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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猫同行[快穿]——无繇可医(79)

    铁匠是某个江湖大派的弃徒,擅长领兵,城府极深,人格魅力极强,曾用一把假的绝代名刀把某世家的嫡子溜到了西域去,还硬生生将其算计成西域女王的情人,险些把那个世家的家主气得当场暴毙。除了手黑一点,抽签从没抽到过自己起的名字,玩骰子能输到只剩一条裤头之外,没有太大的缺点。
    屠夫是仅次于□□的高手兼蒙古大夫,杀气如海,从不求和,美人在前也能说砍就砍,一生只输过一次,就是败在□□手下。他的医术十分精湛,号称只要还剩一口气就能把人救回来,尤其擅长治疗内伤,需要开膛破肚的那种。据说众人征战的那段时间,大家最怕的不是□□,而是手持锯子和斧头进入疗伤状态的屠夫,听活下来的人说,他们接受治疗时仿佛看到了奈何桥。
    鸿生老先生在他的自传里自嘲说自己在这些人中间,就像一只混进狼群的狗,每天都在暴露的边缘试探。扶子缘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他疑惑了很久,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愿意接纳他,他既不能打,脑子也没有□□聪明,充其量有些文采,偏偏□□那群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文采。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始终没想出来,到死都没有。
    张玉凉点头:鸿生老先生跟了□□一辈子,□□去世后二十年,他完成自己的自传后也逝世了,坟冢就立在□□的帝陵边上,和其他同僚们继续守护□□。这十卷野史如果真的是出自他老人家之手,真实性毋庸置疑。
    鸿生老先生之所以会写这些所谓的野史,也是为了让后人知道他与□□,与他的兄弟们最真实的过去吧。程澹托着下巴感慨道,可惜,历史的神圣性在于记录,而非真实。
    这倒未必。张玉凉轻轻摇头,目光望出窗外,有些飘渺和恍惚,声音也沉了下来,其实,我修史的目的正是为了还原时国的真实历史,无论美好或丑陋,都应该被铭记。
    每个国家和时代的历史进程都是蜿蜒曲折,光暗交杂的,合该记载于史书之中,让后人得以引以为鉴。张玉凉不赞同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一话,自然也不认同史官们作起居注时用春秋笔法的行为,他想修史,修的必然是自己能力范围内可以做到最大程度还原的历史。
    他也不怕自己此举会为世俗不容,因为他出宫之前,已经取得了他父皇的同意,并拿到了一纸诏书。这是他自愿放弃争夺皇位的条件。
    既然如此,那这十卷野史,你可得仔细阅读了。程澹不是第一次看到张玉凉这般认真严肃的模样,他只要决定去做什么事,就必会竭尽全力完成,目前为止还没有失败过,这回程澹同样选择相信他,我刚才看了一下,鸿生老先生写野史的时候都是想到一件事写一件事,没有明确的框架结构,甚至称得上毫无章法。你想将这么多散碎凌乱的记录整理成正正经经的史料,可一点也不容易。
    张玉凉握着折扇轻敲掌心,笑吟吟看着他说:史料是史料,正不正经便比好说了。我要写的,是一部雅俗共赏的史书,鸿生老先生书里那些看似惊世骇俗的记录,我一句也不会删改润色,不管它们对□□皇帝、开国功臣们的形象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哥哥,你的这本史书若能写成,一定是史上最特别的史书。篷歌的眼中满是期待,不过哥哥,你兴许会被很多人口诛笔伐哦。
    无妨,我不需要俗人的认可。张玉凉身体微倾,慵懒地倚在程澹肩上,我只要你们认可足矣。
    程澹低头,见他鬓边一缕碎发微微翘起,顺手帮他按了下去。
    扶子缘轻笑道:待此书面世,我定会买上三本收藏,以传子孙后世。
    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将这十本没有章法的野史轶闻整理成顺序合宜结构严密的文章。张玉凉图穷匕见,抓着程澹和篷歌的手,并看向扶子缘,拜托三位了。
    扶子缘:
    篷歌:
    所幸程澹早已习惯他的套路,毫不留情地反手便给他挖了个坑:可以,我们三人负责整理这十卷,剩下的起居注和其他人写的或真或假的野史,就由你自己解决了。
    看着剩下的近十本书,这回轮到张玉凉:
    书的内容其实不多,真的不多,但真实性很成问题,需要他再找相关时期的其他书籍,细细考据。
    牵扯到考据,事情就变得非常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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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书有云
    之后几天,张玉凉和扶子缘陆陆续续又带回来一些时国史书, 有本国人写的, 也有异国他乡之学者写的, 各有优劣,为张玉凉的考据起到了一定的帮助。
    程澹与篷歌则帮忙整理鸿生老先生撰写的十卷野史,这一任务看似繁杂, 其实只要找到线头,很快便能抽丝剥茧, 顺利理清所有线索。
    值得一提的是, 鸿生老先生的所有作品都或多或少地涉及了那个时代的历史,朝廷有,江湖有, 民间也有, 虽然含有编造和夸大其词的成分, 但大体还是可信的。程澹在整合现有资料时, 会有意识地将这部分内容添加进去,作为补充。
    一连两个月, 四人都在忙这件事,不说废寝忘食也差不多了。
    这天, 程澹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好□□皇帝时期鸿生老先生记录的所有历史事件,正准备起身走走, 却发现自己腰酸背痛腿麻, 半天也抻不直腿脚, 手臂和肩膀也处于僵硬状态。
    他维持着一种扭曲的姿势坐在原地活动许久, 才让过度疲劳的肌肉渐渐放松下来,得以慢慢扶着桌子站起。
    他起得如此艰难,可反观和他坐得一样久的张玉凉却像没事人似的,还有余力给他倒茶递东西。
    团团,辛苦你了。张玉凉顺手揽住程澹的腰,指尖按在他后腰的穴道上轻轻按揉,腰疼不疼?还有哪里疼?
    程澹放松地倚在他怀里,叼着糕点伸出双手说:还有手。
    篷歌早已完成自己负责的那部分任务,现下正伏案描花样。年节将近,她想在过年之前给张玉凉和程澹各做一套冬衣作为礼物。
    哥哥,你别老粘着团团,写你的书去。篷歌专心致志地描着一丛青竹,头也不抬却洞悉一切,知道张玉凉又逮着机会贴到程澹身边去了。
    不是她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而是类似的桥段这些日子在她面前上演了无数遍,早已经深深烙印在她心里了。
    张玉凉边为程澹按摩边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粘着他,我是在帮他缓解身体的疲惫。
    篷歌抬眼看了看粘在一起的两人,好气又好笑,但只是摇摇头,没再说话。
    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才不要当讨人嫌的拆散者。
    扶子缘坐在门边烤火,左手放着烤得松软的饼,右手拿着竹简,看一点吃几口饼,时不时听他们三人说笑,浑身被金灿灿的日光笼罩着,浓密的白发和披风上白绒绒的毛领让他看起来像只懒洋洋的猫。
    撕下一块饼放入口中,他举起竹简轻敲额头,冷不防问道:我记得鸿生老先生写过一篇人与妖的旷世之恋,莫非六公子和团团要亲身将其演绎给我们看?
    程澹原本被张玉凉熟练又高超的按摩手法按得昏昏欲睡,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掀起一边眼皮看着他说:要我说几次你们才相信?我真的不是妖!
    那你是什么?扶子缘灵魂反问。
    我是程澹卡壳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对哦,他既不是妖,又不能算纯粹的人,那他应该是什么?
    张玉凉微微一笑,低头揉捏他纠结的脸:你是上天赐予我的缘分,命运赠送的最好的礼物。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险些酸倒了牙。
    篷歌一脸嫌弃地对她亲爱的兄长说:哥哥,你比子桑堂兄还不会说情话。
    程澹虽然不知道子桑守心的情话水平,但就张玉凉这两句土味情话,他觉得子桑守心就是用脚想,也能想出更好的。
    然而张玉凉不乐意了,他一本正经地道:我觉得你是在嘲讽我,即使我跟子桑先生不熟,也看得出他是个不善言辞,爱在心口难开的人。
    篷歌没来得及说话,扶子缘倒是被误伤了,他板着脸正色道:恕我直言,守心再不善言辞,也说不出这么土的情话。
    连着被三个人嫌弃,张玉凉不禁陷入沉思,良久后问程澹:真的很土吗?
    程澹毫不给面子地点头:真的很土。
    张玉凉轻叹一声,拿起扇子用力甩开
    他要扇会儿风冷静冷静。
    午后,正是一日中最暖和的时间,程澹搬了张软榻到院子里,裹着被子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睡懒觉。
    不远处的石桌旁,张玉凉和扶子缘分坐两侧,在棋盘上纵横捭阖勾心斗角。两人你进我退有来有往,一盘棋下了半个时辰还没有下完。
    再远一些,篷歌正采摘着晚上用来做点心的梅花,忽然看到一道身影从墙的那头跃到这头,落地轻盈无声,姿势狗狗祟祟,一抬头与她四目相对,双方齐齐愣住。
    片刻后,那身影,也就是子桑守心向篷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先别出声。
    篷歌点点头,心领神会地挎着篮子走进厨房,子桑守心也悄无声息地跟了过去。
    厨房内,篷歌放下篮子,回身问:子桑堂兄,你来是为了子缘先生吗?
    子桑先生点点头,神色虽平淡,眼底的忐忑和在意却做不了假。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青立书阁的负责人说扶子缘去那里买了很多史书,就让人从家里又运了一批过来。但这些是我父亲的珍藏,只能借,不能买,你帮我交给他吧。
    篷歌挑了挑眉。
    明明张玉凉和团团也跟扶子缘一起去了,掌柜估计也是这么说的,但他就听见了一个扶子缘,还真是呆得很真实啊。
    你知道子缘先生买史书是为了什么吗?篷歌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谨慎地问。
    子桑守心诚实地摇头:不知道,不过,不重要。
    篷歌倒也没卖关子,直接道:他是为了帮哥哥修书,这段时间留在府上也是在替哥哥做修书前的准备工作。
    为了六公子吗?子桑守心淡漠的神情出现了一丝变化,目光也略有波动,他们关系很好?
    相交莫逆。篷歌毫不犹豫地说。
    闻言,子桑守心好似微微松了口气:不是两情相悦就好。
    篷歌嘴角一抽:堂兄你还真是算了,不说这个,你说的书是你差人送来还是我上青立书阁去取?
    哪个选项可以不使扶子缘知道这是我的手笔?子桑守心反问。
    篷歌笑了笑,忽然有些同情这个傻乎乎的堂兄,也不忍心再跟他瞎扯了,径直说道:都不可以,只要你送了书来,子缘先生就一定会知道。如此,你还送吗?
    子桑守心点点头:送。明早,我派人把书送至府上,请你代为接收。
    好。既然他已有决定,篷歌也不再多言,整整衣襟向他行了一礼,篷歌替兄长谢过子桑堂兄之助。
    子桑守心一愣,随即不太熟练地回了个礼,便走出厨房,翻墙离开。
    在他离去后,篷歌轻轻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啊。
    月下置席,三人对饮。
    梅香疏漏,枝叶横斜间携来漫天清辉,交错着落在篷歌拨弦的指间。
    张玉凉打的葡萄酿度数较高,但酒味不重,程澹一开始贪图它香甜的滋味,一连饮了好几杯,很快便喝得醉醺醺的。
    张玉凉倒是有心阻止,可每回对上他清清亮亮又带着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只能帮他把酒杯满上,看他一杯一杯地喝。
    直到他喝醉了,一头扎进自己怀里。
    醉倒的程澹可乖巧了,安安静静枕在张玉凉肩上,搂着他的腰打瞌睡。张玉凉扶着他躺到自己膝上,解下披风将他严严实实地裹住。
    他这一整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熟练无比,仿佛早已做过无数遍。
    扶子缘也喝了不少,酒气上涌,面颊微红,不知回想起了什么,正笑吟吟地看着两人。
    六公子待团团越发好了。他托着下巴说道。
    我待他一直如此。张玉凉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奇怪,自己先笑了一笑,右手轻轻拍着程澹,让他在这样的安抚下能睡得更安稳些,话又说回来,有件事我还是很在意的。
    扶子缘笑问:何事?
    为什么你能听懂团团的叫声?张玉凉认真问道,怕他听不懂,还补充了一句:他还是猫的时候的叫声。
    六公子不会是在吃醋吧?扶子缘挑了挑眉,看向张玉凉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异和好笑。
    张玉凉习惯性拿起扇子,担心凉风吹到程澹,倒是没有展开,只拿在手里敲了敲掌心:不是吃醋,是好奇。你从前常说自己能跟鸟兽虫鱼交谈,我总觉得这不太可能,直到遇上团团我才稍微相信几分。可团团于我而言毕竟是个例,代表不了什么,你就不同了。
    话音刚落,程澹忽然咕哝一声,在他腿上翻了个身,吓得他连忙住嘴。
    扶子缘放下酒杯,略做思忖才说:六公子,我从未骗过你们,我的确可以感受到草木鸟兽的思想和语言,只是我给不了你证据。这或许是一种天赋,也或许是一种臆想或病症。
    是吗?张玉凉煞有介事地点头,话锋一转,又问了个与上一个问题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那我可否问问,你为什么和子桑先生分开?
    话题跳跃性太大,扶子缘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张玉凉压低声音又道:你并非小气之人,我不相信你会因为子桑先生一次无心之失而放弃这段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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