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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重生)——黑皮犬(2)

    狗?
    祈无病抬眼看了过去。
    是一条纯黑色的杜宾,耳朵立着,脖子上戴着一个铁质项圈,身材健壮又高大,就站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眼神死死的盯着一处虚空,完全没有在意正在朝着它驶来的那辆大货车。
    这狗是谁养的?主人哪去了?
    我家小孩儿还想冲过去呢!又不是什么小狗,这么大块头,怎么救啊!
    我刚冲他吆喝了一声,一点反应都没有,别是个傻狗吧?
    它怎么还是不动?那车都快开过来了!
    四周的人群开始指着议论,却没有一个人行动,这样的距离,危险的马路,根本不会有人不要命的跑过去救它。
    几个小孩儿已经捂住了眼睛,车辆越来越近,这条狗已经被所有人认定成了必死的结果,大家都不再小声说话,而是沉默的看着这一幕。
    有的人,甚至还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
    天色阴沉。
    又一声闷雷响起。
    小雨渐渐变成了大雨,那条狗还是一动不动,车离的越来越近,视线都因为雨水变得模糊起来。
    刺骨的凉意,所有人都没想起来要打伞。
    车轮响声越来越响,速度极快,轰鸣声钻进了每个人的心底。
    即将走到十字街角的闻观,停下了脚步。
    因为那个熊孩子的插曲,他跟丢了。
    跟踪祈无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忘了。
    只记得这位奇特的病人总是走着路就能撞上东西,莫名其妙的就能被撞晕,送进医院后的紧急联系人还总是自己。
    麻烦得很。
    后来就开始跟在后边儿送他回家。
    为什么不直接送?
    麻烦。
    太麻烦。
    他不想跟祈无病走得太近,医生和患者,总是要保持距离的。
    但也正是出于医生的职业角度,再不情愿,还是要负责他的安全。
    他这么告诉自己。
    闻观照着记忆里的路线朝他家的方向走。
    没几步路,就到了那个经常经过的十字路口。
    路上车来车往,许多人都在等灯。
    雨水洒落的越来越多。
    淅淅沥沥中,一辆大货车速度极快的朝着路中间的一条狗冲了过去。
    闻观看见了,没什么感觉,只是眼底闪过了一丝看不清晰的怜悯。
    浅薄的雾气里。
    却突然冲出去了一个人,像一只挣脱束缚的囚鸟,帽子被风吹落,发丝飞扬,根根分明,飘荡着的卷翘仿佛黑色的鸦羽。
    有点儿熟悉。
    他速度更快,在密集的车流里找到了一条道儿,仿佛一道黑色闪电,把那条狗猛地推了出去,似乎用尽了浑身力气,虚弱的根本来不及躲开。
    仅仅是一瞬间。
    惨白的电光和巨大的轰鸣声以及货车车轮刺耳的噪音。
    震的人头晕目眩。
    血的颜色,染红了整个黑白的世界。
    之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闻观的脚步顿住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
    他刚找到的人,眨眼就奔向了车底,像个脆弱又破败的木偶,被撞出好远。
    发白的柏油马路上,洒满了粘稠的血迹。
    被雨水冲洗着,汇成一条小河缓缓流动。
    闻观垂着的手猛地抖了一下,静了许久,才抬脚,有些僵硬的走过去,拨开了纷乱的人群。
    眼里只有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刚才还抓着自己的袖子眼角湿润的说困了,要回家补觉的人,这会儿就躺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死了吗?
    他的头发被鲜血沾染,凝结缠绕,完全没了蓬松卷翘的样子。
    苍白的脸上全是粘稠的暗红色,更是看不清原来的面容。
    陌生的,好像不是他。
    闻观蹲在男人身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还在不停往外渗血的身体。
    冷静的拿出手机,打给医院,打给警察。
    周围的人群吵闹声他全都没在意。
    清晰地说了位置,挂了电话。
    周围的人还在拍照,议论纷纷,时不时发出叹息的声音。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为了一条狗?
    小点儿声,那个男人是谁?他的熟人?
    他挡的也太严实了,拍不到脸啊
    太吓人了,他肯定存心找死的,前边儿那么久的时间他怎么不去救?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
    啧啧,竟然因为一条狗把命丢了
    像蜜蜂一样嗡嗡嗡的噪杂像一根根针刺入耳朵,闻观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沉重,他想,可能是累了。
    他离祈无病更近了些,挡住了他的脸。
    距离咫尺间,闻观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的嘴角,把上面的血迹擦了擦,罕见的放轻了力道。
    他忽略了男人脑袋下的白色,就好像看不到这些丑陋可怕的东西,俯身贴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一定是太困了,等到了医院,我再叫醒你。
    没有回应。
    闻观的表情也一直没有变化,还是挡着地上的人。
    祈无病一定不喜欢被拍到睡觉的样子,他想。
    救护车到了。
    警察也到了。
    闻观全程面无表情,一步不离的跟着祈无病的尸体,到了医院,连病房都还没进,就在急救门口被拦了下来。
    你是?挡在门口的医生问道,脸上带着怀疑,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人看着淡定,刚进来就要求急救,态度还很强硬,周身气质冰冷又带着些压抑的悲伤。
    担架上躺这位明显是当场死亡,救无可救,已经成了尸体。
    他却还当能救活。
    像是疯了。
    闻观没回答,直接说,先救人行么。
    医生一脸无奈,他已经停止呼吸了。
    闻观皱着眉,你们连治疗都没进行,就这么草率的断定?
    医生没说话,对这样的怪人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闻观回头看了看,躺着的人面色已经发青了,泛着死气。
    所有的坚持都变得有些可笑。
    他的理智突然就回归了。
    抱歉,我没控制好情绪。闻观顿了顿,垂眼,我是他的心理医生。
    祈无病是孤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个来签字儿的人都没有。
    最后帮忙办理一切后事的,全是他的这位闻医生。
    深夜。
    噪杂声终于消失了。
    停尸间里很冷,一点儿温度都没有,还充斥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光线昏暗里。
    祈无病躺在那儿,皮肤白的透明,似乎马上就要消失不见。
    他脸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眉目俊秀,安安静静的,像是睡着了。
    闻观盯着看了一会儿,开口,原来你的睫毛这么长。
    他伸手,想碰一下,又停住了。
    寂静又空荡。
    寒冷似乎猛然袭来,侵入到四肢百骸。
    闻观不再看他,静静地转身,脊梁有些轻微的弯,你睡吧,我去准备葬礼。
    他抬脚离开,一步又一步,皮鞋的声音响在整条空旷阴冷的地下走廊里。
    昏暗的光线下,闻观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见面时那个男人的样子。
    他的脸色一如现在,平静的像是没有了灵魂,但那双灰色瞳孔里却透着光亮,写满了对生的期冀和渴望。
    闻观还记得他们的第一次对话,没有眼神交流,没有情绪波动,氛围严谨又冷淡。
    叫什么。
    祈无病。
    谁给你起的名儿?
    我自己。
    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苍白的男人一字一顿,回答的很认真。
    字面意思,我怕死,所以祈求上帝让我病痛无踪,苟活一生。
    回忆和现在的温度一样,都有些凉。
    闻观抬起胳膊,袖口上的褶皱里全是黏腻的血迹,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突然冷哼了一声,低哑的嗓音里全是刺骨的嘲讽。
    苟活一生?他垂下胳膊,再次迈开了步子,背部挺的很直,压抑到极端的冷漠里藏着些看不到的病态。
    最后低语的两个字轻到听不清晰。
    骗子。
    第3章
    祈无病觉得自己一定是死了。
    明明被那么大的车撞飞,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费劲儿的睁开眼,有点晕。
    缓了好一会儿,才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视线终于清晰了。
    是一个有些空荡的屋子,周围散落着一堆画板,墙上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
    连床头放着的都是画笔。
    祈无病揉了揉额角,不太清楚现在的处境。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没穿上衣,只穿了一条宽松的亚麻长裤。
    角落里的镜子映出了他的样子。
    皮肤苍白,身材削瘦,胳膊上有一个面积不小的纹身,还是彩色的。
    像一个画满了图腾的人面。
    看着有些诡异。
    祈无病走得更近了些,他被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纹身惊着了,他向来怕疼,是绝对不会去纹这玩意儿的,这不科学。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望了半天,他有点儿懵,确实是熟悉的脸没错。
    只是,年轻了许多。
    黑眼圈还是很重,但整体面相明显小了好几岁。
    看着反而像是二十岁左右的他。
    祈无病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腹肌。
    被撞的时候,他已经二十七了,因为常年吃药,躺着不运动,腹肌早不知道去了哪。
    现在,又有了。
    没死也就算了,怎么还返老还童了?
    可是也不对,过去他没接触过画画,更不可能去纹身。
    他顿了顿,看着镜子,仔细的指着里边儿数了数。
    半晌,他说,真丑。
    头上好多洞。
    嘴角一个,鼻子上一个,耳朵上得有七八个了。
    还都穿着银黑相间的钉圈饰品。
    非常的杀马特。
    实在看不下去自己这副非主流的艺术家形象,祈无病随便跻了双拖鞋,懒洋洋的踏出了房门。
    这个房子很大,房间在三层,装潢奢华又大气,很有艺术气息,只是诺大的房子里并没有什么声音,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
    他沿着木质的楼梯往下走,脚底拖拉板儿的声音非常响亮,回响在整栋房子里,倒是有人气儿了不少。
    走廊两边的墙上都挂着画。
    和房间里的涂鸦画板一样风格,似乎都出自一人之手。
    色彩绚丽,线条扭曲又抽象。
    整体结构都显得很疯癫。
    陈设家具也都是重色,沉郁又冰冷。
    和自己家的风格很像,但明显不是同一栋房子。
    遛了一圈儿,祈无病有点冷,这房子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风口,一股股阴风来回蹿着。
    他回房间套了个衣服,刚走出来就听见某扇门后面传出了声音。
    像是什么东西被撞翻了。
    正要循着声音去找,就看到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个女人。
    还穿着一件黑丝睡衣。
    她看到祈无病,眼里装满了惊讶,快步走了过来,我还以为是有陌生人闯进家里来了,听见脚步声吓我一跳,原来是你啊,你怎么舍得出房间门儿了?
    祈无病看着她,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你
    你什么你,好不容易看见你人一次,今晚就一起在餐厅吃饭吧。女人把一头波浪卷发往脑后一拨,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正好,阿乱这几天正|念叨着想你了呢。明明在一个房子里,你们可倒好,一面都不见,毕竟是叔侄,还是要多沟通交流啊。
    祈无病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女的是谁,也不知道这阿乱是谁,只好不发一言,沉默地跟在后面。
    女人的话很多,一直巴巴个不停,对祈无病能出房间这个事儿表现的很是激动。
    祈无病眉头轻皱,被这不停歇的噪音扰的又开始烦了。
    女人走在前面,很快就在一扇墨绿色的门前停住了。
    她抬起胳膊,露出了手腕上的一个翠青玉镯,显得胳膊格外白嫩,她装作无意的在祈无病眼前晃了一下。
    动作幅度实在过于明显,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祈无病:
    见他没反应,女人似乎僵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始敲门。
    不过也只是意思一下的磕了两下。
    直接就把门推开了。
    瞬间,刺眼的光就露了出来,亮的实在有点儿过分,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不容易适应这股光线,祈无病也看到了屋子里的全貌。
    不小的圆形卧室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灯,全部都开着,每个角落都亮如白昼。
    地上还散落着一堆杂乱的衣服,看着像是缀满了蕾丝边儿的洛丽塔裙子。
    整面圆形墙壁,全部都是镜子。
    无数的灯光闪烁,映在镜面上,显得格外诡异荒诞。
    正对着门的位置,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一个口红,正往嘴上涂抹着。
    听到声音。
    他转过了头。
    脸上扑满了惨白的粉底,眼圈周围还化着黑黑的眼线。
    更瞩目的是嘴唇,全部都是鲜艳的红色,有一道儿还画出了圈,勾在了脸颊。
    夸张的妆容遮住了他原本的样子,只见他咧嘴一笑,嗓音清澈透亮,带着惊喜的颤抖,小叔叔?!
    不像人,倒像个小丑。
    听到小叔叔这个称呼,祈无病静了三秒,非常配合的点头嗯了一声。
    然后抬手弯了弯手指头,小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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