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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仁宗皇帝本纪(穿越)——觉三千里(10)

    等到辽圣宗真正的近侍来到耶律隆德的帐篷前,想要请枢密使大人去向皇帝回话的时候,只见到几个亲兵守在大门紧闭的帐篷前,踟蹰不前,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近侍奇道:莫非枢密使仍高卧不醒?
    其中一个亲兵摇了摇头:大人在刚刚失火的时候就醒了,还派我们去查看火势。
    其余几个亲兵也都点头。
    近侍奇怪:这就奇了,难道老大人又睡下了不成?
    耶律隆德的亲兵不敢贸然打扰他,皇帝面前的近侍可没这个顾虑。
    近侍扯起尖细的嗓子:枢密使大人,枢密使大人!陛下请您去帐中议事呢!
    帐篷里没人应答。
    近侍又喊道:老大人,好歹回个话呀!陛下可在帐中等您哪!
    依然无人应答。
    近侍跺跺脚:老大人睡得可真实在,这可如何是好。
    他向几个亲兵拱拱手:诸位也都看到了,非是我要对老大人不敬,只是皇命难违,陛下有旨,不得不带到。来日老大人怪罪,大家可都得给我做个见证。
    亲兵们连忙都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辛苦公公了。
    近侍轻轻撩开门帘,一边扬声道:老大人,奴婢可进来了。
    帐篷内黑漆漆一片,近侍抬起手上的灯笼,慢慢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喊:老大人,老大人?
    绕过桌案、屏风,就是耶律隆德的床了。
    床上空无一人。
    耶律隆德不在帐篷里。
    一夜之间,枢密使失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辽国军营。
    此时的耶律隆德正在瀛州城内,双手双脚被捆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嘴里塞了一块粗布,防止咬舌自尽。
    欧阳春抱臂站在一旁,圆睁虎目,恶狠狠地瞪着他。
    耶律隆德也不甘示弱,若非被塞住了口舌,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想必是要将此人痛骂一番的。
    咯吱一声响,有人推门进来了。
    欧阳春看见来人,忙抱拳施礼:相爷。
    寇准将手里的蜡烛放在耶律隆德面前的桌案上,笑吟吟地道:别来无恙啊,耶律将军。
    耶律隆德目眦欲裂。
    寇准
    果然是你!
    寇准摆摆手:耶律将军稍安勿躁。
    耶律隆德如何能够稍安勿躁,他恨不能活撕了眼前之人,食其肉,寝其皮!
    寇准温声道:寇某知道,将军初来此地,想必有些迷茫。但寇某之所以邀请将军来瀛州一游,是为了与将军讲道理。
    耶律隆德根本不听他的话,疯狂在椅子上挣动,想要挣开绳索,与寇准同归于尽。
    欧阳春皱眉:呔,再动,割了你的耳朵!
    耶律隆德动作一滞,放松身体,不再挣扎。
    寇准微笑:寇某不才,忝为宋相,将军是辽国枢密使,位同相国,如今宋辽局势如此,寇某邀将军以国事相商,亦不为越礼。
    耶律隆德渐渐平复下来,死死地盯着他。
    寇准转头对欧阳春说:欧阳义士,请让耶律将军说句话。
    欧阳春上前抽出耶律隆德口中的布团,又瞪他一眼:老实点!
    耶律隆德深吸一口气:寇准,你有话直说!
    寇准轻叹一口气:耶律将军,你我皆是一国宰相,天下大势,没有人比你我更了解了。寇某不明白,如耶律将军这般老成谋国之人,怎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耶律隆德哼了一声:寇准,你不要白费力气。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寇准摇头:寇某说了,请将军来瀛州城,是要与将军讲道理的。
    耶律隆德冷笑:有什么道理,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成王败寇,是战场上的道理。寇某的道理,是请将军从战场上下来,才能和将军讲的道理。
    寇准饮了一口茶水:自从澶渊之盟以来,宋辽两国承平久矣,既然如此,寇某不明白,将军与辽皇为何要大兴干戈,一定要侵略宋国呢?
    耶律隆德道:人要吃饭,狼要吃肉,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寇准放下茶杯:不如这样吧,将军回到兵营之后,劝说辽皇退兵。我大宋毕竟是礼仪之邦,不会追究友邦的一点无心之失,只要辽国将每年的岁币给取消了,我国皇帝不仅不会怪罪辽皇,还会与辽皇结为兄弟,将军以为如何呢?
    耶律隆德愣了一下,面红过脸:不可能寇准,你
    接下来就是一阵叽里呱啦的契丹语,寇准听不懂,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欧阳春一踹耶律隆德坐着的凳子腿:嘴巴放干净了说话!
    耶律隆德被掀翻在地,依旧痛骂不止。
    寇准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说罢站起身来,出了门。欧阳春紧随其后。
    辽国大营此时一片混乱。
    将士们一觉醒来,发现马草被烧了,主帅失踪,顿时手忙脚乱。还好皇帝依然稳坐中军帐,才叫将士们有了主心骨。
    而辽圣宗本人,心情也格外的糟糕。
    还是没找到吗?
    亲卫摇头:找遍了大营,没有找到枢密使。
    辽圣宗喃喃道:难道是被宋人抓走了?
    随即失笑:胡都古武功高强,怎么可能被无声无息地抓走呢?
    可是,如果耶律隆德不是被敌人抓走的,难道他是自己走的?
    辽圣宗皱眉。
    他不可能接受这个说法,这无异于是在说耶律隆德临阵脱逃,背叛了自己。
    他宁可相信耶律隆德是被昨晚的大火烧得死无全尸了。
    可是昨晚的大火只烧掉了堆放马草的仓库,马上就被扑灭了,根本就没有烧死人。
    这时候,传令官来报:禀告陛下,宋人遣使者来到军营前,说要见陛下您。
    辽圣宗点头:叫他进来。
    宋人的使者是个魁梧的猛士,只身深入敌阵也不见惧色。
    辽圣宗暗暗点头,这才是英雄气概呢。
    宋国的使者将宋相寇准的文书递呈给辽圣宗的近侍,由近侍拆开,确认没有夹带之后再呈给辽圣宗。
    辽圣宗展开一看,面色由红变紫,由紫变黑,狠狠一拍桌案:耶律隆德!
    第15章 相爷托我给您捎句话
    寇准派欧阳春送给辽圣宗的,是一副详尽的辽国大营地形图,连马厩里睡了几匹马、帐篷里共有多少人都记载得清清楚楚,辽圣宗扪心自问,这幅图上的一些细节,连自己都不能这样了如指掌。
    那么,这张地形图是怎么落到宋军手里的呢?
    耶律隆德。
    这是辽圣宗第一个想到的名字。
    只有他,会对军营了解得面面俱到,也只有他,在粮库失火之后下落不明。
    辽圣宗曾以为耶律隆德是害怕自己将粮库失火归咎于他,于是畏罪潜逃了。
    现在想来,怕是连粮库失火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给宋军递上一张投名状!
    好忘恩负义的耶律隆德!
    自己待他不薄,虽然继位之初曾经借过他的力,但地位稳固之后,自己也以高官厚禄酬谢他了,他现在是辽国的北院枢密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满足吗!还要勾结宋军做下这种事情,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当然是想要至尊之位了。
    耶律隆德想要自己死。
    辽圣宗忽然冷静了下来。
    耶律隆德想当皇帝,当然要让他这个旧皇帝死了,才好上位。
    恐怕耶律隆德原本的计划就是趁着这场南征让自己死在战场上,他好接管大军,开回中京,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
    难怪越过国境线后就诸事不顺。
    先是原本如待宰羔羊的宋人忽然一个也不见了,再是派去搜寻宋人粮草的兵士无功而返,粮库失火,主帅失踪呵呵,有这么大的一个奸细在军营里,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宋人,怎么可能抢得到粮草?
    看到这张地形图,辽圣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耶律隆德是把自己卖了,卖给了宋人,有了这张图在,宋人趁着夜深人静安排一场夜袭,他这个皇帝就可以顺顺利利地驾崩了。
    自己驾崩了,耶律隆德身为枢密使,自然就可以接管军队,到时候,军队是继续南征,还是班师回朝拥立新皇,不都是由他耶律隆德一个人说了算吗!
    辽圣宗恨得咬牙切齿,狠狠地将地形图拍在桌子上:耶律隆德!
    欧阳春见火候差不多了,对着辽圣宗一抱拳:辽皇陛下,相爷还托我捎了一句口信过来。
    辽圣宗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讲。
    耶律隆德背信弃义,这群宋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欧阳春道:昨天半夜,有个契丹人带着这张图到瀛州城外求见寇相爷,相爷一向平易近人,就接见了他。没想到,他自称是辽国北院枢密使,要将这张图献给相爷,与相爷共举一番大事。相爷听后大惊,忙命人将此人严加看守,还叫我一大早就将此图奉还辽皇。
    辽圣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欧阳春的话,前半段他信,耶律隆德应该是真的带着地形图去找寇准了。
    至于后半段,说给傻子听,傻子都得给你一耳刮子。
    不说别人,单说他自己,现在如果寇准属下的一个军官来找他,要夜半开城门迎他入瀛州城,他或许会因为多疑而不敢一时取信,但又怎么可能将此人推回寇准那边?
    但明面上,他还是长叹一声:寇公一生光明磊落,朕倾慕不已啊。
    欧阳春又道:宋辽两国本是友邦,世代修好,如同一家。贵国此番南下,消息传到京城,我国陛下与太后惊诧不已,遥想我国先帝山陵崩时,陛下还曾致书遥祭,如何数月之间,情.事更易,昔日之亲友,骤变今日之仇雠?两世交好,不当如此。定是有奸佞小人从中挑拨,玷污圣明,使我两国反目成仇,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辽圣宗连忙点头:是极,是极!当初在中京时,群臣进言,都谏止亲征,只有耶律隆德独逆众意,朕也是一时糊涂,竟听信了他的谗言,险叫我两国大动干戈,生灵涂炭哪!
    说到动情处,还抬袖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此时的他,显然忘了,南征一开始就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耶律隆德只不过是附和他的圣意而已。
    但是此时的他,只想着耶律隆德要趁着这回南征杀了自己,庆幸自己逃过一劫,又怎么可能承认南征是自己的主意呢。
    南征就是耶律隆德的阴谋,自己只不过是被蒙蔽圣听了而已。
    而且他也听明白了,虽然耶律隆德打算联合宋军里应外合置他于死地,但不知为何,宋军却并不打算配合他,而是打算将耶律隆德作为谈判的筹码之一,来换取和平。
    是的,和平。
    辽圣宗认为,宋人天性懦弱,不擅长战争,只不过占据了中原膏腴之地,这才得以与契丹平起平坐。
    每逢契丹兵临城下,宋人就会屈服,用任何可能的条件来换取契丹退兵,比如进贡岁币,比如结为兄弟国。
    辽圣宗已经熟悉这种对宋战争的套路了,所以他这回才敢这样有恃无恐地南征。
    毕竟,打赢了,就是统一南北,打不赢,还能勒索点岁币,反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何乐而不为呢。
    宋国人这套仁义礼智信的说辞,他也太熟悉了,每当宋人抬出这套说辞,就说明他们想停止战争,转为谈判。
    谈判的结果,无外乎是辽国撤军,宋人在岁币里每年再增加多少多少的财物。
    辽圣宗有些不满地咂咂嘴。
    这时候谈判,可有些亏了啊。
    他原本打算,即使是谈判,也得等辽军攻陷宋国几城之后再进行。
    这样他们不仅能获得谈判桌上的好处,还能在攻下的城池里掠夺战利品。
    像如今这样,仗还没开始打就要谈判,不仅战利品没有了,宋人没挨着打,不觉得疼,筹码也不好谈啊。
    辽圣宗有些心疼。
    这时候谈判,也不知道宋人每年能再增多少的岁币,能不能有五万之数。
    就这点零零碎碎的银子,连他大军开到白沟的马料钱都抵不上,这场仗势必是个赔钱仗。
    唉,算啦算啦,五万也是钱啊,细水长流嘛,一年五万,十年不就五十万了嘛,何况还有宋国原来定下的一年三十万,还有各种财物,说来说去,这场仗也没赔多少。
    辽圣宗温和地道:辽宋两国乃是兄弟之国,朕也不忍同室操戈,朕欲退兵回京,不知贵国
    欧阳春道:宋辽和平才是两全其美,若辽国肯取消宋国每年的岁币,并以我国国君为兄长,宋军一定归还贵国枢密使,并撤兵回京,永不侵犯。
    辽圣宗微微点头:嗯,取消宋国岁币
    他动作一滞,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欧阳春到底在说什么。
    不是加岁币五万,也不是加十万,而是取消岁币,还要自己以宋国国君为兄?
    别以为他不知道,现在的宋国国君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让自己以他为兄?
    做什么春秋大梦!
    还有,取消岁币?
    辽圣宗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强压下心头怒火,咬牙切齿地道:朕没有听错吧,贵使刚才说的,是取消岁币
    欧阳春面色不变,并不因触怒了一位国君而恐惧:没错,正是取消岁币。
    耶律隆德一拍桌子:滑天下之大稽!宋辽岁币乃是朕与赵祯小儿的亲爹商定的,你们怎敢妄议?
    欧阳春不慌不忙:陛下也别忘记了,如今瀛州城里坐着的,可是寇准,寇相公。
    辽圣宗脸皮抽搐,喝道:无论是谁,取消岁币,都绝不可能!
    停顿一下,他又说:若宋国肯每年增加岁币十万两,朕可即日带大军班师回朝,并可不追究尔冒犯天颜之过。
    欧阳春道:在下的心目中,只有一位皇帝,就是汴梁城中的赵官家。冒犯天颜之过,恕在下不能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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