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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今天也在等男主篡位[穿书]——鬼酉蜡烛(2

    瞧这人的气度风采、不卑不亢的态度,绝不是寻常百姓家里能够出来的!
    若是平时,强行把这人扣下来乱棍打死也就算了,偏偏今日陛下在一旁
    叶归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却没有抓到那丝感觉。
    霍采瑜还在下面站着,叶归安没来得及细想,一拍惊堂木:满口胡言!本官上秉天意、下达百姓,何来这些不耻行径?无凭无据污蔑朝廷命官,来人呐
    谁说没有证据?霍采瑜打断他,从袖中掏出另一卷书,当堂打开,念了起来,景昌六年二月初七,源广商行,收缴税银一千三百五十六两二钱;二月初八
    叶归安脸色顿时变了。
    这些账簿条目他再熟悉不过。
    正是商行负责人向他汇报的账簿!
    怎么会在这人手里?!
    大胆!
    霍采瑜悠悠住口,抬头凝视着叶归安:铁证如山,叶大人还有何话说?
    都是污蔑!叶归安冷笑一声,打算直接动用暴力,来人,把这满口胡言乱语的贼人拿下!
    慢着。李锦余在影纱后面开口了,我怎么瞧着这些都不似假的?
    叶归安脸色又变了变,勉强笑道:您有所不知,这些刁民最爱搬弄是非,不可尽信。
    围在大堂外面的百姓方才被郡守的惊堂木震慑住不敢说话,如今见叶归安竟对一个藏在幕后的神秘人唯唯诺诺,不由得好奇那人的身份。
    莫不是郡守的上司?郡守再上一级叫什么?
    俺看说不定是郡守夫人哩!
    乱讲,那分明是个男子声音!
    总不会是皇帝陛下吧,哈哈!
    这些议论仅止于百姓间附耳相传,但霍采瑜距离百姓颇近,闲谈尽收耳中。
    听到还有猜测陛下是叶归安的男宠的,霍采瑜本就不太美的心情更差了。
    他抬起头,朗声道:叶大人还有什么说的?
    叶归安扫了他一眼,心中暗恨:要不是陛下恰好在此,此刻已将你砍头了,哪轮得到你在此饶舌?
    本官知晓了,只是此事干系甚大,牵扯甚广,还需仔细调查
    话音未落,便见坐在旁座上一直低眉垂目缄口不言的副郡守沈复琊忽然离席,走到堂前跪下。
    叶归安心头泛起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沈大人,你
    臣参见陛下。沈复琊对着李锦余的方向叩首三次,挺起腰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臣状告青水郡郡守叶归安贪赃枉法、罔顾朝廷税政!
    随即沈复琊一挥手,早有准备的亲信上前奉上了许许多多叶归安的罪证,听得百姓们瞠目结舌,便是衙役们也都目瞪口呆。
    满座哗然。
    下面围观的百姓瞪大了眼睛,伸直了脖子想去看藏在影纱后的李锦余。
    皇帝!
    皇帝!
    高高在上的天子,竟然就在他们面前?!
    传闻中这位皇帝青面獠牙、食人为生;也说他锦衣玉食、以玉杯斟金液,奢靡无度。
    百姓们从来只在官府告示、民间传闻中知晓当朝皇帝的存在,从未这么近和陛下接触过!
    听刚才的声音,似乎也不像传言中那样吓人哪?
    叶归安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终于意识到,今日不是这个贱民有备而来、而是沈复琊竟起了二心,妄图把他拉下马。
    组建源广商行的计划他没有通知过沈复琊,可沈复琊好歹是青水郡副郡守,若想这么简单把自己摘出去,恐怕不容易。
    反倒是他身为当朝丞相的堂弟、娴妃娘娘的父亲,陛下怎么也会向着他!
    叶归安思量清楚,起身同样跪下:陛下圣明!此乃沈复琊血口喷人、栽赃于臣,陛下不可轻信!
    李锦余轻轻吸了口气,给自己打了打气,掀开影纱帘走了出来。
    下面的百姓只见一年轻男子走出,身着玄色底纹绣金龙长袍、头顶白玉琉璃冕冠,眉眼俊秀,甫一看去,竟觉得十分赏心悦目。
    陛下长得真好看哪
    百姓们心中头一个冒出的想法竟然是这个。
    随后他们便听到高高在上的皇帝有些不悦的声音:叶归安,你便是如此对待朝廷给你的责任?
    这一句话算是表明了陛下的立场。
    叶归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猛然抬头与陛下对视,却发现陛下根本不看他,只抚着案上的惊堂木叹息:朝廷封你做郡守,你不想着为百姓谋福祉,却欺上瞒下、贪赃枉法!
    陛下,臣冤枉!
    人证物证俱在,有何冤枉?霍采瑜上前一步,淡淡地道,叶大人若觉得冤屈,那便抄家吧。
    几乎算不上抄家。
    按照沈复琊提供的几个位置,禁卫军找到叶归安仓库,把璀璨珍贵的金银珠宝一车车往外拉。
    这些禁卫军是皇帝亲卫,青水郡通知京城后火速赶来保护李锦余,也是他们能依仗的最大武力。
    面对这金山银山,没见过世面的百姓似乎完全不认得钱财是什么了。
    就连李锦余都吃惊地长大了嘴。
    叶归安府里这些金银珠宝,简直比皇宫里还要豪华啊!
    他在位这些年,究竟从青水郡盘剥了多少?
    此时已不必再说什么证据。
    叶大人,你还有话说吗?
    叶归安神色灰败,过了良久,才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坐起身:陛下,臣无论是否有罪,都是皇亲宗室之人,享有一次免罪权。
    李锦余看着他,见他印证了霍采瑜的猜测,心里叹口气,努力维持着威严的气势:这朕倒是知晓。
    叶归安稍稍松口气。
    下面的百姓纷纷露出了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李锦余话锋一转,但朕也记得,这条律法也不能免除所有的罪行,例如谋逆罪。
    叶归安微微一怔。
    他只贪财,确实从未想过谋反。
    还没想明白,便听到李锦余继续道,朕这次来青水郡,实为了一件大事。
    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知为何突然提这个。
    这么多人的目光凝聚,李锦余骤然感受到巨大的压力。
    若是离京之前,他可能现在立刻就干巴巴地甩出几个字,然后火速找借口逃走了;
    但现在看着下面那些茫然、愤怒、失望、希冀的百姓们,李锦余想起无名山村里那几位穷困却善良的村民、想起聚在城外河畔认真读书的书生、想起为百姓天下奔走劳累的霍采瑜。
    这些人和事填充了他内心的勇气,让他敢于顶着自己最惧怕的人类的目光,站在这里缓缓说出自己的台词。
    朕在宫里碰到一逆贼刺客,刺杀朕不成,抢走了朕平天鎏金帝冕上的挂珠。
    李锦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平天鎏金帝冕乃是太.祖传下来的皇宫至宝,朕听闻那些挂珠出现在青水郡,便来了一趟。
    话至此,叶归安还是有些不明白。
    此时一禁卫从远处跑来,手中托着托盘,跪下汇报:启禀陛下,源广商行库房中发现陛下寻找的平天鎏金挂珠,请陛下过目!
    托盘中正盛着十枚亮晶晶的黑质金丝珠子。
    叶归安头一晕,大声道:陛下!商行只管收购,可不晓得这些东西的来历啊!
    你这么说倒也无错。李锦余拿起旁边的账簿,翻了两页,随后轻轻摔在托盘上,账簿记载,当日有人典当了二十颗挂珠,商行里却只有十颗另外十颗哪去了?莫不是叶大人想自己过过皇帝瘾,偷偷藏起来了?
    叶归安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心急之下两眼一翻,竟当场晕厥了过去。
    李锦余看他昏过去,不再理他,转头看向了沈复琊:沈大人。
    罪臣在。
    你虽检举有功,但同流合污之罪仍不可饶恕朕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将叶归安的家财清点出来,仔细核对,尽数返还百姓或用在青水郡建设之上。若做得好,尚能保住你这条命。
    沈复琊似乎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任务,微微一怔,方才跪下感激涕零:谢陛下恩典!
    不必谢朕。李锦余重新坐下,叶归安前车之鉴,你可莫要重蹈覆辙。
    至于叶归安,责令他三日内交代剩下十颗平天鎏金挂珠的去处,逾期按谋逆罪论处!
    围观的百姓们清晰地听到了李锦余和沈复琊的对话,眼神恍惚,过了许久才被狂喜充盈,有些人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天亮了?
    他们以后都不必被叶郡守盘剥了?终于不用担心辛辛苦苦劳作一年,收成却连税都交不起?
    此时此刻,他们全然忘却了平日里口耳相传的皇帝的暴虐无道的流言,只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地呼喊:陛下万岁!
    呼声此起彼伏、声震入高空,激散盘旋在青水郡上空笼罩已久的阴云。
    将叶归安羁押入囚笼一路拉回京城,要沈复琊暂代郡守,贬斥了一批叶党的贪官,再将后续的琐事安排妥当,李锦余总算松口气,瘫在床上一动不动:朕要累死了。
    他以前什么时候干过这些事儿。
    霍采瑜收拢起文书,目光不动声色在陛下临时居住的寝房扫了一圈,没看到什么女子男宠留下的痕迹,心下稍松。
    看李锦余真的很辛苦的样子,霍采瑜心底一软,柔声道:陛下且休息吧,明日我们便可回京。
    这一次真的辛苦陛下了。
    霍采瑜对李锦余的佩服之意愈加浓烈。
    陛下竟如此深谋远虑,早早就在源广商行布下了棋子,方能在今日将那叶归安一军!
    相比之下,自己这些辛苦排布的计划和谋略,简单得像小孩子过家家。
    他的陛下是如此的优秀
    霍采瑜凝视着李锦余,内心又骄傲又酸楚。
    对了,钱跛子呢?
    李锦余忽然想起陪伴他们一路过来的那个少年,问了一句。
    他在客栈,上次堂审他也在围观,知晓你的身份之后,话都说不利索了。霍采瑜看李锦余心情很好,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见了面李锦余才知道,钱跛子何止是话说不利索,整个人看起来眼睛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钱跛子还想给李锦余叩拜,被李锦余阻止了:不用多礼。
    分别在即,霍采瑜问:不出意外,叶归安此次绝无生机你后续有什么打算?
    钱跛子在叶归安下狱时便哭过一场,现在心情还算镇定,只有些茫然:我也不晓得之前只想着给爹娘报仇,没想过其他。
    李锦余想起这少年除了性子有些阴沉之外,脑子很活,暗暗替他可惜。
    若是钱跛子能好好长大,习字读书,说不定会有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想到这里,他忽然眼前一亮:你想不想读书?
    钱跛子微微一怔。
    若有读书的机会,谁不想读书呢?
    只是他孤身一人,哪里付得起束脩?
    我有办法。
    李锦余拉着钱跛子来到他当初买下来借给那几个学习的学堂,请里面的书生帮忙教导钱跛子。
    书生们没有去围观叶归安落马,因此没见过李锦余作皇帝时的样子。但恩公请他们帮忙,他们自然拍着胸脯答应:公子放心,我们一定好好教导这位小兄弟识字!
    给钱跛子安排好去处,李锦余和霍采瑜才坐上回京的马车。
    这次离京之行过程跌宕,完全出乎两个人预料。
    但是结果尚算令人满意叶归安落马,牵连起来的人足够让丞相派头疼不已。
    上车之前,李锦余本要霍采瑜和他宿在同一辆车上;可车队走起来没多久,李锦余忽然变卦,要霍采瑜去另一辆车。
    霍采瑜不明所以,抿着唇离开了他的陛下。
    结束了正事,他心思都放回了他的陛下身上,正想着回宫的路上和陛下朝夕相处的日子,结果兜头一盆凉水。
    李锦余已经无暇顾及霍采瑜的心情。
    他整个人躲在被子里,拒绝任何人进马车,捂着自己屁股后面露出的短短、毛毛的尾巴,欲哭无泪。
    怎么尾巴冒出来了?
    第30章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陛下风光回京,一举解决青水郡的大问题, 本该即刻设宴庆祝、褒奖功臣。
    然而李锦余坐着龙辇直接回了寝宫, 之后便禁止任何人入内,就连长康都被赶了出来。
    霍采瑜有些不放心, 前往陛下寝宫探望,被长康拦了下来。
    长康苦着脸道:霍大人,陛下特意吩咐过不许任何人入内,您不要为难奴婢。
    我也不行?
    霍大人也不行。
    霍采瑜皱皱眉:陛下在殿内可安好?
    陛下今日传了三盘瓜子、四盘核桃、五盘花生
    霍采瑜:给陛下备些败火的清茶。
    从胃口上看, 陛下应当无事。
    只是为何不肯出来见人?
    明明在青水郡时还是好的, 上了车之后便刻意避着人
    霍采瑜目光沉了沉, 心思盘旋半晌,转头打算去拷问一下叶归安。
    李锦余躲在寝宫里, 身畔是大堆大堆啃空的瓜子核桃。
    熄了烛火之后的寝宫光线昏暗,给了李锦余足够的安全感。
    李锦余再次摸了摸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尾巴, 满脸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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