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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仁宗皇帝本纪(穿越)——觉三千里(27)

    寇准走进蒨桃的房间,就见蒨桃半坐在床上,左手拿着一面小镜子,右手拿着什么在眉上描画。
    见寇准进来,蒨桃无力地笑笑:相公,妾的这双眉画的怎么样?
    寇准坐在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镜子和眉黛:美,美极了。
    蒨桃笑道:这螺子黛是妾从夫人那里借来的,相公记得帮妾还给夫人。
    寇准道:一颗螺子黛值什么,什么借啊还的,况且你夫人疼爱你,怎会与你计较这些?
    蒨桃叹道:妾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相公的这个性子。相公道,一颗螺子黛值什么,一颗螺子黛值十金,宫里的娘娘们都得珍惜着用,相公却这样不吝惜,这岂是治家之道呢?反正相公官做的大,不缺这点钱财,可是相公的这些儿女,妾身一个一个地看过,都是随了相公这慷慨豪爽的性子,却没一个学得相公半点本事。相公百年之后,寇家必然是要穷困下去了!
    寇准劝她:你就是思虑过多,才会得这个病。我平日里就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百年之后的事情,现在想它又有什么益处呢?
    蒨桃摇头:相公,妾走了之后,你一定要为窈娘寻一门好亲。
    寇准道:窈娘是我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亏待她。
    蒨桃扶着寇准的手,微微坐了起来,将自己的枕头从身后抽出来,拿在手里。
    寇准见了,奇道:什么时候将这个旧枕拿出来用了?
    这枕头算是蒨桃的嫁妆。
    蒨桃初入寇府时,身无长物,只带着这么一个枕头。但从不见她枕,只是珍而重之地将它收藏起来。
    寇准和宋氏曾经猜测,是否这枕头是她爹娘的遗物,所以才这么爱惜。
    蒨桃抚摸着枕头上的纹路,奇异地笑了:相公,本来,妾是想把这个枕头给你的。
    寇准疑惑:给我?
    蒨桃点头:当初妾从师父手里接过这个枕头,下山寻找星主,偶然间远远望见相公车盖,有一种异于常人的云气盘旋其上,妾学艺不精,误以为相公就是星主,所以才假意卖身入府,想要将此枕送给相公。
    寇准皱眉:你在说什么?
    蒨桃接着道:可是离相公越近,妾就越看不清相公头顶的云气。羁绊数年,才明白过来,相公不是妾一直在寻找的星主,相公是咳咳
    寇准见她唇角又渗出血来,忙道:别说了,快躺下歇息一会儿
    蒨桃摇头:妾寿数已尽,也不在乎这点折腾了。反正如今早就乱了,文武曲星都晚来了十年,紫薇离宫,北宸无主,天下将乱咳咳咳
    她将枕头塞进寇准手里:此枕名唤游仙枕,是文曲星君的宝物,妾身本是方外修行之人,受师父之命入世寻找文曲,将此枕交给他。可是妾学艺不精,贪恋红尘,一直没有找到星主,还数次动用宝物,以致折损阳寿相公,你虽不是星主,但命格也异于常人,你死后,将为阎罗
    她的声音渐渐地低下去:相公,世道变了你不愿意急流勇退,可就算看在妾身伺候你二十年的份上,妾身死后,请相公为窈娘寻一门亲事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他对窈娘好妾将此枕也托付给相公,相公千万不要枕它,会折损寿命的将它送到星主手里,文曲星君此生的名字是
    她忽然又咳了一口血,咬紧牙关,拼劲全身的力气喊到:包拯!
    喊出这个名字后,她就像是被抽走了脊骨一般,瞬间瘫.软在床.上,没了声息。
    寇准执着她的手,过了很久,才走到宋氏的屋子里:蒨桃去了。
    宋氏抬头起来:知道了。
    寇准将手中的枕头递给她:说了一大堆胡话,什么自己是方外修行之人,下山寻找文曲星君,又说文曲星君是现在朝中一个小官,名叫包拯
    宋氏打断他:别说了。
    寇准知道宋氏心里悲痛,只是无法开解,只得道:这枕头,留着做个念想吧。
    宋氏默默地接了过来,将游仙枕放在自己的床边。
    蒨桃不是寇准的正妻,只是一个小妾,丧事不应太过高调。
    在寇府停灵七天之后,宋氏为她在汴梁城外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寻了一处墓地,将她葬了下去。
    料理完蒨桃的丧事,宋氏回到家中,只觉得家里每一处都空空荡荡的,心里也空空荡荡的。
    她将蒨桃留下的枕头拿了出来,枕着它睡了一场午觉。
    恍恍惚惚地,她似乎来到了一条道路中央,她沿着这条道路往前走,不一会儿走到了一处巍峨的大殿。
    殿前把守着凶神恶煞的牛头马面,见她来了,勃然大怒:又有一个女人胆敢冒充星主!
    宋氏忙摆手:我只是偶然到此,并不敢冒充星主啊!
    牛头哼道:管你是不是偶然,冒充星主,就得挨棍子!
    说着扬起手中的棍棒:打上一棍,阳寿就减一年。你冒充星主,该打五十大棍!
    马面忽然拦住牛头:兄弟,你该问问她的来历。之前阎罗王的小妾来此,咱们就给她减了一半的棍棒。这一位如果也有来历,按理也该给她减了才对。
    牛头道:兄弟,你说的有理。
    喝问宋氏道:你又是个什么人,快些道来!
    宋氏忙道:我娘家姓宋,夫家姓寇,夫君乃是当朝宰相,莱国公寇准。
    牛头马面惊得张大了嘴巴:原来是主母来了!
    忙将宋氏迎进阎罗殿里:不知是主母来了,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
    宋氏被迎进阎罗殿里,也是一头雾水,只得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牛头陪笑:这里就是凡间所称阎罗殿了。
    宋氏惊道:这里是阎罗殿?那这里有没有生死簿?
    马面点头:有的。
    一指殿内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判官手里的就是。
    宋氏走到判官面前:可否请尊驾为我查一个人?
    判官抬眼看她:夫人要查哪个?
    宋氏道:她名叫蒨桃。我想知道她来世过的好不好。
    判官将生死簿略翻了一翻:查无此人。
    宋氏急道:怎么会查无此人呢,她与我一同过了二十年,前几天刚刚下世
    牛头马面上来拉她:夫人,此地并非阳世中人该待的地方,请夫人回魂吧!
    又道:夫人虽是阎王夫人,但游仙枕是星主之物,还请夫人不要再用,否则我们也不好向上面交差。
    宋氏午睡惊醒,冷汗津津,先是想到蒨桃如今不知魂归何处,哭了半晌,又将游仙枕拿起来端详:莫非这还真是个宝物不成?
    又想:这若真是个宝物,想必相公所说的包拯就是文曲星君。那牛头马面说这枕头是星主的宝物,蒨桃也在寻找这个星主,我不若将此宝交给包拯,也算完成蒨桃的遗愿了。
    莱国公府里死了一个良妾,本该是震动朝野的大新闻但此事再大,比不上另一件事大。
    皇帝出天花了。
    那天是个天朗气清的日子,小皇帝闹着要往南清宫去找八王世子玩。
    刘娥心想小皇帝上次去八王府都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他与那世子又是双生兄弟,互相依恋,情有可原,于是就放小皇帝去了。
    结果这一去,就没能回来。
    小皇帝以往去南清宫,逗留的时间都有限,上午去,下午就能回来。
    这天直到天擦黑了都不见人影,刘娥就派人去南清宫看看怎么回事。
    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是小皇帝和八王世子一块玩耍,流了汗,吹了风,受凉发热了。
    刘娥一看天色已晚,皇帝又病了不便挪动,就特许小皇帝在南清宫住上一晚,等明天派了太医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第二天太医去了南清宫,回来之后说,小皇帝发了高热,脸上还起了疹子,似乎是天花。
    刘娥的心咯噔一下子。
    这下可不敢接小皇帝回宫了,直接将人安置在南清宫,然后将整个南清宫封住,不许进出,每天的菜蔬药品都从小门里运进去。
    害怕皇帝得了天花的消息传出去引起恐慌,刘娥还对外宣称赵受益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寇准一党本来还要攻击刘娥软禁天子居心叵测,但寇准由于蒨桃的去世心情有点低落,所以暂时没有发作。
    眼见着刘娥将整个南清宫都封锁了,赵受益趁着月黑风高,被刘恩带着一路飞檐走壁出了城。
    天花当然是他装的,而且是和狄娘娘赵允熙一起配合着装的,连八贤王都被他们瞒住了。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小皇帝是赵允熙假扮的,他们两个年岁相仿身量相近,躺在床上轻易看不出区别。
    狄娘娘又以天花凶险为由不许别人近身,自己每天贴身照料得了天花的小皇帝。
    赵受益离京之事,就这么顺顺当当地完成了。
    只是这个招数只能用一次,毕竟傻子都知道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得一场天花。
    不过自己以后如果真得天花了该怎么办呢
    赵受益明智地选择暂时不去考虑这种杞人忧天的事情。
    从汴梁到杭州,一路乘船,只需不到半月的时间。
    这次出行由狄娘娘倾情赞助,所以赵受益雇了一艘又大又稳的好船,不用像包拯一样委委屈屈地坐一艘渔船下江南。
    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就到了扬州。
    还没进城,赵受益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他问刘恩:这水里漂着的,是不是茶叶?
    第37章 刀山火海,天涯海角,也
    瓜州渡口, 是京杭大运河与长江的交汇口, 乃南北扼要之地, 游船商船来来往往, 好不繁华热闹。
    然而,今天的瓜州渡口, 却要比以往更热闹上一百倍。
    赵受益站在船头, 远远望着码头附近的几艘大船。
    那几艘船骨架巨大,约有二三十米长,吃水很深,一看就是载着满当当货物的货船。
    每艘船的甲板之上,都有几个脚夫模样的人正将一个又一个大筐推下船。
    大筐扑通一声砸进水里,先沉到水底, 再慢慢上浮,随着一个一个的大筐浮起来的是一片又一片深绿色的茶叶, 漂满了整片水域。
    赵受益皱眉:这是怎么回事?刘恩, 你去看看。
    这次出京,狄娘娘不仅赞助了不少差旅费,还派出南清宫武功最高强的几名侍卫贴身保护赵受益。因此刘恩暂时离开一会儿,赵受益还是可以接受的。
    刘恩估量了一下那几艘货船的远近,一提气, 足尖轻点甲板, 凌空飞渡,落在最大的那艘货船上。
    观者一片惊呼,有好事者还打了个呼哨。
    刘恩四下打量一番, 向其中一名推茶入水的脚夫一抱拳:这位老哥,小弟这厢有礼了。我家主人就在那边的船上,遣小弟来问一句,老哥们为何将好好的茶叶倾入水中?
    脚夫连眼皮都不抬:卖不出去,都倒了。
    说话间,又要将一筐茶叶倒入水中。
    刘恩拦下了他,伸手从筐里抓出一把茶叶,捻了捻,笑道:我看这茶叶芬芳馥郁,沁人心脾,明明是一等一的好茶,怎会卖不出去?老哥要是不嫌弃,小弟替我家主人做主,都买下来。
    脚夫终于抬头看他,冷笑一声:你要买?好啊,他回头呼喊了一句:有人要买茶!
    其余的脚夫闻言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围了过来。
    你要买多少的茶?
    刘恩指着那筐里的茶叶:如这样的好茶叶,先来上二百斤吧。
    脚夫点头:行。
    说着推过来了三个大筐:一共二十贯,拿走吧。
    刘恩打量了一下那几个大筐,笑道:老哥们别开玩笑了,这是二百斤?五百斤都有了吧?而且,他指着后面两筐:那两筐的茶叶看着却像有点不好的样子,不是我要买的茶。
    脚夫哼笑:不买拉倒。
    说着,又将三个大筐推入水中。
    刘恩皱眉:老哥哥们,这是干什么呢?我要买的是二百斤好茶,你不卖也就算了,又何必这样?
    那脚夫瞥他一眼:你是刚到扬州?
    刘恩点头:家主人的船就停在那边。
    脚夫道:难怪你不知道。
    指了指扬州城里:你家主人要是来买茶叶的,还是趁早请回吧。现在衙门里来了个铁罗刹,好好的茶不让买不让卖。有那本钱,做点别的什么生意不好呢?我若不是世代的园户,也早不干这一行了。
    刘恩问道:那铁罗刹又是什么人,凭什么不让买茶呢?
    脚夫道:他是京里来的官儿,姓包,人都叫他包黑子。自从他来了扬州之后,搅风搅雨,没有一时的消停。原本官府往山场里收茶叶的时候,大家都好好的。自从他来了扬州,再不许官府收茶,要园户自己与茶商买卖。要说这本来是好事,可那包黑子不知怎的,又让官府的人将茶叶定做三等,每买一斤好茶,就要搭着买一斤中茶,一斤次茶。这下可好了,谁还愿意买呢?我们这些茶,从山场运来扬州本是要找买主的,现在是一斤也卖不出去。在码头停着一天,就要收一天的船钱。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把茶叶倒了好回家。都是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茶,若不是这样艰难,谁愿意就这么糟蹋了呢?
    刘恩点头:原来如此。
    他问道:老哥哥们这几船茶叶,停在码头半月,要收多少船钱呢?
    脚夫道:这五条大船,停半个月,得要两千贯钱啊!
    刘恩扬声道:各位弟兄,都不要倾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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