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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东家书(42)

    若不是我去催稿,怕一直也见不上。
    苏遥弯起眉眼:苏氏书铺店面虽不算小,但一直冷清。傅先生不嫌弃,当初第一本便肯与我家签。
    傅鸽子当初也就是,闲得时间久了没事做。
    随手一写,随手一签。
    傅陵心内如此想,却并未答话。
    他是何等玲珑心思的人物,稍稍联系前因后果,便能想到苏遥是要聊什么。
    傅陵放下小瓷勺:苏老板今日他念起方才情状,不由默一下,挑眉笑笑:是想找我谈什么?
    苏遥先前措了几日的词,此时隔着灯火辉辉,对上傅陵黑如墨玉的眼眸,又咽了下去。
    按理说,这个年岁的士族子弟,不会居于祖宅所在之地。
    以鹤台先生的才学,不是在京求学,便是入仕做官。
    既留在旧京,又迁居别所,只能是家中住不得了。
    苏遥捋一遍,还是觉得,有些话,他不好开口。
    他斟酌再三,只抬眸笑笑:也并非什么要紧事。近来,朱家一事闹得满城风雨,想来校对司筛查会更严。傅先生如今在写新书,我不过想提醒一句。
    傅陵微微一笑:避重就轻。
    朱家不是因书出事,而是因写书之人。
    他心内清楚,苏遥是想问他的身份,不过碍于脾性或是其他,不知该如何张口。
    傅陵淡淡挑眉,靠住椅背。
    他其实有些不大想说。
    成名之人往往有个毛病,想把名声光环剥掉,给世人看真正的自己。
    傅陵自幼于京中拔着尖长大,出身西都傅氏,满门侯爵,登阁拜相,国朝最惹眼的探花郎是他的夫子,丹青国手方拱教他作画,就连击丸,也是与宫中诸位皇子从小一起玩。
    打他记事起,旁人谈起他,便是傅家大公子、傅中丞的大儿子、傅老尚书的长孙,再大些,便是太子伴读,之后,就是傅相。
    随手写个话本后,才有苏遥一口一个傅先生唤他。
    如今世人谈及傅相或是傅陵这个名字,想到的还是那个位高权重的年轻宰辅。
    或许还有些心狠手辣、嘴毒手黑之类的评价。
    但剥掉这些皮,傅陵不过是个略有些闲钱、略懂些诗书、又懒又馋、喜欢大橘的年轻文士。
    或许比旁人稍稍长得好看些?
    脑子聪明些?
    眼光高一些?
    傅陵本就不喜欢那层皮,如今也不想再穿上。
    他不想再做回傅相,只想做旧京的鹤台先生。
    所以,他不是很想在苏遥未动心之时,便让苏遥时时记得他曾经傅相的身份。
    如果有可能,他这个身份,连同世人对这个身份的刻板印象,他都想丢掉。
    但此时此刻,夏夜风雨敲窗,灯火通明,草木摇香。
    傅陵的心上人坐在他对面,想问他的身份。
    还穿成这样。
    刚才还穿成那样。
    傅相正在上头中,上头便微有纠结。
    事实证明美人计是有用的。
    分人。
    傅陵琢磨半晌,终于拿定主意:我与苏老板认识许久,当初因一些事,未用真实名姓签契书。
    苏遥抬眸,便见傅陵弯起眉眼:我与苏老板关系既亲厚,理应告诉苏老板的。
    灯火明亮得灼眼,烛光一晃,一滴烛泪顺着凝白烛身落下。
    傅相淡淡勾起嘴角:苏老板,我叫傅陵。
    风雨斜斜密密,傅相瞧见自家美人微微怔了下,点点头。
    然后伸手剪了个烛花。
    眼皮子都没动。
    措好一肚子说辞的傅相:?
    这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听说过傅陵这个名字吗?
    不知道这是傅相的名字吗?
    傅陵蓦然一噎,险些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明白:我是西都傅氏的子弟,陵是山陵的陵。
    苏遥瞧着他认真的眼神,稍稍愣了下:啊
    顿了顿,又弯起眉眼:傅先生的名字很好听。
    我也觉得好听。
    但是就这?
    然后呢?
    傅相突然,就有一种装x失败的不甘与挫败。
    不是,苏老板好歹也进京赴考过,没听说过京中的傅相吗?
    虽然苏老板在京中时,他早已辞官,京中人也不大敢议论和提起,但他堂堂一傅相就这么过气了吗?
    傅相是不想让美人知道他的这层身份,但美人当真不知道,甚至没听说过,他突然就很挫败。
    合着我做了回左相就跟没做过一样?
    我心上人都不知道?
    傅相没显摆成,十分的不死心,又拐弯抹角地提起:说起我家,有位傅大人,苏老板知道吗?
    苏遥称赞道:自然知道。傅先生的二弟官至吏部侍郎,确然年轻有为。
    啊?
    他不是小傅大人么?
    什么时候傅大人是喊他的了?
    傅相从前并不计较这个称呼,此时突然便在意起来,骤然蹙眉。
    远在八百里开外的小傅大人批着函件,一连打上好几个喷嚏。
    苏遥越不知晓,傅相便偏不甘心,牢牢压住一腔不情愿,索性直接提起:不是他。是国朝的宰相班子中曾有位年轻的左相,傅相傅大人,苏老板可曾听说?
    对,就是叫傅陵的那个!
    是我!是我啊!
    我厉不厉害!快夸我!
    傅相心内的小人积极举手呼喊,可惜苏遥听不见。
    从苏遥的角度听,傅先生先是说一遍自己的名字,又说一句出身,又提一句家中弟弟的官职,那此一句,是家中什么人的官职?
    不过西都傅氏一向厉害,出过年轻丞相也不算什么。
    以后天子老师还是您家的呢。
    苏遥压根没往眼前这游手好闲的大鸽子身上想,只顺势称赞:西都傅氏果然子孙昌茂,世代簪缨。
    傅相盯着美人平平无奇的日常微笑,一时心内尽是挫败感。
    看来我这左相当真和没做过一样。
    小傅大人倒做得挺成功啊。
    八百里开外的小傅大人又打一遭喷嚏。
    装x彻底失败的傅陵压下心绪,默默饮口茶。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本来不也不想让他知道吗?
    傅相心内拧巴得像个咸菜疙瘩,便也不再自取其辱,抹过这话:承蒙苏老板谬赞。
    苏遥又顺势客气一二。
    他琢磨一下方才的话,只觉得聊得还挺顺畅。
    听傅鸽子这个语气,提起家中旁人官职,也并无多少异样,想来于仕途无心。
    以后大抵就安心写文了吧。
    若是一直写文,是不是会一直住在旧京呢?
    雨滴打得砖瓦叮当作响,苏遥又浮起些异样的心绪。
    苏遥不知道,他局促不安时,耳尖会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红。
    因而傅陵总能瞧出来。
    灯火灼灼,美人衣衫微松,长长的眼睫垂下,耳尖泛起浅浅薄红。
    傅相再度眼眸深沉。
    第50章 入夏(三)成家
    月下君子,格外风流;灯下美人,别有风姿。
    苏老板是美人,但傅鸽子快做不成君子了。
    苏遥原本生得白,因经年久病,以往这一分素白中总露出些病态的孱弱。
    但吃吃养养一年有余,身体大安,气色也好上许多,这一份白皙中,便现出些轻透的红润。
    刚刚沐浴出来,愈发唇红齿白,乌发如瀑,眉眼风流。
    那一滴灼眼的泪痣垂在他眼角下,苏遥眼睫轻颤,傅鸽子的心也跟着一颤。
    不行,这不能再看了。
    傅鸽子虽瞧着坐得端方正直,但已心不在焉许久,还时不时便有些禽兽想法
    真不能怪傅陵。
    若心上人这副样子还能没一点想入非非,傅相就是真的不行。
    他正愣神中,苏遥的话便没入脑子。
    还是苏遥瞧着奇怪,连着唤上几声:傅先生?
    傅陵自灯火惶惶中醒过神:啊苏老板方才说什么?
    苏遥稍一怔,又道一遍:我是说,《江湖一叶刀》的第二卷 您既写过二十章,便整理一下,咱们早点送到校对司审阅,早些签契书。
    苏遥微微一笑:如今校对司审阅更严,肯定比从前更花时辰。咱们宜早不宜迟。
    傅陵一愣:我这还没二十章。
    这回轮到苏遥怔住:可我刚才问您是不是有二十章,您还点头了。
    傅陵方才让苏遥笑得晃眼,根本不记得点了个什么头。
    我说我有二十章了吗?
    我哪有二十章?
    苏遥望着他躲闪的眸子,不由轻轻蹙眉。
    这都五月中了,鹤台先生一卷又写个快三月,二十章也没有。
    大鸽子。
    大鸽子!
    傅大鸽子头一次好心虚。
    他刚肆无忌惮地观赏完美人,美人一蹙眉,他就更心虚了。
    而且美人的眼神中分明写着三个月都写不完二十章,你不行。
    傅相上头中,再次冲动接口:我如今虽没有,但五天之内,我肯定能写够二十章。
    苏遥一时愣住:真的吗?
    这是什么话。
    当然是真的。
    你家傅相老厉害了!区区二十章有什么不行的!
    傅相信誓旦旦:五天后咱们就签契书。
    苏遥一时极为开心。
    虽然不懂傅鸽子为什么突然积极写文,但他既主动放话,想来不会反悔。
    苏遥高兴地给傅陵倒盏茶,又碰下杯子:谢谢傅先生。
    青瓷盏轻轻一声脆响。
    傅鸽子瞧着心上人笑吟吟的眼眸,心下那叫一个美。
    他还不明白,此时逞英雄脑子里灌的水,都是未来五天写文时想哭都哭不出的泪。
    但鸽子和心上人碰了一杯,喝得不是酒,却上头了。
    苏遥小口啜着茶,又开心地与傅陵聊起其他事来。
    风雨斜斜,夏夜悄寂而旖旎。
    夜深了。
    到歇息的时辰了。
    傅陵让摇曳烛火与潇潇风雨勾得心下浮沉,轻轻捏住衣角,手心都微微沁出汗来。
    他一边舍不得苏遥离开,但一边又担心再与苏遥继续聊下去,他便不是君子了
    傅鸽子心下纠纠结结半晌,却忽然听闻叩门声。
    是齐伯的声音:傅先生,我家公子在你这儿吗?
    苏遥笑笑,忙答一声:我在的。
    苏遥一起身,傅鸽子忽然失落。
    齐伯于门外笑笑:方才我路过厨房,瞧见小炉上还炖着汤。公子别是煮着什么东西,给忘了。
    小炉上炖东西了么?
    苏遥明明记得把肉丸汤端下来了。
    苏遥忙走一步,又记起回头告辞:傅先生,我去看看。
    又笑笑:今晚打扰傅先生了。傅先生早些歇息。
    傅陵面上端正大方地点个头。
    心下只十分地不情愿。
    美人把门一阖,只余满室辉光。
    傅鸽鸽呆呆半晌,方蓦然念起:窗户纸没捅破,所以必须君子。
    那把窗户纸捅破不就得了?
    夜深人静,雨疏风骤,多好的捅窗户纸时机。
    傅相骤然后悔。
    美色误人,失策了!
    若是宋矜在这里,肯定得从内到外把某鸽嘲笑个遍。
    那是美色误人吗?大好良机你就跟人坐着纯聊天?还净聊些有的没的,一句谈情说爱打情骂俏的正经话也没提?
    心上人漂亮点你就脑子不会转了,就您这纯情菜鸽的段位,啥时候才能真拐到人?
    美人放你跟前你都不会上,换我也怀疑你不行。
    事实上数日之后,宋夫子前来,发现傅相被困在房中赶稿子,又全头全尾听说今夜这遭,当真乐得把这事当成个大笑话,打趣了傅相大半年。
    气得傅陵一肚子火。
    傅相的憋屈是后话,此刻风雨淅淅,苏遥前去厨房,发现当真炖着肉丸汤。
    苏遥只好笑笑:看来是我记混了。
    齐伯帮忙端下来,灭着炉子,又掩住神色。
    他方才不是路过厨房,而是路过苏遥房间。
    房中无人,却灼灼燃着火烛。
    齐伯一推门,瞧见蒸腾水汽的浴桶、一地散乱的衣裳并那件雪青外衫。
    齐伯终于后知后觉地,生出些养白菜的担忧。
    喜欢我家白菜可以,追也可以,但八字还没一撇就想啃白菜,齐伯就是抄着拐棍,也得把猪的腿打断。
    好在傅先生似乎不是个登徒子。
    但这身衣裳
    齐伯轻轻咳一声:以后还是看紧点。
    他收拾妥厨房,关上门,复提起一事:今儿晨起我出门买小汤包,遇见一人,闲聊一会子。我刚刚想起,才觉着得与公子说一声。
    苏遥略一紧张:怎么了?
    公子且不必担心。齐伯笑笑,我听那人的话,似乎是汇文堂的掌柜,或者伙计。
    汇文堂,旧京数一数二的大书铺。
    汇文堂的人,为何会来咱们这里?苏遥奇怪。
    孙氏食铺的鲜虾猪肉灌汤包子好吃,可有名了。
    齐伯笑笑,近日客人突然多起来,许是专程前来吃。我与他搭上两句话,只觉得他话里话外,有意邀公子前去下月的书局分会。
    苏遥顿了下:旧京书局的分会一向只邀数得上号的书铺,咱们家的入账,尚不够格吧。
    我也这样想,兴许那人就是客气。齐伯温和笑笑,似乎微有感喟,咱们家这书铺,如今便很好,倒也不求再如何兴盛。公子把身子养好,阿言好好上学,我安心养老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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