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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不想收龙傲天为徒(重生)——洋葱怪

    韩惜见被秦炽羽笑吓了一跳,好像那笑里有无尽悲凉痛苦,如冷夜冰河,渗入骨髓,令韩惜见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
    他是世家公子,哪里听说过人间的惨事,本来想要劝服秦炽羽好好地离开,去中州过他的凡人生活,谁知此时却听到了这么一番话。
    怪不得陆师兄说他来了也没用,确实,他那些规劝秦炽羽的理由,都太过苍白无力了。
    抱歉,这理由无法说服我。秦炽羽眼中的目光又坚定了几分,他望着陆万闲,陆仙长,你三番五次救我,你心性纯良至善,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会铭记于心。但是,我有我的路要走,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就算你救了我,也不能扭曲我的意志让我去做一个平凡人。
    秦炽羽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韩惜见都不由得为之神夺。
    屋里,韩老夫妇互相搀扶着走出来,韩老夫人十分心疼地望着秦炽羽,韩老先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两人也是头一次听到小羽这样直接地扯开自己的伤口,坚定地陈述自己的决定。
    陆仙长韩老夫人颤巍巍地开口,请你还是不要难为小羽了,小羽他有他的苦衷,我们都没有体验过他那样的经历,更无法做到感同身受,那么至少可以尊重他的选择吧,不尊重,也不要妄加阻止啊
    如今,事态变成了,陆万闲没道理。
    好像是陆万闲在无理取闹,阻止秦炽羽实现他的伟大目标。
    陆万闲确实也说不出什么特别占理的缘由,来博取其他人的认同。
    而他也不需要博取其他人的认同。
    立刻收拾行李,走。陆万闲指着里屋的门,对秦炽羽一字一顿地说,你搞清楚,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在命令你。
    秦炽羽胸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怎么也无法熄灭,他再度尝到了喉咙里涌出来的苦涩血腥味。
    他望着陆万闲,仙人般飘然出尘的气质,隐藏着怒意时也那般漂亮的凤眸,令他心中五味杂陈,偏偏是这般好的陆仙长,无法理解他的痛苦,还要冲他发怒,而他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仍然没有用,假如面前的人是盛天骄,他可以和对方拼命,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陆万闲。
    陆仙长,秦炽羽闭了闭眼睛,绝情的话语从淡无血色的薄唇间吐出,万花山上,寒石洞底,你三番五次说,不想与我有任何瓜葛。既然如此,为何又要干涉我做什么?我秦炽羽修炼或是不修炼,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陆万闲听到这话,不由得心头一震。
    他将袖子一拂,冷声道:好,今后你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惜见,我们走。
    陆万闲说罢,径自化作一道白光,破空而去。
    韩惜见谴责地望了秦炽羽一眼,却见秦炽羽目光低垂,凝视着院子角落,神色黯然,脸上更是苍白得无一丝血色。
    你、你好自为之吧!韩惜见撂下一句,匆匆跟上陆万闲而去。
    陆万闲一路回到万花山,收起飞剑时,手还又麻又冷。韩惜见隔了一会才到,见到陆万闲掀帘入门的背影,他叫了一声:陆师兄!
    陆万闲微微侧过身,回头望向他,神色间却有些疲倦: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比剑之事,等你过了第一关再说。留着体力应付天阶那关吧。
    韩惜见知道陆万闲此时全无兴致,便也答应下来,退出去了。
    傅唯一在演武场上修炼了一早上,快到中午的时候,才看见那个没筑基的小子姗姗来迟。
    这小子说也奇怪,一心想要修行,却连一点修炼根基都没,没有根基也就罢了,身体素质还很差,一天三次药,少一次都不行。
    每个人背后都有说不得的苦衷,尤其是执念甚强的,傅唯一倒没有刨根究底的兴致。
    只是这秦炽羽这次喝完了药,却脸色愈发苍白,魂不附体的样子,令傅唯一感到有些碍眼。
    饼卖完了。傅唯一道,吃点别的?
    秦炽羽出了会儿神,才意识到傅唯一在跟他说话:嗯?吃什么,随你。
    傅唯一带着秦炽羽去了一家热气腾腾的汤饼摊子,扒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赶上去给俩人各买了一碗撒了各色臊子的汤饼,放在秦炽羽面前的桌上。
    秦炽羽望着汤饼。
    傅唯一把筷子塞进秦炽羽手里:吃。
    秦炽羽这才动起来,木然地吃了两口,香固然是香,却食之无味。
    傅唯一三口两口扒拉完,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啪。
    你不参加擢仙大典了,就跟我说一声,我也不浪费时间等你。
    这好像是傅唯一这些天来,跟秦炽羽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你觉得我应该参加么?秦炽羽好像从睡梦中醒过来,抬头看向傅唯一,傅唯一高大的身材,将日头都挡住,居高临下,凭空生出一股子说一不二的威信来。
    你问出这句话,就不该参加。傅唯一道,我晓得了,告辞。
    说罢,傅唯一拔足就走。
    秦炽羽翻过条凳,跟上他:你晓得什么了?
    天阶初筛你肯定过不了。傅唯一也不看他,顺嘴说道。
    为什么?难道我本来有机会过?秦炽羽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弦外之音。
    现在没机会了。傅唯一突然加快步速,秦炽羽勉强追上,再问他什么,他又不说,来到演武场上,便坐定修炼,好像跟秦炽羽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秦炽羽只得坐下来,思索了一阵,便也闭目入定。
    如今他再没有回头的机会,不,他本来就没有回头的机会。
    他必须一路走下去,一条道走到黑。
    十日后,天阶初筛。
    昆仑主峰悬圃与周遭七峰,宛如八道直冲霄汉的青色长剑,刺破云雾,万年屹立不摇。
    蜿蜒如白蛇般的天阶盘旋期间。
    天阶自玄门山脚下起,至悬圃天阙止,约有三万六千级台阶,通往其他七峰的台阶,则以倍数计。
    在这三万六千级台阶上,散落着一万多名前来参加擢仙大典的外门修士。
    从比赛开始之日,到现在,已经足足过了两天。
    这些天阶上修真者,无论是筑基期,还是金丹期,甚或是元婴期,都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威压,这股威压令他们每走一步,都仿佛扛着千斤巨鼎,腿脚止不住地哆嗦,肩背更是痛苦不堪。
    没有人能轻松越过天阶,因为这不是修为越高就轻松,而是人人平等,承受着同样的重担。
    历来参加擢仙大典的外门修士,都不知道这一点,以讹传讹,便以为是天阶对修真者修为的考验,修为越高,便可以越轻松地应对这股威压,越快地走上天阙,到达终点。
    当然,修为越高,意志力越强,这也是普遍规律,因此有人说,没有筑基期的修为,就根本不可能通过天阶初筛,这也是有道理的,如果一个人连筑基期都修不到,他的意志力必定是没有经过打磨的,远逊于登堂入室的修真者,因此他们也就无法坚持下来。
    玄门天阶的尽头,天阙下。
    韩惜见踏上最后两级台阶,腿一软,差点坐倒,他一向精致洁白的脸庞上此时挂满汗珠,两颊更是赤如飞霞,望向四周的目光有些涣散。
    他摇摇欲坠地走了两步,被一人搀住,干净温和的松林香气从那人身上传来,令韩惜见闻之神清,抬头看去,熟悉的面庞上带着淡淡笑意,似乎是满意于他上来的速度。
    韩惜见顿时疲倦一扫而空,喜悦地唤了一声:陆师兄!
    惜见,你还好吧?
    韩惜见抹了把汗,笑容绽开:还成,只是没力气和陆师兄比剑了。
    陆万闲差点把这茬忘了,他一提醒才想起来:没关系,不着急,你且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咱们再来。
    第一关天阶初筛到第二关心性测试之间,还有一段时间休息,因为天阶初筛要等第五千名修士登上天阙,才算结束。
    参加擢仙大典的有上万之数,登上天阶的只有不到三分一。
    而那些被筛掉的人,应该还会在玄门集市和密溪镇盘亘一阵,之后玄门会统一清理,请他们各自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到时候,秦炽羽也会跟着韩老夫妇一起走吧,也许他还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走。
    两人的缘分就结束于十日前的那一天也挺好,省得秦炽羽走的时候还要送他,又免不了黏连不清。
    又过了一日,天阶上已上来四千八百余名修士,也到了收尾的时候,盛玉髓带着一帮监考的长老和黄衣弟子,前来巡视。
    只见一道白焰冲天而起,天阙下不远处传来修士们的惊叫,盛玉髓立刻拔地而起,飞至意外发生处,就看到台阶上,一人状如行尸,摇摇晃晃,却始终不倒,周身不知何时燃起炽白火焰,将周围与他临近的修真者衣服都带燃了,他自己却浑然不觉,黯淡无神的眼睛只望着高处的天阙,干裂带血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念着什么。
    盛玉髓见惯了在天阶威压下失控的修真者,冷漠的琉璃色眼瞳,自下而上,移动至那人脸上。
    却突然凝住。
    这不是,那惨遭灭国的小夜阑王么?他什么时候有修为的?前几日见,还是个没筑基的凡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龙傲天属性只会迟到,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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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龙傲天今天拜师了吗?
    秦炽羽目光发直,始终朝着玄门天阙的方向,脚下步速缓慢而具有节奏性,仿佛设定好的机器,像天阶的尽头前进。
    盛玉髓降落在他身边,他都没有反应,仍是木然地向上走去。
    盛玉髓冷琉璃色的眼眸凝注在秦炽羽脸上,望了一会儿,忽然探出一丝锐利的神识,向他太阳穴处迫近。
    秦炽羽依然毫无反应地前行。
    轰
    神识触碰到秦炽羽身体周围的炽白火焰,骤然爆发出一片刺目的白光,强烈的冲击力向四面八方崩开。
    盛玉髓首当其冲,他眯起眼睛,周身旋转飞溅开强大的冰风暴,将炽白火焰挡了回去。
    有趣。
    盛玉髓难得对一个人产生如此强烈的兴趣。
    这人明明是没有筑基的,所爆发出的灵力,也只是他天生灵根中的灵力。
    这股灵力虽然看起来霸道,其实只是防御的产物,并不能支撑他登上三万六千级台阶。
    更不能抵御天阶的威压。
    那么,是什么让一个尚未筑基的凡人,从山脚下,一直走到天阙前呢?
    盛峰主?第一关的督考长老犹豫着上前询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嗯?盛玉髓懒得理睬其他人,仍在观察着一步一步木然向上走的秦炽羽。
    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对我讲,谁触怒了您也可以讲,为何一出手就要炸毁天阶呢?督考长老苦恼地说。
    盛玉髓这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他向下一扫,顿时一愣,方才他挡回去的炽白火焰,威力竟然如此强劲,将天阶扎了个大窟窿,堪堪挡住了上升的路径。
    大窟窿两侧,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昏迷不醒的外门修士,再远一些,还有些被断裂坑拦住上不来的参赛者,正抬头懵逼地往这边看。
    盛玉髓内心咯噔一声,外表却依然沉静如冰,冷声道:本座看人数也差不多了,就以此为界,上面的都算及格,下面的可以回家了。
    督考长老本来就很艰难的脸色,此时又难看了几分:这会不会过于草率了?
    怎么就过于草率了?擦边过不能算过,只能算运气,就算今天通融给他过,明天也得被淘汰,与其如此,不如节省双方的时间,早一点淘汰。盛玉髓冷冷地说。
    督考长老和众黄衣弟子一阵沉默,天玑峰主果然严苛,不过他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你们且收拾了一下地上的这些人,抬到悬壶院找医修治疗,省得耽误了下一场考试,嗯,醒不过来的就淘汰了至于地上的缺损处,本座自会补齐。盛玉髓自知理亏,决定自掏腰包补台阶。
    是。众弟子答应。
    那个着火的怎么办?督考长老一指天阶顶上,已经爬到了天阙下的秦炽羽。
    秦炽羽虽然已经到顶,腿脚却还在无意识地往上迈,这一踩踩个空,向前扑去,咚地摔倒在天阙前。
    他周身白焰滚滚,旁边的弟子想把他拖到一边,不要挡了路,却碰他不得,一个个都烧着了手指,嗷嗷惨叫着弹开。
    盛玉髓皱眉:本座来处理。
    万花山。
    一道白色长虹自天空中倏然落下,嘭地震开一地的落叶,叶子飞起又打着旋儿地落下。
    只见盛玉髓长身玉立,一身青色长老服隐现云雾纹路,衣袂无风自动,寒气逼人。
    他左手中收着几股线拧成的索,线的另一端是一张大网,网中裹着一个蜷缩的人。
    细看来,那人身上有一层炽白火焰正在燃烧,火苗被周围的半透明的网线压制住,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是火,仿佛只是一层薄纱。
    那半透明的网线也是非常之物,它非金非麻,乃是千年寒冰凝成的冰线,比金铁还要坚固,是盛玉髓冰系灵力凝结而成。
    盛玉髓也不能直接越过天火灵根的火焰去拎起昏迷不醒的秦炽羽,他只能想了这么个办法。
    冰网的冰线与天火灵根的火焰相触之处,爆出点点白光,空气中连续不断地传来冰线嗤嗤融化的声响,盛玉髓不得不持续加强灵力,稳固冰网。
    陆万闲带来的麻烦可真多。盛玉髓想。
    他收紧冰网,拎着秦炽羽,来到破屋的木门前。
    木门在盛玉髓的注视中豁然洞开。
    朴素的小房子里,已被陆万闲收拾一新,小巧的藤制几案上摆着一只木刻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支盛放的香雪木,洁白花瓣传来阵阵幽香,似的简朴房间没来由生起一种素雅淡泊的气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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