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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尚他有条龙[重生]——辛垣辞(36)

    钟家是十几辈先祖累下了威望,受仙门百家敬仰;盛家虽然近年来人丁稀薄,可实力仍在,又有大量的钱财打铸仙器,一时也不会衰败下去,又要与后起之秀的东阳家结亲,怎么算下来都是明家最孤立无援。
    明峤出于为明家盘算的私心,铤而走险算计了这一遭。
    若是我能找到这碧玦禅杖,解了现下的危机,即便他日和朝廷断了联系,也不至于叫仙门百家看不起,我门下弟子好好修炼,也还能再振起明家的威风,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不在我的掌控之内,如今大荒山一事已然发生,我现在说也不算太晚。
    唉钟洵长长叹了一声,扶他起身,问道:如今两块碎玉已经出现,饕餮印在傅公子手中,可还差一件,要去哪里找?
    这便是最难的地方。明峤拍了拍膝盖上的灰,答道:当年灵隽和尚只呈了三件东西给皇帝,谁也不知道第四件是什么,饕餮印也不能感知出第四件东西的下落。
    既然感应不出来,要怎么找?找不到又去哪里寻碧玦禅杖?
    明峤摇了摇头,脸上却并没有茫然的神色,缓声道:这件事,想必还是得问鸣遥兄。
    躺椅上的傅鸣遥似乎在闭目养神,听见他说话才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飘忽,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他的声音很轻,众人见他开口,连忙屏住了呼吸生怕将声音遮盖住。
    皇家密卷上记载的东西,定然不是信口胡诌,既然写明了玉玦分作四块,必定是圣禅法师亲口所言。可送到皇帝手里的东西只有三件,且这三件能够互相感应,却感应不到第四件东西,说明是圣禅法师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
    明峤点了点头,问道:这主意当初是鸣遥兄替我出的,想必鸣遥兄有办法找到第四件东西的下落?
    傅鸣遥低声喘了一会儿气,闭上眼睛皱起了眉头,看样子似乎有些难受。
    过了一会儿,那双眼睛才重新睁开,接着道:圣禅法师既然不想让我们知道,必然是找不到的,可若是寻到了那禅杖,将三块玉石都放到禅杖中,想必就能够感应到最后那一块。
    可那禅杖在圣禅法师死前便不见了踪迹,现在已经过去了三百年,又要去哪里能找到?东阳老宗主急急开口,并不怎么相信他的话。
    傅鸣遥也并不着急,仍旧平缓地开着口,道:圣禅法师连死都要死在那座空荡荡的衣冠冢里,那禅杖是他的随身之物,极有可能也被他带了进去。
    但也只是可能。
    钟洵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即便只是可能,为了仙门和苍生,也该去寻一遭。只是,虽然听说过有这么一座坟冢,却从来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淮阴郡外三百里,一处叫恩华山的地方。傅鸣遥停了一下,补充道:依典籍所记,三百年前那里叫做澜沧山。
    澜沧山?
    司淮抬起头看向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忽然觉得脑子炸裂一般地疼了起来,连带着心里也乱糟糟的像在穿着针线一般。
    怎么了?吾念见他站得有些不稳,连忙扶住了他坐到椅子上。
    司淮摆了摆手,闭上眼睛伸手捏住了眉心。
    澜沧山的画面模模糊糊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依稀是山明水秀的模样,美得像画卷里的景物一般。
    他曾经和灵隽说过一句话
    若我们只是普通人多好,在这风景秀丽的地方隐居,百年后变成两堆白骨一起埋进坟墓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关于前面一些事情的解释,修改了好多遍,希望大家有耐心看下去(gt.lt)
    第46章 饕餮玉印 十五
    明峤几人接着原先的话头简单商讨了几句接下来的打算,事情尚未有足够的把握之前不好惊动整个仙门,是以几家商定好了先一起去恩华山的坟冢探个究竟。
    司淮听着他们要去掘自己的坟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坦,即便那座坟冢里只埋了他的衣冠。
    好在他们只是大致定下了,并没有往下细说。
    冷雨下了大半夜终于小了下来,牛毛一般斜着往下落,四周防风的纱账也早就湿了大半,湿淋淋地垂着。
    明峤站起身来,弯身朝几位宗主拜了一下,神色严肃道:我请吾念大师前来,除了跟他讨那两块碎玉之外,另有一事相求。城主府的人已经去了连云府,想必我那位表兄也快回来了,诸位可否到外边替我守一守?
    他转头看了一眼躺椅上模样安详的傅鸣遥,显然所求之事和他有关。
    吾念心中隐约猜到些什么,见众位宗主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只得念了声佛号,表明自己赞同。
    我留在这里。司淮脚步未动,俨然不是商量的语气。
    众人见吾念没有回绝,便当他是默认,对明峤点头致意了一下,便掀开珠帘,顺着进来的长廊往外走。
    直到他们的身影在长廊走消失,明峤才收回了目光,俯下身替傅鸣遥掖好滑落的锦裘。
    许是在这亭子里吹了一晚上的风,傅鸣遥的脸色比先前更苍白,连本该红润的嘴唇也没有了血色。
    鸣遥兄答应过我,只要我拿到了千秋卷和如意笔,就会把饕餮印给我,我也答应了他一个要求明峤转身看向吾念,面容平静道:用如意笔替他画一场梦,结束他痛苦不堪的残生。
    吾念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色,他虽然不知道傅鸣遥为什么会被孟城主困在这里,但傅鸣遥的脸上并没有多少生气,他们这一行人的到来,更像是他等待着的解脱。
    我不能言而无信,也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再这样苟活
    明峤抬眼对上他的视线,继续道:卷宗记载,若这几件宝物的持有者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将其损毁,便能重新化成玉玦的碎玉。那日我本以为可以拿到如意笔,可没想到林应竟然用它为自己解脱,如意笔落到了你手中
    阿弥陀佛。吾念捻着手里的念珠,道:明宗主的意思,是让贫僧来做这件事?出家人不杀生,贫僧虽不忍看到傅施主受苦,却不能做这种杀人害命的事。
    你不是在杀人害命,你是在替他解脱。明峤急忙分辨,如意笔原本的一大功用便是为受苦痛折磨的老病着解脱,大师此举也是救人于苦难之中。
    明宗主既然同贫僧说明了原委,这两块碎玉自然是要交给仙门的,明宗主自己做这件事也是一样,和尚我不敢违反佛门戒律。
    这件事怕是非大师不可。明峤露出了无奈的神色,苦笑了一下。
    大师仔细想想,千秋卷和如意笔化作碎玉之后都是落到了大师手上,哪里会这么凑巧?圣禅法师的东西自然是佛家圣物,想必因为大师是佛门弟子,所以才会到了落到大师手中。若寻回来的是如意笔我自然知道如何用,可如意笔已经变成了碎玉
    司淮看着吾念渐渐沉下来的脸色,开声打断他,左右是不想活了,怎么死不是死,何必非要死在美梦里?
    正是因为现实里太过悲惨,才希望在梦境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傅鸣遥轻声笑了笑,露出了一丝苦涩。这是我和平杉的一段孽缘,若我当年没有回来,便不会活得像今天这般生不如此,更不会为了吊着这口气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司淮回头和吾念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明峤,三人都没有出声,等着傅鸣遥继续往下说。
    傅鸣遥却忽然咳嗽了起来,不能动弹的手脚轻轻抽搐了几下,明峤赶紧上前将他略略扶起了一些,渡了些修为到他身上,轻轻拍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直到咳嗽声停了下来,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躺椅上的人仿佛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又被拽了回来一般,脸上苍白得透出一种迟暮者垂死的气息。
    他张了张嘴,发白的唇瓣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得闭紧了双目,似乎在蓄着力气,过了才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发出微弱飘忽的、断断续续的沙哑话语。
    修习之人会会一种叫探梦的本事不知大师可会?他虚弱地笑了一下,吃力地抬起了头,努力寻找着吾念的方向,空洞洞的眼神飘飘忽忽地落到了司淮身上。
    也不知是什么在作祟,吾念还没有接话,司淮便抢在他前面出了声,道:我会。
    傅鸣遥愣了一下,也不知有没有想起来说话的人是谁,只是依旧牵着嘴角,挂上那副惨白苦涩的笑容。
    无妨他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忍耐着袭上头的眩晕,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说道:恕在下实在没有力气说下去两位可入我梦来在我梦中探看看前因后果若大师看完仍是不愿为我圆一场梦,也无妨反正也没有剩下多少时日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俨然已经没有了再多说一个字的力气。
    司淮回头看了一眼吾念,只当没看见他眼底犹豫的神色,扬手在傅鸣遥眼前拂了一下,便让他睡过去,只是眉头紧紧地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宁。
    明峤是见多识广的仙门宗主,司淮也不顾忌他,手腕翻转了两下就将骨笛从袖子里转到了手尖上,抬脚勾过一张椅子在傅鸣遥边上坐下。
    祁舟!吾念忽然出声叫住了他,伸手抓住了他要举笛的手腕。
    吾念从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字,司淮怔了怔神,反握住吾念的手拉着他在对面坐下,轻叹了一声,道:大师入梦看过再决定也不迟。
    司淮的目光太过真切,藏着一些旁人都看不懂的情绪,吾念也从没有看过他这般认真的模样,转头又看了看沉睡的傅鸣遥,才终于点下了头。
    明宗主,不可让旁人打扰我们。司淮抬头看向明峤,见他点头应下,才拉起吾念的手覆到了傅鸣遥的手背上,转而将骨笛递到了唇边,低低吹了起来。
    雨势渐渐地又大了起来,断线的珍珠似的不断落在八角亭的檐瓦上,又顺着檐角落到地面,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将那一段低沉的低声盖在了夜幕底下。
    /
    傅鸣遥的这一场梦,从他离开天玑门开始梦起。
    他是天玑门这一辈里最负治世才华的弟子,天玑门掌门送他离开之前,将饕餮印交到了他手上,叮嘱他如若遇上大劫,可用饕餮印护皇家宗室的安宁。
    天玑门虽培养贤才让他们入世为官,却并没有举荐他们做官的途道,傅鸣遥虽然带着饕餮印下山,也只能自己寻找出路。
    于是,他去了当时仍是边陲小城的信陵,做了信陵城主的谋士。
    原先的信陵城主是一个窝囊胆小、只知道贪图享乐的懦弱之辈,傅鸣遥本替他坐好的退敌的谋算,想助他立下大功,好得到举荐入朝做官,没想到那个窝囊城主居然在敌军袭来的时候拖家带口弃城而逃,在出逃当夜被孟平杉一刀斩杀。
    他和孟平杉第一次见面,便是城主倒下的时候,他站在城主的身后,对上孟平杉的视线。
    当时的孟平杉只看了他一眼,便拖着带血的刀转身离去,傅鸣遥喊住了他,道:你可愿做信陵城主,夙守边陲?
    孟平杉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他,眼里映着四周的火光,点了头。
    傅鸣遥看着他笑了笑,缓步走上前,抬手摸去他脸上溅到的血迹,一字一句道:那我便是你的谋士。
    后来,孟平杉依着傅鸣遥的话召集起了走散的士兵们,又四处招兵买马,躲在信陵城周围的村子里,若是遇到了追杀的敌方将士便设计将他们擒住,将他们招降为自己的士兵。
    敌军占领了信陵城之后便大肆抢夺,见一直没有朝廷的兵马支援,便放松了警惕,傅鸣遥派了几个人佯装成百姓混进了信陵城里,趁着夜里守卫松懈的时候打开了城门,一举攻下了信陵城。
    孟平杉在城中百姓和军中将士的拥护下坐上了信陵城主的位置,但是因为他私自斩杀朝廷守将,所以一直得不到朝廷的认可,任命诏书迟迟没有下来。
    傅鸣遥的意思是让他好好等着,等朝廷看到了他如何受百姓爱戴,自然不会拖着不下诏书,可孟平杉年轻气盛沉不下气等着,便自己做主派了人出去,想逼着朝廷把任命诏书降下来。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傅鸣遥头一次对他大发雷霆,孟平杉却不发一言,只是拉着他喝酒,半醉半醒的时候,跟他讲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他说: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重视过我,你是第一个开口询问我的想法,并且替我谋划一切的人。
    他说:我不想一直依赖你,我想自己努力一次,我也想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他说:鸣遥,我喜欢你。
    鸣遥,我喜欢你。
    傅鸣遥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炸开了一般,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替他出谋划策,所以孟平杉才对他这么好,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孟平杉会喜欢他。
    京城富庶之地有些王公贵胄喜好男风,会豢养些男宠在家里,可他不是需要人豢养的男宠,他有着远大的抱负,他想要出将入相成为王佐之才。
    他对孟平杉好是为了将他培养为独当一面的边陲守将,也是因为曾经一同出生入死。
    可唯独没有那种心思。
    酒醉后的孟平杉抱着傅鸣遥开始胡言乱语,傅鸣遥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酒醒以后的他,只得趁孟平杉醉倒之后连夜出了信陵城,没有留下半点音信。
    傅鸣遥本以为离开之后就能够将这件事忘掉,带着饕餮印去另寻出路,只是他没想到从那以后他每晚的梦都是孟平杉。
    是孟平杉喝得醉醺醺地抱着他说喜欢他的模样,是孟平杉追出信陵城求他回去的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放不下孟平杉,但也只能逼着自己不回头去找他。
    直到后来传出了敌军再次围攻信陵城、朝廷迟迟不派援兵的消息,他才掉转了马头,朝来时的路飞奔而去。
    在傅鸣遥的梦境里,那一日的信陵城外落下了入冬的第一场雪,上万大军兵临城下,而城墙之上,只站着孟平杉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傅鸣遥和孟平杉的故事本来是我另一个要写的脑洞,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好写的,就插到这里面变成一个小故事~~
    第47章 饕餮玉印 十六
    那场仗也不知道已经打了多久,战火弥漫了整个信陵城,四处都是硝烟和狼藉,灼化了落下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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