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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不想再玩了——管红衣(63)

    说赔礼道歉吧,好像更惨的是那蔡知县?
    更遑论蔡知县钻律法空子玩忽职守,他们这些做上司的即便要查也没有切实证据。惩治下属也要按大宜律法办事,如果不是今日事情闹得这么大,万民都出来作证,他们还真拿那蔡县令没法子。
    说热情款待吧,看侯爷的样子,似乎是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牵扯。
    若他真拿出侯爷的身份出来,整个金陵府都由他横着走。
    可人家来这儿待了一年多,直到今日身份才无意中被挖掘侯爷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但要是真不款待吧
    据来传唤他们的那位大人的意思,似乎皇上就在这附近看着。
    这可是皇上最重视的向阳侯!
    若真的不迎接也不表示,会不会有所不妥,进而引起皇上的不满?
    正当二人为难之际,转过身的向阳侯已经说:梅某在此处便只是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罢了。二位大人公务繁忙,梅某不敢叨扰,他日有缘再会,二位大人请便。
    他这样一说,倒是已经给两位大人指了一条明路。
    声明自己在这里只想做一名掌柜,提前回绝了他们的款待之意,还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
    最重要的,若是日后皇上问起,那也可以直说侯爷并不想过分张扬身份,所以他们才没有招待。到时即便皇上想追究也没有个理由。
    感念向阳侯考虑事情的体贴和周全,两位大人齐齐向他抱拳深鞠一躬,全当是感谢,并表示:还请大人放心,蔡知县的事情我们一定秉公办理,给秦淮两岸的百姓们一个交待!
    有劳二位大人。
    顾景愿也向他们作揖。
    拜别以后,他再次转身。
    从背面看过去,顾侯爷的脊背挺得笔直,腰身束得很高。
    两袖清风,步履坦荡。
    只是背影有些过于单薄了。
    这样的向阳侯竟然能亲自将学武的蔡县令踩在脚下?
    留下知州和知府再次对视,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匪夷所思。
    以前也没听说过,向阳侯竟然会武啊?
    再说向阳侯离京一年多,期间皇上不一直都在北部打仗吗?
    因着皇上性格突变,骤然变得残酷严厉了许多,京中百官都不敢再轻易提起这位顾大人一个骤然离京,一个又骤然变了副面孔,谁知道他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于顾大人的事,京中百官人人自危,便是地方官员也不能免俗。
    二位大人再次不约而同地擦了擦冷汗,只觉得新知县任用要慎重再慎重,若向阳侯一直在这里,这次他不追究,难保下一次
    .
    回到明岳楼中,顾景愿倒再没去前堂,而是亲自安排了一顿午膳,又将纪廉邀到自己的小院中,喝茶叙旧。
    纪廉有些不好意思,他本意是要帮顾大人的,结果没派上用场不说,似乎还害得大人身份曝了光
    这便是他头脑一根筋引发的祸端。
    做事前只考虑青红皂白,却想不到更多的利害方面。
    虽然看不惯蔡知县那副嘴脸,但该说不说,蔡知县是真的将如何为官参悟得很到位。
    纪廉深刻自省后,直后悔得捶胸顿足。
    最后还是侯爷反过来安慰他。
    为官之道,单有才学已经不够。想做成事还得讲究方式方法。顾景愿说:不过我也仅是纸上谈兵,再多的事情还要纪兄自己体悟。总之你在朝廷为官,要处处小心才是。
    纪廉拱手说:下官明白了,多谢老师提点。
    顾景愿却笑道:纪兄切莫再叫我老师了,你我年纪相仿,只是纪兄虚长我一些,若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贤弟
    这怎么行!纪廉直接拒绝:若无老师提点,纪廉便成不了今日的纪廉。即便侯爷不愿做在下的老师,在学生心里您也始终是老师。
    后来顾景愿无法,只有任凭他随意叫了。
    反正他本身就不在意任何称呼。
    其后,纪廉又与他说了一些京中这一年来发生的事。
    顾景愿来金陵一年多,远离京中是非,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听人说这一年中京城发生的变化。
    陛下北征前将安王安置在了燕王府,由燕王亲自照料。安王今年不过只有八岁,是以很多朝臣都猜测,皇上这是早就下了密旨,已经立了安王为储君。
    与昊王一样,安王也是先帝的亲子,皇上的胞弟。
    他母亲容妃位分不低,母家也有一些势力,但可惜安王刚出生不久先帝便驾崩了。
    太后也不知是不欲与之计较,还是要给荣太妃的母家几分薄面,总之这些年母子二人在宫里避着太后的锋芒,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倒着实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倒不知皇上是如何想到他了。皇上至今未有子嗣,太后原本看中的是昊王的嫡子,希望暂行立他为储,以固国本。谁想到出征前竟被皇上一口否决了
    纪廉说着摇头,而且今年年节皇上直接在北部过的,都未曾回宫,听说太后对此很是不满。
    纪廉刚入朝一年,对于皇上和太后之间的关系并不很了解。
    他虽知道皇上与太后之间不和睦,但仍是按照常人的想法,一听说太后不满,便只以为她是念子心切,希望皇上回宫。
    却不知太后的不满,还可能是皇上不回宫,那位宫外的昊王无诏便不能入京
    顾景愿原本还静静地用茶杯盖撇着茶水上面的碎沫子,听纪廉说这些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便不自觉地停顿了下来。
    修长素白的手指又轻轻地颤了起来,顾景愿轻抚掌中翠绿色的杯盖。
    终究是什么都没问。
    只是静静地听纪廉说。
    纪廉一看见自己敬仰的顾大人老毛病就犯了,说个不停,还有一堆问题想要讨教。
    直待到快到晚上,眼见天都要黑了,才骤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告辞。
    顾景愿还想留他吃晚饭,但纪廉哪里好意思再打扰?
    嘴里直说着改日再来拜会,接连推拒过后便跑路了。
    将纪大人送走,顾景愿如常回到房中,荣清正抱着襁褓中的小婴孩儿,自说自话地教他认药。
    顾景愿:
    顾景愿无奈道:晟儿才这样小,荣兄现在教他是不是有些过早了?
    学医就是要从娃娃抓起。荣清一脸理所当然道,接着又说:外面那位什么大人终于走了?可真够聒噪的。
    顾景愿已经伸手过去,熟练地将小孩儿抱在怀里。
    许久不见聊得自然多了一些,打扰到荣兄了?晟儿方才睡午觉了么?
    睡了,才醒。荣清说。
    肉乎乎的小身体一旦被顾景愿接受,晟儿便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方才还能咿咿呀呀地跟荣神医认草药,这会儿竟然再不看神医一眼,就只顾着蹬踹着小脚丫,要往爹爹怀里钻。
    小没良心的。荣清在小孩儿的大脸蛋上轻轻捏了一下,对顾景愿说:晟儿没什么事,恢复得很好,将养个几年,再大一些便会与正常小孩儿无异。
    听他这样说,顾景愿稍稍松了口气。
    眉眼儿都变得飞扬了一些,真切笑道:谢谢荣兄。
    晟儿生下时其实身体完好,是个健健康康的正常婴孩,只是刚出生不久便家逢巨变。
    他父亲是江湖人士,因江湖纷争而受人追杀,还连累了妻儿。
    晟儿的母亲在逃亡中丧生,小孩子被他父亲的旧部拼死保护流落到了顾景愿这里,被顾景愿收留。
    只是在逃亡中小小的晟儿也受了伤。
    且那些武林人士并不肯罢休,还在四处搜寻这小孩儿的下落顾景愿无法,只能对外说是梅掌柜的儿子从降生时起便身怀怪病,其实也不过是掩盖孩子的身份罢了。
    荣清说:晟儿的病你倒是不用担心,有我在。只是今日你身份败露难道曜阳又要搬家了吗?
    顾景愿目光清湛,闻言却只摇了摇头,显然已经做出决定。
    其实他这一整日都在想这件事。
    若是没有晟儿的话,他大概会立即离开,换一个地方换一个身份,重新生活。
    不是被人认出有何不妥,而是本身便不想再以顾景愿的身份生活下去。
    而一旦被旁人知晓他就是向阳侯,也自然会带来许多麻烦,这都是他不喜欢的。
    他原本的计划也是在秦淮河畔稍作整顿停留,顶多停驻一年半载便继续南行。
    但现在有了晟儿
    如今外面的情势,晟儿生父的仇家还在四处紧锣密鼓地搜寻他,要置他于死地。
    幼子何辜,顾景愿不忍小孩儿被害,所以便将先前他收留的一些少年都安插在这明岳楼内外做护卫。
    但仅是这样,顾景愿也并不能安心。
    他在此处开店,多少也与那些江湖人打过交道,知道对方的残忍之处。
    顾景愿也会担心有一天晟儿的身份暴露,他保不住他。
    但今日自己是向阳侯的事情曝光,反而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
    武林中人打打杀杀都有自己的规矩,轻易并不会与朝廷有所牵涉。
    是以若自己是向阳侯,是受百姓拥护爱戴的顾大人,即便手中并没有兵马和精良护卫,想必那些武林人士也不会轻易招惹。
    少被招惹一些,晟儿的真实身份便愈加不易被人察觉,安全方面也就多了一分保障。
    顾景愿只觉得自己如今什么都顾不了了,只要他怀里的小孩儿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
    你啊。荣清叹气,恨道:你也要考虑考虑自己啊!
    他说着,握住顾景愿的手腕,已经单指摸上了对方的脉门。
    顾景愿任他把脉,还是抱着晟儿,单手轻轻拍着他肉肉的小身子,笑道:我哪有什么事,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如今有了晟儿这一切不都好多了。
    是啊是啊,你儿子最可爱了,连他爹的心疾都治好了。
    荣清这般说着,已经把完了脉。
    道:用了两回木竭子,曜阳的经脉已经比从前畅通了许多。
    嗯。顾景愿笑着点头,我现在多少能使出一些内力了,都是荣兄的功劳。
    那也是你自己肯努力。荣清说,说着又叹息:可惜先前杨晋找来的木竭便只有这么多了,这草药又只生长在西域奇诡之地,太难采摘,堪说百年难遇,真是可惜!若是一直坚持用,或许曜阳可以恢复往日八成实力也说不准
    顾景愿却对这事看得很开。
    或许已经将那个人的遗愿完成,再听这个名字他反应都变得淡然了许多。
    轻轻摇晃着怀里的晟儿,他却是无比释怀地说:好与不好都是命。
    若说有遗憾,那也是他现在的身体太废,以至于想保护晟儿却完全发不了力。
    不过好在还可以用其他手段防备,所以顾景愿也并无遗憾,只是说:我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谁在外面?!
    原本自带风情的桃花眼乍然向窗户的方向望去,顾景愿的眉宇间一瞬间锋芒毕露。
    但待意识到外面之人是谁时,他指尖稍颤了一下,将晟儿交给荣神医,直接翻窗追了出去!
    .
    却说白天,蔡县令被押回府衙以后,混迹在人群中的龙彦昭也没有立即现身。
    他还处在一种激动到浑身发颤的状态中,难以自拔。
    没人会比他更激动。
    在看见阿愿腾身而起的那个刹那,龙彦昭差一点惊呼出声!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阿愿当年的模样。
    全草原的骏马都比不上他的脚程,当初阿愿亲自上场骑马打猎,是何等摄人心魄的惊人场面!
    意气风发,少年英才。
    那可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阿愿未曾那样出色过,或许他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疯魔。
    也正是因为见到过少年最强劲的一面,所以才会因他所失去的而感到心痛。
    所以当再次看见顾景愿腾身而起之时,龙彦昭便激动得险些热泪盈眶。
    都恨不得给这捉弄人的苍天跪下。
    龙彦昭此时,才稍稍理解了一些纪廉面对顾景愿时的心态。
    只不过纪大人崇尚的是顾大人的文采。
    而他念念不忘向往追逐着的,则是顾景愿的风华绝代。
    心情久久难以平静,龙彦昭想不明白喝了化元汤的阿愿是如何重新习得内力的。
    不过这也不重要。
    他已经不是心里完全装不了事的年纪了,虽然心情激动,又有万千疑问,但他还是重拾心情,率先召见了金陵知府和知州。
    金陵府属于大宜朝的重地之一,是经济文化的重要之都。
    竟然会有秦淮县令那样公然作恶、颠倒黑白之人,龙彦昭身为皇帝又怎会姑息!
    他亲自提审了蔡县令,连带着他那个背后使坏的亲娘舅也一并处置了。
    而后着实将金陵知府教育了一番,又吩咐了他们一些事情,待将这里的事情全部安排完毕后,已经是傍晚了。
    按理来说,依照计划,也该是启程回北部的时候了。
    但龙彦昭在府衙内磨蹭了半晌,最后还是忍不住,一路避开人群,直直来到了明岳楼。
    就再看一眼。
    白日,他混迹在人群中站在明岳楼门口,就在阿愿的身份猛地被纪廉挑明之时,万民跪拜的那个空档,龙彦昭稍一发愣,便躲闪慢了一步。
    等到他闪身躲到一边的时候,只觉得心又紧张得快要从胸腔蹦出一样。
    他不知道阿愿是否看见了他。
    很怕被他看到。
    却又忍不住,想要在人群当中再多看他一眼。
    脑中全部都是一身月白色常服的阿愿凌空而起的画面,激荡的心情一整天都没有消退。
    虽然已经明知道连内力都恢复了,阿愿的生活当再完美不过,压根儿不用自己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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