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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故人来(重生)——时还读我书(56)

    他睁了眼,眼里平静,他问道:城里还余多少人?
    士兵道:还余两千。
    谢扶眯了眯眸子:足够了。但是,要将这两千人真正变成他自己人,还要施恩立威。他看向那士兵,道:你先下去吧。
    是。
    谢扶伸了手指,轻轻敲在桌案上,他在等,等那些残兵回来。
    冀州大营。
    谢乔躺在榻上,睁着眼直直看向帐顶。
    陆玦此时正在与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厮杀交战。
    谢乔闭了眼,仿佛看到陆玦的铠甲被血浸透被自己的血、被敌人的血,他白壁似的面上亦沾着血污,眼睛却是亮的,那里头有凛然的战意。
    他带着士兵们冲进黑压压一片数不尽的敌军里,刀剑刺在他身上,鲜血流出来,他的动作却更加干净利落,他斩杀着敌人的头颅,亦透支着自己的性命。
    终于,他带着士兵们冲出黑压压的包围圈,佯作战败引诱着敌人进一个杀机重重的圈套。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可他终是人,血终是越流越多。
    鲜红的血刺透了天地间那片浓雾
    一只利箭射穿虚幻的浓雾,朝谢乔的眼睛射来,谢乔猛地睁开眼睛,心脏突然砰砰跳动起来。
    一股不详从心底里冒出来,再也祛除不掉。
    谢乔咬咬牙,还是起了身。大步走到大帐门前,步子却突然顿住了。谢乔看着面前的帐门,沉默半晌,他眉头猛然皱起来,眼里射出一道锐利又坚定的光芒。终于,他用力掀开了帐帘,走向帐外那片浓雾。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我明天继续写orz,绝对要在明天把正文完结掉
    第84章
    太阳已经升至正空,今日是大雾,此时天地间还是一片苍茫,有了太阳,雾气却终究在慢慢散去。
    谢乔出了大帐,刚抬脚往营门口方向走去,便见那位肖将军上前,他伸了手拦了谢乔,面上露出些为难,道:小王爷,您别让末将为难,请您回去罢。他看着谢乔便有些心虚,他之前怎样都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是金陵那位小王爷,更没想到,这位小王爷,会是他们大将军的心肝儿。
    谢乔眯了眸子看向他,道:肖将军,他让你守冀州城,你来守我作甚?
    肖将军一笑,道:小王爷说笑了,末将就是恰巧经过,正好撞见您。您就别让末将为难了,回去罢。
    谢乔面上浮出个笑,他看向那人,道:本王若非走不可呢?
    肖将军咽了口唾沫,道:小王爷,那末将只能,拼着以后挨大将军一顿揍,动手将您留下了。
    谢乔的脸刷的一下冷下来,他眯了眯眸子,正要说什么,便见一个士兵大步跑来,气喘吁吁,他面带喜意眼眶通红,朝谢乔与肖将军行了一礼,道:报!大将军于回方谷内,重创北凉主力!尽歼十万人,俘虏万余人!我军大胜!
    肖将军眼里猛然射出明亮的光芒,他有些激动地扶起那士兵,大声道:好!好!果然是我们大将军!大将军人呢?
    那士兵道:大将军吩咐我等押解俘虏和所缴器械回营,请将军清点安排。大将军又道辽郡空虚,此时可一举拿下!
    肖将军笑着点点头,道:好!你下去休息罢。
    是!
    那士兵走后,肖将军便看向谢乔,笑意未卸,道:小王爷,这下您该放心了罢?您就进帐等等罢,我们大将军安置好辽郡指定就回来了。
    谢乔眉头微皱,这人说得对,陆玦没事哪怕他受了伤至少还活着,他应该至少安些心来,可此时他心里那股不详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浓。
    谢乔抬眼看向昏沉的天空,太阳像是变成一个被夺去光芒的白色圆盘。雾气相比天未明时已经淡得多,大地间却依旧呈一种苍茫的白色。
    他看向肖将军,道:大局已定,前线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他现在要去辽郡,我直接到辽郡寻他。
    肖将军面上还是带了些为难,谢乔便冷声道:我必须去见他。你要与本王动手便来,本王倒要看看,今日你能不能拦得下本王。
    肖将军面上为难更甚:他其实并不是很想与这位主儿动手他们大将军的心尖子呀,还是陛下的心尖子,这要是被他动手动出个什么,大将军也好陛下也好得把他打得半死不活。
    他想了想谢乔说得也有些道理,便咬了牙道:行。小王爷要去便去,不过得带着末将配给您的人。这是为了防止谢乔碰到路上的流兵。
    谢乔点点头:可以。
    谢乔带着人骑马到辽郡时,已是下午。大雾已经散得七七八八,天上的太阳总算温温润润地浸了些暖黄的光芒。天却依旧冷得很。
    辽郡城门大开,谢乔牵了马进了辽郡时,城里街道几乎无杂乱想来陆玦下过命令,不许士兵抢砸破坏。士兵们来来往往,清理着城里的流兵,有的去接管城里的署衙。街道两旁有的民居开了细缝,城里的百姓正悄悄地观察着街上的士兵。
    谢乔大步走在城里,边走边用视线扫着周围他现在,只想迫不及待见到陆玦。
    经过一座不知供奉着哪里神仙的庙,谢乔终于在一棵干枯的树下看见陆玦。
    他此时黑发髙束,身披铠甲,红色披风浓烈而耀眼,他的面上不出其然沾了血污,铠甲上不出意外浸着红黑的血敌人的和他自己的掺在一起,便成了那样子。也不知,那冰冷的铠甲之下,会藏着多少新鲜的伤疤他是人,当然会受伤,也会疼。
    离他这般近了,谢乔却慢慢走向他。
    走到他身边,却只是静静站在他身后,也不说话他也说不出话。
    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陆玦瞳孔一缩,他慢慢转了身,看向谢乔,眸子便下意识弯起来,刚刚还浸着些戾气和杀意的眼珠瞬间褪去了那抹红意,变得柔软又清亮,他道:乔儿,你来了。那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仿佛怕惊吓到谁。说着,他便朝谢乔伸出手,就要抚上谢乔的脸。
    谢乔向下抿着唇线,他扫着陆玦身上浸血的地方,唇便抿得更向下。陆玦的手就要抚上他的脸,谢乔却后退一步,陆玦的手便落了空。他讶然地看向谢乔,伸出去落空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来。
    陆玦难得垂了眼眸,面上浮出一个无奈的笑这人,真的生气了,这下不知怎地才能哄回来。
    他看向谢乔,正要说什么,便见谢乔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紧紧盯着一个方向,瞳孔紧紧缩着,面上是将陆玦的心都刺透的惊惧乔儿!
    他再也不顾什么,刚想上前抱住他瞧瞧他到底怎么了,便见谢乔猛地朝他扑过来,两个人的位置调换过来,谢乔紧紧抱住了他。
    噗呲
    是利箭穿透皮肉的声音。
    那箭,就插在谢乔的后心,箭羽微微发颤。
    陆玦瞳孔一缩,他抬了手,手上便满是温热又新鲜的血,他的手剧烈颤抖起来,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剧烈而又冰冷的疼痛,五脏六腑仿佛一瞬间纠结在一起,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那瞬静止谢乔没想到,冷箭刺入身体会是如此疼如此痛苦,上一世,陆玦也是这般痛么?
    他用尽力气抬了手,覆在陆玦的脸上,轻轻擦了那一小片血污,他有些涣散的瞳孔对上陆玦满是惊痛的眸子,道:怀瑜哥哥,对不起,我不知,你那时竟是这般痛说着齿间便溢出鲜血。
    怀瑜哥哥,是我对不住你。
    乔儿陆玦眼眶红得吓人,他颤着手擦净谢乔口中涌出的血,却怎么都擦不尽。这一瞬,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疼得失去知觉,那疼痛下,掩盖着他这辈子都未体会过的、空虚又无尽的恐惧。
    谢乔吃力地用最后的声音道:怀瑜哥哥、我总算理解你的心情了、你说得对,我们、同生便好,我不想你与我共死。
    说罢,便缓缓闭上了眸子。仿佛再也不会睁开。
    陆玦张了口,却仿佛失声般说不出话。
    突然,他的脑海里仿佛劈开一道冷厉的雷,一阵剧痛,他的额不知不觉沁了冷汗,一些黑白的、陌生得彻底却又熟悉得过分的记忆仿佛要撑破他的脑袋化作血色的蝴蝶向什么地方飞去。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和额头同时痛得快要失去知觉。眼眸里仿佛有什么浓烈的东西在剧烈翻滚。
    手突然颤了颤,谢乔温热的身体的触感便如此清晰而深刻,陆玦眼里那些浓云终于褪去,只留纯粹又柔软的心疼与恐惧,他低头吻在谢乔苍白的额上,接着便绕开那羽箭,他将谢乔小心翼翼地抱起来,轻声道:
    傻。
    我这次明明说了,陆玦属于你有的时候我能说,有的时候我却不能,我不能说的时候你却偏偏看不出来。
    乔儿,莫怕,我这就带你看医生。
    那声音沙哑得彻底,又有些诡异地虚幻。
    仿佛,是从另一个时间和空间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撑不住了,去睡觉啦~明天醒过来继续写,一定要写完正文
    放心吧,他俩不会虐哒~
    比心~
    第85章
    辽郡城里道路两旁种了许多高大的榆树,此时正是冬天,叶子自然掉光了,只留枯骨似的枝干。
    谢扶站在一棵树后,手里提着一把长弓。他看着不远处的陆玦,握紧了手中的弓箭,眼中却全无愤恨,只有奇异的平静。
    不久前,乌狼领着不到几百人的残兵狼狈地回到辽郡,被他亲自就地正法,那些将军和士兵虽都震惊至极,却也到底说不出什么。
    大将军,一人满身狼狈、涨红了脸问:我们现下要怎么办?主力折损了个干净,辽郡便只余两千多人,辽郡的城池再坚固,也挡不住陆玦。
    谢扶摘了面具随手丢在地上,露出一双平静无澜的眼,眼尾的刺青仿佛一朵诡异的花朵,那些将军看了那刺青满脸震惊,却哑口无言。谢扶全然不在乎他们的眼神,他道:你们带人撤到代郡,我留下为你们断后。顿了下,他一字一顿道:我一人留下。
    辽郡是决计守不住了,这些人留下来只会战死,可他留着他们还有用,所以只能弃城撤到代郡。刚刚斩了乌狼是立威,现下,该施恩了。
    大将军!那些人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您、您一人?!陆玦他带了几万人
    谢扶利落地打断他的话,道:就我一人。我会为你们挡住陆玦的追兵。你们现在就走。我现在还是你们的大将军,这是我的命令。
    大将军他们在谢扶面前半跪下,看向谢扶时已全无以往隐晦的轻蔑,他们红了眼眶,终于答了声:是。说罢又道:我等在代郡等大将军!
    谢扶点了点头,那些人便咬了牙转身离去。
    最后的人马撤离,辽郡便成了一座没有士兵驻守的城,陆玦拿下它自然如探囊取物。想到这,谢扶自嘲地笑笑,其实不只辽郡其他五郡虽还有北凉兵马驻守,但北凉真正的精锐其实已经被吞了个干净,只要拿下辽郡,陆玦攻取另外五郡自然会成摧枯拉朽之势,全部拿下只是时间问题。
    他要他们撤往代郡,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不过他需要他们彻彻底底服了他,他还需要用他们去做最后一件事。
    站在树后,谢扶面上突然浮出个冰冷的笑战报刚刚送往北凉王都,他们那个大王若是知道他派来牵制他谢扶的蠢货彻彻底底断送了他吞并大盛的野心,也不知会怎样歇斯底里怒不可遏,想到他那样子,却也叫人有些痛快。
    城里到处都是大盛的士兵,想来是陆玦派他们清理北凉的残兵,还需要接管衙署和安抚百姓。但即使是做这样多的事情,一旦城里料理清楚了,陆玦便会分派出人手去追击北凉的残兵。
    谢扶眯着眸子看向不远处的陆玦想彻底断了大盛的追兵,现在最好的法子是让他们的主心骨出事,陆玦在军中威望甚高,只要他出了事,大盛军队必乱哪怕只是乱一小会儿,他们之后也会再加派人手对城里加紧排查,这些时间对正往代郡撤逃的北凉残兵来说,也足够了。
    他抬起手中的弓,紧紧拉了弓弦,对准了陆玦的心脏。突然,一个人从城门的方向向陆玦走来,他走到陆玦身边,同陆玦说起了话。谢扶看到那人,瞳孔一缩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身体里也流着和自己一模一样血液的那个人,用那样滚烫而深重的眼神看着陆玦
    谢扶垂了眼眸:原来如此。想到那枝桂花,他手里的弓突然卸了力道就连他这样的人,都不忍心伤害这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可是,他还有最后一件不得不做的事要做。
    这样想着,他的眼眸渐渐聚起一道亮光,他重新朝陆玦抬了手里的弓箭,拉紧了弦,那箭,却到底往下挪了一寸,没有再对准对方的心脏。
    弓被拉满,谢扶松了手,那箭便嗖地一声射出,正在这时,他瞳孔一缩:只见谢乔满面惊惧拼命朝陆玦扑过来,将陆玦挡在身后,于是,那箭便刺入了谢乔的身体。
    谢扶握着弓的手猛然颤了颤,那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自己的身体也痛了一痛到底是流了一样的血,他有些自嘲地想道。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眼里重新变得平静:谢乔贵为王爷,此时出了事,与陆玦出了事并无什么不同,他的目的到底达到了。
    那里出了事,大盛的士兵连忙朝陆玦的方向大步走去,谢扶扔了那弓箭,隐入了身旁的小巷那里,有出城的密道。
    深夜。城内医馆。
    谢乔身子朝下枕在陆玦膝上,他眼睛紧紧闭着,唇色苍白,面上全无血色,额上却渗着汗。
    上衫早就被褪去,箭取了整整一下午,现在已经被取出,药也已经上好,大夫小心翼翼为他缠好最后一段绷带,终于松了口气。
    陆玦看着那雪白绷带上正往外渗着的新鲜血气,眼眶隐隐发红,他看向大夫,道:他如何?
    陆玦的兵到这城里并无失礼之处,且在极力安抚百姓,大夫便对这位大盛的将军甚有好感,他恭敬又真诚地道:这位公子幸好并未伤到要害之处,这伤虽不好养,只要仔细着些,过了发热那一关,之后按时服药换药,总能养好,将军莫要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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