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 > 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

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东家书(49)

    苏遥登时一慌,下意识先将糖人拿了出来。
    他一拿出,许泽便瞧仔细了。
    鸳鸯。
    都吃一半了。
    又一瞧身旁的傅陵,双鱼。
    许泽眸色一深,直接站起身:苏老板。
    苏遥只得停下,勉强笑笑:许先生真巧。
    许泽语气沉沉:先时我邀苏老板同来,您说店中要晾书,没空出来逛。怎么如今
    他瞧一眼傅陵,咬重了些:为何会和傅先生一起出门玩?
    第58章 庙会(三)扇坠
    许泽这个语气,并这个眼神,苏遥一下子便心虚了。
    当初是担心告诉许泽他便一定会跟来,才故意扯个谎瞒过去。
    没想到还是遇见了
    苏遥正在措辞,见傅陵要张口,忙打断:我是碰巧昨日把书晒完了,今日有空,正巧傅先生也有空,便一道来看看。
    苏遥瞥一眼傅陵的眼神,又和气笑笑。
    遇上就遇上,别说话就好。
    这周遭人来人往,万一又如上回小孩子吵架一般,倒是丢人。
    许泽明显不信,但苏遥已重新挑起话头:许先生是来与人写书信么?
    许泽只得咽下:我今岁孝期已过,八月秋闱在即,我一定要参加的。上回我与苏老板道,想就此停笔,今天是想再出来攒点这几个月的日用开销。
    苏遥微有担心,他又浮出些笑意:上回的分成已送到,苏老板不必挂念。我如今也算宽裕,只想着多赚一点是一点。
    许泽说着,复默一下,才看一眼傅陵:绣本之事,也多谢傅先生。
    如果没有《云仙梦忆》声名在前,即便他画得再好,也很难短时间内便得一大笔分成。
    他年岁小,本性又规矩,此事到底还是要谢傅陵一句。
    傅陵只微微一笑,未开口。
    许泽暗自咬唇。
    苏遥温和笑道:可惜你不画了。数位话本先生都来寻你,也想出绣本。
    许泽默默,又垂眸,似有踌躇:我终究想举业入仕。丹青之道用以谋生,本就是一时之举
    许泽自打定主意参加秋闱,每每念及此处,便甚为难受。
    上回青石书院的夫子与他道,秋闱必定得中,他于夜风中开怀一刻,转瞬便心绪沉沉。
    秋闱之后,便是明年二月,京师的春闱。
    那他就要走了。
    离开旧京,便见不到苏遥了。
    许泽有些莫名的伤感,分明科举入仕是他一直想做之事,可就要做成,他却并不那么地开心。
    尤其是,看到苏遥与傅陵吃着成双成对的糖人行来,他便愈发酸涩。
    并且不甘心。
    他心绪浮动,恰有一老农前来,拱拱手:先生,我家老婆子的腿治好了,我想给我儿写个喜信。
    许泽忙请人坐下,苏遥便也就势告辞:许先生忙,那我先走了。
    许泽只得点头,又见二人并肩而去。
    林间光影筛落一地,许泽淡淡收回目光,工整提笔:老人家请说。
    方才并未有口舌之争,苏遥行出数步,安心许多。
    越临近正午,日头便越毒辣。林间虽凉爽,但苏遥一路行来,到底微微出上一层薄汗。
    他抬袖揩拭,傅陵便拉他于道旁青石坐下:歇一会儿么?
    此地阴凉,一道山泉自不远处潺潺流过,苏遥方坐下,吴叔遥遥一指,笑道:苏老板看,那边就是莲花池。
    苏遥远远望去,只见这莲花池颇大,山上小瀑坠入,积成清冽的一汪清池。
    池边人影往来,池内风荷亭亭,灼然出水。
    果然是好景色。
    苏遥擦着汗,玩笑道:只在此处看也挺好。
    傅陵展开折扇,低眉笑笑:你若是累,咱们就不去了。
    清凉的风一下一下扑在苏遥面上,苏遥不由错开傅陵深沉的眼眸,轻声道:我说着玩的。
    又笑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还哪都没去。我坐着也就罢了,不能让傅先生也陪着我。
    傅陵只给他扇风:那歇会儿再去。
    道上也颇有行人来往,苏遥额前碎发被扇子风扑乱,念起傅陵笑吟吟的眸子,只心尖微动:傅先生不用扇了,我不怎么热。
    傅陵微微挑眉:是我热。
    苏遥一顿,愈发局促。
    人来人往的,傅陵给苏遥大咧咧地坐在道旁扇扇子,一时惹来许多轻笑目光。
    苏遥面上微烫。
    傅相泰然自若。
    准确地说,傅相颇为享受。
    虽然八字还没写完,白菜也没吃到嘴,并且接连偶遇两位虎视眈眈的情敌,也不耽误傅相的谜之自信。
    林间喧闹,这般干坐着,氛围更加不自在。
    苏遥默了默,只想着得找个话头,略一抬眼,就瞧见了傅陵的扇坠子。
    是上回去傅宅还的那块墨玉坠子。
    这玉浓如墨色,却匀净通透,雕成个祥云模样,于明净的日光下泛着润泽的光,格外雅致精巧。
    傅陵顺着苏遥的目光望去,只停下手。
    苏遥笑笑:傅先生这扇坠子很漂亮。
    傅陵扬眉:好看吗?我雕的。
    苏遥微微惊讶,又抬眸:傅先生竟会这些。
    吴叔于一旁投来担心一眼,却只见傅陵默了下,复扬起唇角:我偷偷学的,我打小就想做个木匠师傅。或者玉匠师傅,石匠也行。
    傅鸽子瞧着便是那种,什么都能一学就会之人。
    苏遥不由抿起嘴角。
    傅陵又将扇坠子托在手中,浅浅一笑:其实做得并不如何好,你瞧这里,便坏了。
    苏遥凑过去,瞧见祥云确实缺了一角。他只笑笑:不大显眼的,还是很漂亮。
    傅陵语气稀松平常:我当时在雕这块玉,傅老侯爷突然进门,玉摔了一下,玉料就缺上一块。原本不该长这个样子的,要更漂亮。
    傅老侯爷?
    傅陵一顿:就是我爹。又解释一句:是先帝所封,不是世袭。
    苏遥点点头。
    然后他便蓦然想起,虽认识傅鸽子许久,但其实对他这个人,了解得并不多。
    旧京中,傅氏似乎极低调平和,不常出现在茶馆瓦肆的闲谈中。
    傅陵也从未提起家中事。
    以苏遥的性子,旁人不提,他也不会着意去打听。
    毕竟在苏遥原生的时代,距离感是人际交往的要点,客气疏离是人际关系的常态。
    但此时傅陵主动提起,苏遥突然,便生出浓厚的倾听兴趣。
    他不由好奇,同时又生出些可惜:怎么就摔了一下呢?
    傅陵偏头望一眼他明澈的眼神,只勾起唇角笑笑:因为他不喜欢我做这些东西。
    苏遥很是一怔,却见傅陵神色如常:我说想做个工匠,他不许,我们就吵了一架。
    虽傅陵语气平和,但苏遥直觉,应当没那么平淡。
    何止没那么平淡。
    吴叔于一旁擦把汗,如今想起那年之事,吴叔还都心有余悸。
    大公子一向出类拔萃,学识性情样貌,于京中皆是拔尖得好。
    但就这么好、这么省心、这么大有前途的人,突然在十一岁上,与老侯爷说,他不想入仕做官,日后想做个工匠。
    老侯爷一时大发雷霆。
    傅氏这样的士族,除非极其不成器的子孙,便唯有为官做宰这一条路可走。
    家中锦衣玉食、诗书礼乐地将子弟教养长大,为家族荣华,为光耀门楣,并不是为了让长子长孙日后做个士农工商中的工。
    但大公子向来主意大。
    吴叔都不大记得那年冬天闹成个什么样子。
    总之除了他和成安,大公子身边的人全被换了。
    最后,大公子妥协了。只与老侯爷道,这块墨玉料子好,他想修一修,留下。
    与他淘玉料教刻工的那个小厮早就被发卖,夫人劝上半日,老侯爷才点头。
    傅陵把这块玉刻完后,只与宋矜看上一眼,再也没拿出来过。
    直到傅陵从太子伴读做到左相,再到老侯爷与夫人过世,这场风波都再无人敢提。那日他突然寻出来挂上,吴叔都紧张半晌。
    苏遥下意识地担忧:吵了一架?
    他是我爹,我不该与他吵架,就被打了一顿。
    傅陵语气仍淡淡的,甚至还挂着点笑意,我卧床不起,他就把我身边的人都换了。他觉得是那些人带坏了我。但教我刻工的,也确实正是我身边的小厮。我无可辩驳,也无从反抗。
    苏遥一默,他只觉得,傅鸽子应该不像语气间这般云淡风轻。
    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顺着道:那后来那小厮呢?
    傅陵着实笑笑:后来我大些才找到他,发现他正在苏州的官坊中做玉匠师傅。十里八乡都可有名了,又年轻又有钱,还老婆孩子热炕头,过得可滋润。
    又叹口气:也就我白挨一顿打,亏我还平白记挂他那么多年。
    苏遥瞧他神色好些,才略略放心。
    世家大族中的子弟,确实管教会严厉些。玩物丧志之类的事,族中都甚为警惕。
    其实不为官做宰,做个富裕乡绅就很好。
    但这种不思进取的想法,八成不会被族中允许。
    毕竟家中养你,也不是为了留你啃老。
    尤其是古代科举录取率极低,家中识字的子弟,都恨不得扔去参加科举。
    苏遥这种放弃科举的,才是异类。
    不过,傅先生似乎也未科举入仕。
    还从家中挪了出来。
    是中间还有什么变故?
    苏遥忍不住好奇,却不知该如何张口问。
    正在犹豫之时,眼前却忽然跑来一人,满头大汗并气喘吁吁:苏苏老板,果然是苏老板,方才我就瞧着像您
    这人似乎有些眼熟。
    苏遥一顿:啊,是济仁堂的马大夫。
    马大夫缓口气,也顾不得礼数:苏老板的药囊带着吗?后头一人急病,您药囊中有味药能直接用。
    当时苏遥自旧京回来,因病重,济仁堂数位大夫一道来看过,药囊便是一起给配的。
    苏遥忙掏出,又回头一望。
    果然不远处团团围着数人,似有急切的吵闹声。
    马大夫飞快地跑去,只扬声喊着:有救了,有救了!我就说那是苏老板,白兄怎么还不信我?还非说不可能是!怎么不可能了!得亏是六月初六,人都出来逛
    苏遥登时一慌,只见众人给马大夫让出条道,中间一位年轻大夫扶住一位昏昏沉沉的老妪,正是白悯。
    闻得马大夫之言,白悯蓦然抬头。
    刚好望见苏遥,与他身边缓缓摇着折扇的傅陵。
    第59章 庙会(四)第一局
    当真怕什么来什么。
    苏遥与白悯远远对视一眼,便低头躲了过去。
    自白悯的角度看,苏遥瞧他一眼,便躲至傅陵身后。
    傅陵不慌不忙地摇着扇子。
    甚至嘴角略带一丝王之蔑视。
    白悯眯眯眼,一时怒上心头。
    但他手头尚有昏倒的老妪未救治,他只能自马大夫手中接过苏遥的药囊,先照顾人。
    已至盛夏,又近正午,外头暑气重,老人家身子骨弱,一时有些中暑症状。
    白悯与马大夫将人简单医治好,待老妪清醒个七八分,再抬头时,二人已不见了。
    苏遥早拉住傅陵跑了。
    行出数步,傅陵却停住脚,伸手拽住他衣袖:苏老板跑什么?
    这不是扯谎被当面撞破了么?
    苏遥正心虚,但傅陵含笑一问,他又忽生出另一种不自在。
    林间树影婆娑,傅陵复低眉笑笑:苏老板就这么怕旁人看见你我在一起?
    苏遥登时一慌,又急忙否认:没有。我只是
    他一时卡壳,心内慌乱更甚。
    傅陵只扬起唇角。
    苏遥又躲又害羞,傅相便莫名有一种,于众人眼皮子底下偷情的快感。
    虽然事实上并没有偷到手。
    但不妨碍刺激。
    他瞧一会子苏遥耳尖微红的模样,便也不再继续调戏人家,略一扯苏遥衣袖:走吧。
    又忍不住打趣一句:苏老板这一跑,转眼就到莲花池了。
    苏遥飞快地将衣袖抽了出来。
    抬脚走了。
    傅陵于后头施施然跟上。
    日头正盛,莲花池边的人便少上许多。
    沿青石长阶向下,两侧的树影中仍有些小摊贩,只是不再叫卖,而是闲闲地坐着打扇子。
    莲花池上头是一道小小的山泉瀑布,越靠近,沁凉的水汽便越扑面而来。
    这莲花池是一处活水,一壁靠着山崖,外侧却围上一周白玉石栏。
    栏上满系祈福的红绸并木牌,细细瞧去,栏上还密密麻麻刻着小字,大抵是佛家经史。
    白玉红绸环绕亭亭一池芙蕖,濯而不妖,艳如骄阳。
    这样漂亮的红莲,当真极为少见。
    苏遥怔怔地瞧上两眼,便蓦然想起,祖父于国外休养的庭院中,也有一个小池。
    池中每至盛夏,也会开满小巧的睡莲。
    但没有此处的大,也没有如此灼眼。
    只小小的几朵,与圆圆的荷叶一起浮在水面上,池中的小乌龟倒经常爬到岸边吐泡泡。
    盛夏静谧,祖父便经常带他在庭院中乘凉,教他背些《爱莲说》之类的古文,背错了会被大折扇轻轻敲一下。
    苏遥的祖父是个生意人,祖母却是中文系的教授。
    祖父年轻时追求祖母,自四书五经学到琴棋书画,倒从此爱上国学。
    可惜祖母先于祖父年走了,祖父的身体愈发不好,索性丢下家中生意,只带了苏遥,到国外休养。
    恋耽美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