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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不想再玩了——管红衣(62)

    蔡县令稍稍直起身来,抬头去看这位不知为何要隐姓埋名做个小酒楼掌柜的侯爷
    待与侯爷对视了一眼后,县令大人忍不住用衣袖抹了把自己额间的冷汗。
    如此俊美的容颜,这英俊的眉眼他都见过这位梅掌柜不止一次了,怎么就没想到这可能是离开朝中的那位呢!
    蔡县令现在是追悔莫及。
    这种时候即便是顶着全秦淮百姓的质疑以及天下考生的白眼,他也得硬着头皮挺过去了。
    蔡知县假意没听见他人的议论之声,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尝试向侯爷的方向靠近,却没那两名穿着官服的禁卫拦了下来。
    身前隔着为出鞘的长剑,蔡县令吓得立即举起了双手。
    表示自己并无恶意的同时,他还是尽量靠近梅掌柜,小声对他说:侯爷,这里人多嘈杂,天气热,日头又正足,您不如随下官回府,咱们借一步说话?
    虽然摸不清这位侯爷的身份,但蔡县令的想法是要与梅掌柜单独谈谈。
    只要能谈,那便还有挽回的余地。
    但他这次显然踢到了铁板。
    圆融方式完全行不通。因为侯爷并没有要动一步的意思。
    他就只是驻足立在那里,雪白的靴子踩在被日头晒得滚烫的石板路上,神色沉静又坚定:既然蔡大人已经亲自过来了,那有什么话咱们不妨便在这里说。
    说着,他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直视着蔡知县,里面都是清明和公正:身为此地的父母官,大人还有什么是需要刻意回避百姓们的么?
    侯爷您蔡大人有点下不去台。
    他又看了看侯爷身边的纪大人罢了,这就是个书呆子,他也未指望对方能够看眼色帮自己一回。
    既然对方丝毫不给他这面子
    蔡县令突然眼珠一转,也豁出去了。
    他完全忘记自己刚刚当街跪倒求情的场面,脸色一改,道:也没什么大事,下官这次过来,乃是听说梅掌柜声称自己是向阳侯?若真是侯爷来到了咱们金陵府,还请侯爷出示身份证据。若不是冒充当朝重臣,那可是重罪!梅掌柜,这一回能请您跟我走一趟了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掌柜还没开口,旁边的纪大人已经听不下去了,与他理论道:什么叫声称自己是向阳侯?别说侯爷从未这样做过,便是有提到过,又怎能与冒充朝廷重臣之罪相关!
    下官也是按朝廷规矩办事。
    蔡县令冲纪廉象征性地一拱手,道:若下官没记错,纪大人仅是负责江南贡院的事务,至于该如何做这里的父母官就不劳纪大人指点了。
    蔡大人,你纪廉虽然并不口拙,但在这种无理也要辩上三分的人面前却说不出来什么。
    不过此时也不用他讲话,梅掌柜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
    天生俊秀的容颜让他的存在感总是很强烈,稍微开口,周围便自动安静下来,只想听他说。
    梅掌柜声音淡然平稳:现在的重点不是我是谁,而是大人为何仅凭简单的投诉举报,便要直接封停我明岳楼七日?
    说话的时候,他重新望向蔡知县,目光如炬。
    似乎从来都只有谦和有礼的一面,时间久了便会令人觉得这是个温柔似水之人。
    乍对上梅掌柜堪称凌厉的双眸,蔡知县视线下意识躲闪了一二,竟生生向后退了一步!
    他退一步,梅掌柜便进一步。
    能在文试上辩得过全体昌国使团的人,即便极少再与人争辩,口齿也依旧是清晰伶俐的。
    只听梅掌柜说:朝廷的哪一条法律规定,单是受人举报便要封停七日的?若我不是什么侯爷,大人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封停我七日了么?换句话说,若我真是侯爷,这七日封停便不必受了么?
    他步步紧逼,蔡县令也只能步步后退。
    他更加胆颤。
    不仅完全回答不了对方的问题,更是被眼前这位身形瘦弱的青年的目光给吓的!
    单从对方那只是单纯看着你便令人倍觉凉意的眼神来看,他现在已经无比确信这人就是侯爷了
    至少绝对不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哪里会有这样的气势?又哪里会有如此淡定从容的反应!
    蔡县令心里叫苦不迭。
    要怪就怪他那位小舅子来找他的时候他没有多想,动笔下了一道文书,直接在里面写了个七日的字样。
    他是真的没有多想,这事他不是第一次做了,以前从未出过事。
    真的只是顺手一写。
    反正到时候店铺封停以后,他再派人慢慢检查店中所有的设施是否安全,也能拖上个七日,谁想辩驳谁想来查都没有用,他都是按规矩办事。
    却没想到还真的会有人仔仔细细地将那文书看得一字不落!
    而且还第一时间揪住了关键字眼!
    现在那文书就在对方手上,上面还盖了官府的大印,他想不承认都不行。
    蔡知县已经无比确认再这样下去,自己的乌纱帽势必是保不住了。
    为今之计,也只有破罐子破摔。
    他当即暴跳起来,指着梅掌柜的方向说:既然没有证据,那便是冒充朝廷重臣!来啊,将这人给本官拿下!押回去再说!
    谁敢动?!那两名禁卫立即抽出随身佩剑,一左一右将二人大人保护在中间。
    可蔡知县也是早有准备,他已将自己衙门里剩下的捕快以及家里护院的家丁全部带上。包括先前那几个前去封店的捕快,也迅速领会到了县令背水一战的决心,不禁冲了上来。
    四个人很快被一众捕快家丁围住。
    蔡知县向后退了两步,扬声道:冒充朝廷命官,该当重罪!给我拿下!
    围观百姓们大多还处在云里雾里,有些人是看明白蔡知县在故意贼喊捉贼,但这边已经刀剑相向,打起来了,他们又哪里还敢看热闹!
    为免被伤及,这些人立即向四处奔逃。
    倒是有些书生已经认定梅掌柜便是向阳侯顾大人,不忍大人在此受辱,虽然很怕,但还是坚持没有走,试图与县令理论。
    蔡县令哪里还有心情与这些书生理论,他就是要以暴力将向阳侯和纪大人带回去。
    若过程中他们反抗,不慎遭遇了什么,那也是他在缉拿冒充朝廷命官的贼人中误伤了大人。
    朝廷可能会怪罪。
    但至少不是等他滥用职权的事情被传回京城以后,便直接丢了乌纱帽。
    京中从去年起便开始清理纨绔的世家子弟,皇上如今最见不得有人滥用职权包庇亲属,若此事真的被传回京城
    蔡县令当即指挥属下:他们都是贼人提前串通好的,所有帮贼人说话的一律给本官拿下!
    还愣着做什么!乡试如此重要的时期,竟然有人冒充朝廷重臣鼓动学子试图谋利!都给我拿下!
    眼见着那些捕快和家丁冲了上来,纪廉下意识地护住顾景愿,眼睛紧紧盯着那些个凶神恶煞的捕快,紧张道:这蔡知县竟是要造反了!是下官疏忽了,大人,您快退后,别伤了您!
    大人?
    纪廉话音未落,便觉得身后一空。
    正被他护在身后的顾大人已经腾身而起,凌空从众人头上跃过!
    月白色的衣衫在空中划出一个皎洁明丽的线条,纪廉怔愣地抬头看向那道削瘦的背影,就只见在兵戎相见、那些保护着他们的书生就要被捕快和家丁触及之前,顾大人雪白的靴子直接踩在了知县大人的脸上。
    混乱的现场,有一瞬间变得一片沉寂。
    蔡知县发出啊的一声惨叫,直接被踹倒在了地上。
    月白色衣衫的修长身影跟着平稳落地,一脚踏在对方因疏于锻炼而肥胖发福的胸膛上。
    像所有人一样,蔡县令所带的捕快和家中护院家丁们完全没想到看似文弱的梅掌柜竟然还能来这样一手!
    擒贼先擒王。县令大人都被他踩在脚下了这些人互相看了一眼,竟不知道是该去攻击梅掌柜,还是去救自家大人
    大庭广众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梅掌柜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微微垂眸看着蔡大人,身姿挺拔而凌厉,俊秀美好的面容犹如神仙下凡,说出的话也全然不容人忽视,字字句句敲在心上:
    蔡永进,宣鸿十八年的武举人,为官已有一十二载。怎么,到如今你连我这三脚猫的功夫都比不过了么?由此可见
    他这话不无讽刺。白靴紧紧碾在对方的软肋上,使得对方半分都动不得,梅掌柜道:蔡县令这些年果真是没少研究为官之道。
    你你殴打朝廷命官!你!啊!蔡县令顶着被方才踢出血的鼻子,再次发出惨叫。
    蔡县令的确是先帝在时武举人出身的,他有些门路,妻子又是商贾之家,颇有些银钱,是以很快就给他安排了一个县令做。
    小地方的县令与这秦淮两岸的县令还是不一样的,虽说为官多年还是个七品芝麻官,但能来这秦淮做县令,蔡县令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
    而事实也的确如顾大人所说,他自从中了武举人以后就再没练过武。
    官场上的事情要复杂得多,他一个武人能走到今天已经实属不易,又哪有功夫再练武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蔡县令惨叫:他殴打朝廷命官,给我杀!给我杀了他!
    回过神来,那些个捕快和家丁们再次围成一圈。
    他们也想在大人的惨叫声中冲上前去,只是刚刚梅掌柜突然露了那么一手,看上去还有余力,简直深藏不露!
    他们也只是有个把子力气的普通人罢了,还真不敢莽撞地冲上去。
    场面再次变得混乱,百姓们重新围了上来,都纷纷叫好。
    他们早看不惯蔡知县那套钻律法空子道貌岸然、其实就是滥用职权的为官之道了,如今见他被人踩在地上,只觉得大快人心。
    有人甚至直接喊道:侯爷为我们做主啦!
    一边喊着,一边有人跪下,其他人见状便也跟着跪下。
    人山人海的街道再次跪倒了一片,蔡县令气极。
    他好歹还是武举人出身,本身又人高马大,刚刚不过是被踢了鼻子,疼痛难忍暂时受人牵制罢了,这会儿气上心头,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一边挣扎起来,一边大声喊着:还不快把奸人给我拿下!你们是都不想干了么!
    捕快们和家丁也知自己没有退路,见大人挣扎,他们也豁出去了,抽出长刀再次向梅掌柜逼去。
    但就在这时,远处却有声音传来:住手!
    人群再次被拨开,金陵府的知府、知州齐齐赶到!
    蔡知县还未从梅掌柜的靴底挣脱出来,便见两位大人直接跪地行礼,膝行上前:下官拜见向阳侯!下官们来迟,还望侯爷恕罪!
    第50章 我心向阳
    金陵知府与知州带着各自衙役亲自赶到,今日这一场闹剧立马平息。
    他们都没有亲自犯事,顶多算是律下不严,自然不会像蔡县令那样极端行事。
    再说他们可是被皇上的金令牌给叫过来的,谁知道陛下在不在周围?就算陛下不在,那向阳侯在这儿总错不了,这种时候若再存心包庇,那才是真的不想要这乌纱帽了!
    蔡县令的一众人手很快便被控制住。
    他自己也被人五花大绑地从地上提起。
    蔡县令如今已是心如死灰,他刚刚是要打算背水一战,直接在这里便将侯爷等人处理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手下那么多人,各个都是酒囊饭袋的草包。
    更没想到,侯爷竟然还是个能打的!
    当然最最想不到的是,为何自己上面的知州和知府大人都双双赶到了这里?
    时间如此巧妙,是有人通风报信?他们从来便知道这位就是向阳侯??
    蔡县令想不明白。
    情况也由不得他去再想。
    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咬死不承认自己是趁机犯上作乱,只说是想要确认侯爷的身份,对朝廷并无二心。
    但奈何百姓的目光是雪亮的,还有那么多明理的读书人在。
    他想蒙混过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今日若是知州、知府二位大人没有亲自赶来,若是侯爷真的被他们请回了衙门,或许他日这位蔡县令还能为自己辩驳,将黑的说成白的。
    但如今二位大人亲自到场,有了依仗的百姓和书生们纷纷出面作证,蔡县令百口难辩。
    刻意捏造、诬陷朝廷命官、以掩盖他滥用职权的行为坐实,蔡县令连众多百姓的嘲笑和指责都顾不上。
    他几乎是顶着全秦淮两岸百姓、以及大半个前来江南贡院赶考的考生目光当街向向阳侯磕头认错的。
    然而也已经于事无补。
    蔡县令被拉下去关押等待审理,后赶来的那两位大人干脆躬身垂首站在梅掌柜身边,连抬头都不敢。
    此处人多,顾景愿也不愿与他们多说什么。
    只是说道:既然是一场闹剧,二位大人公事公办便可,请回吧。
    侯爷!
    府衙们已经开始着手将周围围观的百姓驱散,两位大人在顾景愿转身之前叫住了他。
    但面对顾景愿的回眸询问,他们又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回轮到这两位齐齐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这位侯爷的身份他们倒是不疑有他。
    主要是来的路上,那位手持皇上令牌的大人已经都跟他们交代过了。
    说那是向阳侯,是皇上最重视的人。皇上一听说侯爷受了委屈便赶紧派他过来传唤他们过去了,要他们自己看着办。
    但如今,面对侯爷这样清清冷冷的模样,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看着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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