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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digo——E理科生(5)

    今天我下厨吧,蒲龄拿纸巾给她擦了擦眼睛,笑道,庆祝你辞职。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我失业了。老妈吸了一下鼻子。
    离开那些讨厌的人和事,重新开始,要庆祝的。蒲龄说。
    老妈破涕为笑,摇头道:你会做什么菜啊。
    蛋炒饭。蒲龄也笑。
    老妈看起来心情还算稳定,哭过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
    蒲龄稍微放下了心,转身去厨房做他的蛋炒饭。
    蛋炒饭挺简单的,只是他有点儿心不在焉,一直在想老妈过去在厂里的那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想着想着,就会难过,难过里掺杂着怒意。
    蒲龄敲第二个鸡蛋的时候,听到窗外有人很用力地敲着院子门,一边敲还一边喊宫野的名字。
    是个女的。
    他手抖了一下,蛋清顺着碗沿流下来。
    谁啊!吵不吵眼瞎呀!门没锁不会自己进来啊!秦婶儿骂骂咧咧地,过去开门。
    宫河下半身就穿了条大裤衩,匆匆忙忙地从屋里跑出来。
    哟,房东妹妹。秦婶儿顿时就眉开眼笑了,亲热地拉起她的手,怎么有空来啊。
    罗英甩开她的手,把身后的男人拽了进来。
    秦婶儿吓了一跳:这怎么回事儿呀。
    你哥呢。罗英没理她,转头看着宫河。
    宫河挠了挠头道:妈......哥他在楼上呢。
    叫他滚下来。罗英说。
    宫河一溜烟跑上楼喊人去了。
    没多久宫野跟在他身后下来了,看到罗英和罗英身边肿着个猪脸的张南,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似乎早就料到他俩会来似的。
    妈。宫野开口喊了声。
    罗英揪着张南的袖子,把他往宫野面前一推:你怎么个意思?
    宫野挑了挑眉,没说话。
    张南嘴角带着伤,左边脸青一块紫一块的,右边脸上还贴着块儿跟狗皮膏药似的纱布,看向宫野的目光阴沉而愤怒。
    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罗英厉声道,他是你爸,你不认他,行!再不济他也是你妈的男朋友,你就这样对你妈的男朋友啊!
    宫河看看宫野,又看看罗英,在一边吓得连声音都不敢出。
    宫野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回屋。
    你说话啊!把人打成这样,现在装哑巴了!罗英伸手狠狠地推了他一下,你为什么啊宫野!我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说啊你!
    你说呢?宫野微眯起眼。
    罗英被他看得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你真有一秒钟把我当过你儿子吗。宫野看着她。
    罗英头一回在宫野眼睛里看到这样挑衅的目光,下意识就抬手,朝他扬过去。
    宫野没躲,挨了她一巴掌。
    哎哟,说话就说话,打人做什么呀。不远处看热闹的秦婶儿喊了一句。
    还打吗,宫野抬眼看着罗英,打到你觉得能扯平为止。
    罗英嘴唇打着哆嗦,声音很轻:宫野你出息了啊。
    宫野还是看着她,眼皮都没动一下。
    站在罗英身后始终没放一个屁的张南咳嗽两声道:行了英子,回吧。
    这男人看上你什么你心里比我清楚。宫野说。
    张南眉毛跳了一下,忍着嘴疼喊道:你说什么!
    罗英没作声,推开他走了。
    张南一看也没敢多留,骂了几句也跟了上去。
    哥,宫河跑过来,看了看他的脸,疼吗。
    挺疼的。宫野皱眉。
    我给你煮鸡蛋去。宫河眼睛都红了。
    宫野摸了一下他的脑袋,上楼去了。
    不是亲生,总归会有隔阂。老妈走过来,拍了拍蒲龄的肩膀。
    蒲龄收回目光,把窗子关上,重新坐回餐桌边。
    饭都要凉了。老妈轻声道,你怎么不吃。
    不饿,没什么胃口。蒲龄说。
    中午吃的饺子是韭菜馅儿的,到现在胃里还能涌上来一阵又一阵的韭菜味儿。
    我洗澡去了,哎哟。老妈起来伸了个懒腰,看了他一眼,你也早点儿睡。
    蒲龄应了一声。
    操。
    宫野拿掉了嘴上的烟,把火机往茶几上一丢。
    垃圾货,点五六遍都没点着。
    他这会儿烦躁得很,半点屁事儿都能烧起来。
    电视机里正演着一个狗血言情剧,女主角浮夸的瞪眼尖叫式表演法看得宫野太阳穴突突地疼,他伸手拿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上。
    房间里一下子就清净了,只剩个转得快散架的电扇时不时走调唱一声。
    宫野往后一倒,捞起碗里刚煮好的鸡蛋,在脸上慢吞吞地滚。
    哥,你那厕所我给你打扫干净了,你看一下厨房要不......头上包着块毛巾的宫河兴冲冲地从卫生间里跑出来。
    不要。宫野打断他。
    哦。宫河点头,又看着他,哥你脸还疼吗,要不要再煮几个鸡蛋去?
    别乱糟蹋粮食。宫野换了个面继续滚鸡蛋,我这儿没别的事儿了,你回屋睡觉去吧。
    这还早得很呢,才八点钟睡什么觉啊。宫河笑起来,我陪陪你吧哥。
    你赶紧走。宫野说。
    再不走一会儿他怕自己脾气起来把人给揍了。
    宫河又啰嗦了好几句,这才轻手轻脚地开门走了。
    没走几分钟又敲门。
    宫野简直烦死,躺沙发上骂道:有事儿他妈明天说。
    我,衍哥。门外的人轻轻扣了一下门。
    宫野烦躁地理了理头发,起身去开门。
    我不是说有事儿明天说么。宫野靠在门边,眯起眼看着蒲龄。
    蒲龄借着门口顶上的大灯泡,清晰地看到宫野肿起来的左边脸。
    看什么?宫野没好气道,手里的鸡蛋搓了半天都碎了,一小点儿蛋黄掉出来,黏在手上。
    你这样搓能有用吗。蒲龄说。
    你管我呢。宫野打算甩门进屋,被蒲龄伸脚挡住。
    我这会儿心情很不爽,你别送上来。宫野抓住他的肩膀。
    蒲龄皱眉嘶了一声,宫野这才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口,赶紧松了手。
    你走吧。宫野说,赶紧。
    就不。蒲龄从门和宫野的夹缝之间挤进了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你有病啊蒲龄。宫野看着他。
    是啊,被你发现了。蒲龄说。
    有病。宫野不愿意挨着他坐,赶又赶不走,只好拿了条木凳子坐到茶几边。
    蒲龄没理他,拿起碗里的鸡蛋开始剥。
    鸡蛋煮得很好,能连壳剥,也不黏蛋白,剥出来是完完整整光滑洁白的一个。
    过来。蒲龄说。
    宫野背对他,盯着黑屏的电视机,没动。
    蒲龄叹了口气,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抬手用鸡蛋碰他的脸。
    宫野一开始还偏头不让他动,过几分钟之后也老实下来。
    蒲龄的手指很凉,偶尔会碰到宫野的鼻梁。
    这么热的天也能这么凉,僵尸么。
    宫野闭着眼想。
    蒲龄滚鸡蛋的力道不轻不重,说实话还挺舒服的。
    宫野想睁眼说话,刚开一条缝就看到蒲龄的目光直直地落过来,于是连忙把眼睛闭上。
    他皱了皱眉。
    靠,怂什么啊,不就一小孩儿么。
    我刚拿手机查了一下,滚这么长时间够了,明天睡一觉起来应该能消肿。蒲龄说着,凑近了些看宫野的脸,好多了,你照镜子。
    宫野照了镜子,果然好很多,就是还有点儿红。
    我回去了。蒲龄说。
    ......哦。宫野说。
    蒲龄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有些事儿,其实可以不用放心上。蒲龄说得有些磕巴,不重要的,不用总想着,不总想着就很快能忘,忘了就不烦了。
    宫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小孩儿在安慰自己。
    你怎么安慰人还能像说绕口令一样。宫野笑了。
    你理解能力太差。蒲龄说。
    是。宫野点头,勾着嘴角看他。
    ......走了。蒲龄赶紧关门出去了。
    ☆、05
    昨晚到后半夜突然开始刮风,刮了老半天之后又下起了雨,一直下到今早。
    宫野起床的时候都觉得气温一下子凉了不少,从衣柜里拿了件薄外套穿上。
    洗完漱他还特地在镜子前照了一下自己的脸,蒲龄给揉得很有效果,脸肿已经彻底消了。
    宫野把外套拉链拉到下巴,关上门出去了。
    这儿呢。孙绍南叼着双筷子朝他招手。
    宫野从门口坐满客人的几张桌子中间穿过,坐到他对面。
    衍哥早。周洋嘴里塞了个蒸饺,含糊不清地说。
    闫润呢?宫野抽了双筷子扯掉塑料袋。
    没起来,等会儿让洋洋给他带点儿什么回去。孙绍南说着,把碗往宫野面前一推,知道你磨叽,刚盛的。
    宫野夹了根油条蘸着豆浆,嗤了一声:你怎么吃个早饭跟开董事大会似的,还要求谁谁不能迟到。
    要都跟你和闫润似的日上三竿才起,早没豆浆喝了。孙绍南斜了他一眼。
    小八怎么样了?宫野伸手拿了块切好的葱油饼。
    警察给送戒毒所去了,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孙绍南说。
    嗯,宫野说,周末有事儿吗?
    能有什么事儿啊,无聊死了。周洋说。
    帮我个忙。宫野说。
    孙绍南看着他:你又招谁了?
    王雷他表弟。宫野叹口气,把手里剩下的葱油饼放到桌上,这饼也太油了。
    不油还能叫葱油饼吗。孙绍南啧了一声,他表弟?就那天那个眼镜儿?不是个小孩儿吗?
    长得像而已,没小孩儿那么简单。宫野抽了张纸巾擦着指尖,想了想道,长得也挺找揍的。
    你说揍就揍呗。孙绍南招了一下手,服务员,再来碗豆浆。
    周洋看着他道:第三碗了啊。
    好喝啊。孙绍南打了个嗝。
    下雨的缘故,大课间的跑操活动给取消了。
    学生们白得了半小时的休息时间,雨天出去溜达不方便,大部分都留在教室里打闹嬉戏。整栋楼热闹得很。
    蒲龄耳朵里塞了个耳机,趴在桌子上写地理试卷。
    一开学地理老师就把他叫去了办公室喝茶,原因是他高一地理综合成绩在班里倒数第一。
    蒲龄文科不怎么样,学文是因为理科比文科更不怎么样。
    地理成绩在班里排倒一,在他预想的范围内,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地理老师挺有责任感,给他分析了各方面的原因,还给他列了一系列和地理有关的教辅书目。
    蒲龄不喜欢地理,还是去买了。他不介意考得差,但介意欠别人人情。
    他不想让地理老师老因为地理成绩这事儿而关注着他。
    唯一办法就是把成绩拉上去。
    况且下周要大考,倒一这种名次,虽然不怎么在乎,但看着也挺不是滋味的。
    写到第五道选择题的时候,冯寒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蒲龄你剪头发了啊,怪好看的。
    说着还想上手摸一下,被蒲龄迅速躲开。
    至于么你,还不能让人碰一下了。冯寒撅着嘴说。
    滚。蒲龄说。
    不摸就不摸呗,你给我钱我都不稀罕摸。冯寒哼了一声。
    蒲龄继续看他的题。
    哎你知道吗,冯寒又凑了过来,你昨天下午没来,错过了场好戏,太遗憾了。
    蒲龄没理他,冯寒自顾自道:胡媛可惨了,被晏泽那几个女的扯着头发扔厕所里揍,衣服都扒光了。
    蒲龄笔尖一滞,抬头看了眼胡媛。
    胡媛坐在位置上,垂着脑袋在发呆。
    她今天居然还能来上学,我真是太服气了。冯寒小声说,这也太坚强了。
    老师不管吗?蒲龄皱了皱眉。
    晏泽傻吗当老师面儿欺负她,冯寒叹口气,再说了,老师没证据也治不了他们那些人啊。
    蒲龄没说话,看着地理题,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好不容易写完了一页,蒲龄看题目看得眼睛疼,课间休息的时间却才过去一半,教室里闹哄哄的,几个皮猴儿似的男生互相朝对方砸纸团玩儿。
    门口有人喊胡媛的名字,是个穿校服的小女孩儿,看起来很小,应该是高一的学生,学校里只有高一的小孩儿才会老老实实穿这么难看的校服。
    胡媛慢半拍地抬头,迟疑了一下。
    有人找你。小女孩儿说。
    胡媛坐在位置上没动。
    她找你。小女孩儿看起来快哭了,你不去她会揍我的,求求你了。
    胡媛还是没动,手指抓着胳膊,指甲用力得像是要嵌进去。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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