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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情敌儿子的娃后带球跑——萧澜(9)

    姜初亭已经习惯了他这种阴晴不定的性子,倒也不觉得稀奇,但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了,你去歇息吧。
    裴璟却俯低了身子,眸子直直盯着他,似笑非笑道:我是你徒弟,孝敬你是应该的,我来给你按。
    说罢真的伸出双手,中指与食指并着,给他揉按起来。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真的不用。姜初亭觉得自己无福消受,想歪头避开,却被裴璟给强行掰正,为什么不用!?
    他力道有些大,姜初亭被他捧脸挤压得嘴唇都微微噘起,眼睛睁圆了些,一瞬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裴璟其实一直挺怀疑姜初亭的年龄,觉得他的长相状态根本不像是三十几岁的人。他还特地观察过,觉得一个原因就是他骨相生的极佳,估计再过几年,他的模样都不会发生很大的改变。
    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的眼睛。他黑色的眼瞳圆而大,就如同不染尘世小孩子的眼睛那般清澈,却又没有孩童的懵懂无知,漂亮有神中透出一股平和温柔的力量,平白就显得很年轻。
    加上他无论行走坐卧都是挺拔端正之姿,精神气足,见了他,会直接忽略他的年岁。
    此时,被姜初亭睁圆了眼睛静静望着,裴璟也是愣了愣,手好像被什么烫了一下似的,立马松开,抿了抿唇,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师父,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错了嘛,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我也只是,只是太想你了,你一直不回来,我心里很低落。你就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吧,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他满眼情真意切,不由让姜初亭都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不近人情,拂了他的心意。
    姜初亭道:我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再次按上来,姜初亭想了想,没再避开。而且他力道适中,按得十分舒服,头疼立马缓解不少,垂下眼帘,眼睛半睁半闭。
    裴璟的目光放肆地描绘着他的眉眼轮廓,低声问道:师父,重华掌门找你都说了什么?你看起来有些心烦。
    重华来找姜初亭是出去外面谈的话,裴璟并没听到他们说什么,更不知道姜初亭这是在烦恼什么。
    姜初亭闻言睁开了眼睛,这种事当不好怎么跟他讲,只低缓道:没什么。想了想这孩子对他出门总是耿耿于怀,正好借此机会提前告诉他,以免说迟了他又生气,于是道:对了,小九。
    裴璟手上动作没停,扑闪扑闪眼睛一脸乖巧状,师父,你说。
    姜初亭对上他清甜无比的眼神,默然片刻,才道:我要追查一件事,近来会时不时下山去,你
    裴璟脸色陡变,松了手,不敢置信瞪着他:什么?!才回来不到一天,你又想着要走??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裴璟突然觉得自己的语气好似那深宫怨妇,怒火燃烧更甚,但迅速克制住,红通了一双眼睛,难过地对他道:虽然我一开始拜你为师,确实有一时的意气原因,但从喊你师父开始,我就是真心对你了。你虽然也对我好,可我总觉得你不诚心,师父,你是不是其实很讨厌我,不想看到我,但也又碍于我的身份,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找借口离开?
    姜初亭倒没想到引来他这番直言刨白,颇感讶然,缓缓坐起身来。以前墨林还在的时候,他也会下山四处转转,透透气。墨林就按照他的吩咐修习剑术,从不问归期,都是他什么时候回来便回来。魏加就更不用说了,只要有吃的有喝的,可以睡懒觉,他这个师父在家高兴,不在家也高兴。也只有这孩子再三心心念念的表示希望他呆在家里。
    姜初亭向他解释道:我不是讨厌你,以前我也是常常这样下山的,而且我确实有事要办。
    他说话的时候,嘴唇一张一合,裴璟极其安静地盯住他。他穿着浅青色单衣,修长白皙的脖颈从衣襟探出,一缕头发从肩头滑落,恰好搭在了明晰漂亮锁骨上。青衣黑发,红唇皓齿,烛灯摇曳,此情此景,有种莫名强劲的冲击力,让人脑子都轰然热起来。裴璟喉头发紧,心头发烫,完全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倏地就一头扎进他怀里,抱住他,呼吸深重。
    姜初亭双手抬起又僵住,低唤:小九?
    什么事有那么重要?我还不知道你,善心泛滥,不过又是多管人家闲事罢了。你管天管地管别人,怎么不知道管管我?
    姜初亭叹道:人命关天,并不是闲事。
    我不管我不管。裴璟的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我不要你走,你不许走,留在家里陪我好不好,哪里不要去!
    姜初亭登时有些哭笑不得,但他都如此恳求了,心里也不免感到对不起他,抬手拍拍他肩头,好了,师父每次办完事尽快回来就是。别闹了,快睡觉去。最近碰到的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会撒娇。
    裴璟知道他性子,看似柔和却自有一股执拗,虽心中不满,却只能暂时压下不提。又磨磨蹭蹭,如愿的搂了会儿他的腰才回到自己的榻上。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睡觉不在一张榻上,裴璟几乎是形影不离,小尾巴似的跟着他。
    姜初亭练剑时,他便在旁边看边学招式,见他认真,姜初亭也有心指导他。
    其实他领悟能力很强,如果不是不得已练那邪功,武功必然也会十分卓越出色。
    墨林未归,裴璟泡药泉都是姜初亭陪着去的,这天傍晚陪他泡好,给他调息完,一齐回到木屋后,裴璟拿给他拿来一个模样非常精致的小瓷罐。
    这是?
    祛疤痕的玉露膏,你之前不是受剑伤了么,每天擦这个可以很快让伤疤消失。裴璟揭开盖子,用手指沾了点里面的晶莹清凉的膏体,凑到他鼻端前,让他闻:放心吧,擦了身上不会有什么怪味的。来,师父,我帮你擦。
    姜初亭觉得自己用不上这东西,正想着怎么拒绝,见他兴致勃勃手已经伸过来了,似要帮他褪下衣服,不由一惊,笑着后退一步,多谢你,我自己来就行了。
    裴璟笑眼弯弯望着他道:师父,你还跟我客气啊。将盖子盖上,递到他手上,那你不要浪费徒儿的心意,每天都要擦哦。
    姜初亭接过,握住冰凉的小瓷罐,点头应了:好,我会用的。
    要去跟那个男人见面的日子到了。听说对方是出自书香世家,也知晓江湖中关于他的那些不好的传言,但仍旧同意跟他会面。姜初亭答应了重华师兄,去了要好好跟人聊,如果感觉不对,就当多个朋友。
    姜初亭轻衣简装,拿上剑,戴上面具就要下山,却被几位师兄给毫不留情拦截回了大殿,再将他放出来时,已经完全变了样。
    广袖衣袍,玉带锦靴,玉簪束发,腰间配着美玉,长身玉立,清贵潇洒,宛如世家公子,面具也被没收了。
    好歹把剑是给他留下了。
    姜初亭一步三回头,以这张脸出门的时候,戴面具已经成习惯,他真的很想拿回自己的面具。
    季淳冲他挥手,催促道:快去快去!别耽搁时间了。
    姜初亭无奈至极,只得就以这身行头去赴约了。
    待姜初亭身影远去些了,裴璟才从墙角边转出来,眉头紧皱,满心的猜疑和不快,阴沉着嗓子道:他为什么突然穿成这样?是想去干什么?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还说什么人命关天的事,莫不是又骗了我?!
    他越说越火大,身后四名下属大气都不出一下。裴璟意欲跟上去,一名下属见状忙道:殿下,现在出行恐怕不妥。
    裴璟回头怒目而视,喝道:少废话,全都给我跟上!他倒要看看,这人每次丢下他下山后,都在忙些什么大事。
    第12章
    到了约定的茶楼,姜初亭还未踏入,倏地从旁边窜出一个衣衫褴褛,面目脏污的年轻男人,不由分说就抱住了他的大腿,要向他讨钱。
    公子,公子,赏点吧,赏点吃饭钱吧,公子,赏点吧
    姜初亭低眸一瞧,不由笑了。
    真是巧了,之前易容的时候,就碰上过这个人。他手脚健全,根本不是穷到吃不起饭的可怜人,相反是个好吃懒做的流氓混混,跟另外十几个人是个小团伙,专门横行街头,找准目标就冲上去抱腿,不给钱,给少了,绝不会放手,跟明抢没什么区别,讨要的不够就会偷,犹如阴沟老鼠。姜初亭教训过他们一次,都磕头保证不再犯了,没想到换了一张脸,又送上门来了。
    只是约定的时间块到了,不好耽搁,姜初亭不打算这时候跟他计较,无奈被死命抱住了腿寸步难行,姜初亭索性伸出剑柄,点了他的麻穴,趁着他一时失力,挣脱了他准备进去。
    可那流氓打定了注意要讹钱,身体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起来,惨声嚎叫:疼,好疼!疼疼疼啊!好像姜初亭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似的,这边的动静惹得周遭的人都望过来。
    姜初亭想了想,走过去,微微俯下身,对他低声说了句什么。那混混眼睛一瞪,仿佛他是煞神降临,嚎都不嚎了,连滚带爬的跑了。
    没热闹看了,围观的人散去,姜初亭正要进茶楼,察觉到什么,抬头发现楼上窗子边,有一道探询的目光在打量他。
    姜初亭上楼之后,到了说好的靠窗的位置,等在那儿的果然就是刚才看他的那个男人。
    约莫三十多岁,眉目周正,见他走近,略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了,神色间颇为冷淡。
    姜初亭也冲他点点头,察觉到他态度,不动声色走过去,坐在他对面。虽然都知道对方的名字,但还是互报姓名。
    报完名字,姚谦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看来,是我想错了。
    姜初亭微笑地看住他,不明何意。姚谦打量他道:原本我听外界有关你的传言,只道非亲眼所见之事,不可轻信。所以定要与你见上一面,方可进行评判。
    原来,跟他见这一面是为了方便评判验证吗?姜初亭嘴角动了动,没接话。
    姚谦语气已经不大客气了:传言之事暂且不提,可适才你竟与一名街头乞丐过不去,不仅不可怜施舍他,反而出手将之打伤并威胁,可见心性确实有损。就算有一副好皮囊,也不过是空有其表,华而不实。
    他颇为愤慨进行批判,好义正辞严,姜初亭不怒反笑,温言缓语道:非亲眼所见之事,可能会误会中伤,姚公子是读书人,那应该也知道,还有一句话,叫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姚谦拧眉: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刚才所见都是假的?
    方才那乞丐不过是混混假扮,常年坑蒙抢骗,害了不少人,这是第二回 犯到我手上,我方才并未伤他,只是为了摆脱他纠缠点了他的麻穴。姜初亭坦然的迎着他将信将疑的目光,又道:他大呼小叫,不过想多讹钱罢了。我要是真出手,他跑不了那么快的。不过也不怪你会误解,姚公子闭门苦读圣贤书,心存真善美,嫉恶如仇,识不穿这种民间诡计也实属正常。
    他语气始终柔和,解释前因后果,姚谦却感觉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尴尬得脸色微红。
    这姚谦又细想方才所见细节,也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误解他了,站起身来,冲他揖礼致歉:是在下唐突了。
    姜初亭笑容疏淡:无妨。
    姚谦口中说着非亲眼所见,不可轻信,但到底还是带着对他的偏见而来,所以方才看到那一幕,不由分说便认定了是他心性不好。
    不过勇于抛弃脸面承认自己的错处,倒也不算差劲。
    姚谦亲自给他斟茶,姜初亭客气的道谢。虽然对他并无太多恶感,但也没有任何想要亲近了解的意思,是以打算喝喝茶,尽了颜面,就告辞离开。
    姚谦重新坐下后,同姜初亭聊起来。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有些许愧疚之心,对姜初亭的态度格外热忱,而姜初亭多半以笑容来应对,气氛还算是比较松快。
    两人正聊着,楼梯那边转上来一位眉目矜傲,锦衣贵气的少年,身后跟着几名下属。少年径直朝着姜初亭那一桌走来,姜初亭掀眸刚好看到他,只觉眉心狠狠一抽。
    裴璟他怎么跟来了?
    裴璟似乎装作不认识,没同他打招呼,但特地从他桌旁路过,表情森然地朝着他放了一记眼刀,又讥讽的瞥了姚谦一眼,然后在他们右斜方的桌边坐下来。
    姜初亭无言地看他片刻,收回视线。
    结果还没等他喘口气,紧接着又有两名少年上楼来了。
    其中一名紫衣箭袖,容貌俊俏,正跟同伴边走边说话,脸上有明朗的笑意,是林知。
    姜初亭心里咯噔一跳。林知此时应该在离此地有大半天路程的邻城,怎么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
    裴璟出现,姜初亭只是觉得惊讶,可林知的出现,他却倏地坐如针毡起来。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让他发现自己为好。
    但是二楼本来就空旷人少,他这个想法不太现实,林知不经意的一转眸,就看到了他。
    姜初亭注意到他唇边的笑几乎是瞬间凝结,眼神也陡然沉下去,好像原本的好心情就这样消失殆尽。姜初亭脸僵手也僵,迅速避开他的视线。换了一张脸,待遇果真是大大的不同了。
    姜初亭以为林知看到他会立马换地方,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没走,而是跟同伴一起坐到了他们的左斜方的位置。
    想到他那次放话说见你一次,教训你一次,姜初亭心里头猛然间有不大好的预感。默默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头皮略微紧绷。
    姚谦虽然也对这前后来的两拨人感到有点奇怪,扫了两眼,不过他此时心思在姜初亭身上,并没有太在意,也没能察觉到空气中的暗流涌动。
    姚谦笑着提议道:初亭,喝完茶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吧。与他聊了一会儿,姚谦越看他越顺眼,已经自发的唤他名字了。毕竟第一次看到他的画像时,他就颇为心动,不然也不会来相见了。
    承受着来自两个方向视线的压迫,姜初亭露出淡淡的笑容:不了,家中还有事,喝完这杯茶我便回去了。也不知道林知什么时候会发作,还是早些散了比较好。
    姚谦品味出他话中的意味,愣了愣,忙问道:你是不是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确实是我不对,我再次给你赔罪。
    姜初亭能清晰地感觉到林知直勾勾看着这边的视线,他好像已经在考量什么时候出手,心不在焉摇摇头,对姚谦道:不是,我
    姚谦担心他直言拒绝自己,不由急道:初亭,我家中有两位兄长,已与父母说好,以后可以过继子嗣到我名下,你若跟我一起,便是我家的人,绝对不会受到任何慢待。你先别急着否认,我们可以再多见几次,慢慢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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