乐传递消息的那名小乞丐。
    【宫中西南角有一废殿,每日黎明时分,禁军换防时会有片刻空隙,我便是从那里出来,把消息传给解家胡同一名小乞丐,他会把消息带给我的下家。这下家究竟是谁,我却是不知道了。】
    陛下若是不信,臣可以叫那名小乞丐入宫里来,当面与俞少监对峙。言官低着头:陛下,俞少监此人包藏祸心,竟串通张贼亡我大楚江山社稷,不可再留啊!
    顾励看着他,叫出他的名字:孙给谏,你并不是河南人士,俞广乐在河南赈灾,得罪了些人,朕是知道的。可你并不是河南人,何必掺和进来?
    孙给谏低着头,说 :臣不知道陛下所言何事,臣弹劾俞少监,合情合理,亦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顾励点头道:好吧。你说俞广乐给张贼通风报信,老实告诉你,这是朕的授意。
    言官一愣,万万没想到顾励会自己把这事儿抗下。俞广乐这件旧事,可是费了他们老大的劲挖出来的,顾励要如此轻飘飘地揭过,他焉能甘心。言官说:陛下此举又是什么用意,怕不是在替俞少监开脱?
    顾励怒道:放肆!朕的用意,凭尔等也敢过问?!
    言官跪在地上,低头道:陛下恕罪。
    顾励哼了一声,冷冷道:是朕平素太优容了,叫尔等不把朕放在眼里。
    言官冷汗频出,把鬓角都打湿了。
    顾励说:你道张慈儿为何不从北面自大同、阳和、宣府、居庸关取道南下入京,再令偏师自真定、保定北上,呈包抄钳制之势?反而从真定北上,以至于我大楚北方几路军得以南下援京?还不是朕命俞广乐传递了错误消息!否则京师之围何以如此简单便解了?
    顾励这番解释,还是有必要的。虽然他祭出王八之气,呵斥了孙给谏,但是若不给出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言官们是可以弹劾他的。若是谢杏村在此,被他呵斥两句,绝不会立刻跪地请求恕罪,反而要责备他刚愎自用,葬送江山社稷吧。是这孙给谏骨头太软了。
    孙给谏不敢说话,顾励继续敲打他几句:俞广乐在河南赈灾,断了粮商们的生意,乃是为了地方灾民,是奉行朕的旨意!你们屡次捕风捉影弹劾苛责他,是不是与当地粮商有利益输送?有官商勾结?你们当朕是瞎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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