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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仁宗皇帝本纪(穿越)——觉三千里(9)

    正午的日头明晃晃地在头顶闪耀,太阳光将眼睛晃得几近失明。额头上的汗珠流进眼睛里,刺得生疼。
    耶律隆德抹了把眼睛,喃喃道:魔怔了。
    他回到自己的营帐,叫来自己的亲信,要他去寻几个数度南下的老兵,最好是汉话说得好的,如果本身就是汉人最好。
    亲信领命出去了,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想了想,又叫门口守帐的亲兵将帘门卷上去。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即使是让秋天毒辣的太阳直接照射在皮肤上,也比独自一人呆在帐篷里要好。
    他的心依然砰砰地跳着,一杯茶饮尽,渐渐也就平复了。
    站在对面帐篷顶的人恨恨地咬牙:好奸猾的蕃狗!先留你一条狗命!
    他身形魁梧,紫膛脸,大胡须,三十余岁,正当壮年。
    按理来说,这样一个赳赳猛汉,光天化日之下站在帐篷顶上,来来往往的契丹兵将总该有人注意到他。
    偏偏他跟着耶律隆德从皇帐一路走到这里,竟没被一人察觉。
    其人的身手功力可见一斑。
    眼见不是取这契丹狗贼性命的好时候了,这人也就不再留恋,还像来时一样,施展轻功,踏着帐篷顶出了契丹兵营。
    出了兵营五里地外,他打了个呼哨,一匹枣红骏马闻声而来,这人跨上马,一夹马腹,直奔瀛州城门而去。
    到了城门外,通报名姓,守城的官兵放下吊桥,让一人一马入了城。
    入城后,这人又直向官衙去了。
    到了官府门前,早有人翘首以盼,见他打马而来,忙上前迎接:欧阳义士,快请入府,相爷已经恭候多时了。
    欧阳春忙翻身下马:让相爷久等,罪过,欧阳春这就向相爷复命。
    马被牵下去了,欧阳春跟着迎他这人入府,绕过公堂,直入后院,寇准正和几个武将打扮的人议事,面前挂着舆图,摆着沙盘。
    沙盘上,有泥捏的山川,瀛州城,几个县,还有数个村庄,以及最重要的,用一颗狼牙暂代的契丹兵营。
    见欧阳春进来,寇准抚掌而笑:欧阳义士得胜而归,想必已然摸清契丹兵营的设置,我这沙盘的最后一角也就全了。
    第13章 胜是惨胜,败是惨败
    寇准初到瀛州时,就已经派人勘察地理,又寻了技艺高超的手艺人打造了这张沙盘。
    辽国陈兵郊外后,寇准欲要探查兵营内的情况,好知己知彼,安排袭营计划,苦于无人可用,才迟迟搁置。
    欧阳春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欧阳春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侠客,武艺高强,因为经常在北方活动,人称北侠。
    此番契丹大举入寇,江湖上凡有一丝血性之人无不摩拳擦掌,踊跃奋进,苦于投奔无门,不能在寇公帐下效力,深可憾事。
    欧阳春常年在北境活动,见多了契丹兵马欺凌边境民众之事。他平素常做些替天行道的事业,胸中自有一股不平之气,听说寇公出兵北面,立刻收拾行囊,打算投靠寇公,尽一份绵薄之力。
    到了河间府,打听到寇公已屯兵瀛州城外,欧阳春热血沸腾之余,又有一丝担忧。
    他思忖着,虽然我欧阳春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江湖朋友抬举,称我一声大侠,然寇公久居庙堂之高,想必并不了解江湖上的人物。
    我素知寇公是个一心为国的大贤臣,只怕寇公不知我欧阳春也是个敢作敢当的好男儿。我贸然投奔,寇公若是不收,这一片为国为民的丹心又该如何托付呢?
    思虑再四,欧阳春决定先为寇公奉上一张投名状。
    旧时文人科举,为搏一个好名次,往往在考前先将自己的诗文送给主考官阅览,以示才华,称为投名状。
    本朝科举采取糊名制,且不许考生与考官私相授受,投名状自然也就消失了。
    欧阳春觉得,要使寇公接受自己,先得让寇公知道他的忠义,再得让寇公知道他的本事。
    到底该怎么办呢?
    欧阳春在瀛州城游逛了三四天,眼看着辽国大军就要到了,终于让他抓住了机会。
    瀛州地处边境,市集里多是贩卖皮毛、茶叶、私盐的摊位铺子,或明或暗,三教九流汇集,其中多大宗贸易,用金银结款,鼎盛之时,一天的成交金额甚至比东京汴梁还要多。
    欧阳春落脚的这处客栈就在买卖私盐的黑市边上,从他屋里的窗子望去,能望到黑市的一角。
    私盐黑市坐落在一条花柳巷子里,若非欧阳春江湖经验老道,恐怕怎么也想不到,那条巷子里半掩门的暗娼都是私盐贩子们的外室,人员来往都用风月事掩盖,一旦谈成交易,就将人引进后院,后院是仓库,摆着一石石的私盐,点好数目就可以立即装车,从后门运走。
    欧阳春游走黑白两道,对这些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欧阳春自己也有几个黑道上的朋友,因此也更能理解,这都是为了生活。
    某天早上,欧阳春早早地起来,打算下楼吃完早饭再去街面上逛一逛,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投名状可交。
    他推开窗户,打算透透气,就看见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在街角一闪,似是进了那条私盐巷子。
    欧阳春回忆了一下究竟在哪里见过此人,想起那条巷子明面上是干什么的,恍然大悟。
    那道身影是花蝴蝶花冲!
    花冲是江湖上臭名昭着的采花大盗,武功不错,手段阴险,滑不溜手,江湖正道苦之久矣,然而始终抓不住他,倒叫他做下一桩又一桩伤天害理的恶事,祸害了无数无辜的女子。
    欧阳春本来也追杀过花冲一段时间,但这花冲狡猾卑鄙,还擅长易容,每每让一身正气的北侠无可奈何。
    最后是这花冲鬼迷心窍,竟去糟蹋了一郡太守的女儿。
    这下可好,原本只是江湖同道自发围剿花冲,如今招惹了官府,那太守给花冲安上了数个罪名,遍下海捕文书,全境通缉,逼得花冲从此再也不敢抛头露面,更别说犯案了。
    后来也有数起采花案发生,都不是花冲所犯。欧阳春还以为花冲就此绝迹江湖了,没想到在此时此地又见到了他。
    那花冲许是馋女人得紧了,竟然大早上去敲暗娼的门。
    风月女子都是晚上待客,哪有大白天见人的。
    花冲这个万花丛中过的老手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欧阳春嗤笑一声,正要关窗户,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浑身一激灵。
    花冲行走江湖多年一向谨慎,不然也不可能被全江湖的义士追杀仍然全身而退。
    如今被官府通缉,当然应该小心上再加一个小心。
    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在白天以本来面目去敲暗娼的门?
    若是被暗娼赶了出来,他何以自容?再被旁人看见了正脸,惹得官差上门,又该如何是好?
    更何况,那条巷子是贩卖私盐的黑市,依花冲的性子手段,他怎么可能不事先打听清楚?
    如果花冲知道那是卖私盐的黑市,他去那里干嘛?
    欧阳春当年追杀花冲时曾详细调查过他的出身。
    花冲出身杭州富户,家里是卖丝绸的,颇有几分家财。
    他自幼酷爱习武,家里溺爱,给他延请名师,习得一身好武艺。
    奈何花冲天生好色,秉性恶劣,未及弱冠便强逼小姑与他通.奸,把爹娘都活生生气死了。
    气死了爹娘,他又一把火将家里烧了个干净,自己一人一马闯荡江湖去了。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他要么就勾搭风流寡妇,让寡妇出钱养着他,要么就仗着武艺打家劫舍,得了钱财就在青楼楚馆里肆意挥霍。
    这样一个做惯了无本买卖的人,怎么可能与私盐扯上关系呢?
    他若真能倒卖私盐,倒不失为一桩正经营生了。
    欧阳春从窗户纵身跃下,悄悄地坠在花冲身后。
    他要看看这人究竟要干什么。
    没想到这一跟,竟发现了一桩叫欧阳春怒发冲冠的大事!
    那花冲竟然与辽国人勾结,欲要刺杀寇相公!
    等那花冲与辽人商议完毕行刺的时间地点,返回藏身之处之后,就见欧阳春正在住处等他。
    花冲再想逃跑已然来不及,被欧阳春打断了手脚,拎着去见了寇准。
    寇准正愁无人可用,见欧阳春主动投靠,又武艺高强,大喜,立刻给他安排了探查辽国军营的任务。
    至于花冲,刚落网时就交代了,他所勾结的是辽国民间的一个江湖组织,对方也像欧阳春一样,一心为国,想刺杀寇准,助自己国家的皇帝、枢密使一臂之力。
    花冲因被多方追杀,不敢再犯案,囊中羞涩,对方以万两黄金诱之,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欧阳春此次探查敌营回来,不仅带回了辽国军营的情况,还将辽圣宗与耶律隆德的商议一并带了回来。
    听说了辽军的下一步计划,寇准捻须而笑。
    不错,辽国找不到粮食,方寸大乱了。
    一位将领问道:相公,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
    寇准道:既然他们缺粮,我们就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他转向欧阳春:不知欧阳义士能否夜探军营,全身而退?
    欧阳春道:相爷如有吩咐,在所不辞。
    寇准点头:那就请欧阳义士今天晚上去辽国军营里,将他们堆放马草的库房烧了吧。
    欧阳春领命,回房准备夜行衣靠。
    一个将领疑惑道:相公为何要专烧马料?若要烧,将人的粮草一并烧了不好?
    另一人说:还那么麻烦干什么,那个欧阳春既然这样来去自如,就叫他把辽国的皇帝将军一并杀了,辽军群龙无首,自然退去。
    寇准摇头:契丹兵力远胜于我,我们要取胜,只能智取为上。一旦将人吃的粮草也烧了,则契丹兵士必然破釜沉舟,豁出性命来攻城,我们很难抵挡。要是将辽国皇帝也杀了,更是如此,君不闻哀兵必胜乎?只有烧毁马料,契丹的军马没有了食物,战斗力必定大大下降。而人吃的粮草还有,契丹人还有退路,人一旦有了退路,就会变得软弱,也就不会激起他们的士气,对我们而言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众人恍然大悟。
    寇准又道:而且我们现在来到这里,不是来和契丹拼个你死我活的,而是要让契丹知难而退的。如今辽国虽然强势,但我宋国毕竟是大国,两国势均力敌,若要鱼死网破,必定生灵涂炭,到了那个时候,胜是惨胜,败是惨败,又有什么意义?
    那将领咬牙:可我就是看不惯契丹人那副德行!若要如此,不过又是一个城下之盟罢了!
    寇准摇头:你看不惯,谁又看得惯呢?都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而且城下之盟有什么不好?如今我们已今非昔比,只要我们能支撑到契丹粮草耗尽,愿意和谈,那么这一回,就到了我们漫天要价的时候了。
    澶渊之盟不仅是宋朝皇帝心里的痛,更是寇准心里的痛。
    每年运送岁币北上的时候,都是寇准最痛心的时候。
    然而木已成舟,再痛心也没有用。
    而如今的这一场仗,关系着辽国究竟能不能再坐在谈判桌前,与宋国重新商定岁贡问题。
    寇准望着远处的军旗,踌躇满志。
    这一次,寇准再不误国了。
    第14章 这才是英雄气概呢
    耶律隆德的不安日夜加深。
    那天和辽圣宗商议后,他就从军中挑选了一些汉兵,试图找出宋人藏粮的地方。
    那些汉兵确实带着他们找到了一些地窖,但里面没有一粒粮食,都是往年废弃的粮仓。
    至于原本应该生活在附近的宋人,一个也没有找到。
    耶律隆德有时候不禁怀疑,是否宋人已经放弃了这些村镇,举家搬迁到有城墙守护的州县里了?
    但这些怀疑很快就被他自己打消了。
    如果州县的城墙后能容纳那么多的宋人,那往年的宋人为什么不藏在城墙后?
    但很快地,他已经没有精力去关心宋人的下落了。
    一天深夜,耶律隆德已经在女奴的服侍下进入了梦乡,忽然听见一阵走水了的喧哗,惊得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皇帝还在军营里,一旦走水,伤了皇帝,后果不堪设想!
    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慌忙冲出帐外,抬头一看,果然西南一角有浓烟与火光冲天而起。
    耶律隆德先是松了口气,因为皇帝的帐篷在军营正中,西南角的失火暂时还没有波及到那里。
    紧接着,他的面色沉了下来,皱紧了眉头。
    西南角是堆放粮草的地方,大军出征首赖粮草,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粮草失了火,还不如直接把皇帝烧死呢!
    他立刻对守在帐门前的亲兵下命令:快去,看看火势如何。
    亲兵领命而去,耶律隆德在帐篷前焦急地踱步,坐立难安。
    粮库失火,皇帝一定要传问他,他不敢离开帐篷,怕错过了皇帝派来传唤他的人。
    这场仗对皇帝而言至关重要,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一回他们几乎是举国南下,耗尽了整个辽国的兵力,就是为了覆灭宋国。
    可出师不利,才刚刚越过边境就遭遇了这些阻挠。
    他虽然是跟随皇帝御驾亲征,可倘若有了万一,战争以失败收场,皇帝当然不会负责,最后只能是由他来承担失败的责任。
    如果真的败了,经此一役,辽国必定元气大伤,他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吗!
    耶律隆德咬牙,他不能坐以待毙。
    这场火着得太突然了,太巧合了,怎么就这么巧,他们正为了粮草发愁,粮库就着火了呢?
    这不可能是天灾,一定是人祸。
    究竟是谁,放了这把火?
    电光火石之间,耶律隆德想到了。
    宋人。
    一定是宋人放的火!
    枢密使大人,枢密使大人!
    耶律隆德回过神来:什么事?
    一个身形魁梧的太监低着头,整张面孔都隐藏在阴影里。
    皇帝陛下被大火惊醒,请您去帐中议事。
    他点点头:待我换身衣服。
    耶律隆德夜惊而起后马上去了帐篷外面,因此帐中并未点灯。
    一片黑暗之中,他正要唤人进来掌灯,忽然想起来,他根本没有在皇帝面前见过这个太监!
    你
    一阵劲风袭来,后颈一痛,耶律隆德瞬间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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