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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庶王(GL)——于欢(103)

    从沈易安被革职以及听到内侍传的那番话开始,沈易安便知道会有今日的结果。
    韩汜穿着文官公服却与宦官一同领皇城司禁军,太子殿下让我带话给您,本是同根,奈何其中一支被虫子咬死,殿下不忍痛,但为了虫害不蔓延,您当自断才是,殿下会设法保住您的性命,殿下也不会舍弃自己的亲舅舅,但需要您忍耐,等这一朝过后便是您重生之时。
    沈易安低头冷笑,这些罪,主犯也好从犯也罢,一旦招供还有活路么?
    韩汜合着红袖回道:说句实话,很难,但您若供出太子,那才是真没有活路,因为能救您的只有天子与太子,您是太子的亲舅舅,太子身上也流着沈家的血呢,您是聪明人,应当知道权衡利弊。
    御史中丞其一的姜洛川因避嫌而退居堂侧陪审,皇帝这次没有亲临,而是在文德殿偏殿等候结果。
    剥夺了官爵的沈易安只剩一个外戚国舅的身份,憔悴的被人带上公堂,三司法正襟危坐于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下,两侧是陪审的高官,皇太子居其首端坐在太师椅上。
    翰林学士依照笔迹对照,确定为环州守将的字迹,大理寺卿又传来楚王妃所请的团头及太常寺管丧事入殓的官员进入公堂对峙,证言,楚王遗体上确实有钝器之伤。
    大理卿将御史中丞指控太子的话搬出,是谁给你这般大的胆子谋害国家亲王,私自拦截军报置国家陷于危难,你可知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沈易安看着坐立不安的皇太子,看着他眼里可怜的哀求,旋即颤抖着身躯低下头,抬手重重磕下放声大笑了起来。
    数名内侍抬着雕饰着龙纹图案的舆车在文德殿前停下,皇后弓着腰从车上走下,挥开宫人的手独自提起裙摆闯进文德殿。
    这...圣人怎么来了?赵慈连忙上前,圣人,官家正在气头上...
    给吾闪开!
    沈氏闯进殿,看见皇帝正在擦拭着一柄宝剑,旋即小步走上前楚楚可怜的哭诉道:妾参见陛下,陛下圣躬万福。
    陛下,易安他是妾的同胞...
    皇帝转过身,文德殿是外朝,谁允许你进来的?沉闷的声音逐渐增大直到变成怒吼,谁让你来的!
    沈氏被皇帝吓得止住了嘴,随后又哭红着双眼颤抖道:这么多年的情分,官家都只是做给妾看的吗?
    官家。赵慈走入,见到抽泣的皇后朝其轻轻拱手,圣人。接着朝皇帝通报道:大理寺少卿求见。
    皇帝盯着沈氏,让他进来。
    大理寺卿入殿将供词呈上,恭祝陛下圣躬万福。又看见皇后在,恭祝皇后殿下千秋。行完礼大理寺卿见皇后一脸伤心便站在原地也不敢启齿禀报。
    皇帝轻看了一眼淡漠道:说!
    大理寺卿便朝二圣拱手躬身,启禀陛下,三司使奉旨意审问,沈易安在大理寺全都招了。
    大理寺卿的话让沈氏吓得当即慌了神,身体也似没了重心一般瘫倒在地。
    第133章 克定厥家
    建平十一年八月初,皇帝召三司会审,事涉国戚又牵扯到储君便由军政二府宰执陪审,三司共同查案近一月。
    八月下,证据确凿下沉易安供认不讳,以谋逆论罪入狱抄家,皇后沈氏幽禁中宫,皇帝起废后之意。
    御史中丞姜洛川以污蔑储君之罪贬至潮州,三司副使姜赋平罢为户部副使。
    皇帝又命人传话太子,内侍小黄门次迁入内内省押班入东宫代为传话,小人是赵都都知的义子特代官家传话殿下。
    皇太子脸色忧郁,已经过去了一月陛下有什么话?
    赵押班便道:官家说殿下今后早中晚皆不必入禁中视膳问安,让殿下自个儿在东宫好好思过反省。
    皇太子看着宦官楞了神,旋即走近抓着他的胳膊,皇帝的意思就是不想见他而已,陛下真是这般说的?难道陛下也要舍弃臣了?
    殿下多虑了,只因沈氏一案牵扯重大,陛下是为了平息众怒才行此下册也是为了让您避避风头。赵押班随之走近小声道:要是官家真的想舍弃殿下恐怕就不是禁足思过而是罚奉守陵了,不过官家近日里脸色不大好,殿下您最好还是别去触这个霉头,等劲头过了官家自然就想见您了。
    内侍押班走后卫楷瘫坐在榻上。
    东宫侍从官直通郎走近殿内通报,殿下,刑部侍郎求见。
    紫袍走在刑部大牢的过道里,远处传来中年男子的咆哮。
    几个狱吏紧跟在紫袍身后,侍郎,沈易安每日都嚷嚷着要见太子殿下与陛下,这样叫喊已经持续半个多月了。
    梁文傅走到关押的牢门口,向身后狱卒挥了挥手。
    沈易安爬到门口抓着木柱,让我见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日,所以一早就将我调入刑部,不过不是为了救你。
    沈易安抬头,你说什么?
    梁文傅蹲下,冷漠的凝视着沈易安,国舅爷觉得自己独揽了这灭族的死罪,太子殿下还会冒险救您出去吗?
    你什么意思?沈易安瞪着双眼。
    殿下特将我调入刑部是怕你在刑部翻供,如今本官持掌刑部,看管你的狱卒皆是本官亲手安排的心腹,你的话在这座大牢里除了本官,其他人是听不到的。
    沈易安松开柱子上的手,跪弓着腰颤道:殿下这是要杀我灭口吗?
    国舅爷觉得呢?梁文傅缓缓站起,拍了拍下摆的灰尘,其实我也不愿国舅爷死,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同为卫家臣同为太子殿下效力,但如今楚王死了,你要是也死了,没了后顾之忧的太子殿下怕是也要拿本官去顶罪咯。梁文傅转过身,我会让你见太子殿下的,但能不能活下来,得看你自己。
    梁文傅从刑部大牢出来,看着手里的玉珏,旋即冷下脸,想让我顶罪,真是好盘算。梁文傅将玉珏收起,楚王没了,可王府里还有一个郡王。
    来人,备车去东宫。
    是。
    东宫内,皇太子着便服撑着额头,事情都办好了?
    梁文傅双膝跪下将玉珏奉上,臣本来是要按殿下...哦不,臣自己本来要动手,但国舅爷挣扎着要见殿下,说如果殿下不见他必然会后悔,臣听后不敢耽搁片刻便来见殿下了。
    皇太子起身背起双上走到梁文傅跟前,低头浅浅一笑,不愧是金科状元郎。
    沈易安之事闹大,满朝文武唏嘘不已使得皇帝欲废中宫,又顾虑皇太子便只将沈皇后禁足中宫。
    卫楷便以为皇帝只剩自己一子不敢轻易废后,既然舅舅想见本宫,那便劳烦梁侍郎再陪本宫走一遭吧。
    梁文傅闭上眼磕在地上,臣,遵旨。
    皇太子走出东宫的书阁,来人,准备一壶陛下赐的御酒。
    是。
    刑部大牢中,昔日风光无限的殿前都指挥使披着一头凌乱的银发,靠在石壁上憔悴不堪。
    内侍将盘子里的银酒壶与银酒杯放下后供手躬身退下。
    舅舅。
    殿下,殿下!沈易安瞪着眼睛扑向牢房外的皇太子,殿下救臣,臣还不能死,荆湖淮南两路乃至两广路都有臣的旧部,他们绝对听...
    舅舅是指这几个都指挥使吧?皇太子将一份密笺打开,上面写着几个人的名字,这些年本宫收集了他们收受贿赂的证据,我朝对官员结党营私及收受贿赂都是不赦的死罪,舅舅这些旧部本宫就代为收下,省得舅舅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心军务。
    沈易安看着地上的酒壶,旋即瘫软了身子,殿下这是何意?
    本宫从这里出去,明日就会有舅舅自裁谢罪的消息传出...
    沈易安盯着太子瞪大双眼,忽然想起在凤翔时楚王告诫他的话。
    【马上的年轻人靠近,别有深意道:太子他姓卫。
    六王此话何意?
    沈元帅的忠心天地可鉴,可本王很想知道是否值得?这份忠心赵王又是否担得起,或者说这些都只是沈元帅一片赤忱的愚忠而已。
    沈易安皱起眉头,下官不知六王到底想要说什么。
    楚王侧头冷下眸子,事到如今,沈元帅还要和本王装糊涂吗?赵王不是废太子,废太子卫曙虽也狠心但仍念亲情。而今之势,一旦我死,便再没有人能够阻碍赵王,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亲王之死总要有人但罪,而沈元帅拦截永兴军报之事...楚王看着沈易安勾嘴一笑,他为了安抚人心安抚陛下,一定会祭出元帅你,你们沈家是外戚,可赵王他姓卫,前枢密院使姚慎的结局沈元帅也看到了吧,他可是教了太子殿下二十年如亲父一般待他的老师呢,这样的人他都可以舍弃,还有什么是他为达目的不能舍的呢?临行前本王与那个人下了一个赌注,如今本王再与沈元帅赌上一局如何?
    沈易安不言语,楚王继而道:也用我这颗人头做赌注,赌赵王的狠心,亦赌元帅的忠心,信不信倘若我死了第二个倒的人就是元帅你,包括你们沈家。
    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无尽的贪欲与欲望,每个人都有私心,你效忠赵王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他的舅舅,而是因为你想要保全自己保全你的家人,废太子一死,我就成了赵王唯一的顾忌,元帅若想保住性命,兴许可以用我一试!】
    沈易安突然失声笑了起来,凝着泛红的双目,他起先不信楚王的话,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皇太子的话让他心寒无比,臣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殿下的骑射还是臣手把着殿下的手所教,二十多年啊,殿下还记得吗?大业九年与吐蕃之战,臣腿上的箭伤是替殿下挡的,陛下带殿下数次亲征,哪一次护在殿下身边的不是臣?沈易安将中单撕下,露出一身伤痕,这一身的伤痕,哪一条哪一道是为殿下挡的,殿可还记得?
    皇太子咽了一口唾沫,旋即冷漠的转过身,旧事还提他做什么,沈家不也因本宫而贵?
    太子的冷漠让沈易安彻底死了心,他冷下双目,早在看到殿下那封让我自断好撇清关系的批复时我就已经猜到了殿下是要舍弃自己的母族,为了帝位不择手段,殿下从始至终都只在乎自己。
    沈易安长长呼了一口气,旋即冷笑,可惜啊,楚王没有死。
    不管真与假,沈易安的话都让卫楷大惊,他发了疯似的转过身,怒目道:你说什么?
    我料到你会如此凉薄,便提前设计,沈易安冷笑,楚王没有死呢,但只有我知道他在哪儿,只要我死了,我的人就会放他回来。
    怎么可能,他的尸体明明运回京城了,宗正寺太常寺都已经验过了...
    难道出征那日殿下没有发现楚王身侧跟着十几个护卫吗?吊唁那日殿下也应该看到了吧,灵柩内躺着的是一具烧焦的尸体,沈易安红着眼狂笑起来,因为,那只是替身。
    出征那日楚王是带了侍卫,皇太子虽然没有注意到但事后有眼线向他禀报了,送回来的尸体也确实烧得面目全非而辨认不得,皇太子走近牢门抓狂道:楚王在哪儿?
    沈易安并不急于回答,冷冷道:倘若楚王回来,储君不仁、残害手足至亲又当以何坐稳东宫?那些趋炎附势的朝臣可还会睁眼说瞎话否?
    卫楷颤抖着后撤两步,旋即弓下腰将酒壶拾起亲自斟了一杯酒,我令舅舅心寒,可舅舅,他将酒杯内的酒一饮而尽,何尝不令我心寒?
    卫楷火急火燎的回到东宫,唤太子詹事过来。
    原赵王府长史随赵王入东宫后便迁为了太子詹事,殿下唤臣?
    卫楷将宫人遣退,房门被关上后才道:楚王之死有诈,你速速派死士暗中前往各地搜查,但有可疑之人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楚...楚王?侍从惊的抬头,是。
    太子从屋内走出问道直通郎,可有消息说都承旨回家了?
    回殿下,韩宅的女使说今日枢密院都承旨值守禁中宫门不会归家。
    翌日,得以换班歇息的人打着哈踏进家门,揉了揉眼后拱手,殿...殿下?
    随之领人入内,韩汜拖着睡眼皱眉道:私会外臣可是...
    先生,本宫顾不了那么多了...皇太子将自己昨日在刑部大牢的听闻一一转述,焦急道:朝臣向着我不过是因为我朝无其他皇子可立,这是我卫家的江山,士大夫的清流名声亦比不过自己项上人头,陛下只剩我一子的情况下即便我犯了大错眨眨眼也就过去了,可若楚王真的回来...
    殿下先不要着急,有没有可能是沈易安为了活命而故意搬出楚王好让殿下不敢杀他,以他对殿下的疼爱又怎会留楚王生路而让殿下处于险境中。
    这...本宫倒是没有想到,这些年里舅舅对我的疼爱如同亲父...皇太子突然皱起眉头。
    韩汜又道:凡是没有绝对,以防万一殿下还是应该留着沈易安的性命,起码要等这阵风声过去。
    皇太子叹了一口气,所以本宫已经交代刑部侍郎梁文傅在入冬处置之前留着他的性命。
    韩汜点头,如今宗牒已修楚王死讯天下皆知,殿下切不可因一句话而自乱了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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